陳淮生沒在白塔城多作停留。
消息傳遞給掌門師尊就行了,還有馬道春和姚隸蔚二人協助,應該能處理好丁家與孫家的關係。
尤其是魁星閣的重要意義,陳淮生專門和商九齡提過。
其實作爲一門之尊,無需陳淮生的提醒,商九齡都明白一個完整的商業貿易體系對於一個宗門的價值意義,特別是在河北這種陌生且本身商業就不發達的地區。
但與孫家如何合作,是像丁家一樣全數納入,還是讓孫家成爲一個半盟友半附庸的角色來利益合作,還要看商九齡怎麼考慮。
拿到的五冊書中,介紹洞玄宗與臥龍嶺情況的有三冊,但都不是那種專門的地理著述。
一本是筆記體的遊記介紹,是以作者行走遊覽角度的一本概述。
一本是對洞玄宗極盛時期的描述,其中一部分就提到了當初洞玄宗幾名紫府洞府情況。
還有一本則是專門介紹臥龍嶺靈植種植情況,也就是靈田靈地分佈與當時各真人駐蹕之地的聯繫。
總而言之,陳淮生覺得根據這三本的敘述結合起來的研判分析,是完全能夠尋覓出一二處適合自己的靈山洞府。
“應該就是這裡了。”陳淮生站在峰下,遙望東面。
雙水碧一色,羣山青萬重。
回到臥龍嶺,陳淮生與閔青鬱花了兩天時間,從書冊中篩選挖掘出了兩處洞府遺址的大致位置,然後纔開始尋覓。
兩處洞府所在都距離龍鱗塬這邊有些遠了,但是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一處已經處於蒼龍背深處了,雖然陳淮生很喜歡那一處所在,隱秘而幽靜,周遭靈田面積也更大,但委實太遠了一些,只能忍痛放棄。
現在這一處條件也不錯。
東面壁立千仞,一條早已經被草木所掩埋的狹窄步道沿着山勢螺旋狀深入山中。
崖壁下是一泓幽潭,潭邊草木茂盛,鬱郁蒼蒼,一條飛瀑從崖壁最北面直落潭中。
“找一找,如果步道還在,那就基本上可以確定了,這山泉飛瀑似乎水勢比書中所言更大,不過幾百年了,有些變化也正常。”
趙良奎四處張望。
胡德祿一隻手撐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揪住一把灌木,目光在山腳邊上四處尋找,“好像記載說在崖壁最邊緣處有一塊石碑,我看一看。”
沿着山腳一路找尋,將茂密的灌木一一剷掉,終於在一處苔蘚覆蓋處,找到了一塊石碑。
碑上兩行字:誰似任公子,雲中騎白鹿。
果然是這裡。
刀砍斧劈,很快就找到了一條寬約五尺的步梯,沿着山勢盤旋而上。
從東面崖壁繞過,一直盤繞到西面地勢稍緩處,一行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裡,要麼剷除灌木藤蔓,要麼做好標記。
這漫山都是密林,若是沒有這書中介紹和情形,你根本就找不到這樣一條路。
當一處緩坡過後,終於到了半山腰處。
原本是書中描述的寬約十丈,長約十五丈的廣場幾乎全部被各種藤蔓灌木所覆蓋,但仍然依稀可以看到碧綠草木的一些石凳石椅,
在左側再往上,一處高地應該就是書中所提及的道院了,而在道院緊挨着的應該有一個洞門,但現在完全看不到。
陳淮生手中倚天長劍祭起,劍氣捲過,無數藤蔓斷裂落下,一個洞口終於暴露了出來。
洞口上端青苔泥土半遮半掩下,“白鹿洞”三個字在夕陽下顯得那樣模糊而厚重。
洞口找到,道院的斷垣殘壁尚在,白鹿道院和白鹿洞的寓意是極好的,但寓意再好也改變不了洞玄宗的覆滅。
陳淮生也不在意,寓意好,那就接着用,何況白鹿本身就是祥瑞。
一個月後,整個雲中山,白鹿道院和白鹿洞,基本清理修繕完畢,陳淮生終於可以搬遷入這裡了。
“看樣子你是打算好好在這裡修行一番了。”吳天恩揹負雙手,漫步在盤山步道上,目光悠遠,“你也早該如此了。” “哦,師伯可是聽到一些什麼?”陳淮生知道自己風頭太勁,免不了會引來不少人不滿和攻訐。
就連去一趟白塔城,都能招惹出這麼大風波來。
丁家現在正是加入重華派了,一些內幕序曲肯定就會流傳出來,少不得就要說自己在裡邊搬弄是非,趁機壓丁家人。
“也沒什麼,都過去了,丁師兄這一家人也都算是咱們重華派的人了,魁星閣孫家那邊也談得差不多了。”
吳天恩知道瞞不過陳淮生,笑了笑。
“無外乎就是覺得你太工於心計,如此年輕就胸有城府,丁家人話語是貶義,但孫家人卻是讚不絕口,嗯,對我們重華派來說卻是褒義。”
“呵呵,師伯,我就是趕上了,丁家人要那麼聯想,我又有什麼辦法?好在結果很好,縱然他們心裡之前有些嫌隙,但現在都一家人了,站在宗門角度,他們也該認爲這麼做沒錯吧?”
陳淮生不太在意。
雖然丁宗壽現在出任首座長老,但朱鳳璧卻接任掌院,組成新的重華派權力三馬車。
長老會首座長老地位比掌院更高,但其實質性權力卻不及掌院。
不過這也符合丁宗壽的願望,對於日常庶務他本來就不擅長,也沒有那麼多精力來過問。
擔任這個首座長老,位高事少,說穿了更像是一個武力後備,他也可以安心修行,衝擊蘊髓高境。
這樣一個安排重華派也是煞費苦心,也是陳淮生通過姚隸蔚遞出的建議,深合商九齡和朱鳳璧之意。
再說給出足夠誠意,但畢竟丁宗壽靈境太高,卻又是新入門,怎麼安排就是一樁難事,這樣安排可謂把丁宗壽推到了珍格格重華派第二人的位置上,可謂隆遇,誰都無話可說。
尤少遊前往白塔城與丁元高共同組建重華派白塔下院,尤少遊擔任白塔下院掌院,丁元高擔任左知院,孫輔義擔任右知院。
這樣一個安排也相當合理。
白塔下院距離臥龍嶺山門太遠,重華派也需要在滏陽道東部有一個穩固的據點,來履行對整個白塔鋪地區的安全承諾,也算是重華派正式將影響力拓展到了滏陽道東部區域。
丁家另外一個重要人物李明昊則出任重華派執法院執事。
原本重華派是準備裁撤執法院,將傳功院與執法院合併,而且都開始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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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隨着局勢變化,尤其是妖屍羣出現和凌雲宗面臨覆滅的壓力,重華派不得不提前做準備。
執法院要被合併就不可能了,而且還需要強化,尤其是進入執法院的弟子要有針對性地在法術和器修上進行強化。
應該說丁家對於這樣的安排是比較滿意的,丁宗壽擔任首座長老,李明昊擔任執法院執事,這也是五院中僅次於傳功院的重要職位,但李明昊以築基八重的實力也擔得起。
吳天恩看了一眼陳淮生,若有深意:“指責和批評你的人不少,但是讚許你的也不少,掌門師兄還給了一句評價,說你有掌門之姿。”
陳淮生驚了一跳,趕緊道:“師伯,這話可不敢亂傳,那可真的是要替我招惹太多麻煩了。”
吳天恩笑了一笑,“怕什麼?我倒是覺得掌門這話評價很客觀,只不過你想要當得起這個評價,那就還需要在靈境和法術上提升自我了,到了紫府,自然就沒有人再說閒話了。”
陳淮生吃不消了,“師伯,您是不是說錯了,是築基,不是紫府吧?”
“築基對伱來說還有挑戰性麼?”吳天恩反問:“若是你連築基都還覺得太過遙遠,需要不懈努力,那我可就真的無話可說了,你也配不上掌門師兄所說的掌門之姿。”
被吳天恩懟得不敢再說,陳淮生只能低垂着頭稱是。
“我沒說短時間內你就要衝擊紫府,二十年三十年後呢?難道你也不敢想一想?”吳天恩繼續道:“你現在首要任務仍然是築基,宗門在發展壯大,除了丁宗壽師兄外,李明昊和丁元高兩人進入宗門,也都是築基實力階層的,還有王馳、丁立人以及丁潤瑤三人,王馳按照丁宗壽師兄的說法,兩年之內肯定會築基,丁立人五年之內也肯定能築基,這對於我們宗門原來這幫老人壓力很大啊。”
陳淮生估計這纔是今日吳天恩來自己這裡的主因。
丁家雖然進來的人數不多,但是幾乎人人強悍,實力不俗。
紫府一個,築基兩個,而且一個築基八重,一個築基五重,整個重華派中能和這二人抗衡的只有李煜(築基巔峰)和尤少遊(築基七重),像馬道春、許暮陽、吳天恩、王垚幾人實力都要遜色不少,如果一旦王馳和丁立人也在幾年內築基成功,那就更讓人心裡膈應了。
總共就十來個築基修士,丁家人就佔了兩三成,這總讓人感覺不是滋味。
就算是徐天峰、曹人本也在衝擊築基,還是讓人感覺不踏實,所以督促劉純、姚隸蔚、趙嗣天以及陳淮生這幾人加緊努力修行也是要證明重華派自身實力的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