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77

“不就是嘴上功夫了得!”涼歌不願搭理她,轉眼又對金菲兒說:“菲兒,你相信我,我至始至終沒想過把你推到兩難的境地,即使我犯了錯,出發點也是好的,所以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金菲兒神情緩和了下,但還是免不了難過,“我當然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只是涼歌,有時候好心會辦壞事,倘若之前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會拼了命也要嫁給林俊,還爲他生下了源金。”

她悔不當初的話讓涼歌聽起來有種這輩子都完了的絕望感。

“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有用了,咱們凡事往前看,你只要想清楚了,不管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涼歌大有幾分同仇敵愾的士氣。

金菲兒看着她,又充滿敵意的看了付斯容一眼,“是啊,咱們凡是往前看,可不能讓看熱鬧的人尋到了樂子!”

面對來勢洶洶的語氣和兇怒的眼神,付斯容頓覺招架不住,剛纔那一副冷蔑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見,但嘴上依舊不饒人:“不就是仗着現在還和林俊哥有婚姻關係麼?我告訴你,你這林家少夫人的位置馬上就要易主了,你別不識時務!”

金菲兒臉色一變,慘白的容顏上有股不服輸的勁兒,不可示弱的回敬:“呵呵,你也知道我現在還是林俊的老婆,那你算哪根蔥?我還沒見過做小三這麼囂張的!”

“你!”付斯容頓時啞口無言,氣鼓鼓之間只好懦懦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進林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因爲我已經……”

“斯容!”一聲斥力而厚重的男音忽然穿過長長的走廊駛來,那麼的急迫與悠長……

三人同時看過去。

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過來,面色凝重,用森涼的眸子注視着付斯容,批評的語氣道:“又給我闖禍!”

男人帶着氣怒的眸子幽轉,當那束泛冷的光芒落在涼歌身上時,大有幾分畏忌之意,“莫太太,久聞不見其人,今日能得一見,幸會幸會。”

中年男人畢恭畢敬的樣子倒讓涼歌顯得有些舉足無措,但還是禮貌的行了行禮,回問一句,“不知您如何稱呼?”

見他對付斯容的行爲舉止有些批評,想必是付斯容的父親。

“爸,你怎麼!”付斯容搶先一步,拽着中年男人的衣襟,怨氣裡又帶着撒嬌意味。

果然。

“咳……我是斯容的爸爸付耿年,她年紀小,說話沒有分寸,若有冒犯,還希望莫太太見諒。”付耿年又是一鞠躬,這樣的行大禮倒讓涼歌惶恐不安。

忽然想到莫錦天,難不成是他下樓……

她只能這樣的猜想。

不過現在的情形容不得她發呆吧,所以只好盈盈笑道:“付先生不必如此,因爲這是斯容和菲兒的事情,旁人無需插言。”

“是啊爸,您不是讓我勇敢追求我的幸福嗎?”付斯容像是逮到了理由,理直氣壯的說。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付耿年一聲氣怒,改口說:“我讓你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是雙方均單身的情況下,哪裡知道你說的是林俊,他可是有妻兒的人了!”

“爸,來之前你分明不是這樣說的,你也知道我一直愛着林俊哥,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他答應我要給我一個名分,你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變卦呢!”付斯容急了,扯着付耿年的衣袖搖擺個不停。

一看就是在家驕縱慣了,纔會那麼的不顧及她人感受而給別人製造痛苦。

“這一唱一和的聽起來可真夠精彩,只可惜啊,這樣的戲碼根本刺激不到我的情緒,因爲母憑子貴,我雖然不受寵,可我的源金,他是林家的心頭寶,怎麼,你做了小三,還打算做後媽不成?”金菲兒開口了,輕蔑的語氣雖然不動聲色,可那字字句句卻像是刀子可以戳痛人心。

這樣的反擊讓涼歌對她大爲放心,因爲她沒有哭鬧,而是心平氣和的面對。

這纔是她認識的菲兒,凡事要強,但不胡攪蠻纏。

付耿年的臉色頓時一黑,斜了眼自己的女兒後,又歉意深深的對金菲兒說:“林太太,小女年紀小,凡事只求刺激,所以做錯了事,我帶她來向你請罪。”

“耿先生,久聞你在商界的大名,今日能得一見卻是這樣的情形,我感到慚愧,不過你的女兒和我先生林俊之間發生了一系列的齷齪事,這對我的身心,我的婚姻都是一種慘重的打擊,倘若你要藉以付氏集團總裁的身份來壓制我,逼我離開林俊,那,很抱歉,我誓死也不會成全這對狗男女!”壓制在心頭的怒氣太抑悶了,她終於忍不住的發泄出來。

付耿年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剛剛那和顏悅色就像是煙花過眼,餘下的是揮之不去的怒濤。

“爸,你聽聽,這女人就這種貨色,一點教養都沒有!也對,林俊哥說她是個沒媽的孤兒,後媽對她窮兇極惡,所以她叛逆不聽話,年紀小小就學會勾搭男人,因爲懷了林俊哥的孩子才死皮賴臉的嫁給林俊哥,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有那也是讀書那會兒,這麼多年也膩了!還說她那副

臭脾氣沒人受得了!”付斯容一大通氣怒的話,將她心頭的怒火發泄得淋漓盡致。

報復完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那尖利的眸子就似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的戳着人心。

“菲兒……”這些話讓涼歌聽來都有些受不了,何況是菲兒呢。

她扶住金菲兒,臉上充滿了擔憂。

金菲兒忽然沉默了下來,能隱隱發覺她身體在發抖,那是一種痛到極致的隱忍。

她替她難過,替她鳴不平,怒氣難治,“付小姐,你再這麼說也是大家閨秀,這樣不知分寸的說話家教也可見一斑吧?”

付斯容兇怒的目光輾轉到了涼歌身上,同樣不客氣的還擊,“慕涼歌,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故事,林俊哥說你是一隻破鞋,被人睡了四五年又釣上了莫錦天,還說那莫錦天英明一世竟然在選妻這件事上瞎了眼,呵,別以爲嫁入了豪門就真把自己當闊太太了,說什麼都是金口玉言!”

“斯容,這是莫太太,你不可放肆!”被金菲兒的話堵住口的付耿年忽然慌怕到。

“我管她是誰的太太,只要和金菲兒是一夥的女人都是我的敵人,而且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有什麼好怕的!”付斯容不依不饒,越說越起勁,似乎惡言相向是她比較擅長的一件事情。

“啪!”像是安靜的大地忽然冒出的一個埋伏,一個巴掌響亮的迴響在清靜的長廊上。

涼歌愣住了,見揚起的手還沒有落下,她才吃驚的朝付斯容看去。

只見付斯容脣紅齒白間一抹血絲溢了出來。

“菲兒?”涼歌連忙護住金菲兒,握住她的手,不住地安慰,“你別生氣,沒事的,真的沒事……”

涼歌大抵是明白金菲兒心裡的那股痛,因爲金菲兒曾說過,誰欺負她可以,但就不能欺負她。

“你欺負我可以,但你不能欺負涼歌,不然,我會要了你的命!”只聽耳畔邊有個怒沉的聲音幾乎咬牙切齒的說。

付斯容似乎被嚇呆了,捂住半邊臉久久沒有回過神,付耿年心疼的問:“斯容,你怎麼樣?”

估計這巴掌是替涼歌出氣,所以付耿年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面容爲難之中有些不悅。

呵呵,這種有苦不能言的樣子叫金菲兒可謂是大快人心。

“金菲兒,你以爲動手動腳就可以捍衛你的地位了?你給我等着,等我去把林俊哥找上來!”付斯容瘋了似的跑下了樓,大老遠都能聽見她下樓的噼裡啪啦聲。

“林太太,莫太太,對不起,我先下去了……”面對跑開的女兒,付耿年呆在原地有些尷尬,隨後對面無表情的兩人歉疚道。

這虛僞的面孔讓金菲兒不客氣的剜了一眼,冷聲冷氣道:“你不用對我低眉順眼,你大可露出真面目來,因爲我金菲兒向來行的端坐得直,輸也輸得心服口服!”

“唉……林太太,這感情的事情還真不能下個評論,我這個做爸的也只好由着孩子們了,你……你別太傷心啊!”付耿年顯得舉手無措,躊躇之中又改了口風,把剛剛的“通情達理”變成了對自己女兒的偏護。

“付先生,你這話……”

“涼歌,不要和這種人多費脣舌,既然別人是有備而來,說再多聽來的也不是真話,這樣只會讓我覺得噁心!”金菲兒打斷涼歌,不想讓她爲了自己的事情而自降身段的和滿腹計算的付耿年妥協什麼。

付耿年下樓之後,金菲兒站得筆挺的身子才挫敗一般的搖晃了一下,若不是涼歌將她扶住,一定會摔倒在地。

“菲兒,不要難過,好不好?”涼歌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她既害怕又心疼她。

金菲兒穩了穩心神,對她搖了搖頭,說:“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被打倒的。”

“我相信你,所以菲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勇敢去面對,好不好?”這是她們遇到困難互相打氣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牽強,這些年一直不曾忘卻,算起來也是一種溫暖了。

“我只是沒想到,一心以爲過一輩子的男人會背叛我。”她笑得極其難受,嘲弄之中全是看透一切的薄涼,緊接着又感激似的說:“幸好你一直在我身旁。”

記得這句話她說得不止一次了,旁人無法感同身受的痛苦纔是最痛噬人心的。

她也處過最幽暗的時期,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裡舔舐傷口,恨不得站在高高的樓層上縱身一躍,以爲她們終於可以得到幸福,卻還是免不了現實的一切刁難。

“如果那個人讓你想起就是疼痛的話,那我們不要再想了,好不好?”她能夠安慰她的也只有讓她暫時的忘卻。

“涼歌,雖然我沒有下樓,可是能感受到樓下的熱鬧動靜,我也不知道什麼事需要林家二老親自去接,什麼事需要動員上上下下的傭人,連我的源金也被他爺爺奶奶的玩具給誘-惑了,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一無所有,還有剛纔付斯容的那些話,那不是故意來刺激我,而是讓我接受現實啊。”金菲兒悲痛難掩,有種接受這個悲劇的落魄。

“你

別聽她胡說八道,她就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所以纔會窮兇極惡的針對你,你不要上她的當,咱們聽林俊怎麼說,好不好?”雖然她答應涼歌要勇敢面對,可是這些頹廢的言語讓涼歌明白她所受的身心打擊有多大。

金菲兒忽然把空洞的眸子轉向涼歌,深有絕望之意:“聽他說,他能怎麼說?說不愛我了,說爲了孩子忍受我已久,現在東窗事發,正合了他的心意,然後說出離婚的話來?”

金菲兒的話讓涼歌無言以對。

這大概就是最深的絕望吧。

自己愛得要命,信得如命的男人竟然會背叛自己。

而且小三還公然叫板,帶着自己的父親登堂入室,林家人貴賓一樣的接待……

涼歌心疼的光芒落在金菲兒身上,止住要哭的衝動,因爲從小金菲兒都受盡了白眼,玩伴的一個同情目光都會讓她難受,那麼敏感的她爲什麼還要受到傷害呢。

“你跟我走!”涼歌拉起金菲兒的手,聲音堅定之間掩埋着一股怒潮。

“涼歌,這是我和林俊的事,你說再多也不會去喚回一個變了心的人……”金菲兒忽然甩開涼歌的手,停頓了下,滿腹絕望的說到:“我放棄了,真的放棄了。”

她是真的累了。

想想這段日子裡的種種,她一次次的期許被他的冷漠澆滅得絲毫不剩。

一個女人可以爲了一個男人放棄所有,但也會被他的冷漠而傷得一點溫暖都不剩。

或許她是真的不愛了,唯有念念不放的也就是這麼多年的情感而已。

“我終於明白當初你對我說不愛韓少偉時的那種決絕了,因爲對一個男人的期待徹底落了空之後,心裡所有的卑微都變成了冷漠的刀子,所有的傷害都可以無孔不入了。”

她的話自相矛盾,涼歌不忍打斷,或許越是證明自己看開了,內心越是糾纏吧。

“走吧,咱們不能像個傀儡一樣閉門不見人,這樣只會讓付斯容洋洋得意,你別怕,有我陪着你,任何風雨都願意和你一起擋。”涼歌現在能做也就是默默的陪護,給她加油打氣。

金菲兒看了涼歌一眼,空洞的眸子裡回溫,自我鼓氣道:“你說的對,剛纔你也看出來了,那付耿年對你的態度格外的好,也因此對我的態度也有幾分客套,看來他在商界也有幾分畏忌錦天,我們不妨用這樣一層關係去掣肘他!”

“你放心吧,我和錦天都是你的親人,不會讓你受到委屈。”她把錦天的立場說得很清楚,雖然不用說也知道,可還是想讓金菲兒心裡的安全感多一些。

樓下的確是一片熱鬧,林家二老正熱情洋洋的招待莫錦天,而後對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付斯容又是哄又是懇求的……

這樣的畫面還真夠戲劇。

金菲兒發出一聲冷哼,牽着涼歌的手下了樓,走到客廳,綿軟的地毯踩在腳上倒讓她心裡多了一份踏實感,不過當付斯容斜眼看她之後,她臉色一冷,諷刺一句,“媽,不就是一個橘子麼,人家千金大小姐不願意吃,你還要硬塞進人家嘴裡啊。”

她記得昨天才和蒲秀琴吵了一架,這會兒主動喊了一聲媽,倒讓正哄着付斯容的蒲秀琴有些慌張,用唐突的面色看着金菲兒。

“誰說我不吃,阿姨給我剝的橘子最好吃了,阿姨,嗯……好吃,再剝給我一個吧!”付斯容氣鼓鼓的接過橘子,胡亂的塞在嘴裡,那動作哪像是她一口一個教養的大家閨秀。

“哦哦,好好……”蒲秀琴手忙腳亂,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可是手一直髮抖,怎麼也剝不開。

金菲兒瞧了一眼,笑吟吟的走過去,“媽,這些事就交給我這個兒媳婦做就好,既然家裡來了客人,我哪能呆在牀上睡懶覺呢,傳出去豈不是丟了林家的好名聲。”

“金菲兒,你別一口一個林家兒媳婦,我纔是……”付斯容想要聲辯自己是林家的兒媳婦,可面對金菲兒的鎮定目光時,一下子丟了士氣。

“你纔是什麼?你想說你纔是小三嗎?”金菲兒不露聲色的問。

“哎呀菲兒,付小姐難得來我們家一次,你倆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耍脾氣。”蒲秀琴上前來勸解,又轉頭對站在邊上的涼歌招呼道:“莫太太,不知道您們要來,所以怠慢了您和莫先生。”

這話倒是客套有禮,可是這聽起來卻不讓人歡喜。

是不是早知道他們要來就給拒了,要麼就是不讓付家人到林家來?

涼歌把散在臉邊的一縷髮絲別在耳後,從容笑道:“阿姨見外了,作爲菲兒的孃家人,經常來探望是應該的。”

既然客套寒暄,那她也不客氣了。

莫錦天正一臉雲淡風輕的看着她,隱隱可以瞧見他脣角微微笑意。

那讚許的眸光多多少少給她增添了一些勇氣。

“呃……對對對,你看我都忙昏了頭,小李啊,求泡幾杯茶來,再準備多一點新鮮的水果。”蒲秀琴揚聲吩咐着,那喜慶的味道不亞於媒婆說成了一樁大喜事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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