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46

對啊,“證據確鑿”,她的確無話可說。

涼歌煞白着臉,把照片一一撿起,心顫間,脣齒抖動,含糊不清的解釋,“這些照片是我故意拍下的……”

“啪!”一聲清亮的掌聲落下,拍得桌上的茶杯發出啪啦啦的聲音,這次打到的不是涼歌的臉,而是拍到了桌子,而那響亮還是震徹心扉,嚇得涼歌雙肩抖動,下意識的往後跌坐,一臉的惶然無措,接着聽見陰冷的聲音接踵,“你故意?一個知廉恥的女人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華娟,你讓涼歌先起來。”莫青山走過去準備把涼歌從地上扶起來,結果被一個淒厲的聲音阻攔,威脅他,“你若是再跟我唱反調,別怪我舊事重提!”

她陰狠的眼裡容滿了憤怒,看涼歌的眼神好似要吃了她一樣。

她雖然行動不便,看言語卻極具分量,莫青山伸出的手默默的收了回去,一臉爲難的看了看涼歌,又滿是祈求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蘇華娟。

“別以爲有了錦天的孩子就可以爲所欲爲,再說了,那孩子是不是錦天的還是個謎,錦天可以原諒你,可我作爲莫家的女主人,是不會輕易饒過你!”她坐在那裡,像一個冰冷的石雕,面目猙獰,陰寒的聲音透着絲絲殺氣,讓涼歌覺得背脊冷颼颼一片。

涼歌怔愣,連忙搖頭否認,“媽,我和照片裡的人只是好朋友的關係,念槿她是錦天的孩子……”

“涼歌?”莫錦天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手還沒有來得及關上門,跟着走上來,把跌坐在地上的涼歌扶起來,看她一臉蒼白,他很是心疼,把怒氣朝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駛去,“媽,難道每一次過來都要鬧得不歡而散嗎?”

“你爲了這個女人,連自己的媽都忤逆!”蘇華娟有些受不了,兩句話不到就和自己的兒子吵了起來。

“她是我的老婆,是念槿的媽媽,您的兒媳,不是外人!”莫錦天沉着臉強調。

涼歌抓住莫錦天的手腕,盈着水霧的眼眶裡被感動繚繞,眼前的男人在她視線裡變得模糊,但她意識清醒的搖頭,示意他不要和蘇華娟吵架。

“錦天,媽雖然脾氣不好,但事事都在爲你着想,你說一個失蹤快一年的女人突然選擇回來,還帶了一個孩子,你也不仔細想想這中間有什麼插曲,說不定你已經被她戴了綠帽子,還糊里糊塗幫人家養孩子!”蘇華娟把話說得很絕情,連一點面子也不給涼歌留。

涼歌一心坦蕩,若不是因爲那些照片,她哪會面容慘白,一副做錯事的愧疚感。

正因如此才助長了蘇華娟心裡的戾氣,一副義正言辭的咄咄逼人。

“您要是再這樣胡說八道,別怪兒子忤逆您!”莫錦天臉色煞變,很不客氣的回到。

蘇華娟面色陰凜,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到這個份上還向着這個女人。

“那這些照片你給我好好看看!”她指着地上散落的一些照片,仍然保持底氣的數落。

涼歌心猛地一顫,恐懼的眼神目睹着莫錦天的神情。

他深幽的眸子匯滿深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樣的陰鬱讓涼歌慌張,她擔心莫錦天也會生氣的站在蘇華娟一邊,然後新賬舊賬一起算的奚落她。

在久久的沉默之後,只聽他清淡的聲音響起——“我是她的丈夫,她的一切事情我都清楚,而且這些照片並不能代表什麼,再說,涼歌已經被某雜誌相中,下一個封面女郎就是她!”

他說完,冷漠的臉上挑起一抹讚許的明媚。

他的話換得涼歌一陣吃驚,半張着嘴巴,一臉的癡癡呆呆。

蘇華娟在半晌的靜默後,接着潑冷水,“就她?一身窮酸氣不說,學歷不高,資質不行,還封面女郎?”

冷嘲熱諷之後,莫青山接過話,欣賞的眼神投放在涼歌身上,鼓勵她,“孩子,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點,只要你喜歡,就勇敢的去爭取。”

天吶,這都什麼跟什麼,她沒想過去做什麼封面女郎啊……

難不成是上次東方睿幫她投的那組照片火了?

那些照片純粹是東方睿拿來刺激莫錦天的啊。

“媽,從小到大您都教育我要爭氣成才,我都謹記於心,不敢把莫氏的工作怠慢,可是您處處針對涼歌,我真的很難過。”莫錦天彎下身,目光柔和的看着沙發上行動不便的蘇華娟,心痛之間又開始理解她那抹憤怒的心情,試圖好言好語和她談談。

在面對自己兒子時,蘇華娟難看的神色立即收起,換做一臉的慈和,她很介意的說,“她消失了這麼久,聽說她一直和一個混血兒糾纏不清,孤男寡女處在一起,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涼歌委屈的用手指掐着自己的手心,暗暗告訴自己要隱忍,因爲解釋只會招來蘇華娟更大的火氣。

只要莫錦天相信她就足夠了。

“我和涼歌的確分別了幾個月,可我相信她,再說,東方睿對我們莫家有恩,他是念槿的乾爸爸,照顧她們母女當然細微了些,但絕非您想的那樣。”他極有耐心的說服蘇華娟,那輕柔的語氣像是在哄逗一個哭鬧不止的小孩。

涼歌大概理解莫錦天的心情,夾在自己的母親和老婆之間,哪一頭都得罪不起。

而且他還因爲她和蘇華娟紅了幾次臉。

驀地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的老婆,更是一個失敗的兒媳。

“媽,對不起,我不該離開錦天,但請您相信我,念槿是錦天的女兒,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如果有半點虛假,我不得好死!”她挪移到蘇華娟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認真的發誓。

“涼歌!”莫錦天心疼她,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攬進懷裡,一遍遍的說,“你不用這樣證明,我相信你,真的不用去證明什麼……”

“好了華娟,這些年我們都在順從你,可是在這件事上,我必須要說幾句。”莫青山沉下臉,隨即憂然的眸子看着相擁的兩人,用一種若有感觸的嗓音深沉到,“當年我們也像他們一般瘋狂的去喜歡一個人,那時候在父輩眼裡好像是天理不容的行爲,然而愛慾會膨脹,半點不由人的意志控制,我們在愛裡撕扯,最終傷痕累累,不得已選擇自己不愛的人,只爲選擇心安……”

“你住嘴!”蘇華娟忽然激動起來,按着心口,掐滅話題,“你不要用這種淬滅人心的方式來逼我接納她!”

莫青山愣了下,幽暗的眸子裡陷入一片混沌,最後徹底無聲無息。

沉默了許久,蘇華娟才說,“既然錦天不在乎,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原本我對她沒什麼意見,可是她三番兩次的挑戰我的脾氣,讓我對她實在難生好感!”

這算是無奈的妥協嗎?可是那憤怒像是一個心結,在涼歌心頭無形的增添了一個擰巴。

她蹙了蹙眉,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低埋着頭,任憑那怒言的狂轟亂炸。

“錦天,你是成年人,媽有時候的確干涉的太多,但出發點只有一個,你過得幸福,還要守住莫家的產業!”她的話擲地有聲,雖是在囑咐莫錦天,實則是在警告她,不許對莫家的財產生覬覦之心。

“我知道了。”似乎不願鬧得更僵,莫錦天依從她。

因爲蘇華娟要求回去,莫青山也擔心她繼續鬧情緒,所以就聽從她的。

涼歌畢恭畢敬的站在玄關處,顫巍巍的說,“爸,媽,慢走。”

蘇華娟冷着臉沒作聲,莫青山笑着叮囑她,“好好照顧孩子,缺什麼就告訴錦天。”

涼歌點點頭,一顆心撲騰騰的跳個不停。

他們前腳一走,李嫂就抱着孩子下了樓,好像一直在觀戰似的。

涼歌有些累,坐在沙發上發呆。

“少夫人,太太怎麼不逗逗念槿,這孩子別提多可愛了。”李嫂喜滋滋的說,本想着安慰話,卻更惹涼歌傷心。

“媽行動不便,念槿又鬧騰,所以別麻煩她了。”她前言不搭後語,悻悻然的說。

莫錦天去送二老了,她瞅了眼閉合的門口,忽然說,“李嫂,我先上樓去睡會兒,您幫我看着她。”

上了樓,涼歌躺在牀上,原本昏昏欲睡的,可正當躺牀上又清醒無比,接着各種煩惱撲面而來……

腦袋裡像是在播放電影般,一會兒是徐璟茹,一會兒是慕楚克,一會兒是蘇華娟……

他們七嘴八舌,脣齒不停的抖動,像是念緊箍咒一樣,把涼歌的意識攪得如一灘稀泥。

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她動了動身子,看清來人後,從牀上坐起,只盯着身子頎長,一臉英氣的男人。

“讓你受委屈了。”莫錦天坐過去,拿起她的手,心疼的放在嘴邊吻了吻,不免一嘆,“你呀,每次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難不成讓我跟個潑婦似的,和你媽媽大吵一架?”她嘟噥着嘴,對於他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話表示不贊同,又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內疚道,“再說,的確是我做得不對,爲了讓你信以爲真,和東方睿拍什麼親密照片,害得你媽媽對我的印象越來越差。”

莫錦天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直至的盯着她,在她鼻尖颳了刮,故作批評到:“的確是你做的不對,爲了從我身邊逃離,竟和其他男人……”

他一時之間找不到恰巧的形容詞,只好用嘴巴霸道的銜了下她的耳垂。

涼歌臉頰一熱,被他突然的舉動撩撥得心神盪漾,整個身子都在發着熱。

她羞愧的埋下頭,準備道歉,卻被莫錦天先一步的按下脣,用溫柔的語調說,“你什麼都不要說,我都明白。”

那爲什麼還要責怪她?

涼歌茫然,一臉較真的犯着迷糊。

“怎麼了?”見她一臉奇怪的表情,莫錦天停止了親吻她的動作。

“媽好像不喜歡念槿……”她忽然走神,又把不開心的事提了出來。

莫錦天臉色沉了沉,隨即一抹微笑,寬她心,“我爸說我媽年輕的時候很強勢,什麼都要爭個高低,要不是被截了肢,現在一定是叱吒商界的女魔頭。”

“所以說,媽是在截肢後才性情大變?”她大膽猜測,說出來又覺得很冒昧。

好在莫錦天沒有怪罪,而是平靜的點頭。

“截肢後的她變得很小肚雞腸,而且疑心重,怕別人輕視她,很沒安全感,所以在我的婚事上干涉的比較多。”想起以前的事情,莫錦天沒有多大的怨怪,只是覺得慶幸,他至少遇到了涼歌,所以抱着一絲歡喜,“所以那些半途而廢的愛情我一點都不覺得惋惜,或許冥冥中註定咱倆會相遇。”

是說他和白璐嗎?

“錦天,你有沒有後悔娶我?”她又開始自我折騰,在這個問題上小肚雞腸的糾結。

明知道答案卻還要犯作的問出口。

莫錦天挑了下眉,看了她良久,“這個問題你問了好多次了。”

他語氣裡稍稍不耐煩,不過脣邊是浮留笑意的。

“是噢,好像會上癮哈。”她嗲嗲的說,自嘲完,又尖着眼看他,問得有一點不正經,“我離開這幾個月有木有去……約會?”

她停頓了下,實在沒有勇氣說得那麼露骨,含蓄的探問。

莫錦天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一本正經的說,“被你氣飽了,還有那個心思?”

他說得一點都不假,那幾個月不是用工作來填補內心遺失她的空落,就是用酒精麻醉自己。

“不過我們若是在一起的話,那幾個月你也……”說到這裡,涼歌的臉頓時就紅透。

天吶,她到底在說什麼!

她一臉羞怯,頭埋得很深,不敢面對莫錦天那閃亮的奇異目光。

下巴突然被莫錦天手指挑起,她不得不面對他那一臉壞壞的表情,她分明能瞧見他眼底的笑意。

他在得意。

“莫太太,沒想到你這麼爲我着想。”他富於磁性的嗓音縈繞在耳邊,勝過一曲美妙的音樂。

涼歌稍稍別了下臉,口是心非的說,“我就隨便問問。”

“老婆,謝謝你。”對面的人忽然鄭重的說。

“嗯?”她一臉茫然,與眼前無比帥氣的臉龐相隔咫尺。

“你生孩子那天我也在場,因爲心裡的小心眼沒有陪你,你不會怪我吧?”他一直對這件事表示愧疚,現在終於鼓起勇氣道歉。

涼歌溫柔的笑笑,理解他,“那時候你在氣頭上,再說,我和東方睿的關係不清不楚,你也不好過於干涉。”

其實錯還是在她。

“你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有多複雜,想要把你和孩子都搶走!”他有些孩子氣的述說當時的心境。

涼歌撲哧一笑,順着他的意,“巴不得你這樣做呢!”

“以我對你的瞭解,這件事如果沒有說清楚,你還是會搖擺不定。”他好似把涼歌看穿了般,幫她分析到。

涼歌沉默不語,她不否認這種理解。

她是一個認死理到死板的人,所以在問題沒有弄清楚之前,她會一直不安。

“錦天,謝謝你。”她反過來給他道謝。

“這麼客氣幹嘛。”莫錦天如以前一樣,摸了摸她的頭,脫掉鞋,倚靠在牀頭,把她攬在懷裡,嘴邊是一片喜悅。

“謝謝你剛剛在爸媽面前沒有把我離開的原因說出來,謝謝你在我爸和徐璟茹這層關係上選擇緘默其口……”

“涼歌,你真不打算和徐璟茹平心靜氣的交流?”他試探性的問。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慌煩不已。

“或許我的想法是錯誤的,但我真的不想面對那層關係,一相認,玲媛會不開心,對蘇莫兩家的關係也沒什麼好處,倒不如保持原來你的樣子。”雖然徐璟茹和慕楚克沒有告訴當年分開的原因,但徐璟茹在那麼愛慕楚克的情況下選擇其他男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你呢?”他定定的問,眼裡只有她。

“我無所謂啊!”她吐了吐舌頭,一臉的開心無謂,但怕莫錦天把她的小心思看穿,又跟着補充,“我有你和念槿就夠了!”

她撇的很乾脆,卻是相反的感受。

突然想到孫玉梅,那個和慕楚克這麼多年沒有任何親密舉動的女人。

“以前覺得孫玉梅很可惡,連喊一聲媽媽都覺得吝惜,可現在才明白她當年爲什麼會那麼冷漠的對我,會有事沒事的找我爸麻煩。”雖然不是慈母,但對她也有養育之恩。

“她現在過得不錯,而且提到你都是和顏悅色的。”莫錦天一臉的清風朗月,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涼歌一怔,反應過來,“你知道她的下落?”

莫錦天覺得這時候也沒有必要隱瞞她,如實告訴她,“上次爸轉院的時候我在醫院打聽他的下落正好遇着她,起初我也有一點點的反感,本想禮貌的打個招呼就離開,沒想到她喊住我,讓我對你好。”

她真的這麼說嗎?

從小到大,她很少得到她的關心,沒想到卻是一個厚重的寄託,而那樣的寄託裡是善意的,所以才能在一句簡短的話語裡感受到真誠,纔會眼生淚意,把這麼多年來的隔膜在一瞬間掀撕得一層不剩。

“那時候我已經離開錦園了……”她低下頭,滿是愧疚。

頭頂有個聲音略帶吃痛的說,“涼歌,我並非鐵石心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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