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晚與賀蘭君匆忙趕到學校。
校長和趙老師站在校門口接車,賀蘭君皺眉問:“校長,我們家墨銳不聽話?”
明顯一副護短的樣子。
莫晚晚也看向校長和趙老師,神色尊敬又充滿焦急。
賀蘭君瞥了她一眼,心底微鬆,老公說的沒錯,兒媳婦是個心善識大體的,誤會解開了,那顏嫣是個死鬼,兒媳婦犯不着跟個小孩子過不去。
校長伸手請她們去校長辦公室,解釋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週末,留宿的男孩子們組隊踢足球。
墨銳突然與一個叫做江星夜的小朋友打架,是他先動手。江星夜的母親不依,打電話讓我們必須開除墨銳,他們一會兒也會來。”
兩邊都是豪門鉅富,校長擦擦冷汗,他一個也惹不起呀。
賀蘭君眉心一跳:“銳銳一直乖巧聽話,我聽趙老師電話裡也是這麼說的,他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只要佔着理,她不怕得罪人。
校長爲難道:“我和趙老師問過,墨銳小朋友卻不肯吐露原因。江星夜也沒說原因,其他的小朋友離得遠,只知道他們倆起了爭執,卻不知道說了什麼。”
莫晚晚和賀蘭君對視一眼,不由得發急,可別是江星夜說了不好聽的話,才讓墨銳不肯吐露原因。
她們擔心,如果墨銳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萬一想不開,這輩子就要毀了。
校長辦公室裡,墨銳和江星夜身邊各有一個老師陪伴,以免兩個孩子再起衝突。
“奶奶,媽媽!”墨銳一看見婆媳倆進門,激動地朝她們衝過來。
那尤帶奶聲奶氣的童音,聽得賀蘭君心都化了,而那一絲哭腔,更是讓她整顆心揪了起來。
莫晚晚有些意外,這是墨銳第一次叫她“媽媽”。
墨銳撲進莫晚晚懷裡,賀蘭君不以爲意,摸摸他的小腦瓜。
兩人不約而同鬆口氣——墨銳至少臉上沒有一點被打的痕跡。
再看江星夜,鼻青臉腫,嘴角破了,手上還有個牙印在流血。
婆媳倆心頭一凜,這孩子被打得太慘了。看來,要小心處理。
江星夜見墨銳的家長來了,目光微縮,小身子朝老師的方向挪了一下,卻挺着小胸脯,倨傲地擡着下巴說:“我媽媽馬上就來了,墨銳打了我,我要讓我爸爸把他關進監獄裡去!”
墨銳渾身哆嗦,使勁朝莫晚晚懷裡鑽:“我不去監獄,我害怕!”
莫晚晚一看江星夜那架勢,就知道是個被寵壞的熊孩子,心中微微不喜,摟着墨銳安慰道:“別怕,有我和奶奶在,沒人敢關你。”
墨銳點點頭,眼淚浸溼了她的衣角。
“銳銳,你告訴我,你爲什麼……”
莫晚晚好容易哄得墨銳不哭了,正要問打架起因,辦公室門撞開。
一個肥胖的女人從門口“擠”了進來,氣息不穩,聲音卻像打雷一樣:“哪個打了我兒子?給我站出來!
哎喲,夜夜,誰把你打成這樣?校長,你們老師是吃乾飯的麼?我兒子被打成這樣,我告你們虐待兒童!”
機關炮一樣的指責,讓滿屋子人靜了下來。
莫晚晚沉了臉,賀蘭君臉色更黑。
校長臉色難看,不軟不硬地說:“小孩子打架而已。虐待兒童的罪名,我們學校承擔不起,也不敢承擔。”
虐待兒童,這個帽子扣大了!
江家臺子硬,可學校能辦下來,也不是沒有後臺的。
肥胖女人輕哼一聲,知道自己話說重了,掃視一眼,指着墨銳問:“就是他打我們夜夜?”
校長點頭。
“開除通知書呢?我看看。”肥胖女人頤指氣使。
莫晚晚不得不開口,一改溫柔口吻,嚴肅冰冷道:“江家媽媽,我們墨銳不會無緣無故打人,你問問你兒子說了什麼話,才導致我們銳銳動手的。”
她本來想,既然是自家孩子先動手的,不佔理,來了就打算賠禮道歉,賠醫藥費,這事就過去了。
畢竟小孩子打架是常事,除非心眼小的家長,纔會較真,擴大事態。
沒想到,運氣不好,真就碰到一個較真的。
“我兒子不管說什麼話,墨銳也不該動手。敢動手,就要敢承受起我們江家的怒火!”肥胖女人鄙夷地看着墨銳,聲音尖銳,“一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野貓野狗,竟敢打我們家的寶貝,拿臭雞蛋碰我們金鑲玉,你碰的起麼?”
這話就說的極爲難聽了,而其中蘊含的話外音,讓莫晚晚和賀蘭君心沉到谷底。
不用再問,她們已經明白了江星夜說過的話。
大人都罵得這麼難聽,別說小孩子嘴裡更沒個顧忌了。無忌的童言更傷人。
墨銳小身子瑟瑟發抖,憤怒地握緊拳頭。他聽懂那些話都是罵他的。
莫晚晚更確信自己的猜測,冷着臉問:“銳銳,你跟江星夜道歉了麼?”
肥胖女人一喜。
墨銳搖頭,倔強地小聲說:“是他的錯,他罵我,我不要道歉!”
莫晚晚無奈,蹲身,溫柔地看着他,勸道:“銳銳,先動手打人是不對的。你聽媽媽的,誠心誠意跟江星夜道個歉,嗯?”
墨銳撅着嘴巴,半晌後才慢吞吞地轉身,微微彎身,說道:“江星夜,我動手打你,是我不對。對不起。”
江星夜有媽媽在身邊,膽子變得極大,衝過來要打墨銳,尖聲叫道:“我不要你道歉!小野種,你打我,我要打你,還回來!”
校長和老師們一起攔着,受了幾個小拳頭,江星夜還把校長的手給咬傷了,小傢伙才哭喊着跳進他媽媽懷裡。
莫晚晚更不喜歡這孩子了,江星夜知道那些人不會還手,才肆無忌憚,剛纔跟墨銳打架時,他怎麼慫了?
欺軟怕硬的慫貨!
莫晚晚纔不管江星夜怎麼鬧,笑着問墨銳:“銳銳,你是真心道歉麼?”
“嗯,媽媽說我錯了,我就錯了,我是誠心道歉。”墨銳點點頭。
莫晚晚親了他一口:“真是乖孩子。”
墨銳羞澀地垂下頭。
賀蘭君明白了莫晚晚的用意,配合地笑道:“校長,我們銳銳知道錯了,也誠心道歉。醫藥費我們會以十倍賠償,江家媽媽,錢我會讓銳銳的爸爸打到你丈夫的賬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