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雲舒特地打扮了自己,因爲母親叮囑過,老爺子喜歡比較規矩的女孩子,她特地選了一套淡粉色的洋裝,將頭髮梳理得整齊,整個人看上去也很精神,略施粉黛,不會太濃。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很是滿意。這樣的形象,任何一個長輩都會喜歡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去見雲家的長輩,就算雲舒再自信,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你爺爺是個很嚴肅的人,或許語氣有些嚴厲,不過沒有惡意。你也不用太緊張,和平常那樣就好。”雲舒點了點頭,看着車奔馳在高速路上,漸漸讓自己放鬆下來。
雲舒只知道,自己住的地方一直都很不錯,可當她站在雲家老宅的面前時,還是很吃驚。
原來,雲家竟然這麼大,她一眼幾乎都看不到盡頭,而以後,這裡就會是自己的家了。她突然有些興奮了起來,難怪,母親會這麼想正大光明回到雲家。
父親雖然能給他們富足的生活,卻還是比不上雲家老宅給她的這種感覺。
聽到動靜,管家這纔出來,當看到雲繼安站在門口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居然是……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您是……”
“管家,好久不見了。”還是那個聲音,只是多了些蒼老的感覺,管家一時間眼睛有些酸澀,顫抖着雙手正要將門打開,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重新擡頭看向了雲繼安。
“您稍等!”管家幾乎一路跑着進去的,雲舒站在一旁,感受着這山頂的寒風,心裡有了些不悅。既然知道他們是誰,爲何還要把他們關在門外,通報是一回事,總該先把人請進去,怎麼能讓他們站在外面吹冷風呢?
只是,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在父親眼裡,她可是個明白事理,善解人意的好女兒。
“小舒,冷嗎?”
“爸爸,我還好,不冷的。”
雲老爺子此刻正在書房裡練習書法,悠然自得,心情還算不錯,見管家慌慌張張跑進來,這才放下手裡的筆。
“管家,怎麼你也和年輕人一樣,慌慌張張的,什麼事?”
“老爺,是……”
“是什麼?”
“是……少爺回來了。”
“今天也不是週末啊?天霖他們帶着孩子回來了?在哪,我要去看看兩個小傢伙。”老爺子以爲管家說的是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
“不是,不是雲少,是……繼安少爺回來了。”
剛聽到的時候,老爺子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名字,他都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了。他的兒子?
“管家,你在這個家裡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知道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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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說的是真的,是少爺回來了,身邊還帶着一位小輩。”
老爺子整個人都頓在那裡,良久纔有了反應。過去的一幕幕反覆出現,那心口,突然堵了一口氣,怎麼都不順暢。
老爺子最後還是轉身,重新回到了書桌前,卻遲遲沒有動筆。
“您看,要不,我先把人請進來。”
“不用!”聽管家這麼一說,老爺子很快就拒絕了。
請進來?爲什麼要請進來?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管家,這個家裡,沒有云繼安這個人,若是我再聽到你叫他少爺,別怪我不客氣。出去,把人打發走,就說,我不見陌生人。”
“老爺,您……”
“管家,我的話你聽不懂是嗎?我說,把人趕走。”老爺子又提高了自己的聲音,管家知道,自己若是再說的話,老爺子恐怕要生氣了,不敢再多說什麼。
見管家離開,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靠在身後的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他的腦子裡,還回蕩着當年那個不孝子決絕的聲音。
:若是不同意我離婚,可以,我就帶着小茹,離開雲家,從此,再無任何瓜葛。
:好,很好!你要是今天出了這個家門,你雲繼安,再也不是我的兒子,我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子,你給我滾!
那一幕幕,就好似昨天發生的一樣,他不會忘記當初兒子如何帶着那個女人離開這個家,什麼都不顧。
當初那麼決絕,如今還回來幹什麼?
他早就當自己沒有這個兒子,如今,孫子孫媳婦這麼孝順,兒媳婦這麼好,他已經知足了,只當自己這個兒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想起當初的種種,老爺子心裡那口氣還沒能順過來,本要忘記的事情,又一件件浮現在腦海中。
管家小跑着出來,雖然老爺這麼說了,可他還是不敢怠慢,父子始終是父子,他不過是個傭人。
“管家!”
“雲先生,老爺說了,他不見客,先生請回吧!”
雲繼安沒想到自己等到的是這樣的答案,不見客?
他有注意到管家對自己的稱呼,看來,他的父親說了什麼。的確,當初自己是說過,不會再回來了,若不是小茹的身體,他沒有辦法,自己的確不會放低姿態回來的。
“管家,我只要見他一面,這次回來,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人命關天。”雲繼安思考再三,知道父親的脾氣,卻不料,他竟然連見都不願意見自己。
可是小茹……
他握了握拳頭,等着管家的決定。
管家也很是爲難:“老爺剛纔已經很生氣了,您就不要爲難我這個做下人的了。您還是請回吧!”管家權衡下,還是隻能拒絕,他只能執行命令,不能違抗。
前陣子,老爺子才把身體給調理好,可不能因爲這件事情再出現什麼差池了。
家裡也只有他一個人,這些年怎麼過來的,管家心知肚明。老爺子心裡的苦,也只能和他說說,有這麼個兒子,怎麼能不氣,當初說走就走,如今突然回來,他這一肚子的氣,自然就冒出來了。
“我今天若是見不到人,是絕對不會走的。”
雲繼安皺緊了眉頭,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進不去的一天,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這就是他爲了和小茹在一起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他只是沒有想到,父親會做得這麼絕。
如今自己回來了,他連見都不願意見自己。
“您這是何必呢?”管家正在爲難的時候,一輛白色的寶馬緩緩開了過來。鄧琴坐在車裡,遠遠看見門口站着兩個人,旁邊的車也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到了面前時,看到那人的側臉,鄧琴這才明白過來,動作還真是快,這麼迫不及待,還好,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