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
劉媽剛看披着一身的黑暗走進的靳少麟躬身問好。
顧言周忽然墜樓而亡,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這件事情已經如同病毒般的速度傳開。
各種事情接踵而來,幾乎讓人應接不暇,在顧蘭因經受不住刺激已經倒下的情況下,靳少麟作爲顧言周唯一的女婿根本沒有不站出來的理由。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把暈倒的顧蘭因送回一號別館之後根本沒有時間守着顧蘭因醒來。
現在情況終於稍稍的好轉,他就已經不顧滿身的疲累匆匆的趕了回來。
不過即使踏進了客廳,他也並未立即上樓休息,他已經看了客廳裡多了兩個人。
劉媽連忙解釋,“這是重案組的兩位高級督察,他們已經等您很久了。”
“恩。”靳少麟點點頭,擡步走過去。
“靳少,您好,我是重案組的丁明浩,這是我的同事。”
“你好。”靳少麟伸出右手與對方握了一下,開門見山的說道,“關於我岳父墜樓的事情你們有什麼線索嗎?”
靳少麟問的問題雖然在一個案子偵破過程中理應保密,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份丁明浩並未賣關子。
他搖搖頭頭,沉聲說道,“我們接到報案人電話的時候是晚上八點零三分,趕到現場的時候是八點十分鐘。當時顧言周董事長已經完全沒有呼吸了。
之後我們經過調查案發現場發現顧董事長出事的地點是在寫字樓的頂樓。頂樓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任何當時在現場。因此我們初步定顧董事長是自殺。”
“不可能!”一道顯得有些激動的女聲猛地響起來,顧蘭因從樓梯上衝過來,“爸爸不可能自殺的!”
爸爸明明說,已經出門了,正在來皇宮大酒店的路上……
爸爸明明還說過,女兒出嫁了,他就等着抱外孫了……
他還說,以後有了孩子他幫忙帶着,讓她好好在盛世集團學習,將來振興南音……
爸爸還說過很多很多的話,每一詞,每一句都帶着對未來的嚮往,對她的期許。
一個還有這麼多願望,這麼多想做事情的人怎麼會自殺!
爸爸他一直覺得會自殺的人是這個世界最蠢得的蠢蛋啊!
“小心點!”靳少麟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扶住顧蘭因的肩膀,剛纔顧蘭因的動作真的是太猛了,他生怕沒有注意到腳下,要知道顧蘭因不久前才摔傷了一次。
不過顧蘭因的心思根本不在靳少麟這種無微不至的關心上,她只是仰頭望着靳少麟,急切的說道,“少麟,你告訴他們,告訴他們爸爸不可能自殺的!他怎麼可能自殺!他……他不能!”
顧蘭因說的太急了,偏偏一時間她又找不到足夠的理由,只能是翻來覆去的強調着‘爸爸不會自殺’。
“好,我知道了。”靳少麟摟緊顧蘭因,大掌撫着她的後背,想要安撫一下她緊繃的情緒不過收效甚微。
“顧大……”丁明浩纔開了一個頭,就察覺到靳少麟一個眼神瞥了過來。
雖然清清淡淡地,沒有任何殺傷力,卻讓丁明浩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改了稱呼,“靳少夫人,我們明白你的意思,剛纔的只是初步調查的結論。接下來我們還會對顧董事長的屍體,第一案發現場再做詳細的調查,相關人士也會逐一傳訊,請你放心。”
顧蘭因很想說些什麼。
無論是哀求他們早日找到兇手,還是命令他們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破案都好。
可是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任憑她用盡所有的力氣都無法在再發一個聲調。
她只能夠被靳少麟緊緊地擁抱着,渾身戰慄的待在男人的懷抱裡。
“我來靳家的目的除了要見靳少夫人一面之後,還有這個打算交還給你。”丁明浩把一個袋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這裡面都是顧董事長的遺物,初步鑑定之後,確認這些東西都是他生前隨身攜帶的。請您務必保管好。
稍後我們會繼續跟進法醫跟法政的工作。當然如果你想到顧董事長之前有過什麼異常的舉動,或者是跟案件有關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打電話聯繫我。”
一張名片被壓在袋子上一起推到顧蘭因的面前。
然後丁明浩就提出了告辭。
劉媽立即過來相送。
而這顧蘭因並沒有注意到了,她一直癡癡望着茶几上的袋子。
遺物。
就這麼幾天沒有見。
甚至幾個小時前還通過話的爸爸竟然已經不在了。
他的東西都變成了遺物。
他之前所有做過的行爲都變成了身前。
這種反差。
這種恐怖到極點的落差,顧蘭因很難接受,也無法接受——要她怎麼相信一直會摟着她爽朗的笑着說,蘭因,你就是爸爸的心肝寶貝,是爸爸心尖尖上肉的那個已經不在了。
良久之後顧蘭因這才擡起頭來把袋子拿過來。
撞在袋子裡的東西不多,手錶,錢夾,車鑰匙,打火機一個空着的煙盒,一個黑色絲絨的盒子。
顧蘭因抖着指尖把那個絲絨盒子從袋子裡拿出來。
她緩緩地打開。
黑色襯布鋪墊的盒子裡放着的一枚玉鐲。
奶白的顏色,光澤明亮,即使在燈光下也找不到絲毫的暇絲,哪怕是不懂玉的人也可以輕易的分辨出這個玉鐲價值不菲。
鐲子的造型纖小,雖然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卻是意外適合年輕女孩子佩戴的樣式。
想到她之前曾經開玩笑的跟爸爸抱怨過說,她的婆婆素來眼高於頂,就跟古代那幫難纏的女人一樣,總是認爲帶金飾銀飾俗氣,唯有玉這種看起來好看一點的石頭配得上靳家這塊招牌。
當時爸爸大笑起來,他擁着她的肩膀說道,“女兒,放心,爸爸一定會幫你找一塊鎮得住場子的玉,我顧家的女兒從來金貴就是高嫁也絕對不讓人小瞧了。”
本來她還以爲爸爸是開玩笑的,嘻嘻哈哈的應了幾句之後並未放在心上。
怪不得爸爸之前跟她說,有個禮物要送給她,她看到之後一定會喜歡的。
想來應該是這個鐲子吧。
可是這不過短短的時間,那個疼了她,寵了她二十年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這種鮮明的認知終於是讓顧蘭因崩潰。
她緊緊地握着那個鐲子崩潰似的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