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夜廷琛準備叫樂煙兒吃早飯的時候意識到有些不對。
樂煙兒兩頰潮紅,呼吸短促,額頭出了一層汗,意識很迷糊的樣子,夜廷琛伸手摸了一下樂煙兒的額頭,果然,燙手的熱度。
夜廷琛的眉頭鎖起來,喚了一聲:“煙兒?”
樂煙兒絲毫沒有反應。
夜廷琛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轉手拿起手機,撥通了私人醫生祝遠的電話。
“喂?”
“祝遠,來一趟城北度假山莊。”夜廷琛的眼睛掃了一下牀上的樂煙兒,眼神閃過一絲焦灼,“要快。”
祝遠家從祖父一輩就開始給夜家當私人家庭醫生了,對夜家所有人的身體狀況過往病史都瞭如指掌,更是非常清楚夜廷琛的性格有多麼冷清,今天一大早的夜廷琛就打電話讓他過去,而且似乎還難得有些急躁,難道出什麼大事了?
祝遠立刻道:“夜少,出什麼事了?您哪裡不舒服?講述一下主要症狀,我看需要帶什麼過去。”
“身體持續高溫,意識不清。”
持續高溫?祝遠心裡咯噔一聲,這可是很多病的先兆,夜少的身體金尊玉貴,絕對不能出一點閃失。
由於夜廷琛沒有說清楚生病的是誰,很顯然祝遠直接代入夜廷琛了,不過夜廷琛也懶得多話。
祝遠嚴肅起來,道:“我立刻出門,您可以先用冰毛巾物理降溫一下,最好平躺,不要移動,時刻注意脈搏速度。”
“嗯。”
掛了電話,夜廷琛按照祝遠的囑託,拿了條毛巾,浸透了冷水,動作輕柔地幫樂煙兒擦臉和額頭。
滾燙的皮膚和冰毛巾接觸的瞬間,樂煙兒打了個激靈,迷迷濛濛地睜開了眼,喃喃道:“今天有我的戲……”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拍戲。
夜廷琛想到她現在弄成這樣都是因爲拍這部戲害的,眸光微涼,淡淡道:“不,最近都沒有你的戲。”
樂煙兒發燒頭昏腦漲,還以爲是助理在跟她說話,聽到沒有自己的戲,便稍微放鬆了些,又睡了過去。
夜廷琛見她再次昏睡,仔仔細細地將她的臉、脖子和手臂都用冰毛巾擦了兩遍以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
“總、總裁先生?您怎麼會親自給我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命令要對寰宇傳媒下達?”
寰宇傳媒只是L.N.的衆多子公司之一,除了每半年一次的彙報會議,寰宇傳媒的高層平時是沒有什麼機會和夜廷琛直接聯繫的。
“寰宇今年投了個劇叫《白色戀人》吧。”
冷不防夜廷琛提到這件事,寰宇傳媒的總經理嚴肅起來:“是的,總裁先生。”
“這部劇的全部投資暫停。”
夜廷琛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中午吃什麼,而不是一部投資兩個億的大製作。
“是的……啊?請問總裁先生,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這麼大的項目暫停投資,劇組那邊可能會有很大的反應……”
夜廷琛湛黑的眸閃過一絲寒意。
“敢動我的人,就要準備好付出代價。”
*** ***
祝遠來得很快,一路飆車,半個小時就到了酒店,但是夜廷琛開門的時候,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怎麼來這麼慢。”
祝遠拎着藥箱,腦門的汗都還沒擦,還被自己的老大這麼問了一句,頓時有些哀怨:“夜少,我早飯都沒吃,從城南趕過來的,在市區時速都快飈到一百二了,您還嫌我來得慢。”
夜廷琛冷淡的眼睛掃了他一眼,祝遠覺得背後一涼,當下就住了嘴。
走進套房客廳,祝遠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夜廷琛如果高燒到意識不清,根本就不可能親自過來給他開門。
祝遠壯着膽子打量了一下夜廷琛,問道:“夜少,不是你生病了吧?”
“不是,人在裡面。”夜廷琛帶着祝遠往裡走,口中補充了一句,“好好治。”
祝遠走進臥室,還沒看清牀上的人影,先看到了桌子上擺着的溼毛巾。
房間裡好像就只有夜少在。
臥槽!難道夜少親自給牀上的人物理降溫?!
祝遠一驚,覺得腳下的步子瞬間變得沉重萬分。
這是誰?夫人嗎?可是夜少的心理障礙不能靠近女人啊。
那是二少?但是夜少和二少的關係從小就不太好……
祝遠心裡犯嘀咕,到底是誰啊,居然能讓夜少親自照顧的,總不可能是個外人吧。
祝遠的腳步慢了下來,夜廷琛直接從他旁邊大步掠過,走到牀邊,摸了一下樂煙兒的額頭,眉頭微蹙。
“她的體溫還是很燙,你快來看看。”
夜廷琛看着樂煙兒的眼神很輕柔,對着祝遠說出的話卻十足的不耐,分明就是在嫌棄祝遠動作慢。
祝遠收了亂七八糟的念頭,拎着醫藥箱,快步走到牀邊。
想知道是誰,看一眼不就行了。
但是當看到枕頭上如雲的烏髮中一張精緻又蒼白的小臉,祝遠還是驚呆了。
女人?!
夜廷琛居然會照顧一個女人?!
他十年的心理障礙難道好了?
夜廷琛不滿皺眉:“你還愣着幹什麼?”
他是不相信度假山莊裡的醫生的技術,才特地把祝遠叫過來,誰知道祝遠今天動不動就發呆。
“這……這是誰?”祝遠結結巴巴地問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夜廷琛淡淡道:“我太太。”
“你你你什麼時候結的婚?我怎麼不知道?你的心裡疾病好了?”
一連串的追問讓夜廷琛的眉頭又蹙起:“我叫你不是來盤問我的。”
祝遠正色道:“夜少,我是你的私人醫生,掌握着你所有的過往病史,也參與過以前幾次的心理治療方案,我對你的身心健康記錄是非常重要的,這會直接影響到我以後的職業判斷。”
夜廷琛知道他說得在理,夜家的人身體金尊玉貴,就連病史也是絕對機密的,不然很有可能落入競爭對手的手中,成爲打壓夜家的手段。
作爲夜家的繼承人,他的身心健康也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所以夜廷琛雖然眼神清冷,但還是道:“先看病,以後再細說。”
祝遠只好先嚥下滿肚子的疑問,儼然一副執業素養很高的精英醫生模樣,走到牀前,先給樂煙兒測了體溫,整整四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