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學圖書館之中,雖然坐滿了前來自習的學生,但是整個圖書館內卻是寂靜無聲的,偶爾聽得到書頁翻動的聲音,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貝然心看着面前的試卷有些疲倦,便揉了揉自己的右眼,感覺眼睛乾澀,便想要從包裡掏出眼藥水,無意之間瞥見自己放置在自習桌左上角的那塊手錶。
“哦,已經九點了啊……”
擡起頭,透過圖書館巨大的落地窗,貝然心看到街道上的路燈紛紛亮起,外面燈火通明,她放下了手中的中性筆,轉了轉有些痠痛的手腕,心想着:“今天就到這裡吧,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好了。”
短暫地整理之後,貝然心北上自己的小包輕聲走出了圖書館。
回過頭去,圖書光從一樓到八樓,高懸的頂燈從落地窗中灑出,在整個漆黑的夜幕之中,宛如一個發亮的星球。
起風了,貝然心緊了緊胸前的衣領,斜挎着揹包走向自己的寢室。
“嘀嘀——”短信的聲音忽然響起,貝然心停住了腳步,摸出手機來,藍白色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是室友的一條短信:
“然心,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一杯木記的茉莉奶綠回來唄,謝謝你了,最愛然心麼麼噠~”
短信的最後,是室友標誌性的笑臉結尾。貝然心淺淺一笑,手指在觸摸屏上輕輕打出兩個字:“好的。”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已經九點十五分了,想到木記奶茶鋪關門的時間也快到了,貝然心便馬上調轉了方向,朝着學校旁邊的家屬區走去。
貝然心雙手捧着茉莉奶綠,感覺從手掌心傳過來的陣陣暖意,朝着寢室的方向慢慢走過去。
這是一個始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舊小區,路燈隔三差五便有一處損壞,加上此刻已經是九點三十多分了,路上的行人更加稀少了。
但是貝然心沒有注意到這點,她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去,看到前方,封閉小區的一角,有一處圍欄的破損,不知被誰掏出了一個洞來,這在大學附近很是常見,恰好這個小洞出去之後,再走二百多米就到了自己的寢室。
貝然心想都沒想,就從小洞鑽了出去。
這二百多米的路本來是大學周邊的一片小樹林,因爲學生們經常走,所以便踩出了一條小路,周圍沒有路燈,旁邊還有施工的工地,因而這條小路顯得更爲黑暗恐怖。
“你們是誰,別碰我!”
一個怯生生的女聲在黑暗之中響起,貝然心聽到之後心頭一震,她擡起頭張望着,在這片黑暗的小樹林裡,貝然心努力辨別聲音的來源。
“別害怕啊,小妞長得挺水靈啊,來,讓哥哥稀罕稀罕。”
這句話很明顯出自於一個男人之口,在建築施工工地的旁邊,站着三個梳着殺馬特造型的男子,而那個女聲也是從中傳出來的。
“你別碰我!”
貝然心抱着奶綠悄悄走過去,藉着施工工地昏黃的更燈,她終於看清了那些人。
三個小流氓將一個女生緊緊圍住,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伸出手不斷地在女生的頭髮、臉蛋和腰間撫摸着,女孩瑟瑟發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看不清表情,只聽見她不住地說道:“求求你們了,別碰我……”
“大哥,別在這兒磨嘰了,直接扛走,反正這裡沒人!”瘦高個男子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便衝上去,要扛起那女生。
“啪!”胖子打了一下瘦高個的胳膊:“情調!情調你丫懂不懂!”
說完,換成了一個諂媚猥瑣的笑容,一隻肥豬手再次伸向了女生的胸口:“小妹妹,陪哥哥玩玩去。”另一隻手則抓住了女生的手臂,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拉扯着。
女生害怕得尖叫起來,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個子,一下子捂住了女生的嘴巴,沙啞的聲音說道:“別磨嘰了大哥,幹就完了!”
說着,小個子和瘦高個將女生緊緊抓住,胖子也拍了一下大腿,跟在兩人的身後,朝着小樹林的方向拖過來。女生掙扎着,被捂住的嘴巴中不住地發出“嗚嗚”的聲響。
貝然心看了一眼工地的打更室,裡面的鼾聲如雷,而此刻,四周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黑暗之下的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
曾經,自己也被這樣緊緊桎梏住。
忽然之間,那晚的情景再一次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起來,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那個熟悉的黑暗,那個周圍無人施救的場面,那晚撕心裂肺的疼痛……
貝然心不願去回想,她拼命甩着自己的頭,想要把這段記憶丟出腦海,可是那個男子的面容卻是愈加清晰,她的呼喊求救聲音彷彿要衝破腦海。
——你別碰我!你放手!
事情過了這麼久,貝然心依然無法忘記當日左燎強姦自己的場景,她渾身顫抖地蹲下身子來,左手攬住自己的右肩,彷彿是有一股巨大的寒風吹來,將她凍得渾身顫抖。
女生被三個流氓拖進了小樹林,“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在黑暗裡響起,女生不敢再大喊,卻是忍不住低聲抽泣,依稀聽得見:“求求你了,別,別……”
這句話多麼熟悉,貝然心躲在一顆粗壯的樹木背後,只覺得喉嚨之中被一團棉絮緊緊塞住,說不出話來,雙手雙腳無力,只能默默流淚。
“撕拉——”這是衣物撕裂的聲音,貝然心被這一聲嚇到了,她突然猛打一陣寒顫,女生的哭喊聲再起,貝然心感覺那聲音正是在自己的身上響起,雙手一用力,懷中套着塑料袋的奶綠髮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啊——”這句驚呼脫口而出,貝然心一把丟掉懷中的奶綠,奶茶掉落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奶茶蓋滾落,滾燙的奶綠在漆黑的土地上冒着熱氣。
“大哥!有人!”
小流氓瞬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瘦高個比了停止的手勢,自己緩緩朝着貝然心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