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燎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左銘風雖然早已經猜到,但還是怒火中燒,他一圈狠狠打在桌子上,對着左燎咆哮地喊道:
“家產!家產!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錢嗎!”
也許是沒有想到左銘風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左燎先是被巨大的喊聲震懾住了,愣了片刻,忽然無奈地牽了牽嘴角,搖搖頭,沒有說話。
左銘風氣急敗壞,一把上去,抓住了左燎的衣領,眼中憤怒得彷彿可以噴出火來:
“你說,這麼多年,虧欠過你什麼?你爲什麼還是不滿意!爲什麼還是這麼貪婪!爲什麼啊!”
看着左銘風怒而圓睜的雙眼,左燎一把推開了左銘風,他的臉上,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反而變得有些嚴肅,甚至開始有一些恐怖的神色。
“虧欠過我什麼?這句話你覺得你好意思說出來嗎!”左燎伸出一隻手,指着左銘風,他那張與左銘風有些相似的面孔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是老爺子名正言順的兒子,什麼都是你的,你天生就是有優勢,可我呢?”左燎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我就是個私生子,從來都只能活在黑暗裡,見不得人,也沒有你這個左家大公子的名分和地位,你所謂的沒有虧欠,那隻不過就像是你們在打發阿貓阿狗一樣!”
說道最後,左燎臉頰的肌肉微微顫抖,他將自己的衣領稍作整理,轉過頭去,不再看向左銘風。
對於這種言論,左銘風聽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平靜地說:“從來沒有人看不起你,只有你,你自己一直在貶低你自己!”
“如果老爺子真的把我當成他親生兒子,就不會一直把我當做是你的替代品,還有你,”左燎再一次別過頭,看着左銘風:“你以爲你就是聖人麼,你不過也是擔心我會和你爭家產罷了。”
面對左燎冷冷的目光,左銘風偏過頭去,他知道,左燎說的都是事實,在左家,左老爺子的確是橫豎看不慣左燎這個人的。
左燎冷笑一聲:“一直以來,老爺子不願意承認自己當年的過失,所以,即便是我怎麼努力,都難以贏得老爺子對我哪怕只有一次的讚許!”
左銘風依舊沒有說話。
“今天你不是說我只是爲了錢麼,那我告訴你,我不僅僅是爲了錢,還有尊嚴,憑什麼,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你可以高高在上,我卻只能活在你的背後,無論我有多麼努力,老爺子的眼裡永遠都只有一個你!我嫉妒你,嫉妒老爺子對你的器重!”
頓了頓,左燎又說道:“我也是人,我不求別的,只希望老爺子的心裡能夠一碗水端平,這很難嗎!”說到最後,左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左銘風的心中也有一股火想要發泄出來,但是他看着左燎因爲憤怒而在房中暴走的樣子,自己心中的火也忽然間就壓制了下來。
“左銘風,你說話啊,剛剛氣焰不是很盛麼,現在怎麼一聲不吭了?”左燎一步一步走向左銘風,他冷冷地看着左銘風,話語之中緊緊逼迫着左銘風。
“或許這麼多年以來,是我們對不起你。”
左燎沒有想到,左銘風會忽然在自己的面前服軟了下來,他驚詫地看着左銘風,久久沒有說話。
左銘風擡起頭,看着左燎驚訝的神情,微微一笑,他搖了搖頭:“我不想同你發生爭執。”
“少在這裡裝聖人了,你是有把握繼承家產的人,當然會這麼自信滿滿,當然有資格字在我面前頤指氣使了。”
“左燎你錯了。”左銘風再次看向左燎,這一回,左銘風的目光裡,滿是嚴肅和認真:
“不管老爺子那邊是怎麼想的,至少在我這裡,對於左家的家產,我是沒有興趣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貝伊若。”
聽到左銘風說這句話,左燎的心裡竟然微微有些發痛,他不得不承認,自從見到貝伊若之後,他的內心彷彿就被牽走了一般,那種心動的感覺,曾經讓他沉醉不已。
可是現在,左銘風口口聲聲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只爲了貝伊若,這讓左燎剛剛纔平復下來的心情,再一次起了波動。
“我不會同你爭什麼的,只要你願意,家產什麼的,我可以拱手讓給你。”左銘風根本沒有察覺到左燎情緒的變化,他繼續緩緩地說着:“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老爺子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他心裡自然有一杆秤,而且我如今也開始有了自己的事業。”
左燎聽後,繼續不言不語。
“不管怎麼說,老爺子現在躺在醫院裡,好在沒有危險了,”左銘風停了一下,繼續說:“如果可以,請不要傷害伊若,只要她能夠安全幸福,我對於家產根本無所謂,你要,給你便是。”
半晌之後,左燎這才緩緩說出:“你說這話,我怎麼會相信你。”
左銘風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輕聲說:“信不信由你,反正,只要不傷害伊若,我身邊的任何東西,你若喜歡,拿去便是。”
左燎有些氣結,他本來聽到左銘風不願與他爭奪家產的時候,還微微有些釋然,但是聽到左銘風對於貝伊若的情根深種,自己的心裡又再一次涌上了恨意。
“貝伊若對於你來說,就這麼重要是麼,重要到,這上億的家產可以拱手讓人?”左燎難以置信地看着左銘風。
左銘風以爲他只不過是不敢相信自己願意放棄家產這件事情而已,便擡起頭看着左燎的雙眼,認真地說:“左燎,我不管你相信與否,貝伊若是我左銘風這輩子最愛的人,是我值得不顧一切哪怕付出所有去愛的人,所以,錢財這些過眼雲煙,我自然是不會太看重。”
“不顧一切去愛?”左燎在心底裡慢慢重複着這幾個,漸漸地,手指握在了一起,一絲憎恨之意再一次涌了上來,十分隱蔽,左銘風絲毫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