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許清看身邊的清平和晏楠,青絲如瀑,香肩鎖骨溫潤如玉,羅衿下起伏處膩滑如脂,剎那*光足以讓人銘記永恆。
新婚之夜許清雖然也曾將清平抱到晏楠房中來,三人同牀擁眠過,但那是和衣而睡,多有不同,昨夜卻真個是娥皇女英同牀侍夫;
想起昨夜箇中風流,許清卻沒來由的感慨萬千,想當初,咱也曾五百破四萬馬踏連營,橫掃千軍,卻比不上一篇錦繡文章。
沙場上的無數鮮血卻換不來一聲喝彩
一闕《水調歌頭》就能讓無數人頂禮膜拜
若不能改變大宋百姓這種意識形態,就算伐夏成功,就算驅遼萬里,那又能如何?
遲早還得‘乘風歸去’
而昨夜自己在宣德門的行爲,是不是無意中給這種意識形態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想到這,許清在心裡狠狠的發誓,終生不再做什麼水調歌頭,柳岸聞鶯之類的靡靡之音
要學就學辛棄疾的氣吞萬里如虎
岳飛的八千里路雲和月
陸游的王師北定中原日,家蔡勿忘告乃翁
泱泱大宋不應只有菊花遺曲,更應該有馬踏賀蘭山闕的烈烈轟鳴
於是,從中秋節第二天開始,京華時報收到許清的鐵令,今後只准刊登邊塞詩詞,同時每期推出了兩個軍事專題的版面,許清打算用一種疲勞式爆炸,以故事形式詳細講解、分析古往今來的每一個戰例
上到冠軍侯驅胡萬里,封狼居胥;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近有李靖三千鐵騎襲定襄,侯君集萬里平高昌,薛仁貴三箭定天山
每一個故事在結合歷史基礎上,都是濃墨重彩,添油加醋大書特書我就不信,一年不行,我就十年,十年不行我就五十年,就不能把你們的意識扭轉過來
爲了達到更好的效果,許清直接給報社砸進了三萬貫,加大發行量,開分社
對許清的決定,趙崗等人開始持反對意見,畢竟他們也是文人,許清先是好言開導,最後不顧老交情威脅,誰若不照辦,將不惜翻臉換人
那篇他們準備放在頭版的《水調歌頭》,被許清當場撕成了碎片,許清的強悍行爲,讓趙崗等人噤若寒蟬
強悍就強悍,若是連自己這個小團體都影響不了,左右不了,還想去影響更多的人?早點‘乘風歸去’算了
這怪不得許清些偏激,經過昨天之事,他細細回想原來歷史上的北宋,多是些華麗華詞藻的閨怨作品,竟找不出一篇象樣的、具有鏗鏘之音的詩詞來
就算是范仲淹的‘將軍白髮征夫淚’,也更多的是描寫邊塞將士的思鄉情緒,沒有那種揚鞭萬里的恢宏氣勢連邊城的將軍想的都不是如何開疆拓土,而是夜滴思鄉淚,這個正常嗎?
從宋詞上就可以看出,北宋亡得不冤
辦完這事,許清突然接到了李清陽的一封信,信中說的是關於水兒的事,許清持信在手,沉默了半天,纔給李清陽回了一封信。
我噠噠的馬蹄歸來日,滿城瓊花迎風開
過了些天,五月時因大旱翻耕的作物,也基本到了收割季節,許清親自出城看了一回收成如何,結果很讓人滿意,稻穀基本上都能達到畝產三石的產量;
這些災區的百姓對償還青苗款都比較自覺,這次若不是司農寺奔走幫扶,銀行不計損失的給予資金上的支持,他們的下場如何可以想象,只要還有點良知,都會知道報答,而中國老百性從來不缺少良知,你給予他一點點,他就會回報你十分
許清在這邊爲收成而喜,耶律宗真卻不怎麼好過,各方面的消息終於匯到東京來,自李元昊殺了西南路招討蕭普達、四捷軍詳穩張佛奴後,耶律宗真大怒,遼國朝野更一片討伐之聲
其實這樣的事,換在哪個國家都會想着找回場子除非遼國真是隻會喊和諧的‘負責任’的大國,但顯然遼國不是
於是耶律宗真也不再派使臣去西夏斥責李元昊了,先是扣留了所有西夏使臣,然後進入了實質性的備戰狀態,開始調兵遣將,向遼國西南路囤積糧草,一但準備完畢,就將大舉伐夏。
西夏到此時還沒把遼國放在眼裡,李元昊時刻關注着遼國的動態,發現遼國在西北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又派那些投奔過來的原遼境党項部族,再次深入遼境,仗着路熟和有內應,竟成功地把耶律宗真好不容易囤積起來的糧草燒了個乾淨
這個舉動雖然讓耶律宗真喝了一壺,西南路軍心也有些動搖,但卻更激起了耶律宗真伐夏的決定,據細作傳回的情報得知,耶律宗真已經決定御駕親征,發兵二十萬伐夏
當然,因囤積在西南路的糧草被焚,這樣的大舉動不是一兩天就能付諸實施的,想來耶律宗真想重新籌措到足夠二十萬大軍的糧草,至少也需要一兩個月時間。
好戲就要開鑼可這等待的時間卻讓人心焦啊
爲了應對西北不可預測的局勢,大宋朝廷也在悄悄的加緊準備着,除是加大各軍強訓外,軍隊目前不會過多調動,這怕會引起遼國的警惕,但軍械糧草卻在積極的準備着,通過各種形式向河北、河東、西北幾處邊境轉運。
無論將來遼夏打與不打,打到什麼程度,但有一點,絕不能讓遼國吞併了西夏
這點共識朝廷上下還是有的,就連賈昌朝他們也不例外,因爲遼國若是成功鯨吞西夏,不但國力會倍增,戰略上更是對大宋形成了包圍,而且很可能會引起的連鎖反應,讓唃廝羅之類的邊疆異族全部倒向遼國,到那時,大宋危矣。
許清策劃的先平西夏,再挾大勝之威回頭整頓內政這個內旨,一直是最高秘密
正所謂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這樣的重大國策若是還沒實施,就弄得人盡皆知,那趙禎和許清也不用混了。
所以目前知道的人僅限於范仲淹幾個核心人物,象賈昌朝他們目前也只猜到大宋有意儘速平夏而已,後續事宜依然如看迷霧。
這幾天,夏寧侯府可謂是雙喜臨門,晏楠在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後,終於有喜了,晏老夫人高興得不得了,帶着晏楠的妗母等一衆親眷浩浩蕩蕩的衝到許家來,顧慮到許清父母過世得早,晏老夫人放心不下,非要將寶貝女兒接回去親自照顧
在許清再三‘哀求’,再三保證下,才勉強打消了晏老夫人的念頭,但這只是暫時的,人家說了,會隨時上門突擊檢查,一但發現許家把晏楠照顧不周,立即接回去
一句話,晏老夫人很強悍啊
這下家裡的事晏楠是管不了啦,怎麼辦?
如今紅菱已經六個多月的身子,加上晏楠,這家裡可不比原來,讓清平郡主來持家,她擺弄兩日便亂成一團麻,夜裡趴在許清懷裡訴苦兒,可許清有什麼辦法就算他辭官回來,對孕婦也不會照顧啊
最後倒是晏楠提出,儘快把樑玉接進門,反正這親事早已定下;許清一想沒錯啊怎麼放着這麼一個賢內助不用呢?
如今樑青城經過一年多培養,加上有樑思訓決策,接手家裡的生意基本可行了,而且在這個時代來說,樑玉已經十八,過年就十九了,都快成老姑娘了
九月初三,選定的良辰吉日,夏寧侯府再次迎進了一位新人,年過十八的樑玉以一種相對底調的方式嫁進了許家。
之所以說是相對低調,那只是對比晏楠她們的儀式而言,這次許多親近的同僚依然上門祝賀,龍門船廠和銀行的股東更是人人到賀,許清在京城一直與他們保持着比較疏遠的狀態,他們也極少登門,象上次李清陽進京,也不過在許家吃了餐便飯。
這是許清和這些大商家有意爲之,因爲這些人加起來財力太過驚人,若是全和許清毫無顧忌的紮成一堆,對兩者都沒有一丁點好處,所以雙方無論私下如何團結,表面上都不會表現得過於明顯。
但這次他們還是全來了,以樑家賓客的方式到賀
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等賀客散去,新房裡許清和樑玉紅妝相對,這位一向淡雅仿若幽蘭的女子,終於無法保持原來的淡然臉上嫣紅瑰麗;
“玉兒叫相公”
看着燈下麗色天成的美人,坐在牀邊有些慌亂無措的模樣,許清有意逗她一下,幾人之中,就樑玉習慣‘子澄子澄’的叫他的字,剛剛許清進房門時她還這麼叫來着。
捏着衣角妞妮了半天,這個往日鎮定自若的商界女強人,硬是沒能把相公兩個字說出來,許清樂得哈哈大笑,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
往日偶爾也被許清摟抱幾回,有一回在景明坊二樓上,還被他吻得全身酥軟,但這都無法緩解樑玉此刻的緊張,一顆芳心如小鹿在踹,手心上還微微透出香汗來。
“玉兒,如此嫁入許家,是不是心裡覺得委屈?”
“沒有我……妾身……”
“呵呵,你還是自稱我好了”
許清儘量把語氣與往常保持一樣,和她輕語相談,總算稍緩解了樑玉心裡的緊張
漏靜更深,紅燭結綵,燭光下倆人依偎細語,秋夜靜如水,玉人發微香
一拔鳳釵頭,青絲如雲黛
霓裳落盡處,百花羞難開。
粉蝶繞香泉,嬌鶯恰恰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