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青唐羔……范仲淹最終也沒有表態,許清反而感到很欣慰,一個國家,總需要一些嚴守道德底線的人。
范仲淹是無可挑剔的君子,大宋有這樣的君子在中樞,未嘗不是好事!他可以作爲一根道德標杆,讓更多的人聞其風、汲其流。
只要他不堅決反對就好,壞人就讓咱們來做好了!
趙禎最終也沒有直接支持,卻給殿中隨侍的太監宮女下了一道很有意思的口令:今日所議之事,誰若泄露半點出去,一律杖斃。
趙禎對宮人向來很體恤,此翻特意下這樣的口令,讓許清和韓綺聽了心中一舒。
三人出了天章閣,範韓兩人還要去樞省,許清獨自轉過殿側,準備出右掖門時就聽後面有人喊:“相公,等等我!”
許清回頭一看,只見清平郡主還有曹皇后從白玉橋上走過來,六月的太陽火熱,宮女們撐着羅傘爲兩人擋蔭,曹皇后手上兩牽着一個大概十歲的小男孩,許清看了一愣,趙禎無子,那這小屁孩是誰?
“相公是要回府嗎?正好咱們一道走!”清平郡主臉上帶着欣喜,能在這裡碰到許清讓她有種意外的興奮。
許清對她點點頭,然後對曹皇后躬身行禮道:“臣許清拜見皇后娘娘!”
“夏寧侯免禮,哀家送清平出來,剛好,現在就把她交給你了!”曹皇后臉上笑意淺淺,這話裡帶着淡淡的打趣味道。
“臣謝過皇后娘娘對清平的照顧!”
旁邊那小屁孩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許清,他長得有些胖,肉嘟嘟的樣子讓人不禁生出掐他一下的衝動,許清剛答謝完,他就開口問道:“曦兒姊姊,他就是你的夫君嗎?”
曹皇后立即訓道:“宗實不得無禮!夏寧侯學識淵博,是國之棟樑,多受官家依重,宗實還不快快見過你曦兒姊姊的駙馬!今後若有機會,你要多多向夏寧侯請益,知道了嗎?”
“是,娘娘!”那叫宗實的小屁孩看上去對曹皇后極是尊敬,被這麼一訓,連忙上前向許清施禮道:“趙宗實見過夏寧侯!”
“起來,起來,不必多禮!”許清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也不好託大!
清平這時拉着那小孩說道:“宗實以後有時間,就到姊姊家裡來玩!姊姊家可有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哦!”
那小屁孩一聽清平這麼說,眼中頓時露出渴望的神色,回頭望向曹皇后不敢作聲!曹皇后牽過他的手說道:“以後再說吧,你曦兒姐姐也不是外人,有機會我會讓你去的!”
“謝謝娘娘!”小屁孩大喜,轉頭對許清說道:“姐夫,宗實聽說你能把林檎接到海棠上去是嗎?還有還有,你種的西瓜上次我吃了,好大!好甜!”
許清心裡暗笑,這小子估計在宮裡憋壞了!幾人又寒暄了幾句,許清和清平才告辭而出。
馬車上,許清抽過清平的小團扇,爲她輕輕扇着風,清平很享受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向許清講述那小屁孩有由來,趙宗實的父親叫趙允讓,太宗四子商王趙元份的第三子,目前是寧江軍節度使;
這麼算來趙宗實與清平郡主正是營姐弟的關係。
原來,曹皇后入宮三年無子,當然也不光她一人無子,整個皇宮的嬪妃皆無子,曹皇后使經趙禎同意,將趙禎堂兄弟之子趙宗實接到宮中扶養,許清雖然常去天章閣,便後宮一次也沒到過,是以一直沒見過這個小屁孩。
許清依然記得,歷史上趙禎是沒有子嗣繼位的,那這麼個養於宮中的趙宗實十有八九就是後來的宋英宗了,宋英宗叫什麼來着?嗯!不對啊,宋英宗好象是單名一個‘曙’來着!
清平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兒,正捉着他另一隻手,將自己腰上的飄帶在他手指來繞來繞去。
“相公,你熱嗎?”
清平問起,許清也就拋開那小屁孩的事,趙禎在位四十多年,現在纔過去二十年,那還有二十多年呢,現在根本無須考慮那小屁孩是不是宋英宗的事,不過,有機會先打打關係也不錯。
“相公不熱!相公有這個呢!對了曦兒,你如今爲慈善會的事常常在外跑,把這寒玉帶上!”
許清說着要將胸前的寒玉解下來,這是以前趙禎賜給他的,這確實是難得的一件寶貝,這大熱天貼身帶着讓人感覺通體清涼,很是舒服!
“不可!”清平一把攬住他的脖子,也順勢阻止了他的動作,“相公每日裡爲朝事奔忙,正合該帶着它,我不過偶爾乘車出來一趟,不礙事的!相公,還是你帶着它好不好?”
清平軟語相求,那份情意濃得化不開,許清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那好吧!既然郡主殿下體恤下官,下官也不好辜負了郡主殿下一翻美意。”
“你還說!”
清平一下用自己的香脣堵住了他的嘴,每次私下了許清叫她郡主殿下,總讓她嬌嗔不已,小夫妻倆在車上稍作溫存,豐子轆轆駛過太平橋。
涇原路,兜嶺。
狄青捧着一本太史公的《史記》正在專心致志地看着,身上甲冑未解,冷森森的黑鐵槍就豎在牆過的兵器架上,夥青姿態雄偉……相貌英俊……連年的征戰掩不住他身上勃勃英氣,反而增添了一份曠世男兒的凜冽之風。
自上次許清在渭咐連哄帶求,讓他多讀經史之後,狄青還真下了一翻苦功夫,他小時候家境貧寒,讀書不多,來到西北後,纔在范仲淹的勸導下開始讀史,經學方面更是在許清強烈要求後纔開始研習,狄青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答應了的事,便不會去敷衍了事。
每次許清來信,總會和他探討一些經學的問題,說來兩人也是半斤八兩,探討起來彷彿指桑罵槐,很是有趣!
狄青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義弟在經學方面也不怎麼樣嘛!還不是弄了個同進士出身,這讓狄青更有信心了!
許大官人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反面教材,偶爾還會在這個‘大鍋’面前顯擺着!
但無伽U何,因爲有許清在京在照應着,狄青在西北着實得了不少好處,至少軍資糧餉沒人敢剋扣他的,也不看看如今所有軍改的錢都是誰掏的?
加上趙禎本就很看重狄青這一年來官職連升了兩回,如今也算主持一路軍事了。
“報!狄將軍!綏戎堡有士卒生亂!錢指揮使請狄將軍定奪!”
親兵的並報聲驚醒了看書的狄青,他霍然起身,一手拿過頭盔,一手提槍,疾步而出。
“怎麼回事?錢指揮使難道連手下幾個士卒也壓制不了嗎?”
奔馳的戰馬上,狄青沉聲問道士卒生亂前些日子也時有發生,兩月前富弼到西北,開始對西北禁軍大力裁撤整訓,軍中一些被裁下的士卒多有怨言,但裁軍整訓是目前朝廷最爲重視的大政,執行力度前所未有的大。
上有趙禎、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的強力支持,甚至連宗室之中碩果僅存的老字輩八賢王也就此事提劍上殿,明言支持過;所以裁軍開始以來雖然少不了一些波折但雷霆萬鈞之勢從未改變過;
江南等內地的禁軍可以暫時滯後,京畿和河北、河東、西北的禁軍卻絕不容拖延!狄青作爲軍方重將,對此也是萬分支持,誰敢在此時鬧事,那就不客氣了!
報信的親兵欲言又止,被狄青猛然一瞪,才倒豆子般道:“狄將軍,據屬下打聽來的消息,帶頭鬧事的軍需官本就是錢指揮使的親戚因年老體弱,被樞密院的人列入裁撤名單!”
狄青心中一冷,不復言語,帶着百來親兵飛馳向綏戎堡,綏戎堡位於兜嶺之南,距離不過二十來裡,作爲兜嶺外圍的寨堡可起到很好的呼應作用,常駐一個指揮人馬。
狄青帶着一百親兵馳馬入營時,裡面正亂糟糟的,爭持不休許多士卒舉着刀槍叫嚷着,幾個樞密院負責裁軍的人員被圍在中間面無血色!
“姿原路兵馬都鈐轄狄青狄將軍到!”
轟隆的馬蹄聲讓營寨輕微的顫動着,狄青的威名不但在党項人中可止小兒夜啼,在宋軍中照樣能讓一般士卒兩股發顫。
“錢慕!”狄青在馬上大喝一聲!
錢慕三十來歲,看上去不象武將,倒更象文官,趨步到狄青馬前道“末將錢慕參見狄鈐轄!”
狄青將黑鐵槍往地上一頓,槍頭沒入泥中,槍尾微微顫動着,然後一指錢慕道:“鑑於錢慕無力掌控手下士卒,本將正式宣佈,解除錢慕指揮使一職……”
錢慕先是一怔,接着厲聲打斷狄青道:“狄鈐轄,現在非戰時,你無權解除末將官職!”
狄責從新將黑鐵槍提起,目光冷得象一頭隨時撲向獵物的豹子,讓錢慕不禁打了個寒戰,腳下連退三步!
“你作爲營指揮使,竟讓手下士卒圍攻樞密院裁軍使,抵抗朝廷律令!不管你是有意爲之,或無力制止,這個指揮使你都不用當了,你放心,本將會上報種經略,再行對你處置!”
錢慕聽說還要上報,剛暗暗鬆口氣,不想狄青又突然喝道:“來啊!先將錢慕帶回兜嶺關城,等侯種經略發落!副指揮使折可寒何在?”
“末將折可寒拜見狄將軍!”一個體態剛健的年輕將領越衆而出,一身鐵甲鏗鏘有聲。
“這一營人馬就暫時由你統領,本將令你立即肅清營中騷亂,配合樞密院裁軍使裁撤軍中老弱!不得有誤!”
“末將謹遵狄將軍令!”
折可寒抱權回身,招集自己手下,開始驅散場中鬧事的士卒,這些人被狄青一百人馬那冷森森的殺氣所懾,整個過程沒有人敢再出聲違抗!
裁軍,自不能示之以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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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說來着?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呵呵,最後要聲明一下,昊遠本人絕沒有基情!更不會男扮女裝,實在是無才作詩,所以才藉此詩對二位表示感謝,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