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喧鬧的人羣淤積在城門外,山王龍君的名頭雖然還稍稍有些陌生,但人羣中自有好事之徒指點左右,博文強識令人佩服,就是不知道這些平常遊手好閒之輩,爲何會懂得那麼多。
這個嘛,懂的都懂,不懂的就跟着被忽悠唄,反正名將不打無準備之仗,狗託不騙有腦子的人。
於是縣人對於請龍君入住巖谷縣還是挺樂觀其成的,當然了,不樂觀也沒用,沒看縣令老爺,還是有鄭家和徐家的老爺,甚至本該是同行仇家的城隍廟裡的老廟祝都頂着冷風出城來迎神嘛。
不久之後,一隊外着修改版的道袍,內穿雜品符甲的武者,手持精鐵龍頭杖,列陣徐徐而來,旗幡如林,鼓瑟齊整,乍一看還以爲之一支軍隊呢,再一細看,嘿,還真TM是支軍隊。
更令人不安的是這支規模不大的軍隊,模樣看起來更像山裡的蠻子,棕膚紋面,面目兇獰,看着就非善類。
守在縣城外的民衆,發出不安的嘈雜聲,巖谷縣的縣尉先是安撫了手下的縣兵,接着又皺眉走到縣令的身後。
“縣尊,您看這....”
“無妨,龍君以大慈悲感化了一部山中蠻人,現在這些都是熟蠻,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且讓縣兵們提防點,但也莫要主動尋釁。”縣令李希山稍作沉吟後說道。
縣尉聞言點了點頭,待縣尉轉身去囑咐手下時,人羣又響起了一陣嘈雜,只見那隊全副武裝的蠻族武者後邊,又有一頭盛裝打扮的銀鬃獅子,威武漂亮,脖子上的金鈴隨着搖動發出清脆的鈴聲。
全身披紅掛綠,頭戴鏤金鑲玉蓮花冠的阿獅,昂首挺胸,努力的強打着精神,裝出一番很威嚴的表情,但耷拉的眼角卻顯示出了阿獅現在的心情,這一刻,阿獅非常痛恨自己爲什麼長的這麼威武帥氣。
緊隨着阿獅後邊的是六面飄飄而動的飛龍旗幡後,身材高大的黃巾力士光着膀子,頭裹黃巾綢布,胸背以皮帶銅環交錯勒着,手中舉着飛龍旗幡。
再然後則是五匹馬拉着的四輪黃羅傘馬車,其中一匹棗紅色靈駒最爲雄健,神采飛揚,身邊兩側的四匹靈駒比之都要差了許多。
碩大的黃羅傘下,放置着一尊近丈高的鎏金龍君神像,神像按照田歡的龍人模樣,完全一比一復刻,內着明光山紋甲,外披八卦紫金道袍。
遙遙望去,頭角崢嶸,龍面威嚴肅穆,渡劫後田歡的龍人模樣再沒人嘀咕看着像鱷類了,尤其是田歡凝聚神印後,透過神印返照神像,所有正版開過光的龍君神像,全都帶有強而不迫的神威靈光。
當五十名好似武裝道士的蠻族武者分列兩翼,銀獅趨前,神像入目,淡淡的金光如水波般散開,原本惶恐嘈雜的民衆頓時心神安定,精力恢復,甚至一些有舊疾在身的百姓,突然覺得腰不酸,腿不疼了,渾身上下都不難受了。
李青玄身着改良成龍君道款式的杏黃道袍,頭戴金冠,領着一排道人,上前與面色各異的縣令和衆人見禮,談笑風生中,請神儀式正式開始。
距離城門稍遠點的一家茶鋪店,穿着一身寶藍色錦袍的田歡坐在外邊涼棚下,遙遙眺望着請神儀式,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心中暗歎,原本他還想着自個要不要化作龍身出場顯擺一下。
但轉念一想,天威不可測,神龍見首不見尾,若是隨便就能見了他的真身,那豈不是平白掉了身價,大牌得有大牌的脾氣。
不夠若是啥天象都沒有,似乎又有些寡淡了,田歡摸着下巴,尋思着待會兒還是得給巖谷縣的老少爺們整個活。
“這位公子,若是想看熱鬧,爲何不近前些,這邊可是看不太清。”茶鋪的老闆是個清瘦的老者,茶鋪這會兒沒有其他客人,甚至連茶鋪的夥計都沒了蹤影,就剩下老者一人看店。
“不了,這邊也能看得清熱鬧。”田歡抖手展開一柄象牙摺扇,然後在老者微妙的眼神中,自顧自的輕扇了幾下,嗯,動作還是很瀟灑的,田歡專門練過。
“喔,公子功力了得,是老朽眼拙。”老者心中明白,這是個實力不俗的修士,雖不知是煉體還是煉氣,但想來都不差。
“哪裡,只是在修煉上,略有幾分天賦。”田歡從手裡掏出一張符紙,折成鶴狀,放開手便見那紙鶴乘風而起,轉眼化作一隻姿態優美的白鶴,展翅飛入了雲中。
老者眼中更見尊崇,這位年歲不大的小公子,竟然是位煉氣修士,而起紙符技藝這般嫺熟精湛, 折出的紙鶴更是栩栩如生,令人驚歎,顯然並非初入門的新手。
而這般靈秀俊美且天賦過人的小公子,再看衣着打扮,絕對是修真大族出身,天生富貴,前途遠大。
當下老者也不敢再多攀談,萬一一句話沒說好,惹着了這位小公子,就算是將他這把老骨頭給拆了,怕是沒地說理去,甚至可能招致滿門災禍。
告退後老者咬牙想了想,回到鋪子裡將自家珍藏的一點靈茶取出,雖然只是靈茶中的下品,但香氣依舊遠勝尋常凡茶。
穿着侍女裙的貞兒,頗有些沒心沒肺的坐在田歡邊上磕着瓜子花生,服用靈果洗經伐髓後,貞兒修爲大進,現在已經是煉氣四重了,而且看起來後勁兒似乎還沒用完。
元雪衣最近時時刻刻都在修煉,就算與他歡好也是以雙修爲主,而非享樂,自然不會陪他到處亂跑,婉娘現在已經成了田歡的副將(主將)了,暫時也沒空過來。
惠兒倒是想跟來伺候,但田歡故意使壞,讓惠兒留下來服侍婉娘,帶了一臉懵逼的貞兒跑出來了。
對自家姐姐性情想法頗爲了解的貞兒,已經能夠想象到自己回去,會被姐姐用什麼樣的眼神盯上一宿,欲哭無淚又反抗不得的貞兒只好化悲憤爲口腹之慾了。
所以別看貞兒吃得歡,但心裡卻滿是苦楚,待那老者將一壺靈茶奉上,貞兒瓊鼻輕動,一邊殷勤的給田歡面前的玉杯斟滿,一邊順便給自己也倒滿。
然後混着苦楚抿嘴飲下,接着黛眉輕皺,心中暗道:‘陳茶,這店老闆真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