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孩子愛哭,那是有原由的。
桑月抱起小兒子坐在院子的石墩上,輕輕的給他擦去眼淚:“不哭,愛哭的孩子長不大,你不想三豆子弟弟都長得比你高吧?”
什麼?
三豆子弟弟長得比他還高?
那怎麼行?
那下回玩打仗時,這大將軍不是被他搶走了?
六娃有點急了:“娘,我要不三豆子比我長得高!他只能比我長得矮!”
這霸道的脾氣像誰啊?
你不許人家就不長了?
“不要三豆子比你長得高,那你就少哭。你的功夫都用來哭了,別人不哭就用於長個去了,你不要別人也會長呀。要是三豆子、小謙弟弟都說讓你不要長高,你會不會答應?”
弟弟都比他長得高,那他還混個什麼啊?
三哥可說了,要讓別人聽你的話,你就得比他們厲害!
他現在天天跟着哥哥練功夫了,可是他要長不高的話~~
桑月知道自己幾個孩子都是鬼精靈,這也許是穿越者的福利吧。
三娃愛撒嬌、六娃愛哭,桑月想他們都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於是低下頭問六娃:“你爲什麼要哭呢?是不是因爲哭,娘就會抱你?”
正在沉思的六娃一聽大吃一驚:“娘,你怎麼知道?”
桑月差點樂了:“因爲,娘也是這麼小長大的啊。不過娘可告訴你,小時候哭一哭那是因爲你不會說話,娘一聽你哭就知道你有事。可現在長大了,你再哭就不是乖孩子了。爹孃啊最喜歡的就是乖孩子,你要不要當孃的乖孩子?”
當個乖孩子,自然就不能哭了。
“娘,要是我還是想哭呢?”
桑月想了想才認真的回答他:“如果是因爲沒辦法說清的事,而又覺得十分委屈,或者是哪裡實在是不舒服太難過了,哭哭沒問題。但是,爲了爭什麼、搶什麼、鬧什麼哭,娘就把你關在暗屋子裡去,再也不理你了。”
這半嚇半哄的話,終於讓六娃不敢嘗試了:“娘,我以後不會亂哭了。”
雖然孩子的話不可全信,但他能承諾也是極限了。
桑月摟着小兒子狠狠的親了一口:“真是我的乖寶貝,娘最喜歡男子漢!對,咱是男子漢,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以後不哭了!”
孩子的教育是一件長久的工作,桑月沒指望一回就把孩子教育好,看六娃心情好了便讓他去玩了,而她也準備去茶園看看。
剛要出門,季子均來了。
“不是說你正在接替家主麼,這會你竟然跑這來?”
三年前季子均娶了季老夫人孃家的一個侄女爲繼室,夫妻相敬如賓得到了老人的歡喜。加上他的能力體現,季老爺子終於決定把家主之位讓給了他。
一個大家庭,家主的權力很大,可是責任很重。
桑月是不喜歡這種爲別人忙死忙活,還得讓別人背後說你貪的生活,不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與季子均交往多年也未從說過一句她的想法。
人各有志。
“我沒要,主動退出了。”
“什麼?”桑月一怔。
季子均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沒接,我退出來了,雖然家族的利益很大,可是那也是爲他們作嫁衣!你不知道,上個月我祖父說要讓出家主之位時,族中那些個人眼睛盯得多大。我現在手上有兩塊生財的東西,不要那那個虛名也罷。”
天天對着自己不愛的女人,還得裝出非常恩愛的模樣,季子均覺得太累了。
繼室是祖母作主讓他娶的,並言明想當家主就必須娶她,當時他的心思全在家主二字上,並覺得這是個籌碼。
只是他醒悟了,錢再多、權力再大,他也不幸福。
還是這樣,想來就來,想看看就看看的日子過得自在些。
但這些,季子均不會說出口。
“聽說你二舅家還有一個小兒子沒成親,可有了說親的對象?”
這一問桑月更傻眼了:“你~~你莫不是想與劉家結親?我二舅家可沒你那家世,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親能結?”
“要是他不嫌棄我二女兒是個庶女,這世上沒有不能結的親。二女兒的娘是我的貼身大丫頭,她從十歲起就侍候我,後來給我當了通房。只是她娘命不好,二女兒才九歲時親孃就沒了,孩子是跟着奶孃長大的。不過孩子除了性子比較膽小外,品性絕對好。如何?”
二舅家的小兒子今年十九了,一直也看不好對象。
桑月擡眼:“你女兒多大了?”
“馬上十五歲了。”
年紀倒也合適。
“她能過得慣這山裡的日子?”
“大家族的日子太累,不適合她。你二舅那個小兒子聽說有秀才功名,現在又一直幫着你管事,我還是比較瞭解他。”
原來,人家早就起了這心思呢。
“你這趟來,就這事?”
季子均看着桑月懷疑的眼光笑了:“還真是被你看透了,我這回來,是給你幾個孩子送禮的,他們馬上就十週歲了吧?”
一個孩子十週歲,怎麼就這麼多人惦記?
再說,這有他們什麼事啊?
“我沒打算做酒,這禮還是免了。”
季子均就知道桑月的性子,如今齊大人在魯州府的名聲如日中天,她怕做酒會引起大夥的轟動。
其實,以他來說,人家來還個禮也正常啊?
去年冬,魯州難得一見的大雪,從齊府出去的銀子別人不知他哪能不知?
“做幾桌吧,總得給孩子做個念想。”
桑月搖頭:“不做,沒必要做。這麼小的孩子,這心靈還是別給污染了,到時候讓他們滿耳朵都是奉承話,聽多了可不好。”
這話一出,季子均無言。
這不是太正常的事麼,爲何到了她嘴裡就行不通了?
“什麼叫奉承話呢?孩子十週歲怎麼能不做?我就是怕你不做,這才趕早來了!”
看到門口的三人,桑月眼珠子都掉落了:“天啊,三叔、三嬸、四哥,你們怎麼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