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不知爲何這藏匿於相府的人問出這樣的話來,若不是見她並無惡意,這相府豈是她想來就來的地方?“塵兒在老夫心裡,自然是極好的,她模樣隨了她的孃親,不是老夫自誇,塵兒自幼便有傾國傾城模樣,性子活潑可人,是世間難得的女子。”
顧卿塵彎了嘴角,在父母的眼裡,孩子永遠都是最好的,可是這個不常說話的爹爹,在一個外人面前竟是這樣誇她,真的好嗎?
雪兒上前擋住顧卿塵的臉,不讓顧相看到顧卿塵摘下斗笠的動作,繼續問道:“那麼,若是你的嫡女被人欺負,顧相以爲如何?”
若不是有了確切的證據,這女子怎會如此膽大妄爲,到丞相府來爲非作歹?顧相橫眉冷對,“你這姑娘話裡有話, 究竟想要和老夫說什麼?而且站在你身後的那位姑娘,又是誰?你們不要以爲老夫願意將人驅散,就是同意隨你們擺佈,老夫再怎麼說也還是金陵的丞相,哪是你們可以隨意玩弄呢?你究竟想說什麼?”
斗笠而落的瞬間露出絕美的臉來,和剛剛顧相所言傾國傾城不言二和,顧卿塵輕拍了雪兒的肩膀,示意她離開,若是再不表明身份,怕是爹爹也該惱了。
顧相瞪大眼睛,眼中閃爍着不相信,那白髮束束,豈是他的塵兒?
腳下踉蹌不已,顧相朝着顧卿塵而去,顫抖的雙手無不顯示他內心的震驚,輕撫上她的額頭,那眉眼,和他的柔兒那麼像,和那容親王府裡的冒牌貨是完全兩樣,這是他的塵兒,是他和柔兒的塵兒啊!
“塵兒,你是塵兒是嗎?塵兒,你終於回來了!”顧相眼眶微紅,強忍着悸動將她擁入懷,
他的塵兒瘦了,這一年,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過的好不好,他一直都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沒想到現如今,竟是讓女兒成了這般模樣,是他的錯,這些都是他的錯啊!
顧卿塵輕拍着顧相的背,她的爹爹,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好多,不過一年不見,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那吳雨煙雖然恨不得置她於死地,可也不至於虧待她的父親啊,而且這丞相府是父親的丞相府,爲何會如此?
顧相等了許久都不見顧卿塵說話,以爲他是在怨自己,大嘆了一口氣:“爲父知道,爲父不配當你的父親,可是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待在丞相府吧,爲父雖然沒有什麼能力,也不知道那容親王對你做了什麼,可是你是爲父的女兒,爲父保你一人,還是有這個能力的,就讓這不多的日子,讓爲父好好補償你,好嗎?”
一看顧相愧疚的臉色,顧卿塵就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和雪兒點了點頭,示意她將她的情況告訴給爹爹。
雪兒點頭:“顧相,不是顧小姐不願意說話,而是她無法開口說話,她剛剛讓我告訴您,她從來就沒有怪過您,所以您不需要自責。”
無法開口說話?如果說剛剛看到她的白髮是驚訝和震驚的話,那顧相現在就是怒不可遏,什麼叫做她無法開口說話了?他容親王府未免欺人太甚!他一個好好的女兒送進去,失蹤了一年不說,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竟是白了發,失了聲,這筆賬,他顧家還得好好和慕容君燁算上一算!
看顧相的架勢,顧卿塵連忙拉住他的袖子,着急讓雪兒攔住他。
“顧相,顧小姐現在這樣並不是拜慕容君燁所賜,而是另有其人。”雪兒自然懂顧卿塵的意思,解釋道。
一聽說是其他人對顧卿塵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顧相連忙問:“是誰?”
顧卿塵看了看走廊,那是通往她房間去的方向,也是通往她
孃親房間去的方向,曾經,本尊該是在這裡有很快樂的日子的,可是因爲吳雨煙,她把這一切都給毀了,這是她欠她們娘倆的,所以必須由她來償還,或者,讓她的女兒來還,似乎也不錯。
雪兒轉了一圈,“顧相,難道你就想讓我們站着說話嗎?”
顧相這才反應過來,道:“裡面請。”
顧卿塵失笑,爹爹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被雪兒給嚇到了?是了,這丫頭跟在她身邊時間也不短了,這沒大沒小可以說是學了個實打實,也怪不得她有這樣的氣勢,說到底是近墨者黑啊。
雪兒轉了轉眼珠,“顧相可記得,顧小姐癡傻是爲何?”
顧相疑惑:“八歲那年宮變,塵兒便嚇到才癡傻。”
顧卿塵笑,讓雪兒從懷中掏出紙來,很多事情,靠第三人轉述,還不如自己直接寫,清楚明瞭,爹爹也能看的更加清楚,“爹爹,見字如女兒,雖然女兒現在就在您的面前,但是女兒還是要請罪,這一年,讓爹爹擔心了,爹爹一定要原諒女兒,女兒有不能說的苦衷,不過今天,女兒就會將這一切都告知於爹爹您。”
“八歲那年,女兒在宮中確實被嚇到,可是女兒當時並不癡傻,之所以扮作癡傻,不過是怕人有人肆意報復,女兒想,爹爹一定是知道孃親給女兒留下的逐星堂的,爹爹從不說破,也是想要給女兒一個保障,可是爹爹卻沒有想過,這逐星堂的人可以隔絕外面的危險,卻是無法阻擋丞相府中的危險,爹爹定會覺得奇怪,可是女兒所言句句屬實,以下女兒要告訴爹爹的,爹爹也許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是請爹爹一定要認真聽女兒訴說。”
顧卿塵寫的很快,而顧相大致能夠跟上她所寫的東西,顧卿塵雖然能夠篤定她在顧相心中的地位,但是要達到休妻的程度,還需要外在的輔助條件,她現在所寫的,不過就是給吳雨煙的開胃小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