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息影的時候，是因爲不知道該演戲給誰看了，那麼他現在願意演，是爲了——給她看？！
心情，變得有些複雜，這種複雜楚歡很形容，但是卻絕對不是討厭。
“喂，發什麼呆哪！”方婷兒用手肘推了推楚歡。
“沒什麼。”她回過神來趕緊道，“一會兒我還用上場不？”
“不用，蕭墨夜說了，不要用攝影機拍攝，只是試演給大家做個參考而已，所以只會演一下你上樓梯之前的那部分。”
換言之，就是楚歡可以乖乖地呆在原地看了。
方婷兒還在發表着能夠親眼看着蕭墨夜演戲的感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幕戲而已。而楚歡卻只是看着蕭墨夜站在不遠處，王水水則站在他的身旁，似乎在說着什麼話。
老實說，王水水自己也沒想到，會有機會和蕭墨夜演一把對手戲。蕭墨夜就像是娛樂圈的一個傳奇似的，僅憑着一個角色，一部電影，就拿到了影帝的頭銜。
可偏偏，這影帝的頭銜，對別人來說重要，對他來說，卻可以棄之如敝屣。試問有幾個人能夠在拿到影帝后，就徹底退出娛樂圈的？
“蕭先生，很高興能夠和你演對手戲，如果我演的地方有什麼不足的，請儘量說。”儘管心中對蕭墨夜有些恐懼，可王水水到底是個演員，而且還是把演戲挺當回事兒的演員，因此這會兒，身體中還涌出了一種興奮感。
王水水向來覺得自己演技不差，然而在聽到杜海喊着開始，在看到眼前男人的表情從一臉的淡漠轉變成一種神情時，王水水着實楞了。
就好像雖然是演戲，但是演員之間，卻是各有各的氣場，而氣場強烈的演員，往往會有所謂的“搶戲”，王水水從來不認爲自己的氣場弱，可是面對着蕭墨夜正式進入演戲狀態的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被徹底地籠罩在了他的氣場下。
那麼地強烈，具有侵略性，以至於他甚至可以在演戲的同時，用着微妙的表情，肢體動作和臺詞語速及停頓的變化，來帶動着她的表演。
似乎她的演出，並不是她所想着要這麼演，而是完完全全地被他帶動着演出來的。
越演，王水水心中越驚！
腦海中驀地響起了她剛入行時，曾聽過那位和蕭墨夜合作《絕》這部電影的導演說過，蕭墨夜是演員殺手。
所謂殺手，可以殺死你，也可以令你起死回生。
只不過，在演戲中，蕭墨夜殺的是對方的演技。他的這種演戲方式，或許會令一部分演員開竅，從而激發出更好的演技，也或許會完全扼殺了對方的演技，以至於讓對方從此以後，再也演不了別的角色，因爲無論怎麼演，對方的身上，都會帶着和蕭墨夜一起所飾演的那個角色的影子。
最好的現實例子就是當年在《絕》之後，很多在絕中飾演小角色的人紅了，可是在《絕》中，飾演女主角的演員，卻從此之後，再也演不了任何撼動人心的角色了，因爲她不管演什麼角色，都讓人覺得，她還是在演着《絕》裡的嘉善。
“小李說你喜歡我，是真的還是假的？”王水水說着劇本中的臺詞，集中着自己的每根神經。似乎已經很久了，她沒有這樣集中精力地演過戲。
“假的。”蕭墨夜的眼簾輕輕垂下，手指輕微地顫着，似在表現着內心的掙扎，“小李說的是假的。”
“也是，小李這傢伙，怎麼開這種玩笑！嚇我一大跳。”王水水拍着胸脯道，可是下一刻，手便被蕭墨夜抓住了。
“可如果是真的呢？”他的眸子依然半斂着，寬大的手掌，卻把她的手整個包攏在手心中。那種摩擦和溫熱的觸感，讓王水水情不自禁地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了紅暈，她的神情帶上了一抹羞澀和慌張——只是這卻不是裝的演的，而是真的。
“我不明白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小李說的‘我喜歡你’是真的呢？你又會回答我什麼樣的話？”他低喃着問道，聲音像是輕柔的羽毛，在耳蝸處輕輕搖曳。
“你、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啊。”
他笑了，笑得很輕，很飄渺，清雅的聲音，有着一種異常的冷冽，“是啊，你是已經有未婚夫的人了，所以，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更加不可能會——愛上你。”
他的睫毛輕輕顫着，揚起，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王水水，而眼神中所透露出來的情感，卻是與他所說的話，截然相反。
那是一種強烈到幾乎可以吞噬人所有慾念的光芒。
一瞬間，王水水有着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脊背上盡是淋漓的冷汗。這就是蕭墨夜的演技嗎？帶着這樣猛烈的衝擊力，震撼住了她所有的心神。
這一刻，她所表現出來的遲疑和震驚，並不是她原本打算演繹出來的，而是被他帶出來的。
她的演技——真的會被他所殺！
在王水水驚詫的同時，楚歡看着這一幕，心驀地感覺被刺了一下似的。雖然明明知道那是演戲，可是當他對着別的女人露出這樣眼神的時候，她卻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戲，結束。
直到蕭墨夜走到跟前，楚歡纔回過神來。
“怎麼了，這副表情，覺得演得不好？”他低頭問道。
“沒，你演得很好，還給了大家不少啓發。”光是聽聽周圍這篇讚美聲，就知道他剛纔的演出有多成功了。
“那麼就是你不喜歡我剛纔的演出？”他又道。
“哪、哪有！”她趕緊搖頭。
“說說，不喜歡哪兒？”他卻像是看透了她似的，壓根不理會她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