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王府後院。
這裡有一處宅子,似乎荒廢了很久,府內的人都不會靠近那邊,也有人不小心走錯路入了那座宅子,卻再也沒有走出來。那處宅子似乎絕了生機,裡面種着的樹都已經枯死了,就連庭院裡的雜草,也已經很久沒有長出來過了。
蕭羽沉默地走在前面,他的身邊陪着那名神秘的黑袍人,黑袍人的身形藏在連帽的黑袍之中,難以看清具體的神色,只有剛纔和他對了一掌的蘇昌河知曉了他的身份,此刻跟在他們身邊,一直微微皺着眉頭偷偷打量着他。
“我這裡有一位貴客,已經住了十多年了。”蕭羽笑道,“大家長可能猜到他的身份。”
蘇昌河聞着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腥味,看着腳下泛黑的土地:“藥王辛百草有一個師弟,從醫擅使詭道,被稱爲鬼醫夜鴉,他已經消失多年了,如今在你的府中?”
“大家長真是聰明。”蕭羽推開了府門,走了進去,一股腥臭味頓時撲面而來,他卻似已見怪不怪,只是笑了笑。
蘇昌河聞慣了血腥味,卻也實在難以忍受那樣的氣味,微微皺了皺眉頭。
“殿下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身着青衫的人走了出來。或許是長時間待在暗處的原因,他的皮膚有些蒼白,但渾身上下卻打扮得一絲不苟,身形站得筆直,乍一看還以爲是書院裡的先生,只是嘴角掛着的那絲笑容,卻讓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慄。青衫人往蕭羽背後望了一眼,彬彬有禮地垂首道:“這位想必就是暗河的大家長,蘇昌河先生了。”
蘇昌河點頭:“夜鴉先生。”
“不是什麼先生,請進吧。”夜鴉轉過身,走了進去。
蕭羽帶着衆人走了進去,屋子裡漆黑一片,只閃着幾道搖搖欲墜的燭火。夜鴉手指捻過一道燭火,手指輕輕一彈,一整排的燭火瞬間亮了起來:“做的不是什麼明面上的事,不好意思點太多的蠟燭,還請各位見諒。”
燭火亮起,蘇昌河纔看清了這座宅子中的面貌,只見四處綁着一些閉着眼睛、似乎陷入沉睡的男子,他們被鐵鏈綁在牆上,赤身裸體,身上乍一看望去潔淨無傷,但仔細一看卻有一些細小的刀傷。其餘地方放着一些長相各異的藥草,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刀具,但都擺得整整齊齊的,出了空氣中那股奇怪的腥味,整個屋子看上去都很乾淨利落。
“當年我喜歡以人試藥,卻被藥王谷的同門所不容,這些年輾轉江湖,幸得赤王殿下收留,給了我這處宅院,在這裡一住便是十多年。但還好,這幾年也終於得了些成果。大家長,你適才已經見到了我最完美的作品了吧。”夜鴉笑道。
蘇昌河轉頭望着那個黑袍人:“他?”
“是。他如果失了神智,被煉成了藥人,是最好的殺器。”夜鴉站了起來,走向黑袍人,伸手撫摸他的臉龐,“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而接下來,我會擁有越來越多這樣的作品。”
蘇昌河皺眉:“我見過他,他的確很強,但並沒有這麼強。”
“我的藥會讓他變得更強,越來越強。”夜鴉收回了臉龐,“因爲泯滅了自己的心,所以再也無所顧忌,沒有枷鎖的猛獸纔是最強的。不過殿下,你讓我做的那件事,我至今還沒有做到。月姬。”
在夜鴉的呼喚下,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她肌膚瑩白如玉,正是那名震天下的殺手月姬。月姬擡起頭,望向夜鴉,目光空洞。
蕭羽望着月姬,嘆了口氣:“不妨。我可以等,還請夜鴉先生盡力。”^
“必當竭盡全力。”夜鴉點頭,輕輕一捻,一粒藥丸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大家長,這樣的藥丸,每日吃一粒,只要吃上三日,然後帶上他們來見我,我給大家長一個最強大的暗河。”
“然後就會變成和他一樣的。”蘇昌河望着黑袍人,“活死人?”
“大家長想要做那江湖第一人,又如何捨不得這十幾個人呢?”蕭羽開口說道,“何況等到將來,這些人也會成爲大家長手中最鋒利的刀。因爲他們,絕不會背叛。”
蘇昌河皺着眉頭,雙手束在身後,手一下一下地敲着。
“三位家主以及大家長已經足夠的強了,自然不需要夜某的幫助。”夜鴉笑道,“只是其他人,對於天啓面前的這個戰場來說,需要變得更強。”
蘇昌河挑眉道:“先生好像很興奮。”
夜鴉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上脣:“的確很是期待。”
永安王府。
葉若依讀完了華錦派人送來的信,轉身對蕭瑟說道:“三日,三日之後,華錦就要爲白王治眼睛了。”
蕭瑟點頭:“好快。看來二哥果然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越是迫不及待,赤王那邊就越是可能做出可怕的行爲。上次暗殺董太師離間我們,這一次想必就該對華錦下手了。”葉若依轉頭望了一眼,“雷無桀呢?”
“這幾日他都會在暗中保護華錦。”蕭瑟說道。
“華錦神醫身邊有掌劍監保護,還有沐春風在,難道也不安全?”葉若依皺眉道。
“不,就算加上雷無桀也算不上安全。其實整個天啓最不安全的就是她,一開始大家需要她,是因爲需要她保父皇不死,他們還沒做好天下亂的準備,如今他們或許做好準備了,父皇應該死了。白王的眼睛是其次,父皇的性命纔是關鍵。”蕭瑟沉聲道,“三日之後,白王府。我們都得在,那一晚他們一定會動手?”
“爲什麼偏偏是那一天?”
“因爲那一天,二哥會看到重見光明的希望,他馬上就能完成多年的夙願了。然後在這個時候,唯一能救他的人卻死了,他的內心會因此而崩潰。在這個時候徹底摧毀二哥的意志,蕭羽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