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塵輕輕甩了下拂塵,沉默不語。
謝宣心中微微一動,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他們同時都想到了那個答案。
看着雷無桀和司空千落依然一臉茫然,謝宣開口解釋道:“赤王的母親宣妃在入宮之前是孤劍仙洛青陽的師妹,她曾與天外天的宗主葉鼎之有過一段姻緣。後來她的入宮也是點燃葉鼎之野心的一把火,所以雖然沒有確切的說法,但按常理推斷,宣妃應該是無心的生母。若真要以至親之血做引,那麼只能是宣妃。”
“所以要想救下無心,需要找宣妃?”雷無桀問道。
謝宣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需要一滴宣妃的至親血。”
蕭瑟沉吟片刻後點頭:“我明白了。只需要一滴至親血就夠了?”
“你們不是有小神醫在天啓嗎?只要弄到了至親血,這對小神醫來說並不難。”謝宣說道。
雷無桀和司空千落相視了一眼,臉色都微微一變。謝宣察覺到了,問道:“莫非小神醫出了什麼事?”
司空千落嘆了口氣:“小神醫昨天被人重傷了,如今還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謝宣大驚,“如今陛下的病不是全靠華錦神醫給吊着,這昏迷不醒,該如何是好?我去見她。”
“謝宣先生醫術不遜色於她,或許真的能救她一命。”蕭瑟抱拳,“多謝了。”
雷無桀急道:“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蕭瑟急忙對齊天塵行了個禮,說道:“國師,蕭瑟告辭了。”
齊天塵意味深長地說道:“蕭瑟,皇子入後宮,可是重罪。”
蕭瑟被看破了想法卻不心慌,只是搖了搖頭:“如今哪還顧得上這些呢。”
齊天塵嘆道:“多少成年舊事,也終於到了洗盡的這一天了。”
“國師厚愛,蕭瑟定當不負。”蕭瑟轉過身,和雷無桀、司空千落等人走了出去,謝宣也對齊天塵說道:“國師,我與藥王谷辛百草速來交好,他這個徒弟可寶貴的緊,我現在得去看看。”
“先生一生潔淨,也願染污泥嗎?”齊天塵問道。
謝宣笑了笑:“這天下便是一團污泥,我們身處其中,又談什麼潔淨。”
蕭瑟他們進來時走的是正門,如今年輕道士引着他們從側門而出,便遇到了庭院裡的人。紫瞳懶得等待,已經先去吃午膳了。如今站在那裡的是,青城山道法傳人飛軒,以及劍術傳人李凡鬆。
李凡鬆手持那柄雷無桀命名的醉歌劍,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雷無桀見狀大喜:“凡鬆兄弟,還有飛軒小弟弟,真的是好久不見。你們怎麼來天啓了?”
李凡鬆卻不回答,只是扭頭問飛軒:“他是我們師孃的弟弟,我們該怎麼稱呼他?”
飛軒想了一下:“大概得叫叔叔?”
李凡鬆向前一步:“雷叔叔好。”
雷無桀也上前一步,和李凡鬆重重地擁抱了一下:“這天啓城,能見到故人,真是值得開心啊。”
李凡鬆鬆開雷無桀,看到謝宣也走了過來,急忙行禮:“師父。”
雷無桀扭頭,一驚:“你現在是謝宣先生的徒弟了?”
“是啊。玉真師父說我還有一份師緣在山間草莽之中,後來我就遇到了謝宣先生,如今跟隨謝宣先生學習儒者劍。”李凡鬆答道,“我們下山時,幾位老祖宗給了我們一份遊歷的地圖,地圖上讓我們來欽天監修習幾年。怕是很長一段日子都要住在天啓了。”
謝宣打斷道:“沒有時間敘舊了,帶我去看華錦神醫。”
雷無桀回過神來:“凡鬆兄弟,我們有機會再敘。”
李凡鬆手一揮,醉歌劍卻攔住了路,他望向蕭瑟:“蕭瑟兄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蕭瑟點頭:“你問。”
“如今天啓城的情況,這幾日我也打聽清楚了,我只要知道一個事情,殺我師父的人,是否也來了天啓城?”李凡鬆一臉嚴肅地問道。
飛軒也緊皺着眉頭,望向蕭瑟。
蕭瑟惑道:“殺你們師父的人是?”
“暗河大家長,蘇昌河。”李凡鬆一字一頓地說道。
雷無桀率先答道:“昨日他還現身了,他如今是赤王蕭羽的人。”
李凡鬆手一揮,醉歌劍已經落下,他側身讓開了路:“我明白了。”
蕭瑟看了看李凡鬆手中的劍,一邊向前走一邊搖頭道:“你如今的劍術還對付不了他。”
李凡鬆笑了笑:“但有些事情,總得討回來的。”
雷無桀離去前拍了拍李凡鬆的肩膀:“等這裡的所有事情都結束了的時候,我請你喝酒。”
“醉酒歌樓。”李凡鬆忽然說道。
“少年英雄。”雷無桀伸出手,衝着身後揮了揮。
飛軒低聲說道:“小師叔,老祖宗們不是不讓我們現在報仇?”
李凡鬆搖頭:“現在不僅僅是報仇了。天啓城不出三個月後就會迎來新的君主,到時候要麼蘇昌河被別人殺了,要麼我們再也沒有機會殺死他了。師父的仇,只能我們自己報。”
永安王府。
華錦沒有回到自己的寢殿,而是留在了永安王府,蘭月侯已經帶着沐春風到宮中稟報了,只說是華錦神醫感了風寒,怕如今前去加重陛下的病情,便由弟子沐春風代爲診治,之後回來再傳達給華神醫。而明德帝此時卻又再次陷入了沉睡。華錦睡在牀上,面色煞白,瑾威公公拿着劍陪伴在他的身旁,臉色卻也不太好看,他負責守護華錦安全,若是這位神醫出了什麼意外,他免不了受到重責。
“若依這幾日去哪了?”雷無桀走回府中,本以爲能見到葉若依的身影,卻發現她依然不在,終於忍不住問道。
蕭瑟淡淡地說道:“她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多重要?”雷無桀問道。
“事關天啓存亡。”蕭瑟答道。
謝宣跟着他們走進了華錦所在的屋內,他疾步衝着華錦走去。瑾威公公見狀,急忙拔劍欲攔,卻被謝宣手一揮,硬是將劍按了回去。謝宣直接坐在了牀邊,一把按住了華錦的脈搏,眉頭微微一皺:“華錦神醫在受傷前,可做出過什麼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