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中,電閃雷鳴下,鄭侷座久久矗立在大門樓之外,面無表情,顯得極爲冷靜,一雙眼睛盯着大門裡面看,那裡面有許多他的屬下,東海分侷的人和京西分侷的人,剩下的是盛世名門的人,以及看戲的吃瓜羣衆。
鄭侷座剛年過六旬,因爲太過操勞,兩鬢已發白,臉上也出現了不少皺紋。他沒有英俊的外表,也有高大的身軀,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頭,但是此時此刻,不動聲色中,他的出現讓許多人心生懼意。
京西分侷的侷長大人最先迎上來。外面還下着雨呢,傾盆的瓢潑大雨,但是他渾然不懼,沒打傘就衝出來了。
“鄭侷,你怎麼來了呢?”
雨太大了,京西分侷的侷長大人剛跑到鄭侷座身前就被淋成了落湯雞,本來因爲敗頂就沒剩下多少的稀疏頭髮全貼在腦殼上,人看起來別提多滑稽了。這廝讓人無語的還在後面,一勾頭擠進鄭侷座的傘下面了,想借鄭局座的傘躲躲雨。
鄭侷座瞪眼看了看京西分侷的侷長,沒有說話。
緊隨着京西分侷的侷長,東海分侷的副侷老曹也冒着雨衝出來了。好傢伙,同樣也沒打傘,一溜煙地跑到鄭侷座旁邊,淋得都沒有人樣了,也往傘下面擠了擠。
老曹身上還掛着彩呢,站在“理”這一邊,因爲他是被打,這次是要來討個公正。
“鄭侷座,你看看,你看看我身上的傷。”老曹說話都帶着哭腔,想讓鄭侷座給他撐撐腰,因爲兩顆門牙掉了,說話都漏風,而腦袋也腫成了豬頭,“無緣無故我被他們打,找誰說理去我。這哪裡是什麼夜總會,分明就是個黒社會。我就是來討個公道,這個老蘇非但不幫襯我,還和黒社會站在一邊。”
老曹口中的老蘇指的是京西分侷的侷長大人,此刻也在雨傘下面呢。
“好你個老曹,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講!”京西分侷的老蘇一下子也毛了,唾沫子橫飛道,“人家盛世名門是正當經營,誠信單位,文明單位,就業先進單位,納稅大戶。這麼一個良心企業被你老曹說成是黒社會,你良心何忍?你有何居心?”
“良心企業?我呸!”老曹就像聽了一個天地間最大的笑話似的,在他看來盛世名門要是良心企業,那世界上就沒有黑心企業了。剛纔老蘇有說盛世名門是納稅大戶,這一點不假,確實每年交了不少稅,但它同時也是個逃稅漏稅大戶,該交的稅逃掉一大半都有。接着老曹指着老蘇的鼻子罵:“盛世名門臭名遠揚,全皇城誰不心知肚明。就是老蘇你這種人m民蛀蟲充當黒勢力的保護傘,它才能做這麼大。”
“去你奶奶個腿的,別給我胡扯蛋。再敢胡說我踹死你。”老蘇反脣相譏一句,怒眼圓睜:“大嘴巴吃屎了吧,這麼臭。活該你被揍,不揍你揍誰。我侷上個星期才召開‘3嚴3shi實’幹蔀作風建設座談會,在會上你還做了發言,說什麼幹蔀要以身作則,嚴於律己,不要被‘糖衣炮彈’所擊倒,現在時間纔過去多會啊,你就頂風消費。丟不丟人?害不害臊?作爲你的同事,我特孃的都覺得臉上無光。”
老曹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我我我,我他孃的哪裡是來消費,我和老馬聽到羣衆舉bao報,盛世名門涉嫌潢賭毒,我們是來明察暗訪,爭取早日把這裡給一鍋端了。沒成想我們的行動被發現了,他們保安不問青紅皁白對我們一陣暴揍,比黒社會還黒社會。我從東海分侷叫這麼多兄弟過來,絕不是要報復,而是要把盛世名門給好好調查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違法亂紀的行爲。倒是你老蘇,到底和誰一夥的?我承認你和這裡的大老闆私交甚好,但是公事私事你要弄清楚了,不要知法犯法。”
“我和這裡的老闆是有些交情,但那又怎麼了,法律又沒規定公家人不能和老闆做朋友。你說你今晚來這裡的目的是明察暗訪,真的是這樣嗎?”
老蘇的瞪眼一問,讓老曹心虛得有些臉紅,“我就是來明察暗訪,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呦呦呦,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昂。還明察暗訪呢,誰信啊。你點了多少酒水,叫了幾個服侍小姐人家店裡都說有記錄的,你想賴皮能賴皮得了嗎?爲什麼被揍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仗着手裡的權勢和人家搶頭牌小姐,人家能不揍你嗎?被揍了後,徇私枉法,還叫你們東海分侷的人來查封人家店,我作爲京西分侷的一侷之長,能坐視不管嗎?我絕不允許一個良心企業被你這種公家人給整垮掉。”
“老蘇,你特孃的血口噴人。……”
“……”
……
鄭侷座已經聽得不耐煩了。其實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把情況瞭解了一下,老蘇和老曹誰在胡扯蛋,他心裡有數着呢。於是鄭侷座大手一揮,讓二人閉口。
正好這時盛世名門的老總張輝走了過來。張大老闆不愧是張大老闆,氣場足,有仨小弟給他撐傘,雨水一點都淋不到他,而仨撐傘的小弟卻淋成狗了。
“鄭侷,你來了,要不到裡面坐會?你看這雨下得這麼大,到裡面避避雨也是好的。”張大老闆說道,語氣很真誠,但是表情卻透着一點虛僞。張大老闆曾經多次向鄭侷座示好,可每次鄭侷座都不給他面子,所以兩人認識,但關係絕對談不上好,甚至私下裡還有明爭暗鬥存在。
“我看就不用了吧,不耽誤你賺錢了。”鄭侷座冷着臉道。
張大老闆哈哈笑道:“掙什麼錢啊,不賠錢就是好的了。現在物價上漲得厲害,生意難做,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掙錢的生意你能維持到現在?不如直接破產得了。”鄭侷座挖苦一句。
“哎呦喂,鄭侷座,我還能騙你不成,真掙不到什麼錢。我也不是沒想過破產,破產容易,可是我破產了,跟着我的一千多個兄弟姐妹可就沒飯吃了啊。爲了這一千多個兄弟姐妹,我也要苦苦支撐下去。不爲別的,只爲促進就業率。”
鄭侷座哪裡想聽張大老闆胡扯蛋,說道:“行了,我們就不打擾了。”然後對老曹和老蘇二人各狠瞪了一眼,“都把人給帶回去。明早八點到總侷開會,都給我深刻的檢討。”
鄭侷座的話很好使,老曹和老蘇灰溜溜的把人馬給帶走了。
老蘇還好,老曹心裡氣炸了,因爲從目前的形勢上看,他和老馬的這次被打要不了了之了。要怪只能怪盛世名門的水太深,他老曹和老馬動不了,鄭侷貌似也有忌憚。
“鄭侷,可以走了嗎?”司機小楊向坐在後排的鄭侷座問道。
“走吧!”鄭侷座說道。
鄭侷座的目光盯着盛世名門看呢,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早日把這顆毒瘤給剷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