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的這個意外的小插曲,讓顧翰林開始感覺到,這個小圈子還是蠻有意思的,也許各項明爭暗鬥不會少,但哪個小圈子沒有明爭暗鬥?普通人的圈子裡明爭暗鬥就一定比衙內們的圈子少嗎?
恐怕不一定。
起碼蘇大千的這個小圈子很有愛,很有趣。
綽號太陽的廖陽果然就像一個太陽一樣,永遠像周圍的人散發光和熱,雖然他老爹沒啥實權,但是廖陽卻是一副熱心助人的樣子,但又不像綽號貓子的孟嘉那麼諂媚,確實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感覺很舒服。
綽號貓子的孟嘉就是另外一種風格了,同樣是熱情,但是他表現的就太諂媚了,搞得顧翰林渾身不自在,搞得大家也紛紛都拿他開涮,一時間各種段子亂飛,劉曉梅的嘴皮子最是利索不過,不過孟嘉的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各種羣嘲都一一笑納了……不過顧翰林總覺得孟嘉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劉曉梅對於嘲諷孟嘉是格外有興趣,也不知道孟嘉怎麼得罪這位綽號一剪沒的菇涼了。
其實孟嘉還算是好的,劉曉梅也就是嘲諷他而已,陳昊才真是慘,一會兒就要被劉曉梅給掐一下,顧翰林一瓶啤酒還沒喝完,陳昊的胳膊都已經給掐腫了……腫了……真夠狠的。
劉曉梅見顧翰林看過來,很自然地用手指掃了掃細密密的劉海,然後說道:“老大你知道爲什麼昊子這傢伙綽號叫龜王嗎?”
顧翰林頓時好奇起來,對啊,爲什麼綽號叫龜王?難道是陳昊喜歡養烏龜?
蘇大千在旁邊兒看着陳昊被劉曉梅給掐的眼淚汪汪的,也不去攔着,反而不厚道地笑着說道:“潛規則之王唄,簡稱龜王。”
顧翰林差點兒一口酒噴出來,尼瑪,還有這樣起綽號的,果然夠別緻的哈。
不過想想陳昊家的產業,開4S店的,還賣電動汽車,肯定少不了要請模特的嘛,這個……潛規則一下,估計是難免,看來陳昊就是因爲潛規則那些模特,被劉曉梅給恨上了。
這時候王興平張嘴想要說話,卻被李博文眼疾手快,用手給捂上嘴巴了。
王興平只好悻悻地甩了甩手,繼續吃烤羊肉串。
從開始到現在,王興平每次想開口說話,就會被別人組織,不是左邊的李博文,就是右邊的蘇大千,給他鬱悶的不行……不過大家反倒是不以爲然的樣子,顧翰林聯想一下王興平的綽號叫唐僧……唔,寡人明白了,這貨,該堵嘴。
最後陳昊被劉曉梅給掐的急眼了,嗷的一嗓子叫道:“一剪沒你怎麼不去掐大鳥?那貨潛掉的可都是良家的大閨女小媳婦,我只不過潛掉幾個野模特而已,這根本不能比啊。”
劉曉梅的眼睛頓時充滿了怒火,陳昊話還沒說話,直接就嚇的鑽桌子底下去了,不敢說了。
這時綽號大鳥的李博文反而拉住了劉曉梅,笑嘻嘻地說道:“別別,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吃不到有素質的葡萄就說葡萄是算的。”
顧翰林頓時又有種想要噴酒的衝動,蘇大千的這些好哥們兒,可真夠奇葩的啊,有趣。
劉曉梅頓時發飆,隔着一個人開始掐李博文,這下輪到李博文慘嚎了。
“看你剃了一個漢奸頭,就知道你不是個好鳥,看我不掐死你。”劉曉梅惡狠狠說着,開始兩手齊上陣。
“這不是漢奸頭。”李博文悲憤地呼喊着,不過好像無濟於事。
“是不是好鳥我不知道,不過絕對是個大鳥,嘿嘿。”蘇大千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笑嘻嘻地插了一嘴。
“千王……”劉曉梅橫眉立目地看過去,冷冷地說道:“你是媳婦不在,沒人管你了是吧?”
蘇大千瞬間老實起來,看來他的“媳婦”也是個極有殺傷力的女子啊。
一番鬧騰以後,顧翰林對這些衙內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是歎爲觀止,同時也搞清楚一件事,原來這些衙內的綽號,僅僅只是綽號,日常稱呼的時候其實是很少會這麼喊人的,只有在很私密的小圈子、同時關係又極好的,纔會直呼對方的綽號,其他的時候都是叫小名之類比較親暱的稱呼,並不直接叫綽號。
簡單一句話,就是這些綽號一個個都是有來頭的,所以也只有最親近的朋友纔會聽得到。
比如王興平綽號唐僧,這貨是真的囉嗦,雖然顧翰林沒聽過,但是看其他人都堵着王興平的嘴,估計此言不虛。
再比如陳昊綽號龜王,那真就是潛規則女模特太多潛出來的,這個綽號不雅,朋友之間互相開玩笑說着沒事兒,要是給外人聽到了……陳昊還是比較在乎自己的形象的,畢竟將來他要接手很大的家族生意呢,頂着惡少的光環肯定是不成的。
一頓酒喝下來,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天色已經矇矇亮了。
顧翰林看看一桌子的人都還挺精神的,也是有些無語,這些衙內還真都是數夜貓子的,一個個都習慣了夜生活了啊……唔,保不齊孟嘉這個貓子的綽號,可能就是這麼來的。
這頓不是宵夜的宵夜吃完,顧翰林的手機裡就多了好幾個電話,然後顧翰林就嚐到了說大話的下場。
孟嘉扔下自己的車,直接上了蘇大千的車,並且拉着顧翰林坐在後座……顧翰林終於明白孟嘉一直欲言又止的話題是什麼了,他想要顧翰林把賽車贏下的這筆鉅款存進他老爸的城商行。
顧翰林有點兒無語,這算盤,打的也太早了吧?
孟嘉拉着顧翰林的手,帶着幾分醉意,大着舌頭跟顧翰林說道:“老大,我不瞞你,真的,我老頭得到一個消息,城商行發了一個內部文件,說只要能拉過來十個億的存款,留存一年以上,就可以開分行,當行長……”
顧翰林還沒聽明白孟嘉的意思,蘇大千已經叫起來了:臥槽,要瘋啊這是?
顧翰林奇道:“什麼意思?”
孟嘉的大舌頭說話語速慢,蘇大千因爲要開車,所以根本就沒喝酒,腦子更是清醒的很,對顧翰林解釋說道:“我看貓子的意思是說,只要能拉來十個億的存款,他老爹就能自己開分行當行長了,對吧?”
孟嘉頓時一拍大腿,用那種大舌頭的腔調說道:“對,對,就是我哥說的這個意思。”
顧翰林苦笑道:“這個暫時恐怕不行了。”
孟嘉聞言頓時一愣,說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蘇大千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這事兒我跟老大聊過,要華仔一下子拿出六點五個億,那太誇張了,他老爹都沒有那麼多的現金,就算有他也不敢拿出來,不然他的死期就到了。”
孟嘉點了點頭,這是對的,如果真的李愛華拿這麼多現金來,那他很快就會被有關部門盯上,畢竟他們是玩高利貸的,牌照雖然是合法的,但是灰色地帶甚至黑色的部分也不在少數,就算全部都是合法的,沉澱那麼多資金,也是要大禍臨頭的……你丫是要取代央行嗎?
蘇大千繼續說道:“所以我們的想法是,讓華仔選一兩個比較成熟、又有潛力的公司或者廠子,用抵押品來抵現金。”
孟嘉頓時明白蘇大千的意思了,現金+抵押企業,這樣的玩對蘇大千和顧翰林來說很合適,手頭既有一個相對成熟的企業,有現成的人員、渠道和產業鏈可以參照,同時又不缺少流動資金。但是,這對於孟嘉老爸的分行行長夢,就不是好消息了。
“我好命苦啊!”孟嘉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當不成行長公子了,我的命好苦啊。
顧翰林頓時無語,這小胖子,也真是夠奇葩的。
“你有啥好命苦的?單是我買的好吧?”蘇大千也沒客氣,直接打擊孟嘉。
“老大,你啥時候手頭錢多了,也可以投過來啊,那份文件到明年三月之前都有效的。”孟嘉有氣無力地說道。
失落之餘,孟嘉很快下了車,他的跟班就一直開車跟在後面呢,接了孟嘉就直接走了。
蘇大千開了天窗散酒氣,帶着解釋的意味兒說道:“師傅,如果孟嘉的老爸靠我們拉來的存款當上了分行行長,那麼對於我們今後的事業,是大有好處的。”
顧翰林默默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親自經營過企業,但是他也知道,一家企業如果有了銀行做後盾,發展起來的確是如虎添翼。因爲,畢竟顧翰林不可能始終都用自己的錢去玩企業,越往後需要的數額越大,玩的越大越惹眼,顧翰林還沒準備自己被推到風尖浪口呢。
所以,可惜,現在肯定是幫不上孟嘉的忙了,現金+抵押企業這個方案,是現階段最合適的,這就註定了現金只會拿到一部分,大頭都在抵押的企業上面呢。
突然間顧翰林想到了田鼠報給自己的賬號,那個瑞士銀行的個人保險櫃裡,會不會有大筆的現金呢?
考慮到瑞士銀行私人保險櫃的大小和收費價格,顧翰林覺得田鼠應該不會在私人保險櫃裡放現金,因爲不划算,更有可能是放珠寶或者其他體積小价值大的東西。
就在顧翰林思考的時候,蘇大千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師傅你不知道,你贏了以後,好多人都給我打電話,找我說話,哼哼,他們都是看胡嵐歇菜認栽了,所以特地跑過來抱大腿的,這些人我都不喜歡,所以就帶了這幾個好朋友過來聚聚,起碼說話自在。”
顧翰林聽的連連點頭,跟紅頂白,現實社會就是如此,你得勢的時候朋友多,失勢的時候朋友少,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蘇大千的這幾個朋友還算比較靠譜的,起碼比較合顧翰林的胃口。至於說現實,誰不現實呢?只要自己夠強大,就不怕別人現實。
凌晨的時候路上車子少,但是蘇大千的車速也沒加快,因爲要一邊開車一邊和顧翰林討論企業的事情。在顧翰林明確表示,這個企業裡會有蘇大千的股份,要和蘇大千一起玩這個企業以後,蘇大千的積極性就明顯提高,對華仔家族裡的抵押企業很是上心。
這也是一種現實,不過顧翰林還是那個態度,這年頭兒,誰不現實呢?如果你無法跟對方處在同一層面,或者無法互利互惠,大概什麼友誼都不會長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