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蘇大千怎麼不理解自己老爸的做法,終究還是無濟於事,因爲他不知道蘇建國的目的和想法,更無法左右蘇建國的行爲。
說到底,蘇建國纔是局長,纔是老爸,而蘇大千只是局長公子,只是兒子……從來只有老爸收拾兒子的,哪有兒子反過來收拾老爸的?
所以蘇大千聽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就給自己老爸打電話,直接問他爲什麼要跟顧翰林鬧僵,這沒好處啊……結果蘇建國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你個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告訴你你也不懂。”
得,這就是沒得聊了。
蘇大千也是無語,只好反過來給顧翰林打電話,想要幫蘇建國解釋一下,緩和一下雙方的關係,別給徹底鬧僵了,不然他夾在中間很難自處啊。
因爲顧翰林一直都沒接電話,那個時候顧翰林正在跟胡嵐和陳梓彤三女嗨皮着呢,哪有閒工夫接他的電話啊,胡天胡帝的玩的多爽。
智能手機的電量就是最大的短板兒,本來電池就不給力,顧翰林用了不少,也沒來得及充電,然後蘇大千打幾次,別人也打幾次,打着打着,顧翰林的手機就沒電了,等到顧翰林發覺手機沒電的時候,已經是把三女都幹翻了休息的時候了。
然後顧翰林也懶得開機了,直接就在胡嵐那邊充好了電,就這麼回家了。
所以蘇大千打過幾次以後,愕然發現顧翰林竟然一直關機了。
蘇大千也能想到,顧翰林的手機或許是沒電了,但是這個節骨眼兒上,萬一顧翰林不是手機沒電,而是根本不想跟他說話了呢?蘇大千的心可沒那麼大,趕忙就給老爸蘇建國打電話報告了。
蘇建國還是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輕描淡寫地安慰了一下急的要發瘋的兒子,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把蘇大千給氣得半死。
不過,蘇建國的確是真的不在乎顧翰林的態度,畢竟他已經跟方建邦搭上線了,顧翰林這個中間人也就可有可無了。在蘇建國看來,只要他有局長這一層身份護體,蘇建國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價值會比不上顧翰林,他在方建邦眼裡的價值絕對比顧翰林要高,所以他根本就不擔心得罪顧翰林。
而且從現實的角度來說,就算得罪了顧翰林又能怎樣?能少塊肉嗎?
只要蘇建國還是局長大人,他在方建邦的心目中,地位就絕對不一樣,就算他得罪了顧翰林也沒關係,方建邦是絕對不會因爲顧翰林覺得不爽就跟蘇建國翻臉的,任何一個成熟的政客,都會在正確的利益導向下做出正確的二選一。
反過來講,就算和顧翰林關係再好,但如果蘇建國不是手握大權的局長,方建邦哪有時間鳥他?
所以顧翰林高不高興,根本無所謂,他認爲顧翰林要是能認清自己的身份,大家還可以繼續做朋友,他也不在乎繼續幫顧翰林。但如果顧翰林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想以恩人自居來要挾他幹着幹那,那門兒也沒有,他是會翻臉不認人的。
當然蘇建國的心底還有一個小小的想法,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想試一試顧翰林是不是能被自己收服。
得罪顧翰林當然不會少塊肉,但是如果有顧翰林幫助的話,卻可以事半功倍,蘇建國當然會算這筆賬,他還沒老糊塗呢,這不是心裡打着如意算盤嘛。
蘇大千不懂得老爹內心的想法,乾着急,只能先跑到顧翰林這邊兒來,想要安撫一下這位老大,別真翻臉了。
顧翰林倒是能猜到一點兒蘇建國內心的想法,因爲類似的人和事,社會上真是太多太常見了……通常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都會有意無意地招惹你,看看能不能沾點兒便宜,或者乾脆就像欺負你一下……這就像有些手欠的熊孩子、熊大人,看到路燈好好的亮着,非要拿石頭把路燈打爛了,他纔會舒服,根本停不下來啊。
所以顧翰林對蘇大千的態度沒什麼變化,但是對蘇建國……抱歉,你小子沒有讓哥慣着你的資格。
蘇大千在顧翰林的臉上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只能苦笑着說道:“昨晚本來是要給你接風的,順便給你介紹一下吳城的好朋友,同時他們也是咱們生意的合夥人,結果老大你昨晚根本就沒來啊。”
顧翰林怔了一下,頓時一拍額頭……尼瑪,光顧着在胡嵐那邊兒爽了,把這事兒徹底忘了個乾淨。
“咳,不好意思啊,琳琳,我昨晚有急事兒,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顧翰林尷尬地給艾琳打了一個電話。
“哎呀,好新鮮哦,我家老爺竟然會道歉?榮榮快來快來……”電話那頭兒,艾琳頓時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叫起來,搞得顧翰林頓時一腦門子的黑線。
我勒個去,至於嗎?哥就是跟你客氣一下而已,你還真以爲哥是個會道歉的人了?哥不是隨便的人,哥隨便起來不是人,下次就讓你看看哥不是人的時候是啥樣兒。
艾琳“咯咯”嬌笑着說道:“老爺,您不用道歉的,你也知道,我和榮榮其實都不喜歡那樣的應酬場合的,不用去了我們只會鬆一口氣,纔不會生你的氣呢……不過老爺,我們偶爾參加一下也是可以的,刷刷存在感嘛,嘻嘻。”
顧翰林徹底無語了,尼瑪,還有這樣的,奇葩了。
掛了電話,房間裡的氣氛就變得有些怪了……何小曼還是在餐桌前,面無表情繼續地擺弄筆電,不過那可憐的鼠標已經被她蹂躪的“咯吱咯吱”作響了……鄭清影也還是在沙發上嗑瓜子看電視,不過電視換臺換的就像快動作一樣,讓人都看不清楚臺標。
蘇大千暗暗地朝顧翰林豎起大拇指,小聲說道:“老大,那我先撤了啊,昨天的事兒是我安排不周,改天我再約大家出來見個面賠罪。”
顧翰林知道這是蘇大千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不過,他是什麼人,需要別人幫他攬過錯嗎?
搖了搖頭,顧翰林說道:“你幫我通知一下大家吧,明晚在綠源山莊,我擺一桌,和各位吳城的朋友說一下合作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最近就要出國,後天就得去魔都了,這次不來的朋友,以後也不用來了。”
哎呀我去,老大你不要這麼強勢好嗎?和氣生財不好嗎?
蘇大千無語地看了看顧翰林,見顧翰林雖然帶着笑,但是神情很堅定,根本就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好吧,我這就去。”蘇大千苦笑着說道。
本來在蘇大千的印象裡,顧翰林算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對商業和經營這一塊兒雖然比較上心,但是並沒有全盤掌控的意思,反而很樂於和大家一起分享蛋糕,甚至很信任地直接委託他來操辦此事……可是現在卻不同了,顧翰林忽然變得強勢起來,隱隱有自己安排一切的打算,這就讓蘇大千坐蠟了。
之前顧翰林都是讓蘇大千聯繫各人的,現在如果顧翰林突然不認了,對他的個人信譽來說當然是損害,但是同樣損害的也是蘇大千的威信。
一直好好的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蘇大千只能聯想到自己老爸的所作所爲上面,這是顧翰林開始反擊了。
雖然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蘇大千並不看好,也並不是很在乎,但是顧翰林表露出來的這種傾向,卻讓他不得不開始慎重起來。
顧翰林可不是沒有跟腳的外來戶,要是原本妥妥的盟友突然變成仇人了,這尼瑪不光是心裡窩囊,還讓人看了笑話,關鍵是各條線上的內耗就大的嚇人。
一切都是老爸的那個“魯莽”的決定造成的,蘇大千在心裡暗暗發怒,心說老爸你就算有這個想法,就不能等一等再說嗎?剛過河就拆橋,以後誰還願意幫我們蘇家?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腦殘。
蘇大千從顧翰林這邊出來,就怒氣衝衝地找老爸蘇建國理論去了。
鄭清影一直都沒插嘴,等到蘇大千走了,才關了電視,說道:“翰林,你這個做法是要激化矛盾的,恐怕未必妥當啊……你的事情,我剛纔聽姓蘇的說了,我覺得你要是想用這個來反擊的話,你自己的損失會比較大,還會給一些人留下浮躁不穩重的印象,對你的前途未必是好事。”
鄭清影的話說的很委婉了,說到“一些人”的時候,特地加重了語氣,顯示出強調地意味兒來。
顧翰林當然明白,鄭清影口中的“一些人”指的其實就是自己的後臺,鄭清影擔心的是自己亂來,會惹得後臺大老闆不高興,進而對顧翰林進行懲罰,影響前途是一部分,他損失更大。
顧翰林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既然鄭清影問起來,他也想跟鄭清影商量一下,免得自己一個人想的不夠周全。畢竟鄭清影經商多年,她的眼界和手段,一直都是顧翰林佩服的。
於是顧翰林說道:“我也知道這樣的反擊手段,不太靠譜,不過我不是把這一招作爲反擊的手段,而是作爲表明自己立場的風向標。”
“你繼續說。”鄭清影皺着眉頭說道。
“蘇建國這人不可深交,這次還只是暗中使些小手段,如果我退讓了,就等於是縱容他繼續搞大,以後他說不定坑我呢,或者設計讓我背黑鍋什麼的……這種老狐狸,我當然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小心防範,所以乾脆從一開始,我就表明自己的立場,就算現在我吃虧了,但是他也沒佔到便宜,從長遠來看,我省了很多心呢。”
鄭清影想了想,說道:“看來這其中的內情很複雜,你的意思,你現在這一招其實是預先做防守的意思?”
顧翰林頓時一拍大腿,朝鄭清影伸出大拇指,說道:“太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清姐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