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翰林曾經問過陳雅,這套房子是你的嗎?結果陳雅回答說,這套房子是她哥們兒魏鑫的。
好吧,當時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顧翰林心裡是有些不爽的,可是那個時候劉永貴還在位呢,不管是顧翰林還是陳雅名下的物業,都肯定是被嚴密監視的,甚至連孫國平和他的工地也都有人盯着。其他諸如快捷酒店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劉永貴身爲刑警隊長,他在本市這方面的人脈關係網毋庸置疑,所以來到魏鑫的房子暫時落腳,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也就是說,知道這一處房產並且會過來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顧翰林、陳雅和魏鑫三人。
現在彭軍竟然說這裡剛纔有人來過,那麼應該不是魏鑫就是陳雅了。
顧翰林頓時激動起來,飛快地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兒,發現沒其他人在房間裡了,而且如果不是他有[建築掃描]對比的話,他甚至都看不出剛纔有人來過。這讓顧翰林相信了彭軍的鼻子,這貨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定了定心神,顧翰林問道:“能判斷是幾個人嗎?離開多久了?”
彭軍搖了搖頭,說道:“是一個人,應該是個男人,不過我沒法判斷離開多久了,只能大致估計一下……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吧。”
顧翰林的眉毛跳了跳,男人?那恐怕就是魏鑫了,他來自己的房子是說的通的,畢竟房子是他的,他想來就來。不過,這和陳雅失蹤有關聯嗎?
“你不說有衣服嗎?趕緊拿過來吧,別自己發呆一會兒又說我磨蹭時間。”彭軍嘿嘿笑道。
“我去,老彭你能別小心眼兒嗎?”顧翰林沒好氣地說着,一邊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空間非常的寬敞,乾溼分離的格局,在外面懸挑的大理石洗手檯下面,有兩個藤編的髒衣簍,顧翰林記得陳雅把替換下來要洗的衣服房子這裡。因爲當初他們計劃是要在這裡住上兩三天的,回來的路上甚至還順帶買了替換的衣服,只是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兩人很快就離開了,然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顧翰林來不及多想,直接把髒衣簍給拖出來,讓彭軍聞一下。
因爲這裡只有外套,並沒有女孩子的內衣之類比較敏感的東西,所以顧翰林也沒有太多的忌諱。不過他還是提醒了彭軍一下,叫他不要亂摸。
彭軍撇了撇嘴,說道:“我這是要幹活兒的,你不讓我聞仔細點兒怎麼成?知道人的氣味兒有多複雜嗎?再說又不是我一個人亂摸的,那小子還在這打了一回飛機呢,你怎麼不管?”
顧翰林頓時一驚,叫道:“你說什麼?”
彭軍哼道:“你鼻子不好使,聞不到,我可是能聞得到,這裡有男人噴出來的氣息……媽蛋,說這個真他孃的噁心。”
顧翰林一聽就明白彭軍的意思了,趕忙湊到馬桶旁的垃圾桶看了一下,但是馬上他就醒悟過來,爲了儘量減少痕跡,他和陳雅約定好的,擦完屁股直接把手紙丟馬桶裡沖走,所以垃圾桶裡根本就不會有手紙。
同理,如果魏鑫真的來了,拿着陳雅的衣服打了一回飛機,也肯定是直接丟馬桶裡沖走。
如果說剛纔顧翰林還給魏鑫找到一個來這裡的理由,現在他就開始懷疑魏鑫了——陳雅可以只把魏鑫當做朋友,但是魏鑫可未必,也許他把陳雅當做一個潛在的交往對象也說不定。
像魏鑫那樣的末世生存狂,估計平時的女人緣也不太好,而且陳雅的身份又很不同,娶回家完全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啊。顧翰林可以不屑,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這份傲骨的啊,沒準兒就有人想要人財勢全得呢。
“老彭,你能根據這個氣味兒,找到那個人嗎?”顧翰林說道。
“不能,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能聞出DNA的氣味兒來,而且這種沒有什麼載體,純粹在空氣裡傳播的氣味兒,是最容易消散的,最多半個小時就沒什麼線索了,有風的話分分鐘就沒痕跡了。”彭軍沒好氣地說道。
“我知道這個人的住處……其中的一個住處,我帶你去,我懷疑這傢伙和我朋友的失蹤有關。”顧翰林拉着彭軍就要走,忽然想起來,連忙又鬆開手說道:“你先在房間裡到處轉轉看看,看有什麼其他的線索沒有。”
彭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我沒關係的啊,你是僱主,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好了。”
顧翰林氣得瞪了這貨一眼,媽蛋,你也太憊懶了,找人不還是你擅長嘛。
彭軍頓時縮了縮脖子,一百萬的報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一輛改裝皮卡也不算什麼,他當醫生賺的錢早就不止一百萬了,醫院賺錢可比搶銀行黑的多了。所以顧翰林開出的最讓彭軍心動的條件,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顧翰林的一個人情。
身爲異能者,彭軍最清楚異能者的破壞力有多恐怖,他只是鼻子很靈而已,其他就沒什麼戰鬥力了,能幹的無非也就是找人、跟蹤而已。顧翰林的掃描能力就有用的多,能看出對方的金手指在什麼這一點更加恐怖。所以顧翰林今後結識其他異能者也更容易,更別說顧翰林肯定還有藏着沒說的絕活兒了。如果今後顧翰林認識了其他的異能者,然後說幾句他的壞話……彭軍自己想想都覺得瘮的慌啊,這是要命的節奏啊。
彭軍早就見識過異能者的可怕了,當年那個在魔都搶銀行的傢伙,他只是動作頻率快而已,還不算什麼戰鬥力強大的異能者,都能輕鬆地弄死幾個特衛,要是顧翰林對他懷恨在心,說他幾句壞話,萬一有別的異能者爲了討好顧翰林來弄他……彭軍覺得自己就算是屬貓的,有九條命,那也不夠丟的啊。
都不要多厲害的異能者出馬,就是那個動作頻率特別快的傢伙,輕而易舉就能把他弄死,而他有可能到死都以爲身邊只是莫名刮過一陣風而已。
所以彭軍表面上強撐着面子,但實際上他很在意顧翰林對他的態度,種種表現只是想和顧翰林套近乎而已。
現在一見到顧翰林急眼了,彭軍也不敢再玩心眼兒了,趕緊麻利地在房間裡到處溜達一圈兒,然後回到洗手間,抓起陳雅換下的外套,每一件都仔細地聞過一遍,然後故意裝作看不見顧翰林黑黑的臉色,說道:“我在前面走,你開車跟在後面。”
顧翰林這才略略放心,剛纔看到彭軍開出這輛改裝過的依維柯的時候,他就猜到彭軍要這麼幹。
因爲找人這事兒,誰也不知道要走多遠,更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有一輛這樣的改裝房車會非常的方便,吃喝拉撒全都可以快速解決,連睡覺休息換衣服的地方都解決了,這樣就可以把最多的時間和精力都集中到正事兒上面。
而且有一輛改裝房車,車裡完全可以藏幾個攜帶武器的保鏢,或者找到人直接遠走高飛,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反正外面誰也看不出來。
於是很快兩人就分工明確地上了路,彭軍在前面不動聲色地騎着自行車,他是用鼻子聞路,除非有人知道他的底細,否則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而顧翰林就遠遠的跟在後面,既然開始了,顧翰林也就不着急了。不過顧翰林不是有多信任彭軍,而是他信任異能者的金手指能力。
顧翰林本來想給陳福州打個電話,說一下魏鑫這條線索,讓陳福州派人去魏鑫家看看。
但是顧翰林轉念一想,這就等於是把魏鑫列爲懷疑對象了,他個人可以這麼幹,陳福州叫警察這麼幹就難免授人以柄,當然這都是次要的,現在找到陳雅纔是最重要的。但問題是,那些警察就算經驗再豐富,能有彭軍的鼻子靈光嗎?
所以最後,這通電話顧翰林就沒打,而是告訴了彭軍,魏鑫家的地址,讓他自己判斷。
既然找人的是彭軍,那麼他纔是最專業的,顧翰林決定相信彭軍的鼻子。
彭軍一路騎着自行車,來到了魏鑫的家門口,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翰林。
這下不用彭軍說,顧翰林就明白了,肯定是魏鑫出了門就直接回家來了,這下正好,找魏鑫這傢伙聊聊陳雅的下落,看他的心率反應是不是有撒謊的症狀。反正顧翰林有[人體掃描],撒不撒謊的顧翰林一眼就能從3D模型裡看的出來,比測謊儀還靈呢。
彭軍走進樓梯道,忽然在牆壁上聞了幾下,扭頭對顧翰林小聲說道:“你要找的那個女人,在這裡抓過牆壁,而且是很長的一道……我聞不出是從裡到外還是從外到裡的,這個要你自己回憶一下了。”
從裡到外,意思就是說陳雅是從裡面出來的時候抓的牆,這個不太好判斷意圖。但如果是從外到裡抓的牆,意思就很明確了,陳雅是被人從外面抓進來的,掙扎反抗的時候撓牆,目的肯定就只有一個,她不想自己被抓到裡面去。
顧翰林聽明白了彭軍話裡的意思,表情頓時緊張起來。
顧翰林記得很清楚,那晚他和陳雅來這裡的時候,陳雅根本就沒碰過牆壁。而且陳雅這種氣質女子,不是那種喜歡隨便東摸西摸的女子,所以顧翰林幾乎可以立刻就肯定,陳雅絕對是被魏鑫這貨從外面抓進來的。
說着彭軍就給顧翰林比劃了一下牆壁上氣味兒殘留痕跡的長度,這和顧翰林打開[建築掃描]以後看到的淡淡抓痕,長度完全一致。
我去,彭軍這貨的鼻子真是比狗鼻子還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