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踏北身上的氣場很足,官味兒很濃,這是胡雙喜和張猛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但是具體薛踏北有多大的官職,處在什麼位置……那就不是單純修煉眼力能做得到的了,兩眼一抹黑是猜不到的。
顧翰林的那一聲“薛處長”,以及後面對薛踏北的介紹,胡雙喜和張猛其實都懷有一定的疑慮,這也許就是顧翰林虛張聲勢嚇唬人的……但是這個可能性真的不大,因爲顧翰林也不是個小角色了。
能帶着一個魔都的刑警配槍跟隨保護的,會是小角色嗎?這話,隨便在路邊拉一個老百姓問問他,他信嗎?胡雙喜和張猛有職業方面的便利,所以對顧翰林的瞭解就更多一些,這也是他們對來兩次了,但是對顧翰林還是客客氣氣的原因。如果顧翰林就是個普通草民,他們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所以顧翰林對於薛踏北的介紹,基本可以確定不會是虛假的。
所以,基本肯定了薛踏北的身份官位以後,再聽到薛踏北在電話裡稱呼對方爲“王書記”,胡雙喜和張猛兩人頓時就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省委的確有一個王書記,他名叫王道基,是排名第一的副書記,主管意識形態和人事等方面,是省內排名第三的實權人物,才五十三歲的年紀,這一屆據說要進入中央委員的序列了,呼聲很高啊,絕對是紮紮實實的一方大員啊。而薛踏北身爲省委組織部的幹部二處處長,和主管人事的省委第一副書記認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翰林……薛處長……王書記……
胡雙喜和張猛兩人,現在已經不敢再想什麼帶顧翰林去協助調查的事兒了,他們倆現在腿肚子都在轉筋,後悔的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來過。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兩人雖然對顧翰林還算客氣,沒有動手也沒說什麼過激的話,但是也絕對不算友好,誰都知道要是顧翰林被他們帶進警察局裡以後,會出什麼事兒。既然他們的頭兒一再要求他們要把顧翰林帶過來,那麼肯定是有其目的的,不會是請顧翰林過來喝茶。
所以,既然你算計人家,人家順勢反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現在胡雙喜和張猛兩人已經蒙圈兒了,腦門子上全都是冷汗,腿肚子直打哆嗦。顧翰林的反擊對他們的頭兒有沒有效,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倆要倒大黴了,這一點他們很明白。不管他們的頭兒是不是能頂得住,他們倆肯定首先要拋出來給顧翰林泄憤。
胡雙喜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了,快步走到顧翰林的輪椅前,俯下身來,小聲在顧翰林耳邊說道:“顧先生,我是婁局的人,咱倆是一軍的,您可千萬要救救我,真要是捅到王書記那裡,我就完了。”
顧翰林前次就已經從[人體掃描]裡“看到”胡雙喜給婁辛明打電話了,不過那畢竟是不能拿出來說的,婁辛明也沒跟他透露過這一點,所以顧翰林必須裝作自己不知道胡雙喜是婁辛明的人。這也許是婁辛明以前埋下的釘子,不能壞了老婁的事兒。
不過呢,顧翰林倒是覺得,這個胡雙喜確實是不太靠譜的。
首先這個*啊,人就太滑頭了,所以他的忠誠度能有多少,其實是個很值得懷疑的事情。
然後就是現在,這還沒咋麼地呢,這*竟然怕的就跑到顧翰林跟前來自報家門了……薛踏北現在在現場也就罷了,張猛可也在現場呢,你丫這是不管不顧了?這麼愛惜自己羽毛的人,顧翰林很懷疑,老婁招攬這樣的人有什麼用處呢?
不過不齒歸不齒,顧翰林還是得爲胡雙喜考慮,其實是爲婁辛明考慮。如果任由胡雙喜這貨這麼大嘴巴說下去,沒準兒整個醫院的人一會兒就知道好多事情了,老婁到現在還沒個動靜,也不知道在哪裡窩着呢,要是靜候時機還好說,要是被控制起來了……那胡雙喜這麼大嘴巴,對婁辛明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考慮到這一點,顧翰林決定還是要先穩住胡雙喜,不能讓這貨再亂說話了,免得惹出什麼麻煩來。
至於以後婁辛明是不是要收拾胡雙喜,那就不關顧翰林的事兒了,只要老婁認這個人情就行了。
顧翰林故意皺了皺眉,說道:“我們去那邊說話。”
胡雙喜頓時大喜,他怕的就是顧翰林不理他,那他就真完了。這種小事兒沒有大人物強力干涉,基本上不會惹出太大的風波來,但只要有大領導隨便跺跺腳,那就是小角色的末日啊。他這樣的小雜魚,絕對是第一時間丟出來供人泄憤的犧牲品,誰叫他是當事人呢。
所以只要顧翰林肯跟他談,胡雙喜認爲,那就代表他還有希望自我挽救。
張猛眼巴巴地看着胡雙喜推着顧翰林的輪椅,洗手間裡去了。
張猛眼皮子動了動,也想跟上去,哪怕偷聽一下也行啊。不過這時薛踏北指了指他,嘴巴從話筒旁邊移過來,小聲說道:“你哪都不許去,老實在這裡站着,敢走開一步,我扒了你的警皮。”
聽到薛踏北這樣說,張猛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着薛踏北,不停地拱手求饒,期望薛踏北能大發善心,放他一馬。
吳金娣則是感覺到大快人心,剛纔她被張猛給揪着頭髮拉進屋裡,丟在牀上,還關上了病房大門,她差點兒以爲張猛要對她施暴呢。幸好張猛的目標就只有顧翰林一個,他着急把顧翰林帶回去呢,不然以這貨的秉性爲人,幹出什麼事兒來還真不好說。
現在看到欺負自己的壞人被嚇得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吳金娣頓時覺得大快人心,真想拍手叫好。
於是小吳同學跑到張猛跟前,笑嘻嘻地說道:“你剛纔不是很厲害嗎?還抓我頭髮,還扔我,現在你還敢欺負我嗎?來啊來啊,你倒是動一步看看啊。”
薛踏北哭笑不得地看着吳金娣,不過也沒說小姑娘什麼,剛纔小吳同學被張猛粗暴地拽着頭髮拖進來,他也是看在眼裡,並且深感不齒的,這麼素質差的人,不應該留在警隊當中,必須要把這樣的害羣之馬剔除出去,換警察隊伍一個清明的環境。
洗手間裡,顧翰林淡淡地說道:“好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胡雙喜擦了一把冷汗,壓着嗓子小聲說道:“顧先生,我是婁局的人,上次我們第一次來過以後,我就跟婁局彙報過了。”
顧翰林皺了皺眉頭,說道:“說重點,婁局人在哪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沒見到他人呢?”
胡雙喜苦笑一聲,說道:“婁局讓人給舉報了,這是今天一早的事兒,婁局剛到辦公室,就被市紀委的人給帶走了。”
顧翰林頓時無語,我勒個去,老婁啊老婁,你這是點兒太背了吧?怎麼這樣的事兒你也能攤上呢?
不過,被舉報過的領導應該爲數不少吧,這年頭兒的情況,你懂得,但是真被請走調查的,只是少數,真被抓起來的,那是少數的少數。婁辛明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就被直接帶走了呢?這怎麼看都是已經偵查許久,證據確鑿的出手啊。
“我哪知道那麼多啊,不過我聽人說過一句,好像是實名舉報。”胡雙喜小心翼翼地說着。
“實名舉報?實名舉報的多了吧,怎麼就單單把老婁給帶走了?”顧翰林撓了撓頭,想不明白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唄,於是顧翰林說道:“婁局不在,你說你是婁局的人,怎麼確定?”
胡雙喜張了張口,頓時也是懵了……是啊,連婁辛明自己都被帶走了,他怎麼證明自己是婁辛明的人?而且,婁辛明都被帶走了,這個時候應該是人人都遠離的節奏,姓顧的怎麼可能還幫他?不落井下石都應該慶幸了。
胡雙喜的黑臉頓時更加黑了,心情也徹底陷入惶恐當中。
顧翰林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心軟,淡淡地說道:“想讓我幫你,也不是可以,不過你要給我展現一點兒你的價值,對吧?別跟我說什麼你是婁局的人,說這個沒用,我又不是婁局的人,我沒義務幫他的忙……好了,你想想吧,我給你十秒鐘時間,想好了你就說,沒想到你就出去跟張猛站到一起去吧,我肯定是收拾不了你們的,但是有能收拾的了你們的人,有王書記打招呼,看我不整死你們我跟你姓。”
胡雙喜頓時兩股戰戰,腿肚子抽筋,快要站不住了。
十秒鐘幾乎是一眨眼就過去了,顧翰林正想要說話,胡雙喜糊塗人一咬牙,好像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低頭小聲對顧翰林說道:“顧先生,我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告訴你,一定要放過我。”
顧翰林冷笑兩聲,不屑地說道:“你一個小警察,你知道什麼天大的秘密?得了,你就說吧,如果夠分量能讓我感覺到你的價值,那我就幫你說說話……不過*,你要考慮清楚,你要是胡扯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你這樣的小雜魚被王書記這樣的大人物惦記上,別說你一個人了,就是你的家人都別想好了。”
胡雙喜頓時臉都綠了,不過他卻知道,顧翰林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話實說。
當然,像王書記這樣的大人物,肯定是不會對一個小警察的家屬動手的,但是其他人會。其他人爲了討好王書記,肯定會把事情做到極致,那個時候纔是胡雙喜的家人真正開始到大黴的時候。
這個道理胡雙喜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讓我們帶你去警局的人你很快就能知道他,你想辦他,估計也不難,但是他有一個眼線,這個人才是真正出賣婁局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婁局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顧翰林這次是徹底無語了,這一刻他一丁點兒都沒覺得幸運,或者驚喜,只深深地感覺到了胡雙喜這貨的不靠譜。
尼瑪,虧了你還是老婁的人呢,這麼要命的情況,你竟然沒跟老婁說過?我勒個去,*你還能再不靠譜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