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週末,這天上午,郝妹和母親在地裡幹活,郝妹突然對母親說道:“媽,等到年底,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不喜歡這個家。”
郄雪無奈的搖搖頭,“閨女啊!我怎麼能跟你過去?你還太小,有些事你不懂。”
郝妹忙說道:“怎麼不能跟我走啊?我養父養母都非常好,你可以跟我們一起生活。”
郄雪邊鋤地邊說道:“閨女,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郝妹一邊鋤地一邊說道:“媽,怎麼家裡的活都是讓我們兩人幹,他們都好過分!”
郄雪嘆了一口氣,“哎!都習慣了,不幹活還渾身不自在。”
郝妹停下了鋤頭,“媽,我不想讓他們欺負你。”此刻郄雪注視着郝妹,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愣了好半天,郝妹再次問道:“媽,你怎麼不說話?”
郄雪這才低聲說道:“閨女,你恨我嗎?”
郝妹一臉的疑惑,“不恨啊!幹嘛恨你?”
郄雪眼眶含着淚水,“當初都怪媽媽沒保護你,讓他們把你丟了出去,還好遇到了好心人,不然這輩子媽都見不到你了。”
郝妹忙走到母親身旁幫母親擦淚水,“媽,我都長大了,這不怪你,都是他們的錯。”
郄雪低聲說道:“當初生你時,看到你可愛的樣子,媽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但是你奶奶卻不高興,因爲他喜歡男娃,自從生了你,從此就對我沒有好臉色,一直到你弟弟出生纔有所好轉。”
郝妹皺着眉頭說道:“女娃怎麼了,女娃也一樣能孝順爸媽。”
郄雪淚水止不住流了出來,她注視着郝妹,“閨女,媽這輩子有你這個閨女就知足了。”
郝妹注視母親,眼裡也蓄滿了淚水,意味深長的喊道,“媽……”
此時吳虧正躺在屋裡的椅子上,只見他在椅子上左右翻轉,一臉的煩躁。
隨即他猛然起身走進另一間屋子裡,他來到一臺木櫃子前,胡亂翻着櫃子裡的東西,很快他翻出一個口袋,忙着把口袋打開,只見裡面裝着一堆魯班鎖零件,他提着袋子就走出了屋子。
吳虧來到院子裡,把這一口袋零件全倒在地上,獨自拼裝起來,吳道遠正躺在樹下休息,他雙手抱在胸前閉着眼打盹,吳虧玩着魯班鎖,滿臉煩悶,零件總是莫名其妙的垮掉,他顯得異常急躁。
只見有些是已經拼裝好的,有梅花鎖、二十四鎖、十二姐妹、三三結等,吳虧此刻正在拼裝的是十八羅漢,只見步驟快接近尾聲,吳虧臉上微微泛起笑容。
他正拿起最後一個零件,只見他的手稍微抖動一下,已經拼裝好的就隨即垮掉了,吳虧頓時火冒三丈,他猛然將魯班鎖摔得遠遠的,他瞪了一眼爺爺的方向,忙走到吳道遠旁邊瘋狂搖晃着,“爺爺,陪我拼魯班鎖。”
吳道遠這才睜開眼睛瞅了他一眼,“小祖宗……爺爺哪裡會拼魯班鎖啊!”
吳虧忙拉扯着吳道遠的衣服,“快點起來,我教你拼。”
吳道遠犟不過吳虧的強拉硬拽,只得起身,爺孫倆來到放零件的地方,在吳虧的指引下,倆人便開始拼裝,吳道遠充當了吳虧的副手,只是用手扶着,吳虧則仔細的添裝零件,很快基礎架子搭建完成,吳虧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樂此不疲的拼裝,吳道遠兩手扶着,手卻一直抖動不停,這讓吳虧的拼裝又增加了一些難度,他忙說道:“爺爺,你別抖動啊!”
吳道遠皺着眉頭訴苦,“小祖宗啊!爺爺手痠得不行了,好了沒有?”
吳虧忙說道:“馬上就要好了,你老是動,真煩人。”
吳道遠咬着牙苦苦堅持着,只見他的手抖動得越發厲害,導致吳虧很難拼裝,吳虧怒吼道:“叫你別動,你還在動。”
吳道遠見吳虧有些生氣,愈發緊張,隨即吳道遠的手劇烈抖動了一下,已經拼裝好的部分瞬間就散架了,頓時令吳虧憤怒不已,他大聲朝吳道遠吼道:“死老狗,都怪你……”
吳道遠被吼得臉色鐵青,忙安慰着孫子,“我的小祖宗啊!爺爺手笨,沒給你扶好,咱再來拼一次,我一定好好給你扶着。”
吳虧滿臉憤怒,帶着脾氣開始拼裝起來,這讓吳道遠無奈至極,隨着零件漸漸增多,吳道遠的壓力也漸漸增加,只見他額頭都冒出了汗珠。
吳虧只顧着自己快速拼裝,完全不管吳道遠的手,突然吳道遠說着,“小祖宗啊!爺爺的手麻木了,還要拼多久?”
吳虧瞪了他一眼,“扶好就是,問那麼多。”說着又拿起零件繼續拼着,眼看十八羅漢就要完成了,此刻吳道遠的手再次抖動了,還伴隨着身子的顫動,吳虧忙說道:“讓你別動,又動了。”
只見吳道遠呲牙咧嘴的表情,顯得是有些痛苦,他忙說道:“小祖宗,爺爺手抽筋了……”說完就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要完成的十八羅漢頃刻間又變成一堆散件。
頓時吳虧雙眼發紅,氣急敗壞的樣子,隨即憤怒大吼道:“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死老狗……”他猛然起身狠狠將手中的零件摔在地上,擡起腳把地上的魯班鎖全部踢飛,隨即連續狠狠踢在吳道遠身上,吳道遠被踢得劇烈疼痛,忙拍着地上哀求道:“小祖宗,別踢了別踢了……”
吳虧不顧一切的使勁踢着,他開始往吳道遠肚子上狠狠踢,這讓吳道遠措手不及,頓時將吳道遠踢得動彈不得,只得捂着肚子掙扎,口中發出聲聲哀嚎。
吳虧完全不理會,只顧着自己踢得暢快,還邊踢邊吼道:“你這隻老狗,把你踢死好吃肉……”邊說邊踢着吳道遠。
此刻吳道遠已經被踢得不省人事,只能在地上悶哼着。
吳虧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越踢越來勁,眼看吳道遠就要不行了,只見吳道遠的眼睛都開始翻白,吳虧踢了一會兒,感覺全身發酸,便又狠狠一腳踢在吳道遠的嘴上,“哼,死老狗……”隨即匆匆走進了屋裡。
只留下吳道遠在地上痛苦的**,只見吳道遠嘴角溢出鮮血,全身都在抽搐。
下午,蕭杏思和郄雪以及郝妹扛着農具走進院子,只見吳道遠還躺在地上,郄雪忙放下農具就跑到吳道遠旁邊,“爸……”說着忙把他攙扶起來。
吳道遠微微睜開了眼睛,輕聲悶哼着,郄雪扶着吳道遠坐到了臺階上,“爸,你這是怎麼了?”
只見吳道遠艱難的說道:“我……我摔倒了。”
郄雪忙說道:“你也不小心一點。”此刻郄雪愣了一下,似乎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瞅了一眼地上的魯班鎖零件,隨即匆匆走進屋子。
郄雪來到屋裡,只見吳虧在椅子上躺着呼呼大睡,郄雪忙喊道:“吳虧,你爺爺怎麼回事?”
吳虧頓時被吵醒了,忙大聲吼道:“不知道,他怎麼了你問他去,問我幹嘛?”
郄雪忙說道:“你還嘴硬,你是不是動手打爺爺了?”
吳虧瞪着郄雪,“哼……”說着就翻身背對着郄雪繼續睡覺。
郄雪頓時一把拉扯住吳虧,大吼道:“你起來,說清楚,太不像話了。”
吳虧極力反抗着,突然站了起來,個頭比母親高許多,隨即大聲朝母親吼道:“關我屁事,你滾開。”
此刻讓郄雪氣急敗壞,忙伸出了手掌準備打吳虧,只見吳虧沒有一點的恐懼,只是惡狠狠的瞪着母親。
此時蕭杏思揹着揹簍一臉高興的走了進來,“小祖宗,猜奶奶今天給你買了什麼?”
蕭杏思見郄雪伸手要打吳虧,她頓時就拉下臉,忙着走到郄雪跟前一把抓住郄雪的手,“郄雪,你幹嘛打咱小祖宗?”
吳虧忙着走到蕭杏思身旁,“奶奶,我媽要打我。”
蕭杏思忙說道:“有奶奶在,誰也別想打你。”
吳虧立刻露出笑容,“奶奶,給我買了什麼好吃的?”
此時郄雪忙說道:“媽,他該打。”
吳虧隨即一腳把椅子給踹翻了,忙着在蕭杏思揹簍裡翻着東西。
蕭杏思忙放下揹簍,“小祖宗,你別急啊!”
吳虧在揹簍裡翻出一個菠蘿,他頓時高興不已,拿着菠蘿就走進了廚房。
蕭杏思忙問着,“郄雪,咱小祖宗到底做錯什麼事了?”
郄雪忙說道:“媽,你糊塗啊!你進來時,沒看到爸坐在臺階上嗎?嘴角還有血,爸這麼大個人,能摔成那樣嗎?”
蕭杏思愣了一下,“你懷疑是咱小祖宗打的你爸啊?我不信。”
此時吳虧拿着一把勺子和切成兩半的菠蘿走了出來,蕭杏思輕聲問着吳虧,“小祖宗,你爺爺是怎麼回事?”
吳虧忙說道:“奶奶,我什麼都不知道。”說着就開始用勺子挖着菠蘿肉吃着。
蕭杏思忙對郄雪說道:“郄雪,算了,又沒什麼大問題,說不定真是吳道遠自己摔了一跤。”
郄雪一臉無奈,瞅了一眼吳虧,“你給姐姐留一半。”
吳虧說道:“我沒有姐姐,這全都是我的。”
郄雪一臉無奈,隨即匆匆走出了屋子。
只見吳虧大口吃着菠蘿,很快這兩半菠蘿就被吃光,他隨即把外殼扔在地上,“奶奶,我要吃湯圓。”
蕭杏思忙樂呵呵說道:“好,奶奶今天特意給你買了湯圓,晚飯就給你煮湯圓吃。”說着就從揹簍裡拿着湯圓走進廚房去。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晚飯,卻不見吳道遠的身影,只見吳虧面前放了一大碗湯圓,他不停舀着吃,郝妹時不時朝他看一眼。
此時吳志忙問道:“爸怎麼沒來吃飯?”
蕭杏思迴應着,“他有點不舒服,先去睡覺了。”
吳志忙點點頭,“是生病了嗎?去醫院看看去。”
蕭杏思說道:“不要緊,過兩天就好了,咱吃飯吧!”
只見郝妹端着碗都不敢伸筷子夾菜,郄雪瞅了她一眼,忙着給她夾了一些菜,“閨女,你吃啊!看你都瘦了。”
吳虧已經把一大碗湯圓吃完了,桌子上還放着一道豬肘子,吳志正要伸筷子去夾豬肘子,吳虧迅速將豬肘子給端了起來,忙說道:“這是我的。”
吳志瞪着他,尷尬的收回筷子,“怎麼成了你的了?”
蕭杏思忙對吳志說道:“吳志,你就別逗他了。”
吳虧速速拿起肘子就開始大口啃着,吃得滿嘴流油。
郄雪忙說道:“給爸留點菜,等下他餓了有得吃。”
蕭杏思忙說道:“給他留點白菜就行,反正他喜歡吃。”
一家人忙着吃了起來,吳虧大口啃着豬肘子,在他瘋狂的席捲下,桌子上的菜所剩無幾,只聽吳虧已經開始打嗝。
大家都默默注視着吳虧,大家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奇怪,蕭杏思忙端着一碗飯走開。
蕭杏思端着飯來到了臥室裡,只見吳道遠躺在牀上,蕭杏思忙喊道:“起來吃飯了。”
吳道遠微微睜開了眼睛,聲音有些微弱,“我不太想吃……”
蕭杏思忙說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吳道遠硬擠出一個笑容,“不小心摔着了。”
蕭杏思忙說道:“郄雪以爲是咱小祖宗打的你,硬是要怪罪他。”
吳道遠輕輕搖着頭,“不關咱小祖宗的事,今天我陪着小祖宗玩魯班鎖,不小心摔倒了,看見小祖宗開心,我這心裡也就開心了。”
蕭杏思忙說道:“你餓了就吃,好好休息,我去織毛衣去了。”說着把碗放到櫃子上就匆匆走出了臥室,吳道遠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