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鍾芙敏正在院子裡做刺繡,此時郝妹挎着書包走了進來,郝妹見母親正在刺繡,只是靜靜的走到母親身旁,鍾芙敏早已發現郝妹來的動靜,
郝妹拿着一張試卷開心的給母親看着,“媽,我們其中考試了。”
鍾芙敏接過卷子看了起來,只見卷子上有着醒目的100分,鍾芙敏不由得露出微笑,“我閨女真是厲害!”說着豎起來大拇指。
郝妹忙着跑到身後趴在母親身後抱着母親,“媽,我爸呢?”
鍾芙敏歪着頭說道:“你爸去放羊去了,餓了吧!媽給你做飯去。”說着就停下了手中的刺繡。
此時一個青年從屋裡走了出,這張俊朗臉引人注目,只見他滿臉掛着微笑。
郝妹頓時滿臉驚喜,“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郝歌笑了一下,“今天上午纔到家。”
郝妹忙瞅了母親一眼,“媽,今天晚飯由我來做飯吧!我要給我哥做些好吃的菜。”說着就走進屋裡去。
郝歌也忙着走了進去,“妹妹,我幫你打下手。”
鍾芙敏看着兄妹倆如此和諧,臉上總是洋溢着滿滿的幸福感。
郝妹來到屋裡,瞅了一眼乾淨整齊的屋子,摸了摸自己的兩個麻花小辮,隨即把書包掛到了牆角的掛鉤上,郝妹匆匆走到廚房提了一個水桶。
郝歌忙說道:“打水的事,由哥哥來。”
郝妹注視着郝歌,“哥,你息着,這些活我兩下就忙完。”
郝歌忙拿過水桶,“還是我去接水。”說着就走出屋子。
郝妹忙着在廚房拿出一些菜開始摘起來。
郝歌提着水桶走到院子裡的井邊壓水,鍾芙敏見他這樣勤快,不由得會心一笑,“兒子,好不容易回趟家,還這麼勤快乾活。”
郝歌樂呵呵迴應着母親,“媽,都是大學生了,回家就懶惰,多丟人啊!”
鍾芙敏意味深長的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你們兄妹倆都這麼大了。”
郝歌邊壓水邊說道:“媽,我倒想時間過得快點,畢業後趕緊找個好工作,就能讓咱們家過上更好的生活。”
鍾芙敏滿是感動,“兒子啊!只要你和妹妹都平平安安,爸媽就不想別的了。”
此時突然有人敲了敲院門,郝歌好像聽見了敲門聲,忙對母親說道:“媽,好像有人敲門呢!”
鍾芙敏有些詫異,“沒有啊!我沒聽見。”剛說完,又傳來一陣陣敲門聲。
郝歌忙說道:“媽,我沒說錯吧!”
鍾芙敏仔細聽了一下,忙點頭,“確實有人敲門,我去看看誰來了?”說着就起身去院門口。
只見蕭杏思和郄雪正在門口站着,蕭杏思在門板上不停拍打,門隨即打開了,鍾芙敏見到眼前兩個陌生人,一臉的茫然,隨即問道:“你們找誰?”
蕭杏思有些牽強的笑了笑,“打擾你了,我們打聽一個人。”
鍾芙敏上下打量着兩人,“你們要打聽啥人呢?”
此時郝歌匆匆來到了門口,“媽,是誰來了?”郝歌看見門口是兩個陌生人,便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只聽郝妹在院裡喊道:“哥,你提的水呢!”
郝歌忙迴應着,“馬上來。”
郝妹正走到院子裡,看了一眼門口,只見母親和哥哥都站在門口,她一臉茫然,“誰來了呀?”說着就匆匆走到門口。
郝妹看了蕭杏思和郄雪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郄雪見郝妹出現,她目不轉睛的盯着郝妹漂亮的臉蛋,只見眉心兩顆顯眼的紅痣,郄雪頓時就不由自主的喊道:“閨女……”說着眼眶裡漸漸溼潤了。
郝妹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一臉納悶。
此時鐘芙敏一臉不快,忙瞪着郄雪,“你喊誰閨女啊?”
郄雪頓時就趴在了地上痛哭起來,嘴裡不停說道:“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
蕭杏思見郄雪這樣的舉動,頓時就明白了情況,她忙對鍾芙敏說道:“我們是來尋親的。”
郝歌此刻也是滿臉納悶,“尋親的,哪個是你親戚啊?”
鍾芙敏瞪着眼前的兩個陌生人,“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郄雪只是一個勁的傷心哭泣,郝妹注視着蕭杏思,“你們是誰?她怎麼喊我閨女?”
蕭杏思緊皺眉頭,“我們是你的親人啊……”
鍾芙敏忙着追問,“你們找錯人了。”
這時郄雪擡頭注視着郝妹,“我們十三年前丟掉了一個閨女,我閨女眉心有兩顆紅痣,左腳小腿肚子上有一塊紅色月牙狀胎記。”
頓時郝妹表情驚詫,“你怎麼知道我左腿肚子有胎記?你難道……”郝妹猶如晴天霹靂,身子猛然站不住了,只感覺身體搖搖欲墜。
郝歌見妹妹站立不穩,立刻攙扶着郝妹,“妹妹,你怎麼了?”
鍾芙敏眼淚奪眶而出,“紙終究包不住火,本想一輩子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去……沒想到……”
郝妹漸漸恢復了平靜,郝歌一臉心疼的看着妹妹,“妹妹,你剛纔嚇到我了。”
郝妹忙迴應着,“哥,我沒事的。”此刻兩兄妹見母親老淚縱橫,郝妹忙着給母親擦着眼淚,“媽……”
郄雪趴在地上邊哭邊說道:“閨女,對不起……對不起……”
蕭杏思也滿臉傷心,隨即也趴在了地上,“孫女,奶奶也對不起你……”
鍾芙敏,郝歌,郝妹三人都不知所措,此刻門外來了一些村民看熱鬧,一個個都在指指點點,小聲嘀咕着。
鍾芙敏看了一眼村民們,連忙扶兩人,“你們快起來,進院子裡說話。”此時郝歌和郝妹兩兄妹也幫忙攙扶,五個人匆匆走進院子裡,過路的村民們也漸漸散去。
幾人正坐在一棵桂花樹下,郄雪對郝妹說道:“閨女,我想看看你那胎記。”
此時郝歌一臉不快,只是默默坐在旁邊聽着她們說話。
只見郝妹挽起褲腿,左腳小腿肚子上一塊月牙狀胎記異常顯眼。
郄雪忙說道:“你就是我閨女。”
郝妹忙注視着鍾芙敏,“媽,我不相信,我怎麼會是撿的呢?”
鍾芙敏也注視着郝妹,“閨女,我和你爸就想一輩子瞞着你,你雖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從小你哥哥就喜歡揹着你玩耍,你就是他的親妹妹。”
郝妹一下撲到鍾芙敏懷裡,哭着說道:“媽……”
鍾芙敏撫摸着郝妹的頭髮,“閨女……”
此時郝歌終於說話了,他瞪着蕭杏思和郄雪,“我想知道,你們當初爲什麼狠心拋棄我妹妹?”
在一旁坐着的郄雪更是哭成淚人,而蕭杏思也是滿臉悲傷,郝妹抱着鍾芙敏說道:“媽,我不會離開你和爸,還有我哥哥,我哪裡都不去。”
鍾芙敏撫摸着女兒的頭髮暗暗流着淚水。
郝歌大聲吼道:“問你們話呢!說啊!”
蕭杏思忙說道:“對不起,是我們當初犯了錯,我們想做一些補償,希望你們能給我們一個機會。”
郝歌滿臉憤恨,“我妹妹不需要你們補償,她在這裡生活得很好,請你們走,趕緊走。”
鍾芙敏此刻默不作聲,滿含淚水,只是輕撫着郝妹的頭髮。
郝妹哭着說道:“你們請回吧!我不需要補償,我有爸有媽有哥哥。”
郄雪此刻忍不住哭出了聲音,“閨女,媽媽想你,沒有一天不在想你,媽媽是個罪人,當初沒有保護好你。”
郝歌瞪着郄雪,“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狠心的媽,大冷天就把自己女兒丟了,是死是活都不管。”
郝妹抹着眼淚對鍾芙敏說道:“媽,既然都這樣了,我想知道當初是怎麼撿我回來的。”
鍾芙敏一臉悲傷,“13年前,那天下午你爸正在街上賣大餅,在一家小店去賣餅的時候,他當時把籮筐放在外面,等回來再挑着籮筐走時,沒走多遠就發現自己的籮筐裡有嬰兒的哭聲,他打開時,你被兩張毯子包裹着,其它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你的生辰八字,我和你爸就把撿你那天定爲你的生日,當時又沒有東西可餵你,我們就用羊奶餵你,雖然家庭條件不好,生活也艱苦,我和你爸依然一天天把你養這麼大了。”說完眼淚也止不住流了出來。
此刻郝妹失聲痛哭起來,“媽……”
蕭杏思哭着說道:“孫女,你就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我們全家都虧欠你,對不起你。”
郝歌怒眼瞪着蕭杏思,“當初你們幹嘛去了,你們有良心嗎?請你們滾出我家院子。”
蕭杏思和郄雪都哭聲連連,“對不起……對不起……”
郝妹瞪着紅紅的眼睛,“這到底是爲什麼呀?”說着就傷心的抹着眼淚。
郄雪見自己的閨女哭泣,自己也難忍悲傷,只是不停抹着淚。
蕭杏思含着淚說道:“都怪奶奶不好,因爲奶奶當初只想要一個孫子,卻生出了一個孫女,一時犯糊塗把你丟了出去,是我們的過錯,我們千不該萬不該,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郝妹搖着頭,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當時我還是一個嬰兒,我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狠心的把我扔出去,如果不是我爸媽撿了我,把我養大,可能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蕭杏思傷心不已,“孫女,請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們家可能會大難臨頭,前一段時間菩薩託夢給我說,一定要找回當初丟棄的孫女,不然我們家就會有災難。”
郝妹搖搖頭說道:“我不想要你們的彌補,我有疼我的爸媽和哥哥。”
蕭杏思此刻突然跪在了地上,“孫女,救救我們家吧!求求你了。”說着就趴在地上磕頭,這令鍾芙敏,郝歌,郝妹不知所措,
隨即郄雪也猛然跪在地上,“閨女,媽媽也給你跪下磕頭了,求求你了。”說着就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鍾芙敏忙說道:“我也求你們了,你們別這樣。”說着就起身去攙扶郄雪和蕭杏思,無論怎麼攙扶,她們就是不願起來。
郝歌瞪着她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郝妹只是默默注視着兩人跪着磕頭,眼眶裡止不住的流着淚水。
只聽郄雪邊哭邊喊着:“閨女,媽媽對不起你……”
郝妹注視着郄雪和蕭杏思,“當初你們爲什麼狠心丟我,現在我都13歲了,這13年來養我的爸爸媽媽吃了多少苦你們知道嗎?我現在只有一個爸只有一個媽。”
此時門外傳來哼歌兒的聲音,只見郝興昌趕着一羣羊從院門口走了進來,郝興昌見幾人在桂花樹下哭成一片,他頓時驚詫不已,忙把羊羣趕到了圍欄裡,匆忙走到桂花樹下,只見蕭杏思和郄雪趴在地上磕頭,忙問着鍾芙敏,“她們是誰,這是在幹什麼?”
郝歌忙說道:“爸,她們這是來要人,她們都不要臉的。”
鍾芙敏滿含淚水注視着郝興昌,“興昌……”
郝興昌頓時心中一陣痙攣,“來要人……”
蕭杏思擡頭看着郝興昌,“我是這個姑娘的親奶奶。”而只是埋着頭痛哭。
郝興昌頓時有些氣憤,“你是她的親奶奶,你說出來就不怕人笑話呀!當初把閨女丟出去時,你們的良心在哪裡?”
蕭杏思苦苦哀求,“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知道以前的過錯無法挽回,我們將功補過,請給我們一個機會。求求你們了。”
郄雪擡着頭,只見她額頭都磕出了血,她傷心的對郝興昌說道:“大哥,我們知道錯了,現在好後悔呀!求求你們給一個彌補的機會,求求你們了。”說着就再次磕頭。
郝興昌此刻眉頭緊皺,搖着頭說道:“天下沒有後悔藥賣,這樣狠心對待自己的親骨肉,與豺狼虎豹有什麼分別,你們實在可恨,你們的心到底有多黑呀!”
郄雪忙說道:“大哥,我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給我們一個機會,不然我們不會原諒自己,我也在這裡常跪不起。”
郝歌一臉憤怒,“爸,趕她們出去,我不想看見她們那張臭臉。”說着就起身去拉扯蕭杏思。
蕭杏思苦苦哀求,“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郝興昌注視着蕭杏思,“你們知道這閨女心裡有多難受嗎?心中這道疤痕能好嗎?永遠都好不了了……”此刻這院子裡充滿了悲傷。
蕭杏思爬着走到郝妹跟前抱着郝妹的小腿,“孫女,奶奶錯了。”
郝妹淚眼瞪着蕭杏思沉默不語,蕭杏思不停搖晃着郝妹的腿,“孫女,上我們家住一段時間也行,也讓我們心裡好受些,求求你了。”
郝妹在鍾芙敏懷裡小聲抽泣着,鍾芙敏不時幫着閨女擦着眼淚。
郝歌此刻咬牙切齒,憤怒不已。
郝興昌說道:“我倒想聽聽,你們怎麼補償她?”
蕭杏思忙說道:“只要給我們這個補償的機會,我們給她做牛做馬都願意補償她。”
郄雪哭着說道:“閨女,媽媽真的很想你,這十幾年來我過得生不如死,日夜思念你,我以爲再以見不到你……”
鍾芙敏忙着幫女兒擦着眼淚,“閨女,別哭了。”
郝興昌忙問着郝妹,“閨女,你現在也這麼大了,你是怎麼想的,你就說出來吧!”
郝妹低聲說道:“爸,媽,我從小在這裡長大,這裡是我的家,也只有這裡纔是我的家。”郄雪忍不住抹着眼淚,默默注視着郝妹,表情顯得有些絕望。
郝歌一臉憤怒,“誰也別想帶走我妹妹。”
蕭杏思忙說道:“孫女,我們不求別的,只求你能上我們家住一年,我們就知足了,一年以後你要回來你就回來,你看成嗎?”
郝妹注視着這兩個突如其來的陌生至親,臉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一樣。
郄雪苦苦哀求,“閨女,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們吧!”
郝歌注視着郝妹,“妹妹,你不能答應她們,你別忘了當初她們怎麼對你的。”
郝妹眼淚止不住流淌,“我不想答應,我也不願答應,重男輕女的家庭不是我的家庭,你們走吧!”
此刻蕭杏思悲痛欲絕,“孫女,你不答應,我們就跪死在這裡。”郄雪只是流着淚,沒有再說一句話,郝興昌忙着攙扶她們,“你們趕緊起來,你們這樣做,讓人很難堪”。
兩人就像爛泥一樣攤在地上,任由郝興昌怎麼攙扶,都無法攙扶起來,只見她們哭得不省人事。
此時郝歌瞪着她們吼道:“你們就是無賴。”
鍾芙敏無奈的搖着頭,“到頭來,還得服命啊!”
郝妹注視着母親,“媽,我不會離開你。”
鍾芙敏扶着郝妹的臉,“閨女,你是媽媽的親女兒。”
郝興昌看着地上跪着哭得昏天暗地的兩人,不知如何是好。
鍾芙敏注視着郝妹的眼睛,“閨女,媽媽跟你商量一下。”
郝妹說道:“媽,商量什麼?”
鍾芙敏說道:“給她們一次機會,讓她們贖罪,就給她們一年時間,一年後就回來,媽媽永遠都捨不得你。”
郝妹眼淚止不住流淌,“媽……”
鍾芙敏撫着郝妹的劉海,“閨女,她們不值得你哭泣,你不在那樣的家庭成長,你該高興纔對。”
郝妹勉強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說道:“我答應她們。”
隨即郝妹起身像行屍一般走到她們兩人跟前攙扶兩人,“我答應你們。”
蕭杏思和郄雪聽見答應的話,頓時都不知有多高興,她們起身忙緊緊抱着郝妹,蕭杏思忙說道:“孫女,以後我們什麼都聽你的,咱們回家吧!”
郝妹說道:“我今晚要做晚飯給爸媽和哥哥吃,我明天去行嗎?”
蕭杏思忙點點頭說道:“誒,行,明天明天。”此刻這院子裡終於平靜了下來。
郄雪忍不住輕撫着郝妹的臉,眼神裡滿是感動。
郝歌一臉不快,扭頭就匆匆走進屋裡去。
此時郝興昌和鍾芙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歡笑,臉上浮現的盡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