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只見吳道遠躺在樹下的躺椅上悠閒自在的抽着旱菸,而蕭杏思則在院子裡閉着眼睛雙手合十低聲唸叨着:“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還真有禍事,感謝菩薩保佑我孫兒躲過災難。”
此時郄雪正陪着郝妹在臥室裡,只見郝妹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郄雪面容顯得有些疲憊,她只是靜靜注視着郝妹,郝妹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母親在一旁照看自己,她輕聲喊了一聲,“媽……”
郄雪輕輕撫摸着女兒的臉,隨即端起一碗粥用勺子喂郝妹吃,“閨女,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稍微吃點。”說着就舀了一勺粥送到郝妹嘴邊,郝妹張開嘴吃着,眼睛一直注視着母親。
蕭杏思走進屋裡,見吳虧正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蕭杏思忙走到吳虧旁邊,“我的小祖宗啊!以後千萬不要去河裡洗澡了。”
吳虧隨即說道:“我從小在那河裡洗澡,我纔不怕。”
蕭杏思忙說道:“我的小祖宗啊!那河裡有水鬼,去不得了。”
吳虧瞪着蕭杏思,“奶奶,我要吃油炸豌豆。”
蕭杏思忙說道:“小祖宗,奶奶去給你拿。”說着就走開了,
蕭杏思很快端着小碗豌豆走了過來,吳虧迫不及待的接過碗抓着豌豆塞到嘴裡嚼着,他隨即把雙腳高高搭在桌子上,邊吃着豌豆邊說道:“奶奶,我要吃臘腸。”
蕭杏思忙說道:“小祖宗,奶奶給你做去。”說着就匆匆走進了廚房。
吳虧邊吃邊搖晃着椅子,他雙腳瞪着桌子,椅子向後仰着,他一次次搖晃着,幅度漸漸增大,正當他一臉享受時,椅子頓時就向後倒去,頭正好磕在地上,疼得他大喊大叫,小碗碎成幾大塊,豌豆撒了一地。
蕭杏思匆匆從廚房走了出來,郄雪和吳道遠都聞聲趕來,見吳虧本躺在地上喊叫,大家頓時驚慌不已,都忙着去攙扶他,蕭杏思忙說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咋摔了?”
郄雪忙說道:“兒子,摔傷了沒有?”說着就撫摸着吳虧的頭部。
吳虧不停揉着後腦勺,“疼死了疼死了,揹我去醫院……”
蕭杏思忙伸手去摸吳虧後腦勺,隨即拿起手指一看,全是血水,頓時把蕭杏思嚇得臉色鐵青,他忙瞪着吳道遠,“快,咱趕緊送孫兒去醫院。”
吳道遠忙說道:“怎麼弄啊?他這麼大個子,我也背不動。”
蕭杏思滿臉着急,忙安慰着吳虧,“小祖宗,你自己走行嗎?爺爺背不動你。”
吳虧頓時大吼,“我不走,我就是要背,死老狗不揹我,我就死給你們看。”
蕭杏思忙喊着吳道遠,“老吳,你咬牙背一下吧!”
吳道遠滿臉愁苦,“哎呀!”說着就彎下腰。
蕭杏思和郄雪忙扶着吳虧爬到吳道遠背上,頓時吳道遠咬緊牙關,邁着無比沉重的步伐向門口走去,郄雪忙說道:“媽,我就不去了,我要照顧閨女。”
蕭杏思吼着郄雪,“什麼閨女,咱小祖宗不比她重要啊?你必須跟我們去醫院。”
郄雪無奈至極,只能默默陪着他們走出了屋子。
三人幾經周折,終於來到一家診所,剛到門口,吳道遠就累癱在地上,蕭杏思和郄雪忙領着吳虧走進診所內,留着吳道遠在地上艱難的喘着氣,看他樣子像是被累得快要死去。
在診所內,只見醫生忙着拿了酒精給吳虧清洗傷口,吳虧叫喊得太誇張,像是割他的肉一樣。
這把蕭杏思急得不行,他忙朝醫生喊着,“醫生,你輕點,我孫兒哪裡受得了啊!”
醫生忙迴應着,“酒精消毒肯定疼,馬上就好了。”醫生快速的給吳虧清洗了傷口,又忙着給他上了藥包紮起來。吳虧這時候才停下叫喊,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蕭杏思的神經。
正值中午,吳志還頂着烈日在地裡鋤地,只見他脖子上掛着一條毛巾,他時不時擦一下汗水,他用手遮着眉心看了一眼天空,“這天真是熱,回家了。”說着就扛着鋤頭走開。
此時家中只有郝妹一人,她獨自躺在牀上,眼睛注視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滯,像是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吳志回到了家中,他來到院子,見躺椅上不見父親的影子,隨即匆匆走進屋子,只見屋內靜悄悄的,他忙喊道:“郄雪、媽……”喊了幾聲都沒人應答,他小聲嘀咕道:“奇怪,人都上哪去了?”
吳志看着地上碎碗和滿地的豌豆,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原因,他隨即拿着掃帚便開始清掃碎碗和撒落的豌豆。
沒過多久,一家人終於回來了,只見吳虧頭上纏着紗布,吳志正躺在躺椅休息,見他們回來,一臉詫異,“怎麼回事啊?”
蕭杏思忙說道:“哎!咱小祖宗不小心在椅子上摔倒了。”
吳志注視着吳虧,“讓你不注意,坐椅子還能摔了。”
吳虧只是皺着眉頭,滿臉的不快,隨即吼道:“我要把那椅子劈了當柴火燒。”
蕭杏思忙點着頭,“好,小祖宗說了算,劈了當柴火燒。”
郄雪來到郝妹的臥室,只見郝妹滿臉通紅,郄雪摸了一下郝妹的額頭,頓時有些驚慌,“這麼燙,又發高燒了。”她忙着走出屋子。
郄雪來到外屋看見蕭杏思在屋裡坐着織毛衣,郄雪忙說道:“媽,郝妹又發燒了,送她去醫院看看吧!”
蕭杏思瞪了她一眼,“看啥看?去醫院又得花錢,用毛巾沾點涼水給她敷敷就好了。”
郄雪一臉着急,“媽,這樣不行的,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蕭杏思忙說道:“我是沒錢。”
郄雪感覺有些無奈,忙向吳志說道:“吳志,郝妹發燒了,在家呆着不行,咱送她去醫院看看吧!”
吳志瞅了一眼郄雪,“我忙得很,馬上要去二伯家,你帶她去吧!我給你錢。”說着從兜裡掏了十元錢遞給郄雪。
郄雪接過錢扭頭就走進了屋裡,吳志忙說道:“媽,我走了,晚飯就不在家吃了,別等我了。”說着就起身匆匆走出了家門。
郄雪來到郝妹牀邊,她艱難的扶起郝妹,“來,閨女,媽媽揹你去醫院。”
郄雪把郝妹給扶了起來,艱難的把郝妹給攔上背,咬着牙背起郝妹走出了臥室。
郄雪揹着郝妹走過外屋,只見吳虧坐在椅子上看着小人書哈哈傻笑,蕭杏思則織着毛衣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郄雪看着這冷酷的情景,內心傳來一陣陣孤獨和絕望,她揹着郝妹從院子走過,只見吳道遠在躺椅上抽着旱菸,完全不看她們母女一眼,只顧着自己悠閒快活,郄雪咬牙揹着郝妹走出了院子。
半小時後,郄雪揹着郝妹來到了診所門口,只見她累得氣喘吁吁,汗如雨下,“醫生救命……”只見她隨即一下坐到了地上。
此時一個女醫生走出門口,見她們母女倆在門口坐着,連忙把她們扶進了診所,來到了診所內,郄雪忙向醫生說道:“醫生,我閨女發高燒……”
醫生忙着給郝妹量體溫,等了片刻,醫生取出體溫表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大跳,“天吶!39.8度,再不來醫院會燒壞腦袋的。”
郄雪頓時眼眶溼潤,“醫生,救救我閨女。”
醫生忙說道:“看你閨女這臉色,乾澀憔悴,應該是早就發高燒了,想着在家用涼水敷一下就退燒,這土方法是行不通的,下次千萬別這麼做了,腦子都燒壞了。”
郄雪忙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這樣了。”
醫生忙着把郝妹給安置在病牀上給她打退燒針,郄雪在一旁靜靜陪伴着女兒,在醫生的幫助下,郝妹的情況漸漸有了好轉,臉色也變得正常了。
醫生忙對郄雪說道:“她得好好靜養。”
郄雪忙點點頭,“謝謝你。”
醫生微笑着說道:“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郄雪撫摸着女兒的臉,用着低沉的聲音說道:“閨女,讓你受苦了,媽媽真沒用,讓你一直這樣受苦受難……”說着淚水就悄悄從眼角滑落下來。
此時郝興昌和鍾芙敏扛着農具趕着一頭牛在一條小路上行走着,郝興昌突然皺着眉頭對鍾芙敏說道:“咱閨女去到他家會不會受苦受累哦!我老是擔心啊!”
鍾芙敏忙說道:“你就別擔心了,相信他們會對咱閨女好的。”
郝興昌嘆着氣搖了搖頭:“哎!感覺這一年的時間真難熬,他們那家人面善心不善,當初大冷天的,把咱閨女給丟了,你說這心是不是肉長的。”
鍾芙敏忙說道:“只求時間過得快些,讓咱閨女早點回來。”
郝興昌忙點點頭說道:“就是希望咱閨女早些回家。”
這兩夫妻無奈的搖搖頭,忙趕着牛兒向家的方向走去,只見鄉間小路上有牧童騎在牛背上歡快的吹着竹笛,這悠揚婉轉的笛聲迴盪在羣山之間,令人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