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邀請

奇茲納也只是在下方等待了一會兒的時間,愛莉雅和米雪兒就一同從上方走下來,只是她們的表情好像是有些不是太對勁的感覺。她們正通過連接著大堂的一條木樓梯下來,站在梯層之間的時候發出了令人反感的聲音──這看起來是因爲木梯的使用壽命也去到上限的時候吧。愛莉雅都懷疑這條的樓梯會突然之間斷開了。

在看到了她們下來的瞬間,奇茲納就停止了和維克托的對話,然後向她們揮一揮手。愛莉雅亦是揮手迴應,然後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發出了提問。

「說起來,你們之間是認識的嗎?」

「我說,你該不會是連你的同伴到底是什麼的情況也完全不知道的吧。這樣做人不會覺得很失敗的嗎?」

聽到了愛莉雅的疑問,在身旁的米雪兒就發表了這樣的意見。本身就是屬於外人的米雪兒越發覺得這個團隊根本就是一點也不靠譜,而且還充滿了一種可疑的氣氛。總不會是完全沒有了解就組成隊伍吧…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身爲一個魔術師而活下去?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兩人實際上是隨時也做好了翻面下黑手的準備吧。這樣的團隊真的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米雪兒越發不敢想下去,特別是此時她的波紋仙道正是處於半廢的狀態之下,也令到她不得不去思考有關於自己的前途問題。但越是想下去,米雪兒就感覺到一種對於自身的絕望生出來了,她覺得這除去了團滅的結局之外也不像是能走到去哪裡的樣子。假如說世界上真的是存在著創造主的話,那麼,這樣的劇情簡直就是爛透了。

雖然,米雪兒非常想要對此作出抱怨,但是想到自己真的是說出來的話那麼事情肯定會向著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所以她只是說出一句說閉口了。

愛莉雅和奇茲納兩人都無視了米雪兒的提問,又或者是兩人也明白到有些的東西只是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要是全部也說出來的話,那肯定會去到翻面的地步而已。

而且,兩人同樣也有對於米雪兒不信任的地步,但也只是因爲一點的辦法也沒有才會變成這個的局面。所以這一個的團隊絕對不是可以互相交心的團隊,隨時會因爲一些莫名奇妙的理由而互相殘殺,是一個完全沒有信義可言的存在。

雖然奇茲納實際上也沒有說話的需要,但是他是相信愛莉雅絕對是聽到的,正如前文也有提過的一樣。這間的酒店裡所擁有的隔音功能即使是用差勁來形容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錯誤。

即使距離是有些遙遠也好,已經變化成爲魔物的愛莉雅也應該有聽得一清二楚的能力纔對。相信就算那是充滿了雜音也好,那都應該可以清楚的分析出來。

但是奇茲納的想法是錯誤的,因爲這個的小鎮裡一直也是傳來了不好的聲音,那就像是米雪兒所意識到的不祥之氣一樣,這些如果仔細地感應的話就會奪去人類的意志,完全地進入到瘋狂的狀態。即使身爲魔術師的愛莉雅如此撕開自己僞裝出來的人格的話,那麼完全給別人的印象也是狂氣的怪物,但是狂氣並非是真正的瘋狂,真正的瘋狂,那是連自身也沒有辦法控制自身,受到了無數外來的意志所控制。

那些是超越了瘋狂的瘋狂,是超越了想像之中的力量,亦是真實不虛,超越了人類的科學常識與定理之上的狂暴意志,那就像是在叢林之間的瘴氣一樣把這裡也淹沒,只是沒有人注意到而已。

因此,愛莉雅根本就聽不清楚奇茲納之前的時候到底在說什麼。因爲這裡不單單只是隔音差勁,還有無數的嗓音。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愛莉雅本身根本就是什麼也聽不到,又或者只是敷衍米雪兒的想法,他使用了常人都不會抱有任何信任的語氣。

「不,不認識,只是隨便談一談而已。」

「是這樣嗎?」

雖然心底裡仍然有些疑問,但是,既然對方都己經這樣回答了,如果仍然不相信,並且對其追問的話,實際上也不會得到真正的迴應吧,說不定就只會帶來了那些不實的回答,以及是對方的惡感而已。

不過,更加重要的理由就只是因爲愛莉雅對於其他人的私事根本就完全不在意,如果她真的是那一種會在意別人的生活私事的話,那麼在第一章的時候她就不會打算去大十字九郎借錢,因爲只要有些想要了解別人的情況的話,她就應該理解到那人是比起自己還要貧窮,而且還要連水也喝不起的窮鬼,還找他借錢?這完全就是白癡一樣的做法。

因此,她純粹就只是沒事找話說而已,就算被拒絕了也好都不會生氣,而且一點想要去了解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好了好了,閒話家常就去到這裡好不好?我們都在這裡呆了很久了,你們也能看到外面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吧,再呆在這裡的話…這裡恐怕就會成爲我等的埋葬之地吧,還是生葬啊,這間破酒店肯定都會被打得不成樣子的,想要躲也沒有地方躲啊。」

米雪兒完全沒有爲這裡的酒店老版的感受作任何一份的打算,她就是這麼直腸子的說出了猶如詛咒的話…不,這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詛咒。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孩子應該乾的,身爲這個團隊裡真正外表與內在也是小孩子的她此時也沒有哪怕是一點小孩子的天真可愛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去到死亡降臨的時候還會維持什麼天真無邪的,人都快死了,誰管什麼形象之外的東西?

不祥的氣息越發地濃烈了起來,米雪兒的心情也很難會有好轉的跡象,如果不是因爲知道自己如果獨自一人跑出去的話只會死路一條的話,米雪兒肯定會一口氣就直衝過去。所有的個人愛好又或者是道德良心全部也得要在求生的慾望之外,那些無用的東西對於米雪兒來說還是有平安的生活之後纔會好好考慮。

雖然說因爲心情不好所以才這樣說話是一件不難理解的事,但是這也無疑是一件非常氣人的事。至少對於維克托館長來說的確是這樣,因爲這間被稱之爲「破酒店」的酒店正是維克托自身的產業來的。

但是這樣常識上的事會不會發生,這卻又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疑問來的。因爲此時的維克托看起來紅光滿臉,並非是那一種對於健康的形容詞,這是那一種酒鬼的臉蛋發紅的說法。

而一個醉得人格大變的人,怎麼可能會聽得清楚別人在說什麼呢?說算是聽到了也好,那被酒精扭曲的心智也難以理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直接跳過了理解的動作,然後就馬上出手把說話的人揍過半死。

似乎是預見到這樣的未來,愛莉雅爲了自身的安全馬上就遠離了米雪兒三尺之外。

不過…老維克托的酒品似乎是相當不錯的樣子,他用著醉昏昏的雙眼當著說出了這話的米雪兒,這令到米雪兒心裡發毛,畢竟她可是當著別人的面前詛咒他的屋子整個都會被毀了。

「啊…就是你嗎?他們所想要去找的那個孩子。」

「咦?」

米雪兒後退,就好像在自己的面前有一道瀑布一樣,如果自己向前走多一步,就會被那從高空而來的洪水淹沒一樣。

「對了,維克托老闆,你也是村子裡的人,那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愛莉雅此時就好像是發現到新大陸的表情一樣,她仔細地想了一想,自從來到了這裡之後,她的行爲完全就是近乎是橫衝正撞一樣。

雖然蒐集情報的工作也是有做過,但是,那隻限於入門的部分吧,實際上,愛莉雅完全是可以用心靈支配之類的法術來得到情報的,根本就不需要用提問這樣原始的想法吧。

在根本上而言,愛莉雅根本就是問了兩三句之後就自己行動了。這到底是蠢斃了還是蠢斃了?她覺得就是因爲自己這樣完全不想動腦筋就橫衝直撞纔是把自己害成這個樣子的主要原因。

不過…現在纔想到這個的問題,也好像已經是有些晚了,而且和一個醉鬼,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算使用了心靈支配的能力,說實話,也不會比起現在的提問來得好。

「嗯…的確,如果非要說的話,我的確是知道少許的。」

與外表不一樣,維克托的話是既是清晰,又有條理,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真的是醉倒了的人。

如果不是在空氣中存在心裡的酒氣,而且對方明顯是有著看起來和真喝醉了也沒有分別,愛莉雅還真是不相信對方真的是醉倒了。

當然了,去到了這個的時候,那實際上已經並不重要了,因爲在那夜空之上強大的魔力,都說明了,這距離那些不詳的,邪惡的傢伙降臨之時也已經相差不遠吧。

但是,就似乎是可以聽到他們的心聲一樣,維克托乾咳了一下,然後說道:

「不過…此時說這些的東西,也已經沒有什麼用處吧…咳咳,畢竟,他們已經開始了行動了,就算我現在說出來也好,也不過就只是把不久之後的常識說出來而已。」

「所以,你們也沒有需要在這裡聽著一位老人家的廢話吧…畢竟,你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維克托如此地說,然後,他就把剩下來的酒液一點不留地倒進自己的嘴裡去,接著,就好像是被人用沉重的石棍狠狠地敲了一記,他的意識瞬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身體就失去了主宰的意志而倒下來,發出了巨大的鼻音,顯然,對方已經沉睡了,在那些該死的酒精之下。

「看來,這也不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米雪兒看到維克托基本上和什麼東西也沒有說話一樣之後就睡下來了,她就用小孩子一樣的嗓音說話了,並且提醒他們,這也是應該出門的時候吧,因爲…他們可沒有什麼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很奇怪…」

「這一次又怎麼了?」

米雪兒看了愛莉雅一眼,看到了對方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的時候,她就很自然地提出了疑問,因爲她們現在可也算是混熟了,而且米雪兒也不討厭她,甚至有些想要親下去,那個時候的祈禱,她仍然可以記得,那就像是賰上了希望之後的結論。

雖然,對於米雪兒來說,放在第一位的應該是日常的生活纔對,但是被戰神系統一點不留就摧毀了之後,她也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但這並不代表她已經失去了對日常的熱愛。

所以,不管是誰,如果阻止她得到美好的日常生活,她的雙手可不會有任何的留情,只要她有這樣的能力的話。

「所以說,就是這裡的環境啊,你沒有注意到嗎?爲什麼這裡還沒有一隻狼人進來的理由。」

愛莉雅有些奇怪地說道,但又似乎是在自問自答一樣地說。

「那麼,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仔細地感覺一下的話,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精氣存在的吧,只是因爲被那些濃烈的酒氣所污染的關係所以纔不想把自己的意識外放,但是如果想要感應的話也不是不行的,正如現在一樣,因爲過去了一些的時間,也差不多感覺到身體出現了少許的問題吧。」

愛莉雅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做伸展的運動。

「就像是現在,體能下降了,雖然只是下降了…好像連百分之一也沒有,但是這確實是存在的,我們身上的精氣也被吸收了。」

「所謂的精氣,就是物質存在的力量,越是強大的物質身上就有越強烈的精氣,生物和死物的精氣是不一樣的,在性質上就算是各種的生命也有不同的,但是這些都可以歸類作爲精氣。」

「我們剛纔走下來的時候所發出來的聲音,這裡的劣質酒氣,還是這間酒店看起來這麼殘舊,這看起來都像是因爲這個理由吧。」

愛莉雅就像是下定了結論一樣的說道。

「當然了,最主要是因爲這個。」

愛莉雅詠唱了咒文,化作了一道法力竄進了米雪兒的眼內。

「喂,這是什麼來的啊。」

「咦?這些…」

米雪兒被愛莉雅的魔術擊中的瞬間就發出了怪叫,似乎以爲是暗算吧。但是之後就意識到這並非是什麼攻擊又或者是詛咒的魔術,同時在自己身前的視界也是出現了變化,但是她看不懂這是什麼一回事。

「這個嘛──」

愛莉雅露出了燦爛的笑顏。

「這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天眼通』之類的東西,又或者是陰陽術裡的『見鬼』才能,不過反正就是用來直接用視覺來觀看到萬物的『氣』而已,就算你是盲的也可以使用這個魔術得到不亞於肉眼的視力。當然,這並非是重要,這本來只是魔術師用來尋求靈脈所使用的咒文而已,這你也是看到了吧。」

「爲什麼我總是覺得這種咒文好像有很大的侷限性的…不,倒不如說如果真的是有像是你說得那麼有用的話,那爲什麼不一開始就使用。」

「所以說,這是『見鬼』的才能啊,這裡的『鬼』可不是指人死後變成的不可再用垃圾,而是指存在於異度空間的魔物啊,當你看到鬼的同時,鬼也是可以看到你…簡單而言,這就是一種會吸引魔物的魔術。」

「……」

米雪兒沒有反應到是什麼一回事,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你是說…這個咒文會令到受術者擁有吸引魔物的特質?」

「正解。這是這麼意思了,是不是非常棒呢。」

米雪兒的身體都要發抖了,這裡的門外到底有多少魔物,她根本就不會想去知道這麼絕望的事,然後這個該死的魔術師還跟她說,這會引來魔物?神明啊,這不是要害死自己嗎?

「嘿嘿,別在意這些的東西吧,反正──那些魔物本來的目的就是你啊,而且,我們剩下來的時間也不多了。」

「不多?這是什麼的意思?」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精氣』的存在嗎?那麼你應該可以看到的,這裡的精氣不斷向著某個的地方流向。如果沒有水源的話,魚兒會怎樣?」

「應該會脫水而死吧。」

「就是差不多這樣的感覺了。」

愛莉雅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說法,並且表示這就是他們目前所遇到的事。

「那麼,時間還有多少?」

這一次提問的人是奇茲納。

「大概,三個小時吧。最多就是這樣而已,人類的生存可是非常依賴環境的,就好像是什麼也沒有準備就走到去深海里,那基本上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成佛了。」

「而這種精氣的抽離,實際上就只是人造性的環境改造,那會令到這裡變成不合適血肉生命的環境。」

「當然,也只限於血肉生命而已,在某些的宗教裡的知識裡,血肉是一種被詛咒的存在,只有靈態的生物,纔是正常的生命,當然了,這一個的靈態並非是指靈體,而是指一種未被發現,又或者是不被理解的物質所組成的生物,對於那些難以名狀的物質,就是所謂的靈態。」

「爲什麼半路又變成了科普?」

奇茲納嘆了一口氣,然後就好像在報告的時候做總結一樣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在三小時之內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麼,我們都得要完蛋吧。」

「嗯…這個問題有值得疑問的地方嗎?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這裡的東道主也是相當的慈悲啊,竟然留下那麼多的時間。」

「多?」

米雪兒疑問地歪一歪頭,她纔不明白,這到底是哪裡得出了慈悲之類的結論,不管怎樣想也好,除去了惡意之外,根本就什麼也感覺不到。

對此,愛莉雅就這樣解釋道:

「因爲,精氣的抽離速度,現在可是無害的,而且,精氣流向的地點,那都是相當明顯的,這就好像是一封的邀請信一樣。」

「邀請信?如果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寫這封信的人是那一種喜歡在別人讀完信的時候就放引爆信紙的人嗎?」

米雪兒皺起了眉頭回答道,此時,她看起來相當不滿,畢竟她也是能想起,之前在樹林之間遇到的那些狼人,他們口中所謂獻給主的祭品,這令到她感覺非常不妙。

如果這真的是一封邀請信的話,那麼,這可真是一封難以令人拒絕的東西。

「嗯…就算你這樣說也好,也改變不到這一個的事實,而且…精氣只是被抽走,而不是消失了,因此,如果及時去到那裡的話,那麼,就不可能會死去的…」

「但同樣,除去了那裡之外,不管是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辦法逃走嗎?」

「如果…你有可以立即從這裡轉移到去外地的能力的話,要逃走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如果你有的話,我們也不需要呆在這裡就是了。」

愛莉雅用沉重的聲音回答米雪兒,然後詠唱言靈,在她的身前,虛空捲起了陣陣波動,看起來好像是水面被一塊石子擊中了一樣,而在那被擊起的波動裡,卻又出現了一個平滑的洞口,那並非是實體,而是一個虛相。

從這一個的虛相中,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到上面的影像。

「這是?」

「這就是精氣聚集的地方啊,而且,也沒有施加任何的咒法,似乎是故意給人看到一樣,當然了,這有很大的風險會被受術者感知道,並且有機會從中找到自己的方位,甚至反擊,因此,我一般而言也不敢用這樣的法術,這就好像是把自己送到去拉萊耶一樣愚蠢的事。」

米雪兒面帶疑色地提問,而愛莉雅也指出了自己顯示這個地方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在迴應了米雪兒的疑問後,愛莉雅仍然在說:

「但是,我們所藏身的地方又是哪裡,這裡正是敵人的小鎮,擁有地利的他們想要找到我們的話根本就不會花太多的時間,而且以精氣的轉移速度,那就是說明了我們就算想要躲也是沒有用的,除去了去到那裡進行垂死一搏之外的方法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因此,即使是暴露了我們的所在地也不是問題吧。」

(如其說是沒有辦法逃離這個鎮子,倒不如說這個世界除去了這個小鎮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地方,假如要做這一種像是抽水一樣的方法來逼人出來的話,這不是說明了這個小鎮已經變成了一個魚缸嗎?一個沒有辦法離開的魚缸。當這種方法可以生效的同時,也是說明了一個沉重的事實,這個地方,已經不再是之前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而是一個獨立出來的地方。)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最壞的可能性而已,說不定那只是其他的咒文所做成的效果而已…對的,應該要從好的方面去想,最壞的打算還是留到去最壞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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