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以諾書

此時,他們已經抵達到目的地,那就是這一間在城鎮內唯一的教堂。

雖然這裡的確是唯一的教堂,但是卻完全看不出是屬於哪位神明的神殿,因爲可以用來證明的象徵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所有人都可以如此的肯定──

這裡絕對是某位邪神的神殿,一個秘密結社就在這間教堂的當中。

如果仔細地看的話,就會意識到這間教堂也好像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教堂的門口看起來很大,那就好像變得像是要給巨人通過一樣。

而且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構成這道大門的好像是由一些不知名的物質所構成的。

就算就是某種特別的合金也好,都只會被人覺得那不過就只是單純的謊言吧。

要說是爲什麼的話,那理所當然是因爲──那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金屬。

毫無疑問,那是活著的,那正是活著的東西。在看起來固化了的大門之間上蠕動的東西正好是說明了這一點,這一個恐怖的事實亦令到愛莉雅有些反胃。

她似乎從來也沒有注意到這間教堂本來是存在這樣的東西的,那些蠕動的物質雖然被介定爲生物亦似乎有些難道,但同樣也難以被說明是死物。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道該死的門的確是令人產生出一種反胃的感覺,比起教堂而言,那更加像是屬於黑巫師傢俱一樣,當然是在傳說之中那些與惡魔有所交易的巫師所有的異界道具一樣。

愛莉雅注意到周圍的環境都是出現了非常巨大的變化。

巨大得,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也許是不小心走到去異界邪神的家園?又或者是迷失了方向而走到了某個奇妙的空間之內。

至少,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愛莉雅之前所呆過的地方,這也是太恐怖,而且太令人感到噁心了。

纏繞著整間教堂的並非是什麼飾物之類的東西,那是一條條看起來仍然活動的大蛇一樣,粗得就像是鐵桶一樣。

但仔細地看,那並非是蛇,而是植物的枝椏,那些瘋狂的生長的植物的一小部分。

最令人感覺到恐怖的是,這些巨大的「枝椏」竟然是和牆身融爲一體,看起來完全沒有那怕是一點像是神殿一樣的威嚴,那只有一種像是惡魔的家園一樣的恐怖之地。

愛莉雅是不想進去的,因爲太詭異了,而且在教堂裡所流露出來黑暗氣息更加是在告訴她──

如果走到去裡面的話,那將會是比起死亡還要恐怖的事。

「真的是要進去嗎?」

在教堂的外面,所有人都可以明顯地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精氣都被進食一樣,在進食者正是眼前的神殿。

米雪兒雖然知道只要進入去的話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看起來像是自己跳進到去惡魔的口裡一樣的行爲,這是令人發自於心底的不安。

此時,米雪兒甚至連走向前,然後推動大門的勇氣也沒有。

她並沒有這樣堅強的意志力,身爲半個魔人的她竟然只是在門外就被嚇得喪失了意志力了。

雖然同樣也是被扯到來這裡的愛莉雅實際上也不是好多少,但是她仍然是鼓起了自己剩下不對的勇氣,握住對方的小手。

「當然,當然要進去了。我們此時可是已經在惡魔的面前了。」

「就算我跟你說只要呆在這裡就可以的話,我想…你也不會相信吧。而且身處其面前,這怎麼可能不會被發現纔對吧。能自己進去的話最好還是自己進──」

「不然,要惡魔把你拉進去的時候…可別後悔啊。」

明明是打算鼓勵別人,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恐嚇一樣。

在愛莉雅身後的米雪兒都像是被嚇得要昏倒的樣子,不單單是沒有任何的改善,反而看起來更加嚴重。

而說出了這番話的愛莉雅也不像是其內容說得那麼輕巧,因爲她的聲音是抖動的,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一點平靜的意志。

而更加明顯的是…她的身體都像是被放進了冰崛一樣抖動,這簡直看起來比起米雪兒還要害怕的樣子就更加是令人無言以對。

此時,愛莉雅伸出手指指向身後,那裡似乎被那些蠕動的根部所淹沒了,看起來就像是在屍體上的蛆蟲一樣。

這就是在說,如果要從正常的方式逃走,那就肯定要踏在那些的根部之上。

愛莉雅並不認爲那些看起來比起枝椏而且粗上五倍以上的東西會是什麼好東西來的,踏上去的瞬間就和踏上黃泉路是不會有任何分別的。

她覺得自己會被絞死的可能性亦是非常大的,不,那是肯定的事。

因此,看到了這一點之後,愛莉雅就完全沒有想要逃跑的打算了。

誰叫她根本就不懂得飛行呢?

米雪兒望向愛莉雅的手指所指向的地方之後點一點頭,因爲她同樣也看到了那些古怪的存在。

而且,她更是肯定自己之前走過的時候,那裡絕對沒有這些看起來這麼恐怖的東西存在於這裡的。

明明本來於那裡的正是鬆軟得令人想要睡在那裡的泥地而不是這些看起來就嚇死人的東西吧。

「那麼,我就進去了。」

和米雪兒以及愛莉雅這樣的膽小和外表也是幼女等級的人不同,奇茲納就非常果斷地行動了,只是說了一聲之後,他就走到去那裡蠕動的怪門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似乎真的是想要打開它一樣。

下一瞬間──

什麼怪事也沒有發生,怪門被推門了,然後奇茲納就像是沒事人走進去了。

教堂的內部看起來非常黑暗。

當奇茲納走進去的時候,愛莉雅以及米雪兒都看不到裡面到底是怎樣,因爲她們只看到漆黑一片而已。

甚至奇茲納進去的時候,那看起來都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

「喂,你們還在外面等什麼?進來吧。」

奇茲納充滿了元氣的聲音在裡面響起了。

雖然是這樣,但是愛莉雅並不肯定裡面是否真的是安惟的,於是,她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方法去認證這一件事。

愛莉雅偷偷的走到去米雪兒的後面,然後一口氣地在對方的後背上用力一推。

米雪兒被直接推進到去教堂之內,教堂裡的黑暗就像是蠕動的怪物一樣吞噬了她。

當然,這也因爲是米雪兒自己並沒有什麼戒心的關係而己,不然愛莉雅也沒有這麼輕鬆一口氣把她推進到去教堂之內。

像是她這樣的壞蛋當然是會用別人來尋路了。

接著,米雪兒的聲音就在那肉眼看不穿的黑暗中傳來:

「…你到底搞什麼啊,爲什麼突然之間推我進去?」

「因爲,你看起來很害怕啊,要是不推的話,誰知道你想要在等多久?」

愛莉雅說出了連自己也沒有給一分信任的理由,並且從兩人的迴應裡得出了這應該是安全的結論之後,她就大步流星地走進去了。

當走進去的時候,第一個的感覺就是完全失重。

就好像是上下顫倒了一樣,重力都好像是反轉了一樣,內臟,不,正確來說是內在似乎想要轉移到去外在,外在反而想要鑽入到內在一樣。

這就好像是魔人在殺人的時候一樣的感覺…嚇得愛莉雅也差一點要失禁了出來。

但半刻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

愛莉雅此時的腦海一片空間,這是被嚇出來的,剛纔那真的是以爲要死了。

當她的意識回來的時候,她的第一眼就是望到滿臉不高興的米雪兒,她看起來氣得想要殺人一樣。

這是正常的想法來的,不管是誰突然之間被推到去一個危險不明的地方恐怕亦會感覺到非常氣人的,這是常識以內的想法。

不過愛莉雅比較想要知道,剛纔那一種殘忍的死亡方式一樣的感覺,對方到底有沒有感覺到。

但看著對方滿臉怒容之後,愛莉雅還是覺得自己不要去問會比較好。

「嗯?爲什麼用這樣的表情對著我?」

「剛纔,你是純粹想要找人探路吧…」

米雪兒一臉認真地盯著愛莉雅,看得她心裡也是有少許發毛,但是她就以更加堅定的表情來回應:

「纔沒有,怎麼可能了?之前奇茲納都已經去探路了一次,要是第一次不可信的話,那麼你去探路也不會可信,而要是我相信了第一次的反映,那麼,就更加不需要第二次了。」

當然,這完全就是在騙人而已,實際上她只是在推米雪兒的時候附加了一次法術印記,在穿過之後並且迴應的時候,印記仍然存在,她才相信什麼事也沒有。

並且,她在迴應了米雪兒之後就抱了對方一下,順手把法術印記回收。

米雪兒的臉蛋瞬間就是變得通紅,看起來就好像是熟透了的紅雞蛋一樣。

「幹…幹麼了!」

米雪兒馬上就開始口吃了。

「嗯…什麼也沒有,請別在意。」

放棄了追問的念頭之後,愛莉雅就生出了好好觀察一下這裡的環境。

不過,這裡基本上都和印象之中的是完全一樣的,並沒有像是這間教堂的外表一樣變成了一棟看起來猶如惡魔的家園一樣。

但是從感性去來看的話,這也許只是單純的心理作用吧…這裡已經看不出有任何作爲主的聖所一樣的神聖感,只有一種極爲陰暗的感覺。

以及──

那濃烈得令人感覺到不適的,黑暗的氣息。

愛莉雅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人類所存在的氣息,似乎這裡並沒有任何人存在一樣。

但是用最簡單的方法,亦即是用自己的雙眼去看的話──

明明在前排的長椅上可是有足足三十人以上的拿著一本自己看不懂是什麼的書籍坐在哪裡。

那似乎是這個秘密結社的「聖經」之類的東西吧。

他們似乎是在歌唱著主的聖言一樣,但是在意識到他們是存在之前,愛莉雅根本就聽不到有任何的聲音。

這般怪異的現象令到愛莉雅的心底裡也是開始有些慌了。

她看著那些似乎沒有發現到自己的教徒,第一次對於「人類」這樣的存在產生出寒意。

這一種恐怖的感覺令到她的內心非常不安。

不過,當愛莉雅想要仔細聽一聽他們的歌聲,想要從那些歌聲找出有關於那些神明的秘密的瞬間──

那些的歌聲就彷彿變成是自然環境的一部分,是虛空的一部分。

那就像是想要準確地分辨出空氣的氣味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一樣。

已經融入到虛空當中的歌聲,那很自然就是一件更加難以令人辨別出的一種元素。愛莉雅就算是想要聽清楚也好,亦只是感覺到神聖與詭異並在的感覺。

至於說具體的內容?這根本就完全難以理解和分辨出來。

雖然只要意識到詠唱者的存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在那虛空的聲音,就似乎已經可以聽見一樣。

但也不過只是可以聽見的等級而已,再具體也是不可能的。

但隱隱約約的旋律,卻令到愛莉雅似乎是意識到什麼──

那是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這一種的熟悉感令到她福至心靈地念出了一個名字。

「《以諾書》?」

以諾書,那是出自於一位叫做約翰.迪伊博士手中的魔導書。

那是一本被視爲異端者的書本,它記錄了華夏全境之帝及其千萬的化身;黃衣之王的聖音與天使克圖格亞的再臨;身爲包含一切萬物的主;神明及生物的理想形態——將各種神格存在和生物按照天使的位格進行神話排列。

這是一本萬惡至極,被主流的學者說爲邪魔外道的書籍。它更加是啓示了至今人類所信仰的諸神的秘密,從東方修道士的「道教」,「佛教」以及舊日支配者的關係,

以及在亞伯拉罕諸教裡所信奉的主,那包圍了萬物,時空,命運,一切的門生萬物者,虛幻與真實都在其中的「道」,亦是猶格.索托斯。

在數百年之前,這本魔導書曾經流落到去一位叫做沃特雷的魔術師手上。

這位魔術師從魔導書的身上理解到天使的降靈術,並且嘗試在這個世界裡召喚出火柱之中揮到神劍的神,克圖格亞。

在失敗之後,名爲沃特雷的魔術師死去,但他的遺產仍然流下來,後來去到近代的時候才完成了降臨魔術,而最終的結果──

那就是「敦威治的怪物」。

當然,愛莉雅所看到的教徒們也不可能存在這本魔導書的原典,但是以她的記憶來看…這本魔導書應該已經不再存在,就算是殘本也是已經不存在了,因爲這本原典已經被神明回收了纔對。

這本魔導書上的所有知識也存在於異世界的惡魔,那位混沌之神的秘密圖書館當中。

但想到了這一點的愛莉雅並沒有意識到──

假如自己所記得的也是正確的話,那麼她自身到底又是在哪裡知曉這樣的事呢?而且如果魔導書的知識真的是已經不存在了的話,那她又是爲什麼會只是聽了一次之後就知道這到底是哪本魔導書的語言呢?

因爲,她自身也應該是一無所知纔會是合乎於自己的記憶之中所得到的情報吧。

此時的愛莉雅只是知道,這些教徒手中的魔導書實際上並不是怎麼強力,最多就只是比起「僞典」而言更加強而已,但實際上連正常的魔導書水平也沒有。

最多,也不過是可以稱之爲有些神異的魔導書而已。

一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愛莉雅就似乎感覺到有少許安心。

(可是…既然這個教團和這本魔導書有關係的話,恐怕,不,這絕對不會的,應該不會是召喚猶格.索托斯吧,我可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看到老爸啊)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瘋狂的事?召喚三原神…這可是比起那班以爲索斯人即是舊日支配者的白癡(注1)還要更加白癡的事啊。)

愛莉雅好不容易纔說服自己,這並沒有那麼容易發生,就算把整個城鎮裡的生物都血祭了也好,都沒有可能召來猶格.索托斯,除非,召來者是猶格.索托斯的眷族,不過這應該也沒有可能纔對。

這個時候,米雪兒和奇茲納仍然沒有注意到這裡奇怪的現象。

就在愛莉雅爲此而費神的時候,一道道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來了,在教臺上的一個窗戶被打開,卻又看到了一條樓梯,以及一個老人家正從那個深藍色的琉璃裡走出來。

「歡迎你們來到這裡。」

哈德格.赫克斯託用響亮的聲音說道,以和其外表不相乎的聲音。

他的手中,拿著一本黑皮書,愛莉雅總是覺得它很眼熟的樣子…想了一想,這不就是她之前寫出來的…以諾書的僞典?

雖然,上面強大的法力令到她也沒有勇氣承認,但是,她還不至於連自己僞造出來的東西也認不出來。

(等一等…以諾書…我明明連看也沒有看過,爲什麼我會懂得它的製作方法?)

愛莉雅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就感覺到自己似乎是理解到什麼恐怖的事一樣。

同時,另外一點就是──

這個人可是拿著自己製作出來的「僞典」,這一次絕對不會不會看錯的…

(啊,這真是糟糕啊,這可是我的僞典啊…也就是說,在我眼前這個人就是被我坑了的人吧…慘了,慘了,這是有仇報仇的時候啊,完蛋了,我要完蛋了。)

愛莉雅在這個的時候就這樣認識到一個事實──

這個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他身上的惡意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投降了也不可能會有好的結果。

如此地確信了這一點之後,愛莉雅就鼓起了自己的勇氣,對視著這個人。

「呵呵,諸神的巫女,時空之牢裡的罪人啊,這一次是多少次的見面呢?第八次?第十次?還是第十八次?忘記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的時候了,真是很高興啊,這一次條件總於也是齊全了。」

奇茲納聽到他的話,身心都震抖了,因爲前數次裡,對方都應該不知道一切都已經重設過吧,而且,次數好像也有些不對。

「次數並沒有出錯,但是,你的記憶出錯了而已,爲了加快進度,每一次你使用那一個噁心的能力之前,我都把主的神力打入你的身體。」

「現在,它已經成熟了,你也會是一個好的祭品,而且,這一次會是最後一次了,嗯…這不是什麼難受的事,當主降臨的時候,世界只會變得更加美好而已。」

哈德格的表情越發地慈祥,但是說出來的話可就不怎麼好聽了。因爲那完全就是笑著地摧毀了奇茲納的自信。

他的自信,可是建基於這一切隨時隨地都可以重新再來一次,因此,他纔會有這樣的行爲模式。

因爲不管是什麼也可以再來一次,所以無所謂懼。

「至於你…小愛,還記得我嗎?」

糟糕了,他一定是知道我就是賣假書的那個人了。

愛莉雅聽到對方的問話之後,只是感覺到渾身都是寒意,她現在可以非常肯定,對方一定是因爲僞典一事而打算來找自己發泄了,天啊,她怎麼會這麼倒楣了?

看到了對方猶如大蛇一樣的瞳孔,以及釋放出來的惡意之後,愛莉雅更加確信了一點──

眼前這個老爺爺,是一個披上了人皮的惡魔。

同時…對方亦是那一種能把僞典強化到去原典等級的神官啊。

雖然以諾書裡的確是有召來神格的法術,但是,這些法術愛莉雅一個也不懂,那又不是隻要對著來念就可以使用的東西,就算她抄下來了,她就好像是一個幼稚園學歷的人看著用全拉丁文寫出來的碩士論文一樣,誰看得懂??

……

注1:這是指《克蘇魯呼喚》中出現的邪教徒,自稱爲克蘇魯的秘密結社,但是實際上連舊日支配者是什麼一回事也不知道的傻瓜,而且還是被警察抓回去被逼供的逗比。他們表示舊日支配者就是索斯人,所有的舊日支配者都在拉萊耶的石室裡死去亦活著。教義是從死靈之書修改出來但完全違反了死靈之書的內容的傻比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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