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十一支支吾吾,生怕說錯什麼又刺激到她。
程湘濡眉頭越來越皺,臉色越來越冷,以前她容貌還好的時候,繃着臉有幾分冷美人的樣子,看起來尚且賞心悅目,但是現在她面黃肌瘦,這樣看起來更加猙獰。
“沒關係的,你只是有點瘦了,還可以養回來的……”十一試着安慰,很正常的一句話,但是無論是說出口的十一還是聽着的程湘濡,都覺得十分詭異和不舒服,程湘濡和十一對視了幾秒之後,忽然長眉一橫,眼睛出現了怒色,直接一揮手把牀頭的藥碗打翻,怒道,“你們都怎麼了?再用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和我說話,就全部都滾出去!”
衆人還是沒有反應的過來的狀態,荊棘忽然擡手曲起中指和食指,往程湘濡頭上敲了一下,程湘濡哎呀一聲,揉着自己腦袋,看着自家義父,忽然有點找到本尊的感覺,“終於有一個正常人了!”因爲荊棘最喜歡的便是這樣敲她們的腦袋,當初學武的時候不聽話,幾乎每天晚上睡覺都是頂着一頭包。
荊棘皺眉,“你自己發生什麼事情嗎?”
“當然知道!我受傷了啊!”程湘濡更是皺眉。
“爲什麼會受傷?”
“我們是崔氏陵被陵墓內的暗器所傷,逃出來後還被崔家人追殺,我就中了兩槍,爲什麼你們都這樣緊張?”程湘濡茫然問。
十一的心忽然一個翻滾,崔氏陵的事情都過去了兩三年了。
“不是嗎?”程湘濡從衆人眼中讀出看驚訝,她自己更加茫然了,她終於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於是拉着十一問,“不是嗎?難道我記錯了?”
十一微微咬牙,此時衆人彷彿明白了,程湘濡失憶了,失去了這三年的記憶,她以爲自己會受傷是因爲去崔氏陵到盜墓,可這個念頭纔出來,程湘濡又看向了顧易,“顧易,我的身體怎麼樣?”
顧易和十一又茫然了,如果程湘濡失去了這三年的記憶,那麼她怎麼會認識給顧易?
“你認識我?”顧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該歡喜還是該擔憂。
“當然記得。”程湘濡晃了晃自己的腳,腳立刻發出了很清脆的鈴鈴聲,然後她說,“你給我戴上了‘孽緣’,還把鑰匙扔了,我怎麼可能忘記你?”
顧易動了動嘴脣,看着程湘濡的眼神很複雜。
混亂型記憶,記住了她生命中發生過所有事情,但是有一些被徹底排斥的便會遺忘,並且被其他記憶替代。
程湘濡記得所有人,忘記了自己在玻璃屋內的所有事情,她自發自的把自己受傷的原因換成了自己三年前在崔氏陵遇到機關陷阱受的傷。
於是,一往如常的程湘濡便回來了。
程湘濡無法理解爲什麼自己的身體會變成這樣,體內的病毒雖然不會天天折磨她,但是偶爾的發作還是會讓她痛不欲生,她可以忍受,卻想不明白爲何會變成這樣,十一隻能解釋,是崔氏陵的陷阱當中有毒煙,她們吸入了毒煙身體纔會不好的。
程湘濡覺得自己缺失了一些記憶,但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缺
失了那些記憶,什麼事情覺得順理成章,又覺得過於牽強,想了許久想不出來,反而是把自己弄得頭疼欲裂,最後在顧易的開導下也就漸漸放棄去理清楚那些錯落的記憶。
荊棘說,養好身體先,其他的事情等到身體好了再說。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封曄和裴顧澤的爭鬥還在不斷升級,而且牽扯的範圍越來越廣,總之就是一個詞——不死不休。
於是,世界也開始亂了。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股市,動盪非常厲害,這一日三餐的變化,這邊上升幾百個點還沒來得及高興,中午又突然飛流直下三千尺,萬里江山一片綠,於是傾家蕩產鬼哭狼嚎,晚上忽然又上去了……這心臟不好的早就進了醫院,平常百姓是感覺不到這黑道的紛爭,但是這動靜太大的股市着實令人提心吊膽。
相比於黑道,白道其實還是斯文的,黑道可是每天都是真刀真槍的打鬥,真的所到之處炮火連天,一夜回到解放前都有!
由於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小人物,一打起來許多平衡都會隨之被打亂,就比如這兩人的下家,由於太多,於是也就複雜的,下家和下家之間有關係,下家和下家的下家之間有關係,千絲萬縷的複雜得很,現在開戰了,就都要站好門派,站好門派也就意味着關係要理清楚,這關係還不是理理就可以清楚的。
古代人家是聯姻的關係複雜無比,他們這裡是利益的關係複雜無比。
我產品需要你的材料,你的銷路需要我來幫你搭線,以至於他們這邊還沒怎麼你死我活,下面的人就開始唯恐天下不亂的到處挑事,生怕被誤會身份遭殃。
某一天十一和葉琳在院子裡喝茶聊天,順便研究一下此時道上的情況,十一說了一句,當年三國也沒打得這麼帶勁的。葉琳說上下五十年,這一場戰爭絕對可以引爲經典。
這一場,想要獨善其身的不少,只是黑道利益牽牽扯扯,哪裡可能真的置身事外?除非你是自給自足!而也有觀望着的,但是現在誰有這個能力啊?道上總共也就兩隻老虎剩下都是犢子,現在老虎都打起來了,犢子還想要坐山觀虎鬥?簡直吃人說夢,不被順帶咬死就好了!也有想要來調停的,這個不用說,因爲這個只是想想而已,誰都那個能力?
於是,硝煙瀰漫的,從中得到好處的幾乎沒有。
“昨天顧裡查先生心情不好,帶着三架戰鬥機的以及一架轟炸機去滅了楚昊天的一條毒品線,我粗略算了一下,這回楚幫大出血了,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和個土豪一樣肆意揮霍錢財了!”此時臨時基地的小院,葉琳一邊嗑瓜子一邊慢吞吞地說道。
“於是裴大少爺爲了表現出戰略合作伙伴的拳拳關愛之心,便摔進,毀了付梓手下的一條軍火交易線,我們的付梓大少爺凌晨三點致電你們老大,哭訴了整整半個小時,導致了你們老大睡眠不足,早上起來臉色和六月天氣有的一比。”十一翹着腿,喝了一口茶乾笑道,“彼此彼此,佔不到便宜。”
葉琳搖頭,“你可不能這樣算,這軍火線規模大沒錯,但是卻是可以彌補的,而楚幫那邊可不一樣,他們
這一條毒品線損失了可不就單單是一個彌補的問題,我聽說左澤已經蠢蠢欲動,像一隻餓了幾天的老虎,對着他美味的食物張開了嘴,想來是想要吞下很久了。”
“這一點上我倒是不得不說左澤一開始的方針就是對的。”十一道,“楚幫涉及的行業太多,牽一髮而動全身,左澤專注軍火一百年不動搖,根基非常深,所以是楚幫無法輕易撼動的。”
“沒錯。”葉琳點頭。
“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程度來。”十一收起了嬉皮笑臉,眼裡有淡淡的憂愁。
封曄看起來似乎是表面平靜,但的從最近越來越少看到他便可以證明,事情早就超出了她的想象。
葉琳撐着下巴,笑了一聲,“在開始動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一定會有這一天,所以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波及太多了。”
葉琳從十一的嚴重看到了不忍,忽然一笑,但是也難得沒有去譏誚她,只是平靜得敘述一個事實,“纔剛剛開始,你死我活,後面的事情會越來越無法想象的。”
十一默不作聲,她知道封曄和裴顧澤的力量都很強大,但是卻也是這次戰爭後才真正見識到,也才知道其實她見識也很好,因爲戰爭一開始,影響的便不單單是有他們本身,影響更多的還有他們的附屬。
“如果只是本身的勢力爭鬥,我覺得很正常,無非就是各憑本事,但是現在牽連成這樣,許多都是無辜地,人總是有惻隱之心的。”
葉琳冷笑一聲看着十一道:“難道你想要回頭了?我怎麼不知道十一竟然是這樣菩薩心腸的人!”
十一白了葉琳一眼,“我又沒有說要回頭,而且我當然也知道一定是回不了頭了。”
“如果不能一舉消滅了裴顧澤和他的勢力,那麼到時候糟糕的就是我們了。”葉琳一字一頓,“所以,現在比的就是狠。”
這樣的風起雲涌都在他們的預測範圍,封曄和裴顧澤自然早就想到,所以不到真的非決戰不可地步時,兩人雙方都是不願意開戰的,只是裴顧澤太囂張,讓克洛斯綁了她,她是封曄底線,所以這纔回歸以後,封曄便拉開了戰爭。
“不過,馬上也會迎來第一個緩衝期了。”葉琳又說道。
誠如葉琳所料,三天後,封曄和裴顧澤在經過了長達半個月之久的正面交火後,迎來了第一次休戰,裴顧澤退出了中東戰場,楚昊天也暫時息事寧人,付梓來問封曄,要不要乘勝追擊?
十一很鄙視付大當家的用詞,對此還特意詢問了他的文化水平,付當家大方表示,自己根本沒有讀過書,十一表示了一下難怪啊,如果讀過書的話那語文一定是體育老師教的,他們現在的情況最多就算是勢均力敵,何來說‘乘勝追擊’一說?
裴顧澤休戰無非就是打了這麼多天都沒有個結果,反而是惹了一大堆麻煩,而他們不也是這樣?他們需要休整改變作戰套路,他們也需要啊,於是來開戰時轟轟烈烈,休戰的時候也是十分迅速。
封曄把事情都交給付梓去處理,自己則是和十一回了一趟A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