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沒聽清雲凌後面說了什麼,湊上前去,又問了一遍,“雲凌大哥,你說什麼呢?我到底能不能傳宗接代?”
雲凌想了想,對水如說,“我給你的那個鴿神血,你戴着吧?來來來,變個身給我看看,雲凌大哥幫你仔細研究研究能不能傳宗接代。”
小北看雲凌說這話時的神情,不禁想到了去逛窯子的那些“大爺”,見水如順從的變過來了,他也不敢說什麼,只好站在一邊,看雲凌怎麼做。
水如變化好了,款款站在那裡,從頸項間拿出那個鴿神真元分出來的圓球,這圓球被一條編制精巧的紅繩拴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掛墜。
“這個,自從雲凌大哥把這個給我,我就一直戴着,確實很有效果!”水如說完,把掛墜拿到眼前晃了晃。
雲凌沒有在意那個掛墜,他繞着水如轉了幾圈,用挑剔的目光,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一遍水如,然後衝小北招手,讓小北過來。
“小北你看,水如丫頭面頰飽滿,下巴圓潤,一臉的旺夫相,是不是?”雲凌那樣子,像是要開始大肆的品頭論足,小北跟在他身後轉悠,皺着眉頭也端詳着。
“看看,這腰身,這裡這裡……”
雲凌指着水如的屁股,衝小北低語,“你看這,能生出兒子來麼?”
小北眼前一花,一瞬間似乎看到雲凌手中提這個大煙袋鍋子,腦袋上還綁着個頭箍……媒婆?
雲凌回頭看小北用異樣的眼神望着自己,擡手拍了一下他頭頂,又一指水如,“說正事兒呢,發什麼呆!好好看看,能不能生兒子!”
“大哥……我也不是媒婆學徒,哪能看的出來啊?再說了……蟲兒她不是獸神麼?獸神怎麼生孩子啊……還是凡人的孩子……我還沒聽說過哪個仙妖神魔的能生出凡人的孩子呢……”小北邊說邊躲,怕自己一句話說錯,雲凌又伸手拍他。
水如站在那裡也不敢動彈,不知道雲凌和小北在自己身後嘀咕什麼。她是一心想着與古嵐長相廝守,萬一自己不能傳宗接代,麻煩可就大了。
雲凌沒在意小北的話,抱着肩膀望着水如的屁股看了半天,突然長出了一口氣,笑呵呵的走到水如面前,拍拍她的肩頭,輕聲說,“水如丫頭,放心吧。以後古嵐要是再因爲你不能傳宗接代就拒絕你,你就告訴他,蝶神大人無所不能,生個孩子有什麼了不起的。記住沒有?就這麼說。”
水如一聽這話,簡直心花怒放,一把抓住雲凌的雙手,興奮的說,“雲凌大哥,我能生凡人的孩子?”
雲凌抽出手來,笑道,“你是蝶神,法力高強,想要生,自然就能生。只是要用到些方法,與凡人不太相同而已。”
水如一下子又覺得雲凌話中有話,追問道,“我雖然是蝶神,可是法力……實在算不上高強……我連小北都打不過……什麼方法才能……”
雲凌打斷水如的話,伏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你先記着我今天說的話,以後古嵐問起,就雲凌大哥跟你約定好了,以後一定把那與凡人結合孕育後代的方法告訴你。”
雲凌把這話交代給水如,再看看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轉身離去了。
小北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卻一把被水如拉住。
“小北,你說,雲凌大哥說的是真的麼?”水如此時心裡好像有些沒底了。
小北皺着眉頭答道,“按道理來說,我大哥說能成的事情,應該一定能給辦成。你看,當初你說要奪花魁,我大哥不是也給辦成了麼?你說要找古嵐的刀,我大哥不是也知道麼?只不過……”
只不過生孩子這種事情,小北覺得實在是太玄了。自己的狐妖族中,總能聽聞誰誰與凡人相處久了,日久生情。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可這麼多年來,小北也只是聽說過有狐妖爲了與凡人在一起而命喪黃泉,修行全廢,卻從沒有聽聞過有誰給凡人生了孩子,相守一生的。
小北不想把那些與凡人在一起失敗的例子告訴水如,便換了笑臉,對水如說,“其實你也是太鑽牛角尖了。你要與那個古嵐相守一生,不是爲了情愛麼?你是蝶神,不老不死,等古嵐老了,你照顧他不就得了?你可以給他養老送終,等他死了,你爲他修墳立墓,這不是挺好麼?要兒子有什麼用?我看你乾脆回去把這個告訴他,沒準兒他是不知道你不老不死,或者是,他心裡不安,怕你以後會棄他而去呢。話要說清楚,別在心裡憋着……”
本以爲能安慰安慰水如,沒想到,小北說完這些話之後,水如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小北受不了水如蔫頭耷腦的樣子,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嘆道,“當初你要出來,我就極力反對。其實仔細想想,你與那個古嵐,有什麼情意?他也不過是……”
小北話沒說完,水如猛然轉頭,瞪着小北怒道,“有!什麼都有!我喜歡他!他現在也喜歡我!古嵐早晚會娶我的!他的心願我都會幫他實現,我就不信這世間還有做不成的事兒!”
好半天,小北才嘆着氣搖了搖頭,低聲道,“蟲兒啊蟲兒,你說你原本生活的自由自在,現在這樣是何必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小北還是想盡量幫水如的忙。她與古嵐的事情,小北算是幫不上了,小北便問起了水如說的,古嵐的心願。
水如對小北絲毫沒有隱瞞,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小北。什麼三皇子五皇子的,水如記住的也不多,說的也是亂七八糟。
小北聽完,沉默半晌。他是有些驚訝,水如說的這些事情,居然聽起來和雲凌大哥做的那些事情有些關聯。
最近雲凌不止是出入皇宮,還與朝中的幾個重臣有了些往來。前段時間那些人來拜見,雲凌明明都懶得去見,讓小北全給擋回去了。關於三皇子和五皇子他們的明爭暗鬥,小北也有些耳聞。沒想到,古嵐竟然捲進去這麼深。
“這麼說來,古嵐和鶯啼閣是被三皇子盯上了?”
水如望着小北點了點頭,“那天我聽到小眼睛三皇子是這麼說的。只是之後似乎一直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不知道是不是他忘記了……”
小北白了水如一眼,心想,這笨蛋什麼時候都是笨蛋,那些人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性命攸關的,怎麼會平白無故忘記!一定是他部署好了,只是還沒有到動作的時機。
小北告訴水如,回去之後要多注意鶯啼閣內外的事情,還有來的那些客人。小北也準備抽出時間,到三皇子府中去查探查探,看看能不能幫上水如什麼忙。
水如覺得還不如小北下次去皇宮,直接告訴那老皇帝,立個遺詔,寫上傳位給五皇子。小北又氣又笑,把皇家傳位關係重大的道理給水如講了講,水如這才明白,所謂“傳位”是怎麼一回事兒。
與小北分別時,已經是清晨了。
水如怕再在天空飄蕩被別人發現,便慢慢往鶯啼閣走回去。
她來時是從空中飄來的,要找回去的路,實在有些困難。再加上水如對皇城不熟悉,走着走着,就已經辨不清方向了。
清晨的陽光非常柔和,空氣也比平時清新,水如在街道上走着,倒也不太着急。她第一次仔細去看皇城之中百姓人家,一門一戶,看上去也挺有意思的。
水如走了一會兒,擡頭望去,發現自己似乎是走到了哪個大戶人家的牆外。灰色的高牆足有近兩人高,遠遠的延伸出去,看不到邊際。水如面前不遠處砌着一座不太大的門樓,看上去應該是這家的後門。
水如漫不經心的往那邊走,只見那門一開,兩個穿着一樣衣服的下人模樣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
兩個女人一個身形乾瘦,面色蠟黃,另一個倒是胖胖的,有些富態的樣子。
那乾瘦女人邊往出走邊打着哈欠,胖女人皺着眉頭低聲斥責着,“看你一天沒精打采的,要是被三奶奶看着,還得捱罵!”
乾瘦的女人一擺手,“唉,今天可怨不着我了。昨天晚上那麼大的事兒,那麼大的響動,誰能睡得着啊……”
胖女人咂巴着嘴,嘆道,“可不是麼。年輕輕個姑娘,你看那眼睛瞪得,你看那嘴裡說出來的話。哎呦呦……我聽着都覺得害怕……她也真是不懂事兒,跟咱們家爺作對……我看啊,她是得不了好嘍……”
“那也未必!”那個乾瘦的女人壓低聲音說,“聽說那個姑娘也是有來頭的……是那個……你知不知道那個鶯啼閣?聽說是那兒的人!”
“窯子裡的?哎喲媽呀,那地方要都是那樣的人,那些大老爺們兒都去幹什麼了?嘖嘖嘖……”
兩個女人邊走邊說,早就走的老遠了。水如本來沒怎麼在意,但沒想到她們口中竟然蹦出了“鶯啼閣”三個字,水如便運起法力,仔細去聽。可她們後面說的,就都是些家長裡短了。
水如散了法,心中暗想,這兩個人說的到底是什麼?與鶯啼閣,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