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京都篇_第53章 賞菊

還是老方法,翻牆而出。

京城的集市還是一樣的繁華,走過大街小巷,在百姓們羣居的地方,有年邁的大娘搬着板凳坐在院子裡的空地上閉着眼睛曬太陽,百姓家的門並不像官家宅院的門那樣總是牢牢地關着,百姓家的小院的門經常開着的,因爲鄰里之間會經常的走動。誰家有了好東西,會給鄰里分一點嚐嚐,就連孩子們也是很自由的,三五結伴地在巷子裡跑着玩。

看着這些平常百姓家的生活,月西的心中忽然感覺溫暖起來,人間的親情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孩子在房前屋後玩耍,母親在家裡縫補衣服,準備飯菜,父親外出勞作,養家餬口,雖然日子清貧了些,可是卻是有着切切實實的幸福感。

從百姓的住的巷子裡走出來,月西心中一陣恍惚,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開心地笑過了,彷彿從前世起,就很少開心過,這一世雖然日子輕鬆平淡了許多,可是依然不開心,有親人卻沒有親情,沒有朋友,更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心中很孤寂。有時候乾脆什麼都不想,過一天算一天吧。

曾經,有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說過他會保證自己的快樂,只要他在一天,她就會快樂。可是許下諾言的人早已經被害了,而自己可憐的快樂也早就不敢去奢望了。月西緩步走在一條街上。忽然心裡有一種衝動,想再去看一看那個山坡,那個在春季裡會開滿了鮮花的山坡。

於是隨手在街上牽了一匹馬,翻身上馬,朝着城門飛奔而去。月西難得的隨性了一回。

出了城門,沿着大路跑了一會,然後轉到一條崎嶇的小路,走一會兒就看到了那個山坡。

可是這裡再沒有漫天遍野的鮮花了,卻而代之的是滿地的枯黃,秋天的肅殺之氣,大概就是如此吧。滿地的枯枝,枯枝下面是秋雨浸泡了多日的泥濘的土地,此情此景,有着難言的荒涼。

像極了瑞王爺一家,曾經倍受先皇寵愛,富貴及天,然而一夕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就跟這片山坡一樣的,曾經鮮花繁盛,蜂蝶起舞,花香撲鼻,一副絢爛多彩,此刻卻成了一片枯枝爛泥遍佈的地方,難以入目。

月西正發着呆的時候,忽聽身後一陣馬蹄聲,扭頭看去一人一騎正朝這邊而來。近前的時候,月西纔看清楚來人正是如今朝中春風得意的吏部侍郎齊勝。

“林姑娘,你把我的馬牽走了,我纔跟着來的。”齊勝翻身下馬,踩着枯枝溼泥朝月西走來。

月西這才知道剛纔自己在街上隨手牽的馬居然是他

的。於是很抱歉地說:“齊大人,真是對不住,我這就將馬還給你吧。”

齊聲操着外地口音笑着說:“無妨無妨,我這裡還有一匹馬,那匹馬姑娘你就先騎着吧。從這裡回京城不騎馬的話要走好久的。”

月西不想在這裡多做停留,牽了馬準備離開。齊勝牽了馬跟在月西身後說道:“幾月未與姑娘謀面,今日一見即是緣分,不如在下帶姑娘去一個地方,也不辜負了今天大好的大氣啊。”

月西一聽來了興趣:“齊大人有什麼好去處?”

齊勝笑道:“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於是二人一起上馬,朝着京城郊外的另一處地方跑去。

齊勝勒馬停住的地方,是一座寺廟。寺院的大門上面的石頭砌成的牆壁上刻着“靜安寺”三個正楷大字。

在寺外拴好馬匹,齊勝帶頭推開寺門走了進去。月西跟着走進了寺院。

只是一道寺門而已,卻彷彿是一道結界,結界外面是喧囂的紅塵,結界的裡面是寂靜空靈的美滿世界。

掃地的僧人見到齊勝和月西的到來,立身朝二人唸了句佛號:“阿彌陀佛,恭迎二位施主。”

齊勝也想掃地僧人回了一句佛號,然後帶着月西來到寺院的大殿上,從懷裡摸了一塊碎銀子放進功德箱裡,接過僧人遞來的三炷香,點燃,朝着滿面微笑的佛主拜了拜,然後香在香爐裡插好。然後詢問地看着月西,月西笑着搖了搖頭。

二人離開寺院的大殿,月西忍不住問:“你帶我來這裡該不會是爲了上香吧?想不到堂堂狀元郎,居然也信佛。”

齊勝笑道:“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還是要虔誠地上柱香的。你爲何不上香?”

月西嘆了口氣:“求人不如求己,天助自助者,若是每一位拜佛的人的心願佛主都要幫其達成,那佛主哪裡還有時間清修?”

“說的也是。其實人們拜佛不過是慰藉一下內心罷了。”齊勝接着說。

月西點頭道:“是啊,真正懂佛的人,是不會去求佛的,而不懂佛的人求來求去,只能加重了內心的貪嗔癡。”

“小丫頭還是挺有見地的呵呵,不說這些了,你看看這裡的菊花怎樣?”齊勝在一處院落的月洞門口停了下來。

月西定睛看去,這個不大的院子裡開滿了黃燦燦的菊花,一排排的花盆中,開的是菊花,院子邊上空地的花圃中,開的也是菊花。小小的一方院落,簡直就成了菊花的世界。金黃色的

一大朵一大朵的菊花從中,間或夾雜幾朵乳白色的菊花,很是漂亮。

月西觀之心中大喜,想不到這個沉寂的寺院中,竟然有這麼一個妙處。輕輕滴走進這個院子,彎腰將鼻子湊到一株菊花聞了幾下,清爽的菊花香頓時從鼻尖鑽進了肺部,然後流淌到全身,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月西愛憐地擺弄着菊花瓣,忍不住說道:“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說得好!菊花便是這深秋最美麗最驕傲的花了。還好我們來的及時,沒有錯過花期。”齊勝一邊說一邊伸手撫弄着菊花瓣。

“齊大人如何知道這個地方的?從前來過這裡?”月西隨口問道。

齊勝拈着菊花瓣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今年才進京的,哪裡來過這裡?不過是聽牛元提起過罷了。”

“確實,牛三哥是地道的京城人士,自然知道這個好地方的。”月西在院子裡緩步走着,閉起眼睛,深呼吸,全身心地感受着菊花的清香。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住了腳步,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暫時地拋到了腦後,月西歡喜地站在成千上萬朵的菊花中,心中一片空靈一片寂靜的歡喜。

良久良久之後,月西才走到齊勝身邊說:“這個地方真好,謝謝你。”

齊勝黑得見不到底眼睛露出了笑意:“只要姑娘開心就好。”

在這個滿是菊花的院子裡,呆了許久,月西的肚子咕嚕了一聲。這纔想起自己沒吃早飯就爬牆出來了,這一會兒中午都過了,不餓纔怪呢。

齊勝寵溺地擰了一下月西的臉說:“美景看完了,我們去找些齋菜來吃吧。”

“好!”月西點頭道。不知爲何,這個齊勝讓她有了一種想依靠的感覺。也許是一個人太久了,纔會有這樣的想法吧,月西搖了搖頭。

再次來到寺院大殿的時候,這裡已經很是熱鬧了,殿外站了不少宮女打扮的婢女。月西正想探頭看看殿裡禮佛的是何人時,已經有太監擋了過來:“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在此禮佛,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齊勝朝月西搖了搖頭,拉着她的手繞開大殿,往寺門走去。

月西還是很好奇:“宮裡不是有佛堂嗎?她們爲何還要來此處拜佛?”

齊勝走在前面,沒有回頭,說道:“這個寺裡的送子觀音最是靈驗。”

月西聞言想了一下,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啊,呵呵,你說咱們當今的皇上會不會和先皇一樣生不出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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