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五死後的幾天,南宮子軒一直躺着,似乎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擊。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有沒有傳到宮裡去,但是宮裡卻罕見的來了人,給南宮子軒送來了一棵百年人蔘和一些靈芝雪蓮等上等補品。並傳了皇后的口諭說太子只管安心養病,朝裡的事情不必操心。
只是,聽了那些話南宮子軒並沒有歡喜,那些東西南宮子軒也一樣都沒有吃,通通讓暗夜扔進了庫房。
十九每天會去南宮子軒的屋子裡坐上一會,算不上陪伴,只是隨意的說上幾句話。
這樣子過去了幾天,十九感覺南宮子軒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便提議南宮子軒去院子裡走走。
南宮子軒欣然同意。
於是,十九推着坐着古代輪椅的南宮子軒行走在花苑裡。
庭院裡依然繁花似錦,花團錦簇,十九推着南宮子軒來到了涼亭,十九坐在了一邊,與南宮子軒對面而坐。
杜鵑吩咐丫鬟們送來了香茶,南宮子軒朝十九淺笑道:“這麼熱的天氣,你不必和我喝熱茶,讓杜鵑給你換涼茶吧。”
十九卻道:“罷了,誰說熱天不能喝熱茶,出點汗也是能解暑的。”
南宮子軒輕笑,自己端了茶淺啜了一口,沉默了半晌,南宮子軒輕聲道:“謝謝你。十九。”
十九看着遠處的花朵,輕聲道:“謝我什麼?”
南宮子軒也看着遠處,輕聲道:“謝謝你會想到保護我,謝謝你會替我去西王府討公道。”
十九嘆息了一聲道:“可是我並沒有討回公道。”
南宮子軒接道:“已經夠了。”
十九訝然,收回目光。只見南宮子軒正滿眼溫柔的看着自己,十九的心怦然一動。他的目光爲何會讓人感到溫暖?
十九不自然的收回目光,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道:“一切都只是因爲一場夢罷了。”
南宮子軒輕聲笑了,聽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
十九不自然的也笑了,自打出生以來,自己一直在用自己的技能殺人,這是頭一次用它們來救人。這被人感恩和被人仇恨的心情還真是完全讓人感覺不同。
正在十九神思飄忽的瞬間,南宮子軒悠悠的開口道:“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十九有些訝然,賞賜,自己好像沒太考慮過這個問題。
猛然間,十九想起了一件事,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要了試試。
十九望着南宮子軒溫柔的笑了,像罌粟花綻放一般美麗。
只見十九紅脣輕啓道:“要是我想要殿下的一紙休書呢?殿下會給嗎?”
南宮子軒聽了一怔,眼眸中滿是不能相信,輕聲問道:“你此話當真?”
十九保持笑容吐字清晰道:“絕非戲言。”
南宮子軒明顯錯愕更深,忽然,他笑了,仰頭大笑,半晌後才轉了輪椅自己離去。
十九驚訝,輕聲問道:“殿下何意?”
南宮子軒朝遠處的暗夜招手,同時丟下一句話:“不給。”
十九訝然,他竟然說不給。忙追問道:“爲何?”
南宮子軒繼續自己催動輪椅道:“因爲我,捨不得。”
說完,暗夜正巧也趕了過來,蹙眉疑惑的看了一眼十九,推着南宮子軒進房去了。
十九怔怔的站在亭子裡,回味着南宮子軒的那句回答“因爲我
捨不得”,心竟然又快速的跳動了起來。
這天,一大早的十九就感覺杜鵑鬼鬼祟祟的,一副有事情瞞着十九的樣子。
十九皺眉盯着她半晌,見她十分緊張的忙進忙出,還不時的朝南宮子軒住的房間方向張望。十九蹙眉,杜鵑和南宮子軒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嗎?
早膳南宮子軒並沒有出來用,十九獨自在房中用的。快到午間的時候,外面忽然小丫鬟歡天喜地的跑進來道:“主子,相府送了一個大大的禮盒過來,說是給主子做壽。”
十九一愣,什麼做壽?
便跟着小丫鬟出去查看,見果然在花苑的前廳裡擺着一個大大的福祿喜盒。
十九伸手打開,見裡面竟然放着一支金釵,一身精緻錦緞的新裙子。
十九蹙眉,小丫鬟又道:“剛纔相府來的人說,因爲相爺公事繁忙,就不過府給主子祝壽了,祝主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十九腦中靈光一現,猛然間想起,原來今天是原來那個雲十九的生日。怪不得相府會送禮物過來。竟然爲着這個緣故。
十九拿出金釵在陽光下細看,做工倒是不錯,金子也該是上品,只是,一支金釵一套衣服作爲太子妃的壽禮未免太過寒酸了。他們該是故意的。這要是雲傾城做壽,斷不會送的這麼簡單寒酸。
十九把盒子拋在那裡,冷冷道:“給送來的人二兩銀子,告訴他回去時就說,雲十九很開心,比她在雲家每次過生日收到的賀禮都貴重。”
丫鬟臉色白了白,沒敢說什麼,直接下去回話了。
十九冷着一張臉,對着禮盒,忽然心裡有氣,今天竟然是自己的這具身體的生日,在太子府竟然和在相府一樣,沒人理睬。
十九心情極度不好,雖然這生日自己過的毫無感覺,但還是覺得受了委屈。
就在這時,杜鵑不知從何處小跑了進來,滿面神秘道:“主子,太子殿下請主子過去一趟。”
十九正在鬱悶間,心情極度不佳,完全沒理睬杜鵑。轉身回房。
杜鵑卻一把拉住了十九道:“主子,殿下真的有事情要主子過去。”
十九雖然很想當做沒聽見,但是杜鵑實在拽着的十九的袖子,十九無奈,只好道:“好,過去看看何事。”
杜鵑聽了,臉上又露出喜色。拉了十九就朝外面而去。
十九有些奇怪,難道南宮子軒沒在房裡嗎?他那身子三天有兩天關在房中,剩下的一天也只是出來露露面罷了。
帶着疑問的十九被杜鵑拉的去了院子裡,驚訝的看到傲雪的身上備着漂亮的馬鞍,正精神抖擻的站在院子裡。
十九問道:“杜鵑,傲雪怎麼在這裡?”
“主子,你騎上傲雪去兜風吧。”杜鵑有些歡喜的說道。
十九訝然,不是說南宮子軒有事找自己嗎?怎麼又變成了騎馬兜風?
但是看到傲雪站在眼前,不管有沒有理由,十九都不打算冷落了傲雪。
十九走到傲雪身前,飛身上馬,待十九跨上傲雪,不等十九催動,傲雪自己便跑了出去。
出了花苑,十九才驚訝的發現,今天的太子府和往常不同,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丫鬟婆子們遠遠的看到十九,都是滿面欣喜的樣子。
十九納悶,遠遠的景觀湖上停着一艘畫舫,打扮得綵帶飛揚,人來人往,十九不禁納悶
,什麼時候南宮子軒也以遊湖爲樂了?
傲雪倒是瞭解十九的心思,直接朝畫舫跑去。到了近前,傲雪站住,十九才發現,原來南宮子軒就坐在畫舫上,正遠遠的看了自己微笑。
有侍衛過來牽住了傲雪,道:“殿下請太子妃上船遊湖。”
十九翻身下馬,走上了畫舫,才發現,畫舫上面已經備好了酒席,十九上了船,南宮子軒擊掌,樂聲響起,立即有許多的舞姬涌出來,圍着十九跳起舞來。
十九站在正中,周遭盡是綵衣翩翩,裙裾飛揚。一時間,十九有些恍惚,竟然如同進入了夢境。不由得看向了對面的南宮子軒,見舞姬身影交錯間的他滿面欣喜,正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
十九心中一動,莫非他知道了今天是自己的壽辰?
就在這個時候,舞姬舞畢,圍在十九面前齊聲喊道:“恭喜太子妃生辰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一個大大的壽桃被幾個人獻給了十九。
十九伸手接過了壽桃,舞姬們馬上散了,去畫舫間繼續跳舞。
坐在酒席前的南宮子軒向十九遙遙的伸出手,開口道:“太子妃,過來與本太子同坐。”
十九手裡拿着壽桃走到了南宮子軒身邊,見往常面色慘白的南宮子軒今天的面色卻有些紅潤。
一雙眼眸喜中帶笑的看着十九道:“恭喜娘子壽誕快樂。”
十九看着南宮子軒眼中的柔情,不由得輕聲迴應:“多謝相公費心給娘子慶祝。”
南宮子軒微笑,竟然伸手拉了十九坐在自己身旁。往常寸步不離他的暗夜,今天也只是站在了旁邊。沒有離得太近。
南宮子軒喊了一聲開船,畫舫徐徐前進,微風輕撫,十九頓感清涼。
南宮子軒親自給十九倒了一杯酒道:“自娘子嫁進太子府,爲夫的經常抱恙在牀,鮮少能陪同娘子玩樂,今天,爲夫的就陪娘子玩個痛快。”
說着,南宮子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向了十九。
十九看着與往常不同的南宮子軒輕聲道:“夫君不必勉強。”
南宮子軒微笑道:“乾杯。”
十九的心裡也感到高興,沒想到南宮子軒竟然還偷偷的準備了給自己慶生。
便也端起了酒杯道:“乾杯。”
兩個人同時舉杯,一言而盡。
這時,畫舫開動,湖面波光粼粼,偶有微風吹動,湖邊柳樹,真乃人間美景。
十九舉目四望,感慨道:“沒想到我雲十九也有如此愜意的一天。”
南宮子軒輕聲道:“娘子,可喜歡這個?”
說着,南宮子軒舉到了十九面前一樣東西。
那是一隻白玉簪,通體白玉,不帶一絲雜質,簪頭上一朵玉蘭花。玉色圓潤,雕工精緻。
十九驚訝道:“好美。”
南宮子軒伸手給十九插在發間,輕聲道:“是我孃的遺物,我想也許你會喜歡,就取了出來。”
十九心裡微動,他竟然把他孃的遺物送給了自己?!
南宮子軒似乎看出了十九的心思,悠悠道:“我想,我娘會高興我這樣做的。”
十九盯着南宮子軒半晌無言,南宮子軒卻道:“都是相府的那個禮盒破壞了神秘,不然本太子想在晚間擺宴,到時四面擺上禮花,兩岸齊發,定然十分的壯觀!”南宮子軒說着,滿面的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