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擡眸看了看金縷衣眼中的痛苦,心裡也很悲慼,自己和金縷衣的緣分因爲崔氏的關係恐怕也不會長久。
十九嘆息一聲,輕聲道:“是因爲狗蛋看到你用輕功帶我玩耍嗎?”
金縷衣輕輕嗯了一聲。
十九看着金縷衣眼中的爲難,不想讓金縷衣難過,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麼,以後我們注意一點便是。”
金縷衣驚訝的擡起頭看着十九的眼睛,微微動容,半晌才道:“我不要委屈你。”
十九的心裡一動,不禁仔細回望着金縷衣,四目相對,十九不禁心裡一抖,金縷衣的眼中除了痛苦還有許多的深情。
這時,金縷衣的眼中突然帶了淚光道:“我一直以爲我這生不會有什麼歡愛,可是遇到了你之後,我卻開始覺得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很幸福。所以,不論是我娘,還是南宮子軒,都不能讓我離開你。”
十九盯着金縷衣的眼睛,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心裡涌起一陣心酸,忙低下眼眸,把剩下的大半隻雞都挑給了金縷衣,吸了一下鼻子道:“這些你都要吃掉,補身子,有了體力才能再恢復成那個傳說中的金縷衣。難看一點我可都看不上的哦!”
金縷衣聽了,眸中帶着淚光笑道:“好,我都吃掉,等我恢復了比去年還美豔的樣貌,你可不能妒忌我比你還漂亮哦。”
十九看着金縷衣眼中的笑,安慰的笑了。
於是兩個人好似比賽似的吃着那隻雞,你一口、我一口,都吃的十分的賣力。
兩個人很快把那隻雞都吃了,然後又開始飛速的搶剩下的湯喝,直到喝完,然後兩個人都撐得不想動,互相看着哈哈大笑。
似乎這一刻把兩個人心中的煩悶都笑了出來。
第二天,金縷衣一如既往的泡藥澡,十九勤快的給他燒水。一上午就在兩個人盡心盡力的忙碌中渡過。
午間的時候,小草過來送飯,順便告訴了十九一個口信,夫人要見她。
十九想了想輕聲迴應道:“我晚些時候過去。”
豈料,身後金縷衣的聲音卻馬上響起道:“九兒不會過去的,你就這樣告訴我娘吧。”
小草一怔,擡頭看時,見不知何時,她的大哥哥已經眼中含怒的站在了十九身後。
小草面色一紅,眼中帶恨道:“乾哥哥,這樣說,乾孃會生氣的。”
金縷衣毫不讓步道:“你要是不去回話,我也會生氣的。”
小草聽了,面色更加的不好看。卻不得不轉身回去回話了。
金縷衣伸手接過了十九手中的籃子,伸手拉住了十九的手朝上房走去,邊走邊低聲道:“在這裡你只要聽我的便好。”
十九跟着金縷衣的步伐慢慢走去,卻感到金縷衣拉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十九的心也跟着輕輕的抖了。
因爲她明白了一個事實,金縷衣很在乎他的孃親!
十九輕輕的反握了金縷衣的手,慢慢問道:“你還會在這裡住多久?”
金縷衣開口道:“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你隨我回煙雨樓。那裡,再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十九聽了輕輕嗯了一聲。
兩個人步履默契的進了房間,吃午飯。
飯後,金縷衣照例要休息,十九便說自己要在院子裡練習紅綢舞,金縷衣聽了似乎很滿意,沒有阻攔。
十九在門口磨蹭了一會,不出意料的聽到
了金縷衣熟睡的鼾聲。
十九微微的笑了,頭一次感到金縷衣對自己的信任半點不摻水分。
十九整了整衣裙,微笑着走了出去,經過偏院的門口,然後繼續微笑着進了正院。
遠遠的就能看到崔氏黑着一張臉,坐在廳堂裡,而她的身邊坐着小草,在做着什麼。
十九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
首先看到十九的是從一邊房間中衝出來的狗蛋,驚訝的喊了一聲:“九兒姐姐,你怎麼過來了?乾哥哥呢?”
十九看到滿臉的不可置信,微笑道:“公子在午睡,我偷偷過來的。”
狗蛋還要說什麼,卻聽見崔氏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哼,算你聰明!還知道偷偷過來!”
十九聽了,輕笑了一下,不再和狗蛋說話,直接朝上房而去。
這時候,小草也已經發現十九的到來,大睜着一對眼睛憤怒的盯着十九。
十九款款的走過去,踏上了臺階,雲淡風輕的給崔氏行禮。
崔氏的面色陰沉,似乎比上一次見十九的時候更加的生氣。
十九開口道:“九兒見過夫人。”
崔氏哼了一聲,然後道:“小草,你回房吧,這裡不用你陪着了。”
小草依舊很不甘心的憤憤的離開了。
跟過來的狗蛋也識趣的又回房了。
崔氏冷冷的開口道:“說,你到底是誰?接近我家狗娃子有什麼目的?”
十九淡淡開口道:“夫人不必動怒,其實我和公子是舊相識,在這裡再次相逢完全是偶然。所以,夫人完全不必爲我和公子的偶爾舉動而介懷。我們只是朋友。”
哪知那崔氏聽了,臉色非但沒有轉晴,反而更加陰沉,用力跺着手裡的柺杖道:“胡說,你們怎麼可能只是朋友!你們只是朋友,他怎麼會教你……”
說到這裡崔氏忽然停口,似乎說錯了話一般,滿臉擔驚受怕的神情。
十九一驚,崔氏怎麼了?她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只見崔氏十分緊張的攥了攥手裡的柺杖頭,才又緩慢的開口道:“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不喜歡九兒姑娘。只是我家狗娃子不適合九兒姑娘。希望姑娘能成全我這個瞎老婆子的一番心意。”
崔氏的語氣一變,忽然又變得有些祈求。
十九眉頭微微蹙起,仔細觀察着崔氏的那張臉。那雙看不到任何景物的眼睛裡留露出的是發自內心的焦灼。
十九的心有些痛,因爲十九清楚,如果崔氏一味的耍橫,那十九一定不會順了她的心思。
可是,如今那崔氏拿出一副可憐的姿態,讓十九真的有些於心不忍。
十九隻好道:“其實,我上次便說過,我會離開的。夫人何必着急?”
崔氏聽了,長嘆道:“不是我不信九兒姑娘,實在是我家狗娃子是個實心眼的人,我太瞭解他。所以,才更擔心你們的關係。”
十九不由得輕笑道:“夫人說的倒是實情。公子的確是真性情的人。”
那崔氏聽了這句話自豪的笑了一下,又問道:“那九兒姑娘的意思是?”
十九乾脆的回道:“放心,明早我會在公子醒來之前離開。夫人可以安枕了。”
說完,十九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
那崔氏聽到了十九的承諾剛要歡喜,卻聽見十九起身離開了,臉上又布上了冰霜。眉頭蹙起,目光變得陰鬱。
十九見崔氏沒有再喊自己,也就沒有停留,直接回了偏院。
崔氏聽着十九的腳步聲漸漸的遠了,拄着柺杖的手握的越發的緊,目光中滿是凝重。
晚上,金縷衣醒來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十九就坐在自己的牀前,正以手支額呆呆的看着自己。
金縷衣本能的摸了一下臉,才發現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已被十九摘去。
不由得淺笑,甚是迷人的說道:“本公子的風姿是否越發的迷人了?”
十九見金縷衣醒來,還好心情的和自己開玩笑,不由得也心情大好道:“是啊,這普天下的女人恐怕都被你迷倒了。”
金縷衣聽了哈哈大笑,忽然猿臂一伸,一下把十九攬在了身下,一張俊臉放大的湊到十九的面前。本來嬉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正經,低喃道:“那你呢?你被我迷倒了嗎?”
本能的十九有些臉紅心跳,金縷衣身上殘留的藥味包圍在十九周圍,讓十九有些沉醉。。
而且那對好看的迷死人的眼眸就那樣含情脈脈的盯着十九的雙眸。
讓十九不得不仔細的看着金縷衣的面龐,突然發現經過這場災難的金縷衣果然如他所說,容顏更加的嬌豔。肌膚簡直可以用吹彈欲破來形容。
頃刻間感到金縷衣真的是比女人還美麗,比男人還陽剛,真真是世上無雙的男子。
金縷衣讀懂了十九眼中的驚歎,一雙美眸感染了笑意,竟然一低頭,向十九親了下來。
十九的大腦竟然有片刻的空白,那是動情時的自然反應。
但是,經過殺手訓練的十九還是馬上清醒了過來,立即一推金縷衣,從他身下,站在了牀下。
金縷衣見了一愣,眼中含了深深的失望,低喃道:“十九,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十九看到金縷衣眼中的憂傷,心裡狠狠的一痛。
想要說‘不是’,眼前卻又閃現出崔氏那憤怒的目光。
十九隻好低下頭,輕聲道:“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說罷,像個罪人似的不敢看金縷衣那任憑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碎的目光。飛也似的逃了。
金縷衣看着十九的背影,無奈的身形一頹,低聲道:“十九,你在逃避什麼?難道你不相信我對你的心嗎?”
只是,很快外面便響起了十九如常的聲音道:“公子,小草已經送飯過來了,我們吃飯吧。”
金縷衣懶懶的答應了一聲,起身整理衣衫,想了想,還是戴上了人皮面具,才從裡面走出來。
十九看了一眼金縷衣面上的面具,心裡明白,金縷衣是怕他娘突然出現,心裡不由得又心酸了幾分。
金縷衣的確不錯,可是他們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他的娘更是拒絕任何人接近他的兒子。這些都讓十九望而卻步。或者說金縷衣的愛背後有沉重的東西,讓十九感到沉重的負擔不起!
二人氣氛融洽的吃晚餐,好似都忘了剛纔一個要吻、一個拒絕的片段。
金縷衣好心情的說道:“今晚,你想做什麼?”
十九想也不想的回答:“跳舞,聽琴。”
金縷衣聽罷笑了道:“本公子也正是此意。”
十九開心道:“人說金縷衣一曲千金,我現在竟然每天都能聽到,我是不是耳福太厚?”
金縷衣立即擺出他的經典笑容道:“所以說你欠了我很多很多,這輩子就以身抵債,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