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寶瑟殿內,瑾王夏候洛宇憤怒異常,在大殿內來回的踱步,一向以笑面虎稱呼的人,此刻再沒有了笑意,滿臉的陰驁黑沉。

襄妃看着兒子痛心疾首的樣子,爲兒子心疼,確實是這樣,兒子做了很多的努力,爲什麼夏候東宸就是看不到呢?一心猜忌懷疑南昭王府的人,就算宇兒真的登基了,南昭王府的人難道就奪權了不成。

如此一想,襄妃不再說話,好久才嘆口氣。

“宇兒,一切按你說的做吧。”

“謝母妃。”

夏候洛宇停住身子擡眸望向母親,發現她的神容明顯的蒼老了很多,母親是不忍心那樣對侍父皇的,可是爲了他的一切,她都容忍了。

“母妃,宇兒登基當了皇帝,一定會好好對侍你的。”

“嗯,你回去忙吧,本宮知道該怎麼做了。”

“宇兒告退了。”夏候洛宇走出去,讓母妃靜靜,走出大殿,依舊恢復了一貫的笑容滿面,溫潤的吩咐門外的太監和宮女:“進去打掃乾淨,好生侍候襄妃娘娘。”

“是,殿下。”

太監宮女的領命,對於這瑾王殿下,寶瑟殿內的下人都很有好感,與別的驕縱拔扈的皇子不一樣,瑾王殿下是個溫和的人。

漢成王府。

夏候墨炎和晚清一回來,便聽到雁平稟報。

關於羅青衣的身份,他已收到消息,確認無誤,和羅青衣說的並沒有出入,還有關於南昭王府背後隱藏的勢力,雖然有些,不過只是一般的護衛模式培養的,人員也不多。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對望,南昭王府背後沒有多大的勢力,襄妃和瑾王爲何膽敢打主意到漢成王府,究竟是何人撐了他們的腰,兩個人一時想不出所以來。

夏候洛冰回宮,皇上立刻讓他住進了東宮太子府,這是向天下人昭告,夏候洛冰纔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

襄妃她們不會坐着不動的,一定會對夏候洛冰動手。

“要不要派人保護洛冰。”晚清關心的詢問。

夏候墨炎搖頭,洛冰是藍玄之境,再加上手下有不少的得力手下,憑襄妃和瑾王還動不到他。

“不需要。”

兩個人正在正廳內說着話,忽然聽到門外吵鬧聲起來,兩個人住了口,臉色微暗,一起望向門外,迴雪從外面走進來,一臉的憤怒之色,沉穩的開口。

“稟世子爺和世子妃,清荷和碧水竟然又欺負羅衣來了,她不敢欺負我們漢成王府的奴婢,所以淨欺着羅衣來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一聽,臉色陰沉,晚清想了一下,吩咐迴雪:“把她們三個人帶進來吧。”

“是!”迴雪走出去,很快便領着三人進來。

只見清荷和碧水二婢一看到夏候墨炎和晚清便有些心虛,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來:“奴婢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再看她們身後的青衣,卻是臉頰上有掐痕,明顯的被人掐了,而且嘴角還有血印子,很顯然是被兩個丫頭動手打的。

晚清一看這種狀況,當真氣極了,這兩個人實在太可惡了,竟然膽敢在古宛內亂動手,真是無法無天了,如此一想,陰沉沉的開口。

“清荷,碧水,你二人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在古宛內欺負人。”

“稟世子妃,奴婢們沒想欺她,是她一再的用言語撩撥奴婢們,整天裝得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奴婢們欺負她似的,所以奴婢們才氣不過動了手腳,下次再也不敢了。”

清荷狡辯,錚錚有理,晚清聽得心煩,本就操心宮中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偏還添了這兩個不省心的丫頭。

現在她們既然做出這種事來,她也沒有必要留着她們,正好藉着這機會,把兩個人攆回宮中去,不過膽敢在漢成王府惹事,即便是攆出去,也不能輕饒了她們,所以晚清冷冷的瞪視了清荷和碧水二人一眼,然後沉聲命令。

“住口,你們兩個刁鑽的東西,整日惹事生非,我們漢成王府留不得你們兩個,迴雪,給我拉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然後把她們攆回宮裡去。”

既是襄妃娘娘送的,自然還回去,而且她這一打,就是給襄妃娘娘一個警告,若是膽敢惹到她們,她們可沒有臉面子可講。

迴雪早就討厭這兩個丫頭了,先時還收斂一些,現在動不動就擺上宮裡人的架勢,當真是討厭之極。

從門外喚了兩個婆子進來,拉了兩個丫頭出去打板子,清荷和碧草二婢聽說要捱打,臉都白了,哀求着叫:“世子妃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世子妃饒過奴婢吧,別攆了奴婢回寶瑟殿了,娘娘會打死奴婢們的。”

可惜正廳內的人冷着臉,誰也不理會那兩個丫頭,本來就想找機會攆了她們回去。

這種時候,誰敢把危險留在身邊啊。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不理會門外兩個宮女的叫喚,望向一直跪在後面不做聲的羅青衣。

這丫頭倒是一直沒有告狀也沒有爭辯,見晚清望向她,滿臉的愧疚,逶迤的道謙。

“世子妃,奴婢該死不該給世子妃惹麻煩,奴婢不敢再留在世子妃身邊給主子添麻煩了,奴婢自行離開王府。”

羅青衣說着哭了起來,本就生得出色,再如此一哭,當真是梨花帶雨。

晚清看着這樣子的她,不知道爲何心裡就是不落忍,嘆口氣:“你別離開了,現在她們兩個走了,以後沒事了,別人不會找你麻煩的。”

“世子妃?”

羅青衣擡眸,那眸中如碧泉一樣清明,此時卻泛起微微的漣漪,令人看人心疼。

“謝世子妃疼愛,奴婢做牛做馬的報答世子妃。”

她說完便規矩的起身退了下去。

正廳內,夏候墨炎從頭到尾沒說話,望着那遠去的身影,眉頭微微的擰起。

“這女人倒是可憐,只是我們自當留心些。”

“我知道,不過青衣我們已經查過了,她可是焦峰城的人,本來也是個小家碧玉的千金小姐,誰知道會淪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她生得出色,又沒有人收養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便毀了她一生,我們暫時收留着她,等看到有條件不錯的人家,把她許了出去,也不枉她擔着縣令千金小姐的名聲了。”

“嗯,隨便你。”

夏候墨炎由着晚清,看看天色晚了,二人用膳然後休息。

第二日,兩個人還未起來,便聽到有下人來稟報,皇上要見他們。

經過一夜的痛苦絕望,皇帝總算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墨炎原來竟是他和甘藍的兒子夏候洛凮。

想到他和甘藍的兒子,夏候東宸絕望的心柔軟了一些,這大概是眼前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

想到甘藍曾經活着,卻遠離了自已,他恨不得立刻死過去,去九泉之下問她,爲何要這樣做,爲何如此對待他,她不是說了嗎?不管將來他們彼此走得多遠,也要相扶相持,難道她就是這樣相扶相持的嗎?

夏候江宸的心一剎那有些恨,不知道是恨自已多一些,還是恨甘藍多一些。

早朝皇帝都沒有上,太監宣佈,皇上病了。

衆大臣紛紛退朝,暗自猜測着,四皇子夏候洛冰進宮了,又住進了太子府,皇上不是該高興纔是嗎?怎麼竟然病了,難道說是高興得病了,這其中的細節沒人猜想得到。

雖然夏候東宸由昨天的事件中,猜測到了墨炎的師傅便是司馬甘藍,但這些朝臣可沒有往這方面想。

瑞龍宮的大殿上,跪着一人,正是下了早朝的漢成王夏候臻,夏候臻一聽說皇上病了,便心裡愧疚,前來瑞龍宮求見皇上,不過皇上不見他,所以他便跪在這裡了,因爲皇上在生氣。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跟着太監走進大殿的時候,便看到父王直忤懺的跪着,心內瞭然,忙走過去勸夏候臻先回去,等皇上氣消了便沒事了。

夏候臻搖頭,他只想讓皇兄好過一些。

自已當年瞞着他接了墨炎進府,這可是欺君之罪,皇兄現在沒有下旨抄他的家就是好事了,只是生氣而已。

他就跪了又何防?所以夏候臻不理會墨炎和晚清二人,反倒勸他們去看看皇上。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不再說什麼,跟着大太監江寒的身後一路過大殿,往寢宮而去。

華麗的寢宮,門口一塊水晶屏風,上面雕刻着精緻的鳥蟲圖案,還有美麗的仕女,遠遠望去,好似活了一般。

繞過屏風,只見層層維幄垂掛,看不清內裡的情況。

不過他們兩個一出現,立刻有守在屏風邊的小太監走過去,掀起維幄請了他們進去。

穿過一道道的紗幔,總算看到一張鍍金鑲玉的烏木琅琊牀,天青色的紗帳垂掛着,隱約可見內裡的人影綽綽。

大太監江寒走過去,小聲的稟報:“皇上,世子爺和世子妃過來了。”

說着輕輕的打起了青色紗帳,露出裡面霞光碧色的風景,華麗的綢緞錦被中,臥着一個蒼老的人,滿頭雪白的銀絲,那雙深邃睿智的眼瞳中此刻布着絕望。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看得呆了,皇上竟然一夜白髮,他的心究竟有多麼的絕望呢,才能一夜白髮。

“皇上。”

兩個人失聲叫了出來,深深的懊惱着,他們似乎應該把甘藍的事情告訴皇上。

夏候東宸掙扎着想爬起來,江寒趕緊過去幫忙,眼裡卻是一片潮溼。

想到皇上心裡的煎熬,他的心真的比皇上還痛,暗自埋怨着甘藍皇妃,爲何要如此的對待皇上呢?當年若不是她的規勸,皇上也不會登基做皇帝,既然皇上做了皇帝,她就該好好的扶持着他,一路走下去。

“洛凮,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

夏候東宸絕望的眸光中染了一些暖色,望着夏候墨炎,等到他走過去,他伸出手緊握着他。

“沒想到你是朕的兒子,二十多年來相見不相識,朕多少次的想過,你若是朕的孩兒會怎麼樣?沒想到最後你真的是朕的孩子。”

“皇上,一切都過去了,你別太傷心了。”

看到他如此傷心,夏候墨炎不忍心傷害他,趕緊的勸他。

可惜他一開口,夏候東宸的眼神黯然了,濃濃的悲傷浮起來:“你不願意原諒父皇嗎?連父皇都不願意叫一聲嗎?”

若是以往夏候墨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可是現在面對着這樣一雙濃濃的悲傷絕望的眸子,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身側的晚清更是伸出手推了推他,示意他叫皇上一聲。

是啊,雖然他們不能讓甘藍孃親回來,也不能告訴皇上,她還活着,但是至少他可以喚他一聲父皇,讓他的心安慰一些。

如此一想,夏候墨炎不再猶豫,充滿感性的磁性聲音響起來。

“父皇。”

他的一聲喚,夏候東宸的眼瞳亮了起來,手下的力道更緊,握着他似乎有了一些精神。

“洛凮,朕要向天下人宣佈,你是我的兒子夏候洛凮,真正的太子。”

若不是當時甘藍帶着他離開,他就是皇室的順位繼承人,所以由他繼承皇位是他最高興的事了。

夏候墨炎一聽皇上的話,臉色大變,晚清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兩人同時開口:“皇上不可。”

夏候東宸望了望墨炎,又望了望晚清,不明白這二人爲何臉色都變了,一時沒開口說話,定定的望着墨炎,看着他似乎就像看到了甘藍一般,雖然心裡恨她,可是還是想看看她。

“父皇這些年過得快樂嗎?”

夏候東宸沒想到有一日竟然有人來問自已這樣的事,他的心中只有江山社稷,什麼快樂開心離他很遙遠,想着茫然的搖了搖頭。

“父皇,兒臣與父皇一般深愛着一個女人,所以只想和她長相廝守在一起,不想不快樂的過一輩子。”

一直站在夏候墨炎身後的晚清接了他的話:“皇上,四皇子洛冰已住進東宮太子府,皇上如此做,就等於告訴金夏的朝臣,還有天下的百姓,四皇子夏候洛冰纔是未來的皇上,現在皇上再說出墨炎的事,只怕要起內亂。”

晚清說完,夏候東宸一時沒有說話,望着他們,心底的私心裡,希望墨炎幸福一生,不要像自已活得這麼苦。

“好,不過你答應父皇,要幫助洛冰。”

他知道洛冰的能力絕對不如墨炎,所以纔會如此說。

夏候墨炎立刻表態:“父皇放心,金夏若是有事,兒臣一定盡全力保護金夏國的臣民。”

“嗯,父皇相信你。”

夏候東宸的神色好了一些,不過因爲一夜不睡,再加上身子不好,此時已是極端的虛弱疲倦,微微的閉上眼睛。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趕緊告退:“父皇,兒臣告退了。”

“嗯,讓你父王回去吧,別跪着了,朕不想見他。”

皇帝躺在牀上,虛弱的開口,現在他沒有力氣理任何人,誰也不想見。

“是,父皇。”

夏候墨炎領着晚清二人退出去,剛繞過屏風,便聽到皇上輕慢的聲音響起來:“江寒,敕告天下現立四皇子夏候洛冰爲金夏國皇太子。”

“是,奴才這就去辦。”

門外,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相視露出一抹笑,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他們終於不用涉足宮廷之事了,洛冰也如他母親的心願進宮了,他們也算完成了甘藍孃親事情。

一切一切都朝圓滿的方向發展,不過皇上立了夏候洛冰爲太子,瑾王不會沒有動靜的。

大殿內,漢成王夏候臻仍然跪着,墨炎和晚清二人勸退了夏候臻,現在皇上正是傷心的時候,怎麼可能見他呢?所以緩緩吧,皇上沒有下旨治罪漢成王府的人就說明原諒他了,只是心裡一時氣憤。

一行人出了皇宮回漢成王府去了。

皇帝敕告天下,若大的楚京,熱鬧異常,朝中的大臣紛紛涌向太子府,聽說太子還沒有納妃,那些家中有待嫁閨秀的紛紛衝到了太子府去,要奉上自已的女兒,哪怕不是太子正妃,就是做個妾,也是拉攏了自已的地位。

可是沒有人知道太子夏候洛冰,其實最討厭的是女人,所以一律擋了,讓所有人落了個空。

這一天,夏候洛冰只帶了兩名手下,以及一個太監溜出了東宮太子府,到漢成王府來找夏候墨炎,一張清雋如玉的面容上布着苦不堪言。

“皇兄,你說叫什麼事?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進宮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一聽便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還不是各個大臣往太子府送女人了,所以這位爺覺得苦不堪言。

晚清望着他,眯起眼睛盤算着,該如何治好夏候洛冰的恐女症。

“其實你身爲太子,現在府內一個女人都沒有,我認爲你還是留下一兩個,一來拉攏勢力,二來別讓人家覺得你古怪,到時候再傳出個太子仍是斷袖之臂,龍陽之好什麼的,可就麻煩了。”

晚清破笑肉不笑的開口,夏候洛冰看她眼裡分明有幸災樂禍,惱怒的瞪着她,兩個人就那麼對恃着。

一直站在夏候洛冰身邊,乖覺的小太監這時候開口。

“其實太子的恐女症也不是治不好。”

這小太監聲音清脆悅耳,生得皮白肉嫩,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太子夏候洛冰是恐女症。

晚清不禁對小太監感起興趣,認真的打量他,竟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脣角緊抿,望着那小太監問夏候洛冰:“這是你的小太監嗎?”

“是,小桂子,還不見過世子爺,世子妃。”

“奴才見過世子爺,世子妃。”

小桂子有點頭皮發麻,爲什麼世子妃的眼睛看起來亮閃閃的,有點像狼眸,而他似乎成了她口中的糕點。

“呵呵,小桂子啊,好,很好!”晚清笑得像只小狐狸,吧嘰吧嘰的嘖嘴巴,似乎準備食了小桂子似的,正廳內的兩個人同時的變臉,夏候洛冰直接一伸手扯了小桂子到自已的身邊,瞪着晚清。

“你不會是想算計小桂子吧。”

而另一個變臉的人是夏候墨炎,怎麼看晚清此刻的眼神,都有些色迷迷的樣子,她不會是喜歡這個小桂子吧,雖然脣紅齒白的很可愛,不過卻是一副娘娘腔樣。

“晚兒。”

某男的警告響起,若是她再表現對別的男人色迷迷,他就讓她進房後一個星期下不了牀。

晚清無語的翻白眼,嘆氣,兩個腦白癡,然後望向小桂子:“你不是說有好辦法可以治太子的恐女症嗎?說來聽聽。”

眼下必須要治好太子不願意靠近女人的毛病,不過也沒有那麼嚴重嘛,晚清想着,望向小桂子,只見他鬼頭鬼腦的點頭,然後轉身便往外走去,一揮手頗有氣勢的開口:“走,你們跟我走。”

夏候洛冰瞪着前面那細長的小身影,冷冷的警告:“小桂子,你皮在癢了。”

“太子殿下,快走吧,你不想每天都躲在漢成王府吧。”

小桂子根本不甩他,夏候洛冰眼裡快冒出冰錐子了,可惜前面的身子依然沒停。

晚清則滿臉的欣賞,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胎啊,竟然不甩夏候洛冰這個太子,這人還真合了她的胃口,趕緊一拉夏候墨炎的手:“走吧,去看看小桂子怎麼治好太子的恐女症。”

兩個人往外走,看到夏候洛冰站在廳堂上一身的寒氣,沒有要動的意思,晚清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太子,確定不需要治好自已的毛病嗎?”

夏候洛冰一看晚清的神色,便沒好氣的跟上他們的身影,一行幾個人跟着小桂子的身後,偷偷摸摸的溜出漢成王府。

之所以說偷偷摸摸是因爲小桂子本就個子小,長得又瘦弱,竟然還縮手縮腳的,好似一團小可愛,還警告她們不準驚動任何人。

幾個平常強勢無比的人便跟着他的身後一路出了漢成王府,悄悄的去治太子的恐女症了。

一行幾個人行了一段路程,總算被小桂子帶到了楚京城比較偏僻的角落,周圍是普通的人家,此時門前進進出出的人,不時有說話聲傳出來,小桂子便帶着他們幾個從院後門翻牆進去,然後湊到人家窗戶下偷瞧,房間裡有一個女人正疼得死去活來的在生孩子,這個畫面,夏候洛冰和夏候墨炎沒瞧過,晚清可是知道的。

沒錯,小桂子帶他們過來竟然是看一個女人生孩子。

晚清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身後的兩位直接便發怒了。

太子夏候洛冰臉色陰沉,周身的凌寒更甚,陰森森的露出一嘴的白牙。

“小桂子,你是什麼意思?”

“是啊,這是什麼意思。”

夏候墨炎也是一臉的不解,重複着夏候洛冰的話,倒是一邊的晚清慢慢的有些瞭然,眼睛晶亮亮的,不得不說這小桂子的頭腦還是很管用的,沒錯,夏候洛冰不願意親近女人,牴觸女子,無非在他的童年陰影裡,感覺女人很強大,很陰暗,傷害了他,可是看了生孩子的女人,沒有人會不動容,沒有人會不感動,看過了這個過程,夏候洛冰就會知道,女人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可怕,相反的很弱小,很弱小,在生孩子的時候,說不定輕易便死過去了,生命在這個時候是那樣的脆弱,好似繃着的弦,有時候輕輕的一彈便斷了。

小桂子沒說話,晚清卻高興的笑起來,噓了一聲,怕驚動屋子裡的人。

“你們安心瞧着吧,只要太子看過了女人生孩子,他的恐女症就不治而愈了。”

“真的。”

夏候洛冰和夏候墨炎有些難以置信,兩個人全都住了口,夏候洛冰自然想治好自已的恐女症,因爲他心裡知道,自已既然是太子,就不可能沒有女人,那皇室的子嗣怎麼辦?所以他聽了晚清的話,不錯眼的盯着房間內的情況。

夏候墨炎自然想治好夏候洛冰的毛病,所以也盯着屋子裡的情況。

不遠處有手下注意着四周的動靜,他們幾個人就躲在窗戶外面偷看人家生孩子。

房裡的人注意力都在牀上的產婦身上,哪裡會想到外面有人偷看。

晚清仔細的打量這戶人家,只是一個尋常的百姓家,屋內的傢什也很尋常,窗上的產婦此時正痛苦的配合着穩婆的說話聲,在做努力,明明是冬日,可是滿臉豆大的汗珠往下滾落,臉色煞白。

穩婆沉穩安撫人心的話響起:“來,深呼吸,再用力,已經看到小寶寶的頭了,快,用力。”

女人臉上露出笑意來,拼命的用力,再用力。

可是似乎小寶寶有點困難,根本出不來,房內穩婆的臉色微變,不過這時候她可不能驚慌失措,如果連她都亂了,產婦可就丟掉性命了。

“快,去燒熱水來,另外找把剪子來,泥灰,快點。”

房內響起急促的聲音,門外有顫抖地聲音:“怎麼了,怎麼了?”

從房間裡跑出去的人不敢說,房內的產婦有些不在狀況,只能吩咐下去:“快燒水,快準備煎刀等事物,快點,別耽擱了。”

“是,是。”

外面有腳步聲響起,也有低低的沉悶的哭聲響起來。

窗戶外面看着的夏候墨炎和夏候洛冰二人所有的意識都在房內的產婦身上,此時兩個人的手緊握在一起,各人腦海中所想的不同,夏候洛冰似乎看到了母親當年生他時候的痛苦,原來每一個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都是在經歷一場死亡,原來那些看上去可惡兇狠的女人,她們也有如此可憐的一面,腦海中接受到這些,夏候洛冰的心,一下子坦然了,心中那鬱結似乎化解了,女人根本不可怕,她們都是可憐的。

夏候墨炎想的卻和洛冰不一樣,他似乎看到了晚清生養童童時候的場景,心裡緊繃着,動也不敢動,緊握着雙手,不比門外那產婦的丈夫輕鬆。

晚清和小桂子兩個人站得遠一些,不過視線同時注視着房內的人,默默的替房中的人祈禱。

水很快燒好了,然後是煎刀香還有泥灰什麼的都準備了進來。

穩婆開始動手,女子先是快昏過去了,可是穩婆一動手,疼痛使得她甦醒了過來,不住的輕叫。

外面的人看得心臟抽搐成一團,比房內的產婦還要疼,晚清知道在古代沒有麻醉劑的作用下,用熱水泡過的煎刀去煎真的很疼,恨不得死過去一般,幸好她生兒子的時候,兒子沒有這麼費神,好似知道孃親會幸苦一般,所以很順利。

不過屋內進行的時候並不長,很快便聽到穩婆的呼聲:“好了,好了,出來了。”

她一手抓着小孩子,啪的一拍孩子的屁股,哇的一聲響亮的哭聲,這聲音宏亮有力,不用想也知道是個健康的小娃子。

這下門外響起了高興的叫聲,晚清等在屋子外面偷看的人也忍不住歡呼的抱在一起,深呼吸,好似與房內的人經歷了生死一般。

房內,有人衝出去報信:“生了生了,是個小子。”

穩婆給產婦擦乾淨小娃子,擺在她的身邊,然後去整理她的下身。

而產婦沒有了先前的痛苦,歪着頭一臉幸福的望着靠在自已頭邊的孩了,滿臉的笑意,幸福就流淌在房間內。

窗戶外面,夏候洛冰呼氣:“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

夏候墨炎應聲,然後兩個人同時掉轉頭,很快臉色難看的瞪視着身後的兩個人。

晚清和小桂子頭靠頭,肩搭肩,一副姐倆好的情況,使得夏候洛冰和夏候墨炎臉色同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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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男人身形一動,各搶了一個到自已的身邊,然後開始訓斥。

“小桂子,你離漢成王府的世子妃遠點,你太單純了,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夏候洛冰語重心長的開口,一向冰冷的人,難得的像一個大家長,小桂子眨啊眨眼睛,越發像單純可愛的小白兔了。

不遠處的晚清聽了夏候洛冰的話,怒起,尼媽這話怎麼這麼難聽呢,小桂子單純,就要離她遠點呢?她是毒藥啊,還是細菌啊,本來還想告訴他一件事呢?這下讓他自個去猜唄。

這邊,夏候墨炎臉色不善的瞪視着晚清,滿臉陰驁深沉的教訓起晚清來。

“晚兒,太監也是個男人,雖然他什麼都沒有,但該保持的距離還是要保持。”

晚清用力的點腦袋,表示知道了。

不過站在他們對面的夏候洛冰有些不樂意了,什麼叫什麼都沒有啊,小桂子還需要什麼,他就是他的太監。

如此一想氣狠狠的瞪向這邊,兩幫人互恃,然後迅速的撤離,分道揚鑣。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回漢成王府,一路上夏候墨炎什麼都沒說,想到晚兒與那小桂子頭摟頭,肩靠肩的他就不舒服/,即便是太監也不行,難道太監不是男人嗎?

他正生着氣,晚清滿臉的笑意盈盈,走過去把小手塞進他的大手裡,然後惦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咬起耳朵來。

夏候墨炎的臉上既驚又奇,先前的惱意瞬間消失不見了,用力的緊握着晚清的手:“你是說小桂子?”

晚清用力的點頭,夏候墨炎稀奇了:“洛冰不是牴觸女人嗎?爲何小桂子卻沒事呢?”

“也許是一物降一物吧,不過你記着別告訴他,竟然膽敢惹惱怒我,哼,就讓他自個去整,看他什麼時候能整明白。”

晚清得意的冷哼,夏候墨炎斜睨着她,分明是藉機報復啊,不過他也很期待啊,兩個人一臉的笑,再沒有了之前的不和,相親相愛的回漢成王府去了。

皇帝的敕書召告了天下,很快其他三國都知道了,金夏國半路冒出一個太子來,此事震動的不僅是金夏國的百姓,連帶的軒轅龍番和蒼狼國都驚動了,先前聽說太子是個假的,衆人沒來得及瞧熱鬧,這會子又冒出來一個真太子來,所以各國都派出了使臣,前來祝賀金夏國,明面上是祝賀,私下裡卻是瞧熱鬧,順帶看看有沒有辦法私吞掉金夏國。

三國之中的蒼狼國使臣最先來到金夏國,之所以先,是因爲蒼狼國早幾天便出發了,早早出發是因爲蒼狼國的國君得到了消息,說慕容府的一干人全都被斬了,而蒼狼國的稼木公主也去世了,所以蒼狼國便先一步來金夏國,想乘機向金夏的國君討些說法。

雖說慕容府的人該死,難道就不能保留公主一命嗎?

皇帝派太子夏候洛冰接待了蒼狼國的使臣,安置使臣在城外的驛宮居住。

此次蒼狼國的領隊使臣,正是稼木王子稼木蕭遙。

一出現便有些咄咄逼人,責問夏候洛冰,要面見金夏的皇帝,討要一個說法,爲何害害了蒼狼國的公主。

夏候洛冰半點面子沒有給稼木蕭遙:“我們沒有給稼木王子一個糊弄本國的罪名,稼木王子倒責問起金夏國的麻煩來了,本宮若是證明稼木公主還活在世上,那麼蒼狼國該如何向我國請罪?”

夏候洛冰寸步不讓,強勢的懾人的緊盯着稼木蕭遙。

稼木蕭遙微愣,本來想先給這半路冒出來的太子一個下馬威,誰知道這人竟然不是蓋的,強硬冷血,不受他半點的威脅,反而是自已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正如他所說的一般,他的皇妹稼木盈秀還好好的活着,若是這夏候洛冰真的拿到了證據,那他們蒼狼國可就難堪了,弄一個假的公主來聯姻,到時候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稼木蕭遙知道這一着自已是敗了,不再糾纏在這件事上。

夏候洛冰倒也沒有爲難他們蒼狼國的使臣,安置他們住在驛宮裡,並派了專門的人侍候着,至於他是如何知道那稼木盈秀是假的,自然是墨炎皇兄派人送了信過來,所以他便知道了。

蒼狼國先至,幾天後,軒轅和龍番國的使臣也陸續的到了。

軒轅的使臣是太子軒轅夜辰,領着幾名朝臣,龍番則是龍耀帶隊,陸續的住進了金夏國的驛宮。

太子夏候洛冰從兵部調了兩萬兵馬防守驛宮,自已又派了天鷹樓的一部分人手暗中注意着驛宮的動靜,漢成王府也調派了一部分羽衣衛防守着,以做到萬無一失。

漢成王府。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用完晚膳後一起回房間,兩個人坐在房內輕聲的說着話。

“現在三國的使臣住在驛宮裡,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他們傷了,只怕各國便有說法了。”

晚清叮嚀,夏候墨炎點頭,神色凝重,知道晚兒說得沒有錯。

若是這時候生出什麼事來,就麻煩了,現在最擔心的便是襄王手中的西翎軍,他們對付不了他們,保不準暗中行動,動手對付驛宮內的人。

夏候墨炎想着終是不放心,所以便站了起來:“我去太子府一趟。”

“好,你去吧,與太子商量一下,一定不要讓那些人受到傷害。”

“嗯,我很快就回來。”

夏候墨炎不放心的叮嚀着,他除了擔心驛宮那邊,還擔心晚清肚子裡的孩子,這種時候,什麼都要小心,以防萬一。

房間內,迴雪走了進來,侍候晚清休息。

暗處還有流胤待着,他們兩個人負責保護世子妃。

世子妃因爲懷孕,所以玄力大減,這種時候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能着了別人的道。

夜越來越深,一片清白的光芒好似輕紗攏着漢成王府,朦朧一片。

漢成王府一處僻靜的角落裡,忽然傳來了痛苦的輕囈之聲,然後是低低的啜泣聲,哀求聲,彌延在夜色中,雖然很輕,可是在寂靜之中卻分外的清晰。

“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解開我的穴道,解開我的穴道。”

一處背光地,亂石堆成的假山,旁邊有高大的樹木,此時那聲音正是從假山旁邊發出來的,只見一個女子被人壓在假山上,曖昧至極,此刻正用力的掙扎着,可惜被點了穴道,根本動不了,所以也阻止不了那襲向自已的手,女子的身子越發輕顫得厲害,痛苦的哀求着,既怕被人聽到影響了自已的聲譽,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被沾辱了,她的胸前的衣襟已被拉開,露出一抹淡粉的束胸,月色下分外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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