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指 婚

指婚,誰動了寶貝的嫡娘,五度言情

房間裡一人出了主意,其他人贊同的點頭,發表起觀點來。

“女人一旦愛上了男人,就沒有立場了,要死要活的。”

“是啊,如果到時候慕容公子不要她,一定生不如死,整日以淚洗面。”

七嘴八舌的話,使得慕容奕臉上浮起了光彩,不由自主的心動起來,想到若是讓上官晚清愛上,再狠狠的羞辱她一番,即不是快哉,若那女人真的要死要活的,他光是用想的,便覺得解恨,這樣他既沒對她動手,也沒對她怎麼樣,那暗處的人還有何話說。

“嗯,這主意不錯。”

慕容奕點頭,臉上掛着神彩,心思一下子放鬆了,與房間內的幾人說笑聊天,直鬧了半日方散。

上官府的偏宅內。

上官冷心成親的日子已訂了下來,農曆十月二十五,再有八天的時間便是出嫁的日子,主宅那邊的老太太對於這個孫女兒的婚事就好像不知道似的,從頭到尾也沒什麼表示,倒是對上官憐晴是憐惜有加,送來了不少的東西。

一時間,整座偏宅內議論紛紛,這件事自然也傳進了梅院三姨娘母女耳朵裡,上官冷心忍不住氣哭了,三姨娘勸自已的女兒。

“老太太一向如此,何必自尋苦惱,我們母女她從來就不屑一顧,又不是今日的事,幸好今時今日大小姐不比從前了,倒疼惜着你做妹子的,你就安心嫁人吧,這麼些嫁妝,也沒有辱沒了你,以後你有那心呢,便回來看看孃親與你大姐姐,沒那心思呢,便不回來,享你自個的福,何必氣呢。”

三姨娘一番勸慰,上官冷心便平靜了,自此在梅院安心待嫁。

十月二十二日,仍是皇上爲諸皇子選妃的日子,前一晚,老太太又把上官憐晴接了過去,仔細的提點了一番。

此次皇子選妃宴,老太太對於上官憐晴是寄予了厚望的,甚至超出了月鳳和鸞書的期許。

說實在的,這三個未嫁的女孩子,上官憐晴除了身份差點外,別的並不比月鳳和鸞書差,相反她的琴棋詩畫更勝她們兩人一籌,這也是老太太期待她的原因。

晚上,玉茗軒內,晚清和兒子玩了一會兒,便讓他去睡覺,自已領了丫鬟進房間準備休息。

迴雪和喜兒福兒等爲了晚清進宮的事,倒是商議了老半天,小姐該穿什麼衣着,梳什麼髮型,戴什麼首飾。

晚清盥洗過後,靠在房間的牀上看書,聽着外面熱切的議論聲,好氣又好笑,忍不住開口。

“你們在幹什麼呢?”

三個丫鬟奔了進來,迴雪笑着的開口:“小姐,我們在想你明兒個的衣着呢?”

“明日進宮,我只是陪四小姐前往,記着切不可喧賓奪主,只要簡單素雅就行,不必刻意爲之,小姐我穿着也不舒服。”

晚清笑着吩咐,她一貫不喜鮮豔的釵裙羅服,更不喜那濃裝豔抹,一切以簡單舒服爲主。

迴雪自然是知道的,恭敬的點頭:“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的。”

“小姐,別擔心了,奴婢們一定會收拾得妥妥貼貼的。”

喜兒笑嘻嘻的開口,自從與晚清深處了,她和福兒兩個人膽子大了很多,知道若是不犯錯誤,小姐一般不會計較。

晚清笑望了她們兩眼,揮手由着她們去折騰:“好了,你們先去吧,我睡了。”

“是!”迴雪走上前,侍候着晚清躺下休息,她們三人便又退到外面去商量了,只不過這一次聲音小了很多。

第二日,天未十分的亮,剛吐出青絲白,竹院內便一陣吵雜之聲。

四姨娘領着人把上官憐晴給拽了起來,開始梳妝打扮。

上官憐晴因爲昨夜太興奮,睡不着覺,直到天近亮的時候才睡着,這會子是睡興正濃的時候,偏偏被孃親折騰了起來,所以閉着眼睛嘟嚷:“孃親,好睏啊,再睡會兒吧。”

“晴兒,別睡了,今兒個幸苦一天,從明日開始你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孃親也跟着你沾沾光了,若是你真的被哪個太子或皇子看中,孃親可就是平妻了。”

四姨娘一想到這個便高興,而且越看自個的女兒越順眼,整個心思都認定了,自已的女兒一定會被選中的,她也被跟着享福的。

一說這個,上官憐晴便不說話了,任憑孃親折騰,竹院內忙忙碌碌。

玉茗軒卻與竹院正相反,晚清直睡到天大亮自然醒,伸了一個懶腰坐了起來,神情氣爽,正準備叫人,那回雪和喜兒福兒衝了進來,心急的開口:“小姐,快點起來,宮裡派了馬車過來接你與四小姐進宮了?”

“這麼早?”

晚清詫異的挑眉,迴雪與喜兒二婢早着急的走過來,拉了她起來,動手給她穿衣着裝,然後盥洗收拾,屋子裡正忙碌着,偏外面還有小丫鬟催促的聲音響起來。

“小姐,四小姐在馬車上候着了,讓小姐快點出去。”

迴雪一邊拉着晚清坐到鸞鏡前梳妝,一邊應着:“知道了,去回四小姐一聲,馬上就到了。”

晚清好笑的望着身邊的幾個丫頭:“急什麼,她等不及一個人去便是了。”

其實她根本懶得去,心裡總有些不安,還真怕應了自已的猜測,在今日的選妃宴上,皇上下旨讓她嫁給漢成王府家的夏候墨炎。

晚清說完,那回雪早叫了起來:“小姐,你想什麼呢?就當進宮去瞧瞧熱鬧吧,奴婢也想進宮去瞧瞧,今兒個一定很熱鬧,再一個奴婢長這麼大了,還沒看過皇宮的樣子的呢?”

“對啊,你帶回雪姐姐去瞧瞧吧,回頭也給奴婢們說說什麼樣子?”

喜兒一邊說一邊手腳俐落的給晚清梳頭,很快便梳了一個翹鳳髻,戴上昨天晚上經過三人商議挑出來的銀色鑲嵌珍珠的流蘇釵,搖曳生姿,平添無限風情,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長裙,這件長裙纖腰往下,加了一層霓霞羅,雖然簡潔,卻多了夢幻風彩,再加上一件小小綠色的坎肩,當真是清雅中透出靈詰,婉約中是楚楚動人。

晚清一起身,三個婢子便讚歎了一聲:“小姐真漂亮。”

“好了,我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晚清開口建議,她對於衣着首飾不太重視,反正穿着舒服就行,不過睡了一夜的肚子可就餓了。

迴雪一聽她的話,臉色一變開口:“小姐,時間趕不及了,還吃不什麼,走吧。”

說完拉了晚清便走,身後的喜兒也從另一邊拉了小姐,一左一右兩婢,拉着她直接往玉茗軒外而去。

晚清一邊走一邊叫:“你們兩個幹什麼?”

“小姐,回頭到宮裡吃吧,雖說選妃宴,但是一定會有點心什麼的,所以不會餓着小姐的,現在先忍忍吧。”

一路上很多下人望着她們,然後跟着她們身後走到府門前,張管家正在打點兩個太監,與那些太監說話兒,待到看見晚清過來,忙走了過來:“大小姐,這是宮中的接小姐們的太監。”

“嗯!”晚清點頭,那太監走了過來,打了一個千兒,尖細的聲音響起來:“上官小姐走吧,再不走就遲了。”

晚清想說遲就遲吧,她還沒吃早飯呢,不過看着門前的一堆人,只得忍住了,還不忘回過頭來狠瞪一眼迴雪,然後方開口:“走吧。”

張管家領着府內的下人把晚清與迴雪送上了門前的馬車,只見上官憐晴早在馬車內候着了。

那兩名太監上了前面的座駕,後面還有數名侍衛跟着,一衆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上官府。

馬車內,共坐了四人,除了晚清和迴雪,便是上官憐晴與她的婢女綠楓。

今日上官憐晴打扮得就像天仙下凡一般,身上穿着華美豔麗的衣裙,層層疊疊,如盛開的花朵,精緻的妝容使得臉蛋越發的美麗,頭上戴着的正是老太太給她的那枝孔雀絨釵,七彩的孔雀絨映襯得整個人明豔不凡,高貴好似一隻鳳凰,再配上她此刻的傲氣,當真是不能讓人小瞧了。

晚清看着淡淡的一笑,卻有些不以爲然,今兒個可是皇子選妃宴,上官憐晴認不清自已的身份,打扮成這樣,分明是喧賓奪主之意,今日的選妃宴,皇后和宮中的那些妃子定然會前往,她這樣子的裝扮到時候只怕會惹得那些后妃不快,還會選她爲皇子妃嗎?

不過晚清卻沒說什麼,自已說了這上官憐晴未必信,到時候再當着自已嫉妒她,她可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上官憐晴高傲的端坐在馬車裡面,擡頭打量了幾眼上官晚清,見她衣着素雅,雖然不俗,不過與自已比起來,卻差得多了,心裡總算滿意一些了,望向晚清,不高興的開口。

“大姐姐,你怎麼到現在纔來啊,我們這麼多人都在外面等你一個人,你應該早點過來。”

“喔,我纔剛起來,便趕緊的過來了,連早飯都沒吃呢?”

晚清淡淡的開口,說明自已已是很積極的過來了,早飯都沒吃,那上官憐晴一聽,睜大了眼睛:“你竟然還有心情提到吃飯,怎麼吃得下去?”

晚清一聽她的話,好奇起來:“難道四妹妹也沒吃早飯?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餓肚子。”

上官憐晴直接無語了,這大姐姐看來與常人不一樣,試問今日進宮的女子,有幾人還吃得下去飯的,她竟然一臉懊惱的樣子,難不成吃飯比得上這選妃宴,想着開口:“大姐姐果然與常人不一樣。”

晚清笑着接口:“四妹妹別忘了,今兒個可是四妹妹的事情,我只是陪你去的。”

晚清如此一說,那上官憐晴便不再說話,是啊,也許是因爲大姐姐不是參選之人,所以纔會吃得下去飯,她從昨兒個晚上便沒吃得下飯了,更別提今兒個了,心裡慌慌的,想到一下子可以見到皇上和皇后,還有太子等人,整個身子都軟了,想到這些,上官憐晴不再說話,馬車內安靜下來。

今日皇子選妃宴,在宮中的清平殿舉行。

清平殿內,大紅的地毯鋪地,兩側分別擺放着硃紅案几,團墊擺設着,案几上金樽玉盎,瓜果盆蔬,攢木食盒擺放着,那精緻的菜餚擺在食盒中,一眼望去,滿殿的流光溢彩,奢侈蘼緋。

宮女和太監從昨日便開始忙碌打點了,現在總算準備好了,清平殿這邊的管事太監與宮女總管分派了手中的人手,執壺的,斟酒的,佈菜的,守門的,各人按部就班,各伺其職,今日可不是尋常的時候,出不得半點的差錯,若是出了錯,少不得一顆人頭落地,所以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一切分佈妥當。

清平殿門外已陸續有人走了進來,一時間,滿殿的繁華,斛斛交錯。

流光溢彩,美人如玉。

詫紫千紅,彩繡輝煌。

三個一羣,五個一黨,男子的一圈,女子的一派,彼此間的話題離不開今日的主題,有男子偷偷打量那女子,也有女子偷偷打量男子的,彼此間視線交錯,便是心領神會,飛快的轉首望向別處。

晚清與上官憐晴到達的時候,清平殿已到了一大半的人,一眼望去,滿殿皆是雲裳綵衣,國色天香的美人,再不就是翩翩風雅舉止不凡的王孫公子,令人目不暇及。

二人剛站定,便有人過來與晚清打招呼,卻是上官月鳳和鸞書二人。

“大姐姐也過來了。”

“嗯!”晚清點頭,與她們走到一邊去說話兒,今日的皇子選妃宴,來的人竟然不少,不但是京城五大世家的名流女子,就連王孫公子也來了不少,晚清倒有些詫異,她本來以爲既是選妃宴,來的必是女子,沒想到竟然來了這麼多的王公貴族,一眼望去,滿殿崢嶸。

不過雖然有這麼多的人,但晚清輕易便可看出,她們上官府的人是最微不足道的,這月鳳和鸞書奮受人冷落與排擠,別人談得熱切,她們卻沒人理會,只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所以她們一到,這上官鸞書竟難得的一臉的笑,一時三四人說着話。

上官憐晴的心思卻不在她們的話題上,時不時的擡眸張望,然後便是滿臉的羞紅,暗暗猜測着,究竟是誰相中了她,讓她來參加皇子妃宴。

對於上官憐晴此刻的神態,鸞書一臉的氣惱,瞪了她好幾回,那女人竟然全無知覺。

晚清與月鳳卻是沒心思在選妃宴上的,所以兩人悄然的走到一邊去說話兒,另外一邊的兩人卻暗下里較起勁來。

大殿內,正說得熱切,忽然聽到殿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來。

“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到,明郡王到。”

這一聲叫,使得殿內所有人分列到兩邊,一起望向門口。

只見大門前走進來兩道身影,一個欣長傲挺,丰神如玉,一襲深藍的長袍襯得五官狂放俊魅,兩道狹飛的眉,輕雲曉月一般清澈的眼瞳,脣角勾出瀲灩的笑意,這人正是漢成王府的傻世子夏候墨炎,今日他不吵不鬧的時候,竟然別樣的風采,殿內很多人看呆了眼,然後議論紛紛。

而夏候墨炎身側跟着的人,自然是漢成王府的明郡王夏候墨軒,夏候墨軒身材還沒有十分的長成,不過舉手投足自有尊貴之家的霸氣,陽光一般的笑臉,隨着夏候墨炎身後一起走進來。

兩人一進來,便有人迎了過來,攔了他們過去說話兒。

雖然夏候墨炎是傻子,可是他身份尊貴,殿內多的是拍馬屁的人,所以倒是不冷清。

晚清與月鳳本來說着話兒,聽到太監的聲音也望了過去,看到夏候墨炎,她便想起澹臺文灝讓自已嫁到漢成王府去的事,沒想到今日竟然看到夏候墨炎,這事還真是有點怪異,不過一時不好說什麼,只是心裡不安。

月鳳很快便感覺到了,輕聲詢問:“大姐姐,怎麼了?”

晚清搖頭:“沒事,就是看到人太多了,所以有點頭疼。”

月鳳沒有覺察,倒是贊同的點頭:“大姐姐與我一樣,我是個喜歡靜的,今日這般熱鬧,還真是令人頭疼。”

“嗯!”

二人依舊說着話,一邊等候着,天色快近中午,想必選妃宴很快便開始了。

這時候,殿門前又有人叫了起來:“青儀公主到,藍儀公主到。”

殿內再次安靜下來,衆人望向門前,只見衆宮女簇擁着兩個女子走了進來,前面的女子高貴美豔,帝皇家的尊貴之氣一覽無遺,她正是鳳凰令挑戰賽上,晚清見過的青儀公主,名夏候雲葭,至於另一位公主,長相倒是十分的平凡,最多就是清秀可人,不過氣勢並不輸於前面的青儀公主,這女子大概就是藍儀公主,名夏候文思。

二女一進殿,殿內的女子立刻便圍了過去,衆星捧月一般的簇擁到最裡面去,一時間說話聲不斷,熱鬧極了。

上官鸞書和上官憐晴二人羨慕的看着,忽然的發起感概:“公主果然是千金玉葉,尊貴不凡。”

“是啊,生在帝皇家就是不一樣啊。”

兩人發完感概,便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然後同時瞪了一眼,又望向別處。

月鳳和晚清望向大殿最裡面的一羣女子,然後收回視線,淺淺的笑起來:“尊貴的公主自然有人吹捧諂媚。”

“嗯,那身邊又有多少是真心實意的,心裡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張望着,時間差不多了,今晚的主要角色還沒有到呢,既然是皇子妃宴,自然是給太子夏候洛晨和瑾王夏候洛宇選妃的,聽說東宮太子府裡,女人可不少,妾姬等有數十人,眼下缺的就是太子妃與側妃,至於瑾王府,同樣有好幾名小妾,不過瑾王妃的位置同樣空懸着,所以今晚所有女人虎視眈眈着這兩個位置。

不知道究竟會花落誰家,晚清想到這兩個人,便下意識的尋找慕容府的人。

這慕容家之所以能夠成爲五大世家之首,可是有跡可尋的,他們家祖上出了三位皇后,到這一位慕容皇后,已是第四位了,這簽定了他們慕容府不敗的地位,今晚太子夏候洛晨的太子妃之位,不會再次花落慕容家吧。

晚清一番尋找,沒看到慕容府有男子出現,適婚的男子,慕容赫康與慕容奕二人全都受傷,在府內養傷的,至於女子,倒是找到了兩位位,慕容奕的妹妹慕容菱,還有另外一位慕容笑。

說也奇怪,慕容家的人大都是人中龍鳳,男子雋美如竹,女子美麗動人,偏這慕容菱卻是長相平凡的一個,眉眼皆屬尋常之姿,不過那氣勢倒是很囂張,身側陪着不少拍馬屁的女子,至於她本人更是一臉的驕傲,不屑於與別人多說話,只是不時的點頭,那架勢言行舉止,竟不輸於皇室的公主。

傳聞皇后慕容煙十分寵愛這位侄女兒,看來傳言不假,因經常接她到宮中小住,所以養成了她刁蠻囂張的性子。

晚清一邊打量一邊想着,身側的月鳳見她一直沒說話,不由奇怪的問:“大姐姐,想什麼呢?”

晚清搖頭,收回視線不再去理會那些人:“沒事。”

殿內,詫紫千紅,桃李爭芳,就好像御花園中盛開着的妖嬈妍麗的花朵,千姿百態,各有各的風彩。

忽然一道高昂的聲音響起來:“太子殿下到,瑾王爺到。”

今晚的主角總算亮相了,所有人都望向門前,其中有一部分女人的眼中升起了暗芒,臉上是含羞帶怯的笑意,心裡卻是摯在必得。

門前走來的兩人,氣勢非凡,沉穩霸氣,一人高大魁梧,身着一襲明淺黃的錦袍,腰束黑色的金線繡蟒蛇的腰帶,足蹬黑色朝靴,舉步驕健的走進來,五官剛毅冷硬,眼瞳深暗陰驁,臉上明明是笑意,卻帶給別人一抹壓力。

這人正是太子夏候洛晨,身側緊隨的自然是瑾王夏候洛宇。

夏候洛宇依舊是以前的樣子,那張略圓的面容上,笑意溫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周身上下皆是柔軟,一走進來,便帶給別人一抹陽光,與太子夏候洛晨正好相反,這兩人一陰一陽,極端的反差,不過都不是什麼好角色。

晚清心裡想着,便看到殿內所有的王孫公子都迎了過去招呼這兩人,一時間,團團簇擁着,立在大殿的正中,氣氛熱切高漲,女子很多偷偷的拿眼瞄着這兩人,不管是害怕太子夏候洛晨的,還是喜歡瑾王夏候洛宇的,只要是有機會的,莫不暗中較勁,倒是那些沒指望的,便另尋目標,一時殿內百樣姿態。

眼看時辰差不多了,清平殿的太監總管立刻迎領了太監進來,分佈各人的座位。

大殿最上首自然是皇上與後宮妃嬪的地方,下首一層玉階上,皇室成員的位置,太子殿下與瑾王殿下,青儀公主與藍儀公主,餘者皆分列在兩邊,左面最前的是漢成王府的人,右面最前的是外姓王,南昭王府和北順王府的人,再往後便是慕容家等幾家有權勢的世家位置,以及朝中重臣府上的位置,可惜了上官府,雖是五大世家,卻排到最末的位置。

晚清等人坐的是最末位,清平殿大門口的位置,風從門外吹進來,竟令人簌簌發抖,幸好今兒個晚清穿了一件坎肩,可憐那上官憐晴穿是又薄又少,只覺得手冷腳冷,一時間臉上竟有些難看,楚楚可憐起來。

大殿內,安置好了座位,每人與身側的人說起話來,雖然不大,卻也熱鬧。

晚清與別人不一樣,別人是意在被賜婚,而她滿眼盯着桌上的美酒佳醇,還有攢木食盒中的菜餚,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唾沫,今日進宮,倒有一大幸事,就是嚐嚐宮中的菜餚,光是聞這菜香味,已令人飢腸轆轆,恨不得選妃宴一時開始,她正好填飽肚子,腦子裡正胡思亂想。

太監的聲音解了她的圍:“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襄妃娘娘駕到,喜嬪娘娘到,雲貴人到。”

一連串的唱諾聲,聽得人頭昏腦漲,晚清也懶得理會這些,隨着大殿上衆人起身,垂首立在旁邊,殿內鴉雀無聲,太子夏候洛晨與瑾王夏候洛宇,青儀公主夏候雲葭,藍儀公主夏候文思,幾個人一起從殿上的玉階走下來,素手一撩袖袍,便跪了下來:“兒臣見過父皇,母后,襄妃娘娘,喜嬪娘娘,雲貴人。”

殿下立時跪了黑壓壓的一片,響亮的聲音緊隨其後的響起:“臣子(臣女)見過皇上,皇后娘娘,襄妃娘娘,喜嬪娘娘,雲貴人。”

宏亮的聲音響過,並沒有聽到皇上說什麼,而是響起沉穩的腳步聲,一起往大殿上首走去。

皇帝夏候東宸領着皇后等後宮妃嬪坐下,方開口:“皇兒們起來吧。”

“謝父皇。”

太子等人起身,走到玉階之上坐了下來,皇上的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大家都起來坐下吧。”

“謝皇上。”

衆人紛紛的坐下來,一時間殿內寂靜無聲,再沒有先前的說話音,人人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等候着接下來的選妃之事,有那膽大之人悄然的擡首打量着高座上的皇上與皇后等人,晚清正是屬於那膽大之人,擡眸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高首的皇帝夏候東宸與皇后慕容煙。

只見這一對帝皇帝后,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皇帝龍體康健,眉目深沉,一身明黃的龍袍,渲染着尊貴霸氣,隨意的歪靠在龍椅上,眼瞳微眯,懾人的冷芒射出來,掃視着殿內的所有人,晚清心下了然,這皇帝絕對是個玩陰謀的主,再看皇后慕容煙,五十歲的女人,即便保養得再好,也顯現出了蒼老,華麗的衣裙,滿頭珠釵,都掩蓋不了她年老的事實,微笑間,便有皺紋隱現在眼角,眼瞳中是陰驁的寒芒,凌厲盡現,這皇后也不是個善人。

晚清想着,目光又移向一側的襄妃娘娘,秀美的面容上,溫和柔順,笑容滿面,這襄妃娘娘仍是瑾王的母親,名宇文舒,外姓王南昭王府的人,身後的勢力自然也是極龐大的,這南昭王府與北順王府兩大異姓王,可是緊密相聯的,聽說除了這位襄妃娘娘,那雲貴人是北順王府的人,所以在宮中,這兩人關係十分的好,至於那喜嬪娘娘,出自於五大世家,驃騎將軍柳家,長相嫵媚動人,可算後宮中出衆的娘娘,深得夏候東宸的聖寵,她仍是青儀公主的親孃。

晚清一邊想着,一邊收回視線,她得來的這些消息,可是讓迴雪和孫涵特地去打探來的,所以纔會瞭解,而且殿上的情況一看便知道誰是誰?雖然對皇室的情況有所瞭解,不過今日選妃宴上,她認識的也就那麼幾個人,男子那邊除了太子與王爺,就是夏候墨炎與端木磊,還有上次被兒子帶回府的柳曄,別人卻是不識的,女子這邊認識的更少了,除了青儀公主,端木香,呂鳳嬌,慕容菱等人,便剩下上官府的人了。

不過今日她的主旨是陪上官憐晴來的,這些與她何干?想着再次把視線瞄上了桌上的食盒。

這時高首的皇帝一揮手,便有他的貼身太監江寒走了出來,尖細銳利的聲音響起來。

“今日仍是太子,皇子選妃宴,現在宴席開始。”

江寒說完朝殿外拍了兩下手,立刻便有身着綠衣的舞姬從門外瀲瀲而進,絲竹之間在殿門前響了起來,縈繞在大殿之中。

一時間歌舞昇平,觥斛交錯,紅裳綠衣如輕雲,宮女們跪在案內邊,斟酒的斟酒,打開食盒的打開食盒,殷勤侍候着。

晚清早迫不及待的拿了玉著品嚐起菜餚來了,她的舉動倒是引得侍候她們這一案几的兩個宮女詫異的多瞧了兩眼,心裡暗自稱奇。

這樣的場合竟然有人吃得下,一般的大家閨秀遇到這種狀況,早緊張死了。

可惜晚清不是別人,她自得其樂的品嚐着宮廷的美食,不時的品一口小酒,心情頓時舒暢起來,偏偏她身側的人不滿,忍不住嘟嚷起來:“大姐姐,你竟然吃得下去,好幾個人望你呢?”

晚清擡頭……望過去,果然有好幾個人望她呢,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夏候墨炎,鎮國公府的端木磊,還有另外幾個不識的公子也都詫異的望着她,心內唯有一個念頭,這女子竟與別人不一樣,豪邁灑脫,全不似別人的扭捏作態,真正是女中豪傑。

別人如何想的,晚清不理會,倒是夏候墨炎的神色使得她不解,若是往常,這傢伙早滿臉笑的跑過來了,今日只略略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了,自顧欣賞起歌舞來了。

晚清笑了一下,那夏候墨炎本是傻子,性情不定,自然是有的,今日喜她,也許明日就喜別人了,她何必多想,這一想,便又釋懷了,低首依舊品起美酒佳餚來。

一會兒,殿內的歌舞停了,綠衣宮姬退了下去,大殿再次寂靜無聲,一名身穿豔麗衣着的女子從皇后的身邊走了出來,容貌清秀,身材嫋柔,面上帶着微笑,輕盈的走下了高臺,站在大殿的正中。

“我是尚宮局的李尚宮,大家都叫我李姑姑,今日仍是太子,瑾王爺選妃之典,各位佳麗是禮部精挑細選出來的,所以接下來要進行一系列的測試,身爲未來的東宮之主,與瑾王正妃,自然要德才兼備,方可威儀四方。”

這李尚宮說話悅耳動聽,綿軟柔媚,再配上大方得體的儀範,果然不愧是宮中尚宮局的人,一出場便震住了大殿內的女子,一時間誰也不說話,盯着李尚宮,心裡暗暗擔憂,不知道接下來這測試,如何測法?

李尚宮回身望向高座的皇上和皇后二人,不卑不亢的開口:“皇上,皇后娘娘可以開始了嗎?”

皇帝目光深邃,並未說話,一側的皇后慕容煙沉聲開口:“開始吧。”

“是,娘娘。”

李尚宮掉頭依舊望向殿下,清悅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下面測試共分爲三個環節,一是智力測試,二是才藝表演,三是回答問題,這三道測試並不是人人都要回答的,從第一輪開始進行淘汰制,一直進行到後面,纔是本次選妃宴的德才閨秀。”

李尚宮說完,一時間,殿內,響起了議論聲,男子那邊是興趣盎然,每個人的眼中都閃起了光亮,輕執玉樽品嚐美酒,笑看佳人展現智慧,這一次的皇子選妃竟與舊年的制度不一樣,沒有讓禮部和尚宮局層層篩選,而是直接當殿進行淘汰制,這反而更有趣。

不過女子這邊很多人緊張不已,有些人臉都白了,不知道這李尚宮要如何進行智力測試。

殿內,只有晚清一人自顧吃東西,並不理會這什麼智力測試,這宮中的佳餚確實美味,再加上她早上沒吃東西,自然該吃飽了再說。

她身側的上官憐晴卻來不得她的冷靜,激動的伸手扯着她:“大姐姐,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晚清莫名其妙的開口,一臉的事不關已,那上官憐晴差點沒被氣死,瞪着她:“大姐姐,難道你沒聽到李尚宮說的話嗎?”

晚清點頭:“聽到了,可那不是你要參加嗎?關我什麼事。”

今兒個她就是陪上官憐晴來參加的,所以什麼智力測試啊,才藝表演啊,回答問題啊,都是她們這些人的事,關她什麼事,她只負責填飽自已的肚子。

上官憐晴一聽晚清的話,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不過卻知道晚清說得沒錯,不過這什麼智力測試的,她好害怕啊,所以怎麼辦啊?上官憐晴搓起了手,眼光一移便看到了晚清氣定神閒的面容,不由得一喜,這大姐姐什麼人她不是不知道,她聰明伶俐,一定有很多好點子,若是她幫自個兒,一定會過關的。

想到這,上官憐晴一把拉着晚清的手:“大姐姐,今日你一定要幫幫我,要不然我一定丟臉。”

晚清氣定神閒的瞄她,想不透這女人發的什麼神經,這還沒開始呢?她對自已是不是太沒有信心了,不過想歸想,卻因爲上官憐晴的說話聲有點大,所以引得很多人望過來,晚清只得小聲的開口:“好了,你鬧什麼鬧,看看是什麼?”

她話落,上官憐晴安靜下來,掉首望向大殿正中的李尚宮,只見她溫和的開口:“這第一關智力測試,是好詞接龍,什麼叫好詞接龍呢,就是第一人說出一個四字好詞,第二個接着往下說,但是要用第一人的尾字來做開頭,往下以此類推,衆位明白了嗎?”

李尚宮話音一落,殿內響起整齊清悅的聲音:“聽到了。”

“好,那麼我們開始吧。”

晚清聽了這第一輪的好詞接龍,倒是有些意思,立刻放下手中的玉著,輕執起玉樽,品起美酒來,一邊品酒一邊注意着大殿內的情況。

這時候所有人都盯着女子這邊,皇上和宮中的后妃,還有對面的男子都望着場上的變化,這好詞接龍,確實可以直接測試出人的臨場智力。

李尚宮話音剛落,便聽到上首響起一道傲氣的聲音:“等一下。”

衆人望去,竟是青儀公主夏候雲葭說話,只見夏候雲葭笑眯眯的開口。

“李尚宮,本宮可以和文思妹妹參加這好詞接龍嗎?”

“既然公主想參與,當然可以。”

李尚宮點頭,立刻有太監把青儀公主,與藍儀公主的案几搬到了女子這邊的最前端,一時端坐好。

這好詞接龍正式開始了,李尚宮身後立着兩名粉裝宮女,宮女手中端着托盤,盤中有一張紙,上面正是第一個好詞。

“窈窕淑女,青儀公主開始了。”

李尚宮話落,青儀公主夏候寧葭認真想了一下,淡淡的開口:“女大當嫁。”

誰知道青儀公主一開口,對面的男子組便有人笑了起來,連上首的皇上和皇后也忍不住面帶微笑,這使得殿內的攏了一層溫和。

青儀公主見有人笑,擡眸認真的望向李尚宮:“難道這不是嗎?”

“是,公主才思敏捷,自然是的。”

夏候雲葭聽了點頭,側首望向妹妹夏候文思,那夏候文思早就開始想了,此時一見問她,趕緊開口:“嫁雞隨雞。”

這下更多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夏候文思紅了臉,這個詞確實不雅,可是她想不起來別的了,一時不言語,那李尚宮笑着點頭:“公主的詞不錯,請下一位回答。”

這下一位是異姓王南昭王府的郡主宇文詩,只見她略一凝神開口:“雞犬不寧。”

李尚宮笑着點頭,慢慢開口:“不錯。”

然後才走到宇文詩下一個人面前,這人仍是漢成王府的怡然郡主,不但長得嬌美可愛,而且極聰明,所以那宇文詩一說完,她便接了出來:“寧死不屈。”

怡然郡主的下面,恰好是第一世家慕容家的女兒慕容菱,一聽怡然郡主的好詞,趕緊動腦筋想,可惜竟想不出來,忍不住心急的皺着眉頭,焦急起來,臉色微紅,可是越急越想不起來。

這慕容菱人長得平凡,再加上此刻的神情舉止,對面的很多男子眼裡閃過厭煩,便往別處望去。

而李尚宮身爲尚宮局的人,自然是與皇后交好的,所以不好爲難那慕容菱,慢慢的等候着,還好聲好氣的開口:“慕容小姐別急,仔細的想想。”

可惜慕容菱偏想不出來,這時候坐在她身側的慕容笑趕緊小聲的告訴她:“屈打成招。”

慕容菱一聽,趕緊學了一遍:“屈打成招。”

說完自已先鬆了一口氣,那李尚宮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大殿內男子那邊很多人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越發的瞧不起慕容菱,把眸光移向慕容菱下首的慕容笑,只見她笑着接口:“招兵買馬。”

“嗯,不錯。”

李尚宮多看了這慕容笑兩眼,滿意的點頭,這慕容小姐不錯,既有團結意識,又聰明,看來是今日的頭魁人物,想着便往下移,一個一個的回答,這接下來的詞語接龍,李尚宮沒有過多的停留,若是答出來的,直接點頭誇讚一句,若是答不出來的,她拿了筆就着宮女端着的銀盤,抹去了這女子的名字,毫不留情面。

答對過關的一臉欣喜,答錯了被抹去名字的一臉的懊惱,有些人竟直接的哭了起來,認爲這是很沒面子的事。

今日殿內,共有二十多個女子,待到李尚宮一路走過來,到末尾上官家的地方時,晚清已是酒足菜飽,舒服的看熱鬧。

此時是上官月鳳接詞語,只見她略一凝思,便脫口而出:“霧裡看花。”

坐在她下面的上官鸞書聽了,立刻開始想起來,不過不知道她因爲緊張還是什麼原因,一時竟然臉色通紅,一個字想不出來,那李尚宮對於上官家的人明顯沒什麼好感,所以也不等候,直接掉轉身用筆抹去了上官鸞書的名字,上官鸞書一看,急得哭了,而上官憐晴緊張的抓住晚清的手,小聲問:“什麼,什麼?”

晚清倒不想爲難她,小聲的告訴她一個:“花前月下。”

晚清一有動作,那李尚宮便瞄到了,只不過做爲宮中的尚宮,自然有八面玲瓏之風,也沒說什麼,只多瞄了晚清兩眼,便走到上官憐晴的面前,只見上官憐晴笑着開口:“花前月下。”

李尚宮點頭,然後走到晚清的面前望着她,剛纔這女子的動作,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倒是個聰慧的主。

不過晚清卻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李尚宮望着她做什麼,她雖然坐在這裡吃東西,可卻是陪着上官憐晴來參加的,沒她什麼事,想着便逶迤起身,淡而有禮的開口:“稟李尚宮,臣女是陪妹妹上官憐晴來參加這次選妃宴的。”

她話音一落,旁邊坐着的上官憐晴起身:“是的,姐姐是陪我來參加的。”

上官憐晴可不單單是爲了幫晚清,而是不願意晚清參選,她這麼聰明,若是參加,她還有機會嗎?倒不如幫幫她。

李尚宮聽了晚清的話,微點了一下頭,望向身後宮女托盤中的名冊,清悅的開口:“你是上官晚清嗎?”

晚清點頭:“是。”

“名冊中有呢,請你接詞吧。”

李尚宮一話落,晚清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先前禮部的冊子上可只寫了讓她陪上官憐晴進宮,怎麼宮中的名冊上竟然有她的名字了,一時不知道如何說話,便聽到不遠處的一道聲音悄然的響起來:“怕是不會吧,有本事就答出來,拿什麼喬。”

這人竟是端木香,她先前已過關了,所以此刻滿臉的笑意,她一說完,身側便有人附和她。

這時候滿殿的人都望着晚清,連上首的皇后都被驚動了,不耐的開口:“李尚宮怎麼回事?”

李尚宮搖頭回稟:“沒事,娘娘。”

說完她又望向晚清:“上官小姐請坐下接詞吧。”

晚清聽了,一則不想在殿內引起別人的注意,再一個聽到端木香的話,便來了氣,不就是詞語接龍嗎?有什麼難的,她還怕了她們不成,當下點首坐下,緩緩的開口:“下筆成章。”

晚清說完,那李尚宮滿意的點頭,然後回身走到大殿正中,清軟的聲音響起來:“第一輪接詞測試,二十三人蔘加,共有十六人過關,現在請淘汰的人往下移,沒淘汰的人往上。”

李尚宮話音一落,侍候在案几邊的宮女和太監立刻動起手腳來,把第一輪淘汰下來的那些人案几往大殿下首移,而晚清等過關的人,案几便往裡移,這一動,晚清竟然坐到了大殿的正中,一時竟有些無奈,她本來不想理會這些事的,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的局面。

看來這內中有乾坤啊,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禮部送了冊子說讓她陪上官憐晴來參加,可如今看,宮中分明是讓她參加的。

難道這與夏候墨炎有關係,擡首望去,便見到夏候墨炎正望着她綿軟的笑呢,她熟悉的那個夏候墨炎又回來了。

不過看着她的,同樣有別人,端木磊等幾個熟悉的人都饒有興味的望着她。

這時候李尚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第二輪的成語接龍,可是有時間限定的,也就是說,不準停下,若是停下了,便被淘汰了。”

這話一起,有好多女子緊張起來,這可是搶答一般,若是慢一點便被淘汰了,真正是好緊張啊。

晚清倒是不以爲意,這應該難不倒她吧,在現代學了那麼多的詞語,若是連這個再接不上來,不是白學了嗎?一臉的淡定的等候着。

李尚宮望向青儀公主夏候雲葭:“公主開始吧,從下筆成章開始接。”

“嗯,章臺楊柳。”

“柳暗花明。”

“明察秋毫。”

“毫不留情。”

“情不自禁。”

大殿內,衆佳麗越接越快,一點停頓都沒有,若是有人停下來,便會被直接的甩下去,下面的人自動接了上來,那李尚宮便畫去那人的名字,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連皇上和皇后還有衆妃嬪,都不錯眼的看着,對面的很多男子也都關切起來,望着女子這邊的接龍。

很多人都看出,這些佳麗中,最淡定安靜的便是上官晚清,不急不燥,不卑不亢,一身的雲淡風輕,配上她清雅的笑意,當真如一抹流雲,偶然落在了人間,竟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一時間,李尚宮的聲音陡的響起:“停。”

所有人停了下來,其中有一部分女子臉上冒出了汗珠子,拿出手帕擦汗,坐了下來等候結果。

李尚宮的聲音響了起來:“好,這一輪的好詞接龍淘汰了五人,現在剩下十一人,進入下一關。”

說完一揮手,便有宮女太監把淘汰的人案几往下移,這樣晚清的位置又往上挪了不少。

上官府,現在只剩下她與月鳳二人了,兩人相視一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淡定,不管能進第幾層測試,都不重要,只要盡力就好。

而上官憐晴直接氣哭了,這一輪她被淘汰了,沒想到今兒個選妃宴竟然搞什麼好詞接龍,真不知道是誰想的這餿主意,枉她每日練歌練舞的,就望在這種場合出彩,誰知道竟然搞這種東西,她根本沒碰過這些,怎麼會?一時只能看着別人比試。

“接下來的是現場作詩,各位請看。”

李尚宮一指身後宮女手中的托盤,只見盤中擺放着各種小貼子。

“這貼子上分別寫了春夏秋冬中的物事,例如梅花,例如秋菊,抽到貼子的人,以此物爲原題,作一首詩。”

李尚宮一說完,有些小姐直接便開始冒汗,這可不比詞語接龍,而是直接當場作一首詩,可不是什麼人都會發揮出來的,不過李尚宮可不管這些,直接示意宮女把銀盤端到前面去,依舊從青儀公主開始。

青儀公主夏候雲葭,本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一向心高氣傲,自然是不把這些放在眼裡的,伸手便抽出了一貼,只見上面寫着,以採蓮爲題,作一首詩詞。

她略一凝眉便開口:“玉漵花爭發,金塘水亂流。相適畏相失,並著木蘭舟。”

青儀公主話落,太子夏候洛晨與瑾王夏候洛宇輕輕鼓起掌來,滿臉讚許的點頭。

接下來便是南昭王府的郡主宇文詩,宇文詩抽出來詠梅的貼子來。

這宇文郡主是楚京有名的才女,所以這詠梅的詩自然難不倒她,她很快便做了出來,殿內是一片叫好聲,這宇文詩不但品貌出衆,而且才思敏捷,又是南昭王府的郡主,最重要的,那襄妃娘娘仍是她的親姑姑,在宮中深得聖寵,所以這宇文詩是今日皇子妃最好的人選。

接下來又有人開始抽貼子,不過一連好幾個人都沒做出來,直到慕容家的慕容笑,方做了出來,這慕容笑是慕容家大房最末的一位嫡系小姐,妍麗嬌美,而且很聰明,聽說這位小姐在五歲時便識得百家姓,出口成章,所以今日的選妃宴,她也是最熱門的人物,太子妃人選,恐怕就要在她與宇文詩二人涎生。

晚清想着,前面又有幾個人開始抽貼子了,也有做出來的,也有沒做出來的,不過她沒怎麼注意,等到回神的時候,李尚宮已笑意盈盈的站在她的面前了:“晚清小姐請吧。”

“是!”晚清起身,伸手便從托盤上抽出貼子,遞到李尚宮的手中,李尚宮淡淡的開口:“詠菊詩一首。”

晚清想了一下,便記起紅樓記中,黛玉所詠之菊,一貫是她喜歡的,便順口詠了出來。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運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她吟誦完,諾大的殿內一時無聲,很多人滿臉的驚疑,直望着這上官晚清,先前便見她才思過人,這會子所誦這詩,又更是高出一般人許多,這女子真的是那個未婚生子,不知廉恥的上官晚清嗎?不是,這女子只是命運不濟而已,她可是才女啊,今日殿內,她可當得第一才女的稱號。

這時候,男子那邊鼓起了掌聲,連李尚宮也滿臉笑的讚許:“晚清小姐可當得才女之稱。”

晚清聽了,臉頰竟有些燒燙,這哪裡是她賦的,只不過借了黛玉的墨寶而已,也不枉了她喜愛她一場,沒想到竟然討了個頭彩。

這時候李尚宮已走到大殿前面回話:“稟皇后娘娘,第一軟智力測試已完,共有六人順利過關,青儀公主,宇文郡主,慕容小姐,宋小姐,聞人小姐,與上官小姐。”

大殿高處,端坐着的皇后臉色有些難看,瞳仁陰驁深幽,掃了一眼李尚宮所說的六名佳麗,沒想到自已最看重的慕容菱,竟然第一輪過後便被刷了下來,自已是千叮嚀,萬叮嚀她要多啄磨好詞,沒想到臨場了,還發揮成這樣,真是讓她痛心,不過此事已無可挽回,本來她一心想讓慕容菱嫁給太子,給慕容家增光。

現如今看來,只能把希望放在慕容笑的身上了,想着勉強點頭。

“好,讓她們開始才藝表演吧。”

“是,皇后娘娘。”

接下來的才藝表演卻簡單得多,這些大家閨秀最不缺的就是才藝了,琴詩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也是會幾樣的,所以才藝對她們來說皆是小菜一碟,大殿上一時響起了悠揚的琴聲,清音渺渺,如水一般悅耳,琴聲停止,便是那跳舞的人上去,舞姿動人,旋轉如翩飛的彩蝶,贏來了陣陣的喝彩聲。

晚清對於這些歌舞,懂得欣賞,卻不會彈不會唱不會跳,最後即興畫了一幅歲寒三友圖,沒想到竟然再次贏得了滿殿的喝彩之聲。

這倒是讓她意外,不過好在這選妃宴進行到最後一輪了,就是答題一關。

這最後一關,青儀公主並沒有參加,這是爲皇兄們辦的選妃宴,她參加這最後一關做什麼,所以便坐在旁邊觀看。

一時五人出列,跪在大殿的正中等候提問。

晚清是百般不願的,無奈當着滿殿人的面,不好抗拒,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別人走出去,跪在大殿的中間。

只見高首的皇后掃視了她們一眼,然後沉聲開口:“今日本宮想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太子納妾,你們當如何做?”

此言一出,滿殿鴉雀無聲,晚清更是想罵娘,這叫什麼問題,分明是剝削女人,什麼叫太子納妾她們當如何做,她根本就沒想過嫁給太子,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嫁給太子,再一個,男人納妾,憑什麼問女人這個問題,這老皇后真不要臉。

晚清在罵人,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正是南昭王府的宇文郡主,宇文郡主滿臉的笑意,不卑不亢的回答:“太子納妾仍是正常的事,做爲正妃自然該給太子細心張羅,而且要有正妃的儀範,不能失了該有的禮教。”

宇文詩答完,殿內很多人點頭,她這回答合了多少人的心意,連高處的皇后娘娘臉色也好看起來。

身爲太子的母親,自然是希望太子府永遠和睦,所以說宇文詩這樣的回答自是稱了她的心意。

宇文詩答完便是慕容笑答,那意思也和宇文詩差不多,都是爲太子張羅什麼的,不但如此,還要細心的教導妾室規矩,讓太子無後顧之憂什麼的。

晚清聽了無語極了,這些古代的女人當真是被荼毒至深了,竟然被教導成這樣了,究竟是貪慕虛榮,還是根深蒂固的認爲這是正理呢。

最後輪到了晚清,今日她的表現是最出色的,所以此時大家都望着她,不但是男子組那些人,就是太子夏候洛晨和瑾王夏候洛宇也注意到了她,眼中有着激賞,只是想到這女子竟然未婚生子,否則今日倒可以納她爲側妃,可惜現在卻不行了。

一時太子殿下與瑾王遺憾,那高處的皇上也望了過來。

晚清凝思片刻,對於皇后提出的問題,一種是如別人那般巧妙周旋,一種是說出自已的理論,不過最後她選擇了講出自已的理論,至於會不會被選妃,她根本就沒想過,所以用不着像別人那樣刻意奉承,想到這,晚清擡首,目光清洌如霜雪,淡淡的笑起來,一瞬間的光華瀲灩。

很多人愣住了,不知道這樣靈巧慧詰的女子會說出什麼樣的言論,還是如先前的女子一般,雖然先前的幾人說出了男人希望的思想,可是總覺得這樣的話缺少了靈魂與通徹。

晚清清淡的開口:“關於納妾之說,其實並不能直接去回答,而是從客觀的去想,試問兩人若是兩情相悅,又如何做得出那種爲她人做嫁衣的事,還是親手爲心愛的男子納妾,若是兩情相悅,自然是想共首到白頭的,別說給心愛的人納妾,就是想到心愛的人納妾了,只怕幾欲生不如死,又何來納妾之說,若是能坦然爲夫君納妾者,也就是那些不愛着的,或者不敢愛着的人去做的事。”

晚清說完,便不再出聲,殿內衆人誰也沒有說話,一時死一樣的沉寂。

最先反應過來的皇后慕容煙,眼瞳一沉,便大發雷霆之怒,指着晚清:“大膽上官晚清,竟然胡言亂語,來人,帶下去。”

晚清一聽,心內一喜,這倒如了她心意,若出了這清平殿,今日她就不用嫁給誰了,想着起身準備離去。

誰知道高座的皇上竟然沉穩的開口:“皇后何必動怒,既是答問,自然是隨心所欲的,好與不好,都是各人所答。”

夏候東宸說完,望向下首的上官晚清,那深邃陰暗的瞳仁中一閃而過的心痛,隨之化來平靜,掃了大殿一圈,最後開口。

“宇文詩爲太子正妃,慕容笑爲瑾王正妃,宋秋爲太子側妃,聞人卿爲瑾王側妃。”

皇帝說完,殿下四女面露欣喜之色,神彩飛揚。

這時候皇帝望向晚清,晚清心內一沉,只聽得上首深沉的聲音響起:“上官晚清爲漢成王府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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