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T

牢房裡,黑衣人臉色難看,不過卻表示願意交待做了什麼事?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和緩一些,揮了揮手:“好,你說。

黑衣人閉上眼睛,然後沉重的開口:“寧合城的麒麟之事,還有阻住御吏大人的府邸,抓捕了王爺以及幾位大人,還有給王爺下毒的事,都是樓將軍安排出來的,一切都是因爲漢成王府欺人太甚了,竟然使得我們大小姐臉面被毀,還成了楚京的笑話,就是樓府也是被人笑話的,所以將軍一怒之下才會做出這等報復的行爲。”

黑衣人交待完,便朝晚清叫了起來:“解藥。”

不過他的話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卻不相信,按理這人該是皇后的人,誰知道現在竟然是樓將軍的人,究竟真是樓將軍的人,還是陷害的樓將軍。

兩個人臉上罩着疑雲,晚清更是冷瞪着那人:“你確定所交待的是事實。”

“一字不差,如若不然,我爲何去樓府,今兒個晚上我之所以出現在樓府,便是因爲將軍的召喚,他怕我露出破綻,所以囑咐我暫時不露面,誰知道會被你們所抓。”

黑衣人憤怒的開口,晚清望向夏候墨炎,不知道先前他們可否聽到黑衣人和樓乘風說的話。

夏候墨炎搖頭,之前他和離歌去樓府,還沒有來得及聽到他們說什麼話,便看到黑衣人從樓府的書房閃出來,他們一路尾隨,等到了樓府的外面,便抓住了他。

“解藥呢?”

那黑衣人聞着臉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惡臭,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驚,又朝晚清叫了起來。

晚清冷瞪着他,根本不給他解藥,這人擺明了是在說謊,憑樓乘風一介武將,就能設計出這麼大的驚天陰謀嗎?若是沒人撐腰,只怕他根本沒膽設計父王。

夏候墨炎端坐在椅子上,一隻手輕摸着椅子上的虎頭扶手,眯起眼瞳,飛快的閃過睿智算計的光芒,望向那黑衣人:“若想要到解藥也行,但是我們把樓將軍抓過來,你是否敢指認他。”

“好。”

這黑衣人爲了解藥,似乎有些不管不顧的了。

夏候墨炎聽了他的話滿意的開口:“晚兒,先給他一些解藥,等到他指認了樓將軍,我們再把解藥全給他。”

晚清一聽,雖然不明白夏候墨炎想做什麼事情,不過卻配合的拿出一粒解藥,然後分了一半塞進黑衣人的嘴裡,冷冷的開口:“若想還要剩下的半邊解藥,你就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的行動,否則這毒藥只不過延長了毒發而已。”

“你們?”

黑衣人咬牙,最後卻不再說什麼,咕咚一聲把半邊解藥吞嚥進去。

夏候墨炎起身,一伸手迅速的點了黑衣人的穴道,然後吩咐雁平和落沙:“你們去請鳳公子過來,讓他領幾個人守在這裡,不準任何人靠近王府。”

“是,世子爺。”

幾人應聲,夏候墨炎走到晚清的身邊扶了她的身子走出牢房。

外面陽光燦爛,天上白雲朵朵,一片明潔。

晚清想起夏候墨炎讓她把解藥給那黑衣人,不由得疑惑:“墨炎,爲什麼要把解藥給那壞蛋?他分明是撒謊的,樓乘風怎麼可能有膽做出這種驚天的大陰謀?”

“我知道那黑衣人是撒謊,他如此說只不過想讓樓乘風擔了所有的干係,要不然漢成王府的人一定不會放過追查,若是這件事被樓乘風全擔了,他們不就置身事外了嗎?但我們卻可以從另外一方面想,那黑衣人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若他交出是皇后指使的,他有什麼證據證明皇后指使他的,到時候皇后再反咬一口,我們豈不是自找苦找,但是現在黑衣人咬住了樓乘風,我們抓捕了樓乘風,必然牽扯到樓府的人,他若想保護樓府的人,必然要交待出背後的人,只有他交待出背後指使的人,纔是最有力的證據。”

晚清聽了夏候墨炎的分析,果然是這個道理,若是大將軍樓乘風交待背後指使的人是皇后,那麼必然是對皇后和慕容家的重擊。

“嗯,不錯,你想得周到一些。”

夏候墨炎送了晚清回房去休息,自已立刻領了漢成王府的羽衣衛,前往樓將軍府抓人,大將軍樓乘風正好就在府上,被逮了個正中,抓到漢成王府來了。

此事震驚了整個朝野,皇上派了刑部和兵部尚書二人,領着幾名官員前來漢成王府。

漢成王接待了他們,說了此事的經過,然後領着幾位大人來到王府的牢裡,見到了黑衣人。

這黑衣人並沒有改口供,依舊和前一次說的一樣,然後夏候墨炎讓人記下了黑衣人交待的供詞,讓他畫了押。

刑部兵部的尚書和朝中的幾位大人臉色難看異常,先前這刑部尚書也牽連在其中,另外兩位大人也牽連到了,所以此刻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一見到樓乘風,便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直接發難。

“樓乘風,你好大的膽子,竟設下如此計謀陷害漢成王爺,做出如此的濤天謀逆,當真是該死。”

樓乘風被關在漢成王府的牢裡,一擡頭看到幾位同僚迎面走進來,本來正想叫冤枉,誰知道刑部尚書大人竟然當頭便痛斥他,樓乘風張大嘴巴,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時候不但是刑部尚書,就是兵部尚書等朝中重臣,紛紛的指責他不該謀害同僚,設計陷害漢成王爺,這漢成王爺說倒底可是皇親國戚,他再有功勞,也不該和皇家的人鬥。

一人一句,樓乘風一句話也說不了,只聽那幾位大人說個不停,最後臉色黑沉沉的的叫了起來。

“等一下,幾位大人怎能偏聽偏信呢?下官什麼都沒有做?怎麼誣陷起下官來了?”

“你沒做,那人已交待了,供出了是大人你指使的。”

“是啊,都畫押了,大人還否認嗎?”

“你沒做,人家怎麼把前後的細節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絲不差呢?”

樓乘風聽着這些大人的話,頭腦慢慢的悟過來一些,不會是昨夜去他府上的黑衣人被抓了吧,可他爲什麼要交待是他做的,他除了帶人圍阻御吏大人的府邸,抓住幾位大人,可什麼都沒做。

樓乘風心裡一時摸不清外面的情況,所以不敢亂說,倒是一口咬定。

“本將沒有指使人設局陷害漢成王爺,也許是漢成王府的人設局陷害了本將。”

那這話是意指那黑衣人是漢成王府的人,設計陷害他了。

夏候墨炎從一堆官員中走出來,冷冷的迫視着他:“你意思是我父王自毀自已的身譽,自已給自已下藥,還自已設計讓人抓住自已,天下有這麼蠢的人嗎?死到臨頭了,還血口噴人,信不信本世子馬上讓人把你樓府的一干人全都下入大牢?”

夏候墨炎一言落,樓乘風臉色大駭,如若這些罪名全落到他的身上,他們樓府的一干人,確實會盡數被抓入大牢。

因爲設計陷害皇室宗親,可是滅族之大罪,可恨他什麼都沒有做,這一切恐怕是皇后做出來的,那個黑衣人仍是皇后的手下,他竟然供出了是他指使他的,這究竟是那人的主意,還是皇后的主意,丟車保帥,此事若不推出一個人來,漢成王府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皇后怕牽扯出她們來,便捨棄了他這樣的一個棋子,是這樣嗎?

樓乘風一番想,臉色慘白無比,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夏候墨炎見他不說話,掉頭望向身側的刑部尚書,兵部尚書。

“有勞兩位大人,把這兩名犯人帶回刑部去重審,一定要給我們漢成王府一個交待。”

“世子爺言重了,這是必須的。”

刑部尚書沉穩的開口,此案他也被牽連到其中了,這該死的樓乘風,竟然膽敢設局陷害他們,當真是該死,他絕對不會饒過他們的。

夏候墨炎命漢成王府的侍衛押了樓乘風和那黑衣人,一起送往刑部去。

幾位到府的大人也各自返回去了,刑部尚書接了此案,立刻把供詞以及案情的發展情況稟報給皇上,夏候東宸大怒,沒想到樓乘風竟然做出這種事來,若是查實了這件事,定斬不赦,而且樓府的一干人一個都別想留。

漢成王府古宛內。

夏候墨炎把此案的走向講給晚清聽,晚清一邊聽一邊點頭。

“墨炎。你還是派鳳離歌帶着天鷹樓的手下,暗中注意着刑部那邊的動作,只怕皇后會派人殺他滅口。”

“我已經派了離歌過去了。”

“嗯,不出意外,他們一定會動手的。”

晚清輕語,兩個人坐在正廳上喝茶,一邊喝一邊分析接下來的發展情況。

“不出意外,此事倒有一人可推動這件事的發展。”

晚清肯定的開口,說完便笑了起來,夏候墨炎望着她,不知道她說的是誰?

“樓芸香,她一定會過來漢成王府?”

晚清的話剛落,便見迴雪從外面走進來,一臉生氣的稟報:“世子妃,樓大小姐又過府來了,領着人在府門外大鬧呢?”

晚清一聽,望向夏候墨炎:“她果然來了,走,我們去看看。”

夏候墨炎一聽,擔心的望着她:“你的身子?”

晚清笑起來,她又不是豆腐,而且這幾天也休息夠了,正好可以活動一下筋骨,孕婦久坐也不是辦法。

“沒事,我們走吧,看看這位樓大小姐鬧什麼,這個沒腦子的女人,這種時候竟然還跑到這裡來鬧騰?”

兩個人一路說着走出去,迴雪和喜兒等丫鬟跟着他們的身後,一路往外而去。

漢成王府的門前,此時圍了很多人,樓芸香領着樓府的一幫護衛,阻住了大門,哭得悽慘無比,一邊哭一邊數落,似乎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一時間周圍圍了很多百姓,指指點點,議論聲不斷。

總管安成領着幾名侍衛攔住大門,不讓樓大小姐進來。

安成很耐心的勸着樓芸香:“樓小姐,你有話可以去刑部講,到我們漢成王府鬧是沒有用的,若是你再不走,驚動了世子爺世子妃等人,只怕你就走不掉了。”

安成不提這兩人還好,一提樓芸香哭得更厲害了,梨花帶淚的比那竇娥還冤,悽悽慘慘,哀哀切切,一邊哭一邊數。

“漢成王府欺人太甚了,一再的欺負我們樓家的人,不但毀了我的容貌,現在竟然派人抓了我爹爹,難道皇親國戚就可以一手遮天嗎?”

這樓大小姐說完,很多人同情,對於這些百姓,內裡的細節根本就不知道,所以看着這樣漂亮的女子,哭得這麼傷心,不由得猜疑起漢成王府來。

樓芸香哭得悽慘,身側的兩個丫頭陪着她哭得傷心,一邊哭一邊勸着。

“小姐,我們回去吧,人家是皇親國戚,我們只是小小的將軍府,如何和漢成王府的人鬥,老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小姐啊,若是你再有三長兩短,即不是稱了人家的心意嗎?”

“今兒個漢成王府的人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就死在這裡了。”

樓芸香說完,便掙扎着往漢成王府的大門碰去,只不過人未撞過去,便被兩個丫頭拉住了,左一聲小姐,右一聲小姐的阻止着。

門前鬧得正厲害,忽聽啪啪的鼓掌聲起,然後便有清悅的聲音響起來。

“這裡真是好熱鬧啊,樓大小姐這又是唱哪一齣啊?”

隨着話音落地,便見到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出來,男的高大雋美,舉手投足尊貴不凡,周身的光華,瀲瀲驚豔,讓人移不開視線,只是周身的寒潭之氣,使得周圍的人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冷氣和戾氣,而他身側的小女子,滿臉的笑意,眉眼好似盛開的花朵,水靈動人,此刻正不緊不慢的拍着手,他們的身後跟着一羣下人,衆星捧月的走出來。

這兩人一出現,很多人便認出來,這正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和世子妃。

當真是人中龍鳳,天造地設的一對,很多人看得癡迷,早忘了哭得傷心的樓芸香,而樓芸香也在看到他們出現時,忘了哭泣,可是一反應過來,心裡恨得滴血,再次的哭了起來。

晚清徑直走過來,望着門前哭得越發悽慘的樓芸香,問管家安成。

“樓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稟世子妃,樓小姐說我們抓了樓將軍,所以跑到這裡來鬧。”

“是嗎?”

晚清脣角的笑意更深了,周身的光芒和神彩,沒有一點的生氣憤怒涼薄,倒是一側的世子爺從頭到尾陰驁冷沉,周身罩着的戾氣,好似來自於地獄的修羅一般,讓人不敢多瞧一眼。

晚清蹲下身子望着哭倒在地的樓芸香,雙瞳中慢慢的溢開冷芒,慢吞吞的開口:“你確定在這裡鬧有用嗎?你爹此刻正在刑部大牢裡被用刑呢,你在這裡鬧有什麼用,若是他沒做出誣陷我父王的事,會進刑部的大牢嗎?還有如果有時間鬧,還不如去刑部想辦法勸勸你爹,讓他交出究竟是誰做了這等謀逆的事?”

她說完便站起了身,依舊是一張水靈的笑臉。

周圍的人並沒有聽清世子妃和樓小姐說了什麼,不過樓小姐倒是不哭了,慢慢的抹乾了眼淚,然後站起了身子,狠狠的一瞪晚清,一揮手領着樓府的人叫起來:“走。”

樓大小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幫人很快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眨眼消失在漢成王府門前。

很多人詫異的望着漢成王府門前的小女子,疑惑的想着,她剛纔和樓大小姐說什麼了?竟然一句話的功夫,便讓樓大小姐起身離去了,先前看她鬧騰得那麼歡,他們還以爲要鬧出點事來呢,沒想到就這麼平淡的收揚了。

晚清瞄向安成,安成立刻會意的走到門前,抱拳出聲:“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只是樓小姐愛爹心切,所以纔會過來哭,其實此事與我們漢成王府無關。”

圍觀的百姓慢慢的散了開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領着人走進王府。

門前安成一臉的好奇,世子妃和那位樓大小姐說什麼了,她竟然乖乖的聽話離開了。

一行人踏着青石道,回古宛去。

夏候墨炎一掃之前的冷酷凌寒,周身舒展出溫潤,伸出手握着晚清的手,柔聲詢問:“晚兒與她說什麼了?”

晚清笑了起來,淡淡的開口:“其實就是告訴她,要救她爹爹,應該去勸她爹爹,趕快交出幕後的指使人,這樣才行。”

夏候墨炎聽了晚清的話,眼瞳閃過深邃,就算樓芸香去刑部勸他爹爹,他爹爹恐怕也不敢指證皇后慕容煙。

“樓乘風只怕不會聽樓芸香的話。”

“這就不是我們能夠管得了的,不過稍安勿燥,我們等着看好戲吧,我想即便樓乘風不交待,也有人沒大腦的站出來的說話。”

“你說樓芸香?”

夏候墨炎狹長的丹鳳眼一眯,懾人的光華璀璨的閃出來。

難道說那沒腦的樓大小姐會站出來指證皇后,如此一想,夏候墨炎立刻吩咐雁平前去刑部打探消息,看樓大小姐會怎麼說?

傍晚的時候,雁平回來,樓芸香果然在刑部指證皇后慕容煙仍是幕後的指使人。

這下整個朝野都驚動了,刑部尚書不敢大意,立刻把此案稟報上去。

皇帝命人把這位候大小姐帶進宮中去,要親自過問這件事。

皇后的宮殿內,慕容家的大家主和太子夏候洛晨都在,一起望着高首的皇后。

只見皇后的臉色難看異常,由白變成黑,由黑又成紅,憤怒的喘着氣,一拍身側的案几,大發雷霆之怒。

“這該死的樓芸香,竟然膽敢誣諂本宮,一定要趕在她進宮前殺了她。”

“娘娘放心吧,這件事老臣已吩咐了人去辦這件事。”

“好。”

皇后聽了總算放心下來,下首的慕容家主,皇后的父親,望着自已的女兒,慢慢的寬解她:“娘娘何必動怒,其實就算樓芸香指證娘娘指使了她們樓府,試問皇上會定娘娘的罪嗎?這樓府最終只會自找死路,娘娘現在手中最大的牌便是太子殿下,皇上是不會廢太子而立瑾王爲太子的,別忘了瑾王背後有異姓王南昭王府,太子繼位,金夏的江山永遠是夏候,我們慕容家永遠是第一世家,支撐着太子,但是瑾王爲太子,江山最終究竟爲誰人姓,誰也不知道?皇上比任何人都清醒。”

慕容珩說完,皇后的臉色好看得多,一側的太子夏候洛晨見皇后臉色好看了,才鬆了一口氣,接着慕容珩的話題。

“是啊,母后放心吧,我和外祖父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的,母后別擔心了。”

“嗯!”皇后慕容煙點頭,然後望向太子夏候洛晨,淡淡的提點着他:“太子他日若是登基了,切莫要忘了慕容家的恩典。”

“是,兒臣明白。”

太子恭敬的開口,下首的慕容珩滿意的摸着鬍鬚笑起來,眼裡精光四射。

只要太子登基,他們慕容府又是多少年的榮寵不敗,五大世家之首永遠可保住。

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大道上疾駛而過,直奔皇宮而去,駕車的正是宮中的太監,身後還跟着數名侍衛,一路狂飆而過。

街道邊很多人紛紛閃避,退讓到一邊去,驚呼連連。

馬車內端坐着的正是樓府的大小姐樓芸香,還有兩個貼身的丫頭,直到此刻樓芸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自已的莽撞,竟然當着刑部的官員面前,指證了皇后仍是幕後的指使人,皇后仍是什麼人,太子殿下的親母,還是第一世家慕容家的人,又是當朝的國母,自已這是自找死路了。

樓芸香一邊想着,一邊害怕的垂淚,心裡恨起了上官晚清來,都是那個女人拾攛的她去刑部鬧了,先前聽了她的話,害怕爹爹出事,所以纔會前往刑部去,本來想勸說爹爹交出幕後的指使人,可是爹爹卻不理會她,所以她一怒指證皇后纔是幕後的指使人,如此一來,宮中便得到了消息,皇上立刻派太監和侍衛接她進宮。

現在她後知後覺的感到了害怕,身側的小丫頭不停的勸着她。

馬車一路疾駛進宮,越過最熱鬧的幾條街道,走到僻靜的街道上。

忽然嗖嗖的幾聲響,有人落在馬車的車廂頂上,樓芸香身爲武將的女兒,她是有武功的,雖然玄力不是十分的高深,但也不錯,所以一有人落到馬車上面,便驚慌的大叫起來:“啊。”

她一聲叫,早引起了太監和侍衛的驚覺,那些人一看有人襲擊馬車內的人,趕緊的縱身便上,和出現的數十名黑衣人打了起來。

可惜兩名駕車的太監和數名侍衛卻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很快便有人竄進馬車內,長劍一抖直刺向樓芸香,樓芸香身有武功,飛快的閃避開來,躍身越出了馬車,可憐那兩個從小陪她到大的丫鬟,卻慘遭了毒手,被黑衣蒙面人兩劍結果了性命,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馬車外面,樓芸香一落地,便看到周圍數十名黑衣人,眼瞳閃爍好似狼眸一般,陰驁嗜血,殘狠的盯着她,恨不得立刻吞噬了她,樓芸香嚇得臉色慘白,想也不想轉身便跑。

那些黑衣刺客有人對付太監和侍衛,有人追着樓芸香而來。

忽地,從兩側的屋檐下滑落下很多同樣身着黑衣的人,一照面也不理會樓芸香,出手便對付那些黑衣人,兩幫人打在了一起。

樓芸香見有人護她,一時倒也不跑了,這種時候,她知道若是再跑,還有人躲在暗處,她就是死的命了,所以倒不如和這些救自已的人待在一起,反而沒事,這先出現的人定然是皇后派出來的人,她不想讓她進宮稟報皇上這件事,所以纔會如此做。

兩幫黑衣人打得混天暗地,很快便分出勝負,先前出現的黑衣人,很顯然的不是後來的人對手,所以很多人被殺了,還有不少人受傷了。

最後眼看不敵,便領着下剩的幾人離開了,後出現的黑衣人,一看到那些人逃了,也不追趕,只領着人飛身縱上瓦檐,眨眼失去了蹤影,不過樓芸香感覺這些人是保護她的,不會離開的,只是他們究竟是誰呢?

她站在原地想着,皇上派來接她的侍衛都被人殺了,太監只剩下一個,那一個太監整理了一番衣着,看着腳邊堆積的屍體,膽顫心驚的開口:“樓小姐,我們該進宮了。”

他一開口,樓芸香便響起她的兩個婢女來,早哭着撲向馬車,只見馬車內,橫陣着兩個小丫頭,死不瞑目的睜着一雙大眼睛,似乎在責問,爲什麼她們會死得這麼慘。

樓芸香又驚又怕,哭跪在地上,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嘴快的說出皇后來,她們就不會死了。

小太監早走過來,一把拽住馬車內的兩具屍體,把她們拽下來扔到地上,便吩咐樓芸香上馬車。

馬車內還有斑斑血跡,樓芸香不敢坐,那小太監哪裡理會她,今兒個他因爲這個女人差點都沒命了,她還有心嫌厭,還是快點進宮纔是正理,若是耽擱了皇上問話,只怕他的腦袋同樣不保。

樓芸香只得上馬車,太監打馬準備離開,還沒來得及走,便見遠處整齊的馬蹄聲響起,呼啦奔過來一大片的官兵,一看街道上屍體堆積,爲首的官兵早一揮手阻住了他們的馬車。

小太監拿出宮裡的牌子,那些人不敢阻攔,放了他們過去,自去整理那些屍體。

馬車經歷過先前的暗殺之事,再沒有什麼危險了,一路進宮前往瑞龍宮而去。

瑞龍宮的大殿。

上首的座位上端坐着皇上夏候東宸,夏候東宸的臉好似冰雕,一點溫度都沒有,眼瞳更是冷光乍射,如刀鋒一般銳利。

下首立着的大太監江寒一聲都不敢吭,好久才聽到皇上戾寒的聲音響起來:“江寒,你說這事真是皇后做的嗎?”

江寒一聽皇上的話,早嚇得撲通一聲跪下,皇家的事哪裡有他說話的地方:“皇上,奴才不敢非議皇室之事。”

夏候江宸嘆息一聲,揮了揮手讓江寒起來:“起來吧。”

殿門前有人閃身進來,撲通一聲跪下,恭敬的稟報:“皇上,樓小姐接進宮來了。”

“宣。”

夏候牙宸臉上的冰寒並沒有溶化,相反的更深了幾分,江寒心裡嘆息,這樓小姐真是沒大腦,一個樓府的小姐竟然膽敢指證皇后,即便皇后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她的手中有太子,恐怕皇上不會爲難她,倒是樓小姐自已,性命難保啊?

太監退出去,殿門外很快有太監領着樓芸香奔進來,前面的正是接樓芸香進宮的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下,慌恐的開口。

“皇上,奴才奉命去接樓小姐,誰知道竟然被人劫殺。”

下首跪着的兩人不但狼狽,而且身上都有血跡,很顯然的確實遭到人劫殺了,不過這樓芸香倒是命大。

夏候東宸眯起眼睛望着下面,樓芸香看到皇上陰驁肅沉的眼光,不敢擡頭,慌恐的開口:“臣女見過皇上,請皇上給臣女的爹爹做主啊。”

樓芸香想到自已,想到牢中的爹爹,不由得傷心極了,哭了起來。

大殿上首,夏候東宸不動聲色的開口:“你說麒麟一事,還有設局抓捕漢成王還有朝中大臣的事,另外給漢成王下藥,都是皇后指使人乾的?”

這種時候,樓芸香很想搖頭說不知道,可是先前她在刑部大堂說過話了,現在若是反悔,就是欺君,同樣不得好死,所以只得一咬牙開口:“是,皇上,請皇上明見,我爹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設局陷害漢成王這樣的皇親國戚,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她竟然讓那被抓的人陷害我爹爹,請皇上查明這件事?”

夏候東宸沒說什麼,望向一側的江寒:“去,宣皇后娘娘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

江寒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走出殿門外,吩咐太監去宣皇上的旨意,皇上讓娘娘立刻過來。

小太監去宣旨,江寒又走進大殿,殿內,一片死寂,皇上夏候東宸輕靠在上首的龍椅之上,雖然沒說話,卻使得人奮覺壓抑,腿腳發軟直打顫兒。

樓芸香腿軟腳軟手軟,周身上下沒有一點的力氣,昏昏沉沉,這空檔兒,不知道是靈光乍現,還是佛光普照,她的腦子忽然開竅了,自已這不是自找死路嗎?此命休矣。

大殿門外,急急的走進來數道身影,前面的正是一身大紅百鳥朝鳳裙的皇后,雍擁華貴,威儀萬千,領着幾名宮女走進來,對着高首的皇上一福身子:“臣妾見過皇上。”

夏候東宸陡的睜開眼睛,如刀的鋒芒射向皇后,皇后慕容煙忍不住一顫,皇上這樣的眼神兒真的讓人害怕,強自鎮定,靜靜等候着。

兩個人的目光就那麼相互絞着勁,慢慢的皇上冷沉的聲音響起來:“皇后,樓小姐說最近發生的麒麟一事,還有漢成王和人聚合,被下藥的事,都是你皇后在背後操作,你有什麼說法?”

皇后慕容煙一聽,臉色立刻黑了,森冷的開口:“臣妾什麼都沒有做,請皇上明查,臣妾不明白樓將軍爲什麼要誣諂臣妾,臣妾仍是一國之國母,又是太子的生母,爲什麼要設這樣的局去害漢成王爺,難道臣妾不知道嗎?漢成王仍是皇室的親貴,他的存在,也是保障着太子的一切。”

夏候東宸眯眼盯着皇后,只見她臉色坦然,不卑不亢,似毫不見慌亂,這女人確實厲害。

“樓芸香,你聽到皇后的話了,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事是皇后做的?如若沒有證據這誣衊陷皇后的大罪,可是要殺頭的。”

夏候東宸望向下跪着的樓芸香,樓芸香臉色冒出冷汗,慢慢的想着,可惜還真沒有什麼證據,皇后做事,一向不留下任何的破綻,她又從哪裡去找證據,不過那被抓進刑部大牢的黑衣人一定是皇后的人,想到這叫了起來。

“皇上,牢中的那個被抓的人一定是皇后的人,皇上,他一定是皇后的人,你相信臣女的話,他是皇后的人。”

“他若是本宮的人,怎麼會指證你爹爹呢,樓小姐,他千真萬確是你們樓府的人。”

皇后慕容煙眯眼,冷冷的盯着樓芸香,這女人當真沒腦子,若是沒有她的這一出,她本來想保全住樓府的其他人,只犧牲一個樓乘風便罷了,但現在看來,這樓府恐怕一個都保不住了,現在樓芸香說出這樣的話,保不準樓乘風也會交待出什麼話,所以絕對不能留。

“不。”

樓芸香搖頭,看到皇后迫人的視線,她大叫了一聲,然後昏了過去。

大殿上首,夏候東宸蹙眉,望向一側的江寒:“來人把她先帶下去關起來。”

“是,皇上。”

江寒走出大殿喚了太監進來,架起樓芸香出了大殿,並招手示意殿內的宮女全都退出去,他吩咐人把樓芸香送進瑞龍宮的牢房裡,派人牢牢的看守着,沒有皇上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大殿外,江寒一時沒有進來,便守在殿外,他一向有七竅玲瓏心,如若不然,爲何跟了皇上這麼多年,現在殿內,一對帝皇帝后恐怕正在算帳,他若進去,聽多了皇家的事,難保不會早登極樂。

這樓大小姐可真是豬腦,竟然膽敢挑釁皇后,皇后是什麼人?太子的生母,現在的皇后,未來的太后,這樣的人是她得罪得起的嗎?即便知道所有的事情是皇后做的,也不該指證出來。

大殿內,皇上夏候東宸望向皇后慕容煙,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涼薄的寒流流竄在整個殿內。

夏候東宸陰驁森冷的開口:“皇后,你竟然膽敢瞞着朕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皇上,臣妾沒有。”

皇后辯解,夏候東宸陡的大喝一聲:“好了,你不要再演戲了,難道當真要朕把你的真面貌呈現在天下人的面前嗎?”

皇后駭然,不敢再說話,她知道夏候東宸不是尋常人,這麼多年的帝皇生涯,早養成了他多疑的個性,還有那份睿智深沉,也不可小瞧了的,正如父親說的一般,她手中最大的硬牌便是太子,皇上即便惱她,看他此刻的舉動,似乎還不想爲難她,如此一想,皇后不再說話。

“你給朕記着,這是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若再讓朕知道你背後搞出的這些動作,那麼不但是你,太子,還是慕容家,統統都會得到重懲,還有別以爲朕不知道你的想法,以爲抓着太子,朕就會拿你沒有辦法,記着,即便沒有太子,沒有瑾王,夏候家還有別的人存在不是嗎?”

夏候東宸一說完,皇后身子倒退幾步,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皇上這話說得很明白,如若她再做出不好的事,必然廢了太子,貶了慕容家,他會提漢成王府的夏候墨炎爲太子,如若真的這樣,那她這麼多年的心血不是白廢了嗎?如此一想,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不過卻極定鎮定,緩緩的開口:“是,臣妾遵旨。”

“從今日開始,不準出宮殿,好好反省。”

“是,臣妾告退。”

皇后緩緩退出去,臉色難看,一步步一的往外。

殿外響聲一片:“恭送皇后娘娘。”

江寒從殿外面走了進來,看見高座上皇上滿身的疲倦,臉色難看,不由得無奈,身爲皇上的貼身太監江寒知道皇上一直生活得很累,從最初的純明到今日的充滿心計,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皇上?”

夏候東宸睜開眼睛望向江寒,好久沒有說話,然後眼瞳中一閃而過的狠光,淡淡的開口:“去牢房裡,送樓小姐上路,別讓她太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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