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坤國郊外的小鎮上,夜幕降臨。
暗藍色身影在高矮不一的房檐上掠過。來人發現宣冬兒失蹤後,從房間跑出來的澹臺俊澤。他凝視着暗月國的方向,隱約看到一個黑影在前方出去,他眸中暗喜,提起全身的內力朝着那黑影追去。
離黑影不過十丈的時候,澹臺俊澤猛然提起全力,身體在空中幾個翻轉之後,立在了前方黑影的前面。
“你是何人!”他慢慢地轉過頭,藍眸中暗芒閃過。
那黑影沒有回答,眯着打量着澹臺俊澤的四周,發現澹臺俊澤靜靜址佇立在前方,他自己根本找不到司以突破的地方。彷彿每一個方向都被澹臺俊澤由內自發散發的霸氣鎖定住。
“你是冬兒的人。”澹臺俊澤雙手負背,盯着那黑影,略爲遲疑地道出心中所想。
黑影聞言全身一震,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奉閣主之今,若皇上發現屬下行蹤,便自報家門。”
澹臺俊澤一怔,隨及輕笑一聲,他就知道冬兒是個愛護屬下的好主人。
如意閣,宣冬兒真是個奇女子。天天與澹臺澤俊相處在一起,卻還能暗自經營着自己的勢力。他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她,也只有她纔有資格成爲他的皇后。
“如此,說出你們閣主留下的話,朕在考慮是否饒過你戲弄朕的罪行。”
“屬下奉命引開向暗月方向而去的人,主子只說不想看到王對皇的局面。”黑影低垂着頭,把宣冬兒交待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澹臺俊澤。
“王不見皇!呵~冬兒有時還真是天真得可愛。除非風燁烈自行退出,否則只要有她宣冬兒的存在,他們便永遠都有相遇的機會。”澹臺俊澤笑了笑,表情淡淡地道,“回去告訴宣冬兒,朕會給她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他說完,也不理會黑影驚愣的表情,拂袖而去。
消失在轉角的澹臺俊澤並沒有直接離去。此時的他表情苦痛的依在牆角,手梧着因急促運動而抽痛的胸口喘息起來“該死的澹臺澤俊,朕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你別想跑出來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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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空氣,流動着一股淡淡址桃花香。
風燁烈循着香味一路尋來,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少時間,鼻端的香味始終不離左右。
奇怪的違和感涌了上來。他腳下一停,閉上眼回憶起在宣冬兒房間友生的種種畫而。那時的事情進展得很正常,可是這一切卻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他心中的疑惑慢慢涌上心頭。
風燁烈閉目凝思片刻,霍然睜開眼,暗自嘆息一聲:他怎麼把冬兒的想法算漏,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做出來的事情更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至少沒有人能平空消矢在房間。
如果他沒有竅門而入,澹臺澤俊也沒推窗而進,那宣冬兒的計劃算是成功了。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異腔內凝聚着濃濃的桃花香。
佇立在黑暗的風燁烈眼色微凝,他的身體突然快如閃過般衝向東面的牆角。蹲在那裡的黑影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冰冷冷地劍橫在了他的頸間。“是冬兒讓你來的。”
“是。”黑影提着香包的手一緊,點了點頭應道。
“你是如意閣的人。”風燁烈冷聲問道,雖然是問卻是鐵定的語氣。
“……是。”黑影沉吟片刻,低聲道:“閣主有今,若是被擒後,要回答來人的問題、還有一句話相送。”
“是嗎?”風燁烈墨眸中冷色一閃而過。黑影脖子上的劍已經收了回去。“說吧,冬兒她有何事對我說。”
“閣主說她需要安靜一段日子,如果王爺是真心待她好,就不要拒絕她的願望。”黑影擡手抹乾脖間滲出的血珠,暗自鬆下一口氣。要不是他反應快,他的腦袋就要和身體分家了。
風燁烈怔了一怔,這便是宣冬兒的心願嗎?把他和澹臺澤俊兩極分化,再去處理其他的事情。“爲何把我引向地坤國?”
“回王爺,屬下不知。屬下接到的命令只是在客棧的東邊等待。”
“言下之意倒是本王自己撞了上來?”宣冬兒啊宣冬兒~本王要怎麼樣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得到你的相望呢?風燁烈搖頭失笑一聲,瞧瞧一直呆立不動的黑影,低聲道:“回去告訴冬兒,她需要的時間本王會給,只不過……本王絕不放手。”
風燁烈冷色的墨眸閃勢在必得的決絕,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客棧下面的密室的光線晦明,隱約傳來風鈴迎風而擺。
宣冬兒斜躺在軟榻上,手托腮望着前方的天窗,透過這扇小小的窗戶看着外而的碧空,眉頭漸漸地皺緊。昨夜離開的澹臺俊澤和風燁烈,他們兩個人應該早就發現自己的企圖,只是她派出來的人,怎麼到現在還不曾回來呢?難道……宣冬兒美目閃過一絲冷意。風燁烈的性子她了能,他自傲卻不能對她狠心。可是澹臺俊澤呢?他已經不是那個寬和溫玉的男子,現在的他溫柔不變,可身上那股霸氣更不能令人忽視。他真的可以接受自己的不告而離嗎?
驀地,輕緩的風鈴發出尖銳的撞擊聲。
宣冬兒眼神微凝,擡頭望去。她的手已經扣好了三根銀針,等待着上面的人過來。
“閣主~”柳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語氣裡帶着一絲慌亂。
“進來。”宣冬兒眉頭不易覺察地輕蹙,眼見柳宿氣喘吁吁地走進來,她的心猛然一涼。“出了何事。”
“回閣主,我昨夜派出去的手下,並未在閣主規定的時間回來,屬下覺得奇怪,又派出一名手下暗訪他們的下落,今天早上在地坤國的護城河邊,找到了其中一個的屍體。”
“什麼!護城河~”宣冬兒心裡咯咯一下,從軟榻上站起身來,“你再說一遍。”
“是。今天早上,屬下派出去的人在護城河邊找到了其中一人的屍體。”柳宿垂下的眼黯淡了幾分。他的手下全是從以前的如意閣裡吸納出來的精英,昨天派出去潛伏的兩個人更是如意閣的精英,誰知一人失蹤一人葬身於河邊,這下子可算是損夫慘重。
“柳宿,你不用難過,我們馬上離開這裡。”宣冬兒眼神冷冽,腦海閃過地坤國國君那張平庸而淡然的臉。
“閣主,我們發放棄這裡嗎?”柳宿抿了抿嘴,目光不捨地道。
宣冬兒瞥了眼猶豫不決的柳宿,十分果斷地道,“這個客棧已經暴露,再留在此地也沒有意思。”
“我們要放棄了嗎,只是因爲火乾國的國主或者是烈王殺了閣裡責任引開他們的人,我們便要放棄已經駐守幾年的客棧?”
“柳宿,如果我不瞭解澹臺俊澤和風燁烈,我也會懷疑他們兩個人對如意閣的人下手。”宣冬兒嘴角泛出一抹嘲諷地笑容,“可是地坤國的那個人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別人的智商。”
“閣主,你是說……”柳宿擰着眉頭,心念一轉,似明白了過來。
“嗯~你的想法沒錯。這個人的目的是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宣冬兒手握成拳,擡眸遙望着那片巴掌大小的天空,嗤笑一聲,“坐在井中的人,從來都認爲天只有那麼大。以後會有讓地坤國的國主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宣冬兒美目中閃過凌厲的光芒,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身中千人錐的奇毒。她宣冬兒還下山後不曾遇到這樣的羞辱,欠她情者,她要十倍拿回,奪她命者,她必要他生不如死!
地坤國主,事情是你挑得頭,便要有承受的心。
柳雲閣原本是地坤國名聲一般的花樓,卻因爲上回宣冬兒參賽的繡品‘染血玫瑰’而紅遍了整個地坤國。
此刻正值晌午,專業夜間生意的柳雲閣安靜無人。
後門外出現了兩個身影,正是離開客棧的宣冬兒和柳宿。
柳宿機警的眼神掃過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走到了後門前,擡手輕敲着門環。
咚……咚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門吱唔一聲打開,裡面探出一張蒼白的,看不清五官的臉。
那無眉女子眼神狐疑地掃了眼面前的柳宿,和他身後那位貌美的女子,“你們是——”
宣冬兒朝着她微微一笑,“嫵娘,若是你這樣出來,可是會嚇到人的。”
“嫵娘……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嫵娘激動的大叫了一聲,眼見宣冬兒在她的面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抑住心中的情緒。先前她聽下人稟報時,還覺得奇怪。因爲她的主子有命,只要她潛夥於地坤國內,除非主子親自來此,她纔能有做作爲。她等了整整三年又三年,還以爲主人已經把她遺忘,卻不想在今天終於能見到主子。
於是,正在休息的她,披着外裳就跑了出來。聽見宣冬兒這麼說,她反手捂住了臉,聲音都有些發顫,“主子~你終於來了。”
“是的,我來找你了。”宣冬兒在空氣裡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明眸閃過了然,對着嫵娘略頜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