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他最想海潮的時候,一想起海潮,他的心就會莫名的疼,那種心疼的感覺,彷彿針扎一般的讓人難受,又像毒藥一樣讓人上癮。如果沒有真愛過的人,不會體會這其中的滋味。海潮,你在哪裡,此刻,你還好嗎?希望你快快回到我的身邊。逸飛在心裡默默祈禱。
自從公婆搬來而逸飛又搬走以後,尚美婕的心裡也無比鬱悶,她沒想到,逸飛會就此搬出去,這樣不是見面的機會更少了嗎。看着公婆老土的樣子,尚美婕心裡有說不出的煩悶,她纔不想和兩個老東西住在一起,更不想去整日伺候他們。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尚美婕眼裡格格不入的,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老實的說,他們的存在,確實打擾了她的生活。可是,又能怎樣,逸飛是他們的兒子,而且,又是自己爲了討好逸飛主動張羅讓他們來的,總不能剛來沒幾天,就又打發回去吧,至少也要等到他們派上了用場再說。至少目前,他們還是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場的人。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尚美婕總覺得希望不大。
老譚老兩口此刻也沒睡覺。雖然剛來兩天,但這兩天裡,他們見到的、聽到的,完全和想象的是兩碼事。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兒子原來過的是這種日子,心裡不免感到擔憂起來,一方面心疼兒子,另一方面,多少心裡也有些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完全聽信了尚美婕的話,做套設計兒子,還那麼強烈的干涉兒子的婚事,以至於纔會有了今天的局面。假如兒子能夠回心轉意,和尚美婕重修於好,好好過日子還行,如果不能,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聽到客廳裡電視還在響着,老譚悄悄扒開門縫往外瞧。只見尚美婕正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悠閒的塗着指甲油。老譚關緊了門,對老伴說道:“他媽,要不你說說她,大半夜的不睡覺,抹那個手指甲,紅的瘮人,跟鬼似的,”“傷人的事你怎麼不去說,就會裝好人。”“誒呀,我當公公的說這個不合適,快去。”老譚催促着。譚母下牀到客廳裡,坐在尚美婕邊上。
‘小婕啊,還不睡覺?已經很晚了。“
“您睡您的,我不困。”尚美婕塗完指甲,用嘴不停的吹着。
“小婕啊,你看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長着燈,開着電視又開着空調,這得多費電哪,這過日子啊,得處處算計,你沒聽那老話講嗎,吃不窮,花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譚母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
“誒呀,媽———,我又沒說讓你們交電費,我不在乎這點錢的。”尚美婕不耐煩的打斷道。
“你看你這孩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點錢,可這是我兒子的家,這住樓成本高的很,這個費那個費處處得交錢,能省的就省點不更好嗎。這錢可都是要逸飛掏的,況且他現在正在缺錢的時候。。。。。。”
“媽
您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這是逸飛買的房不假,可這也是我的家,我想怎樣就怎樣,您不覺得您管的有點多餘嗎?”尚美婕說完,站起身直接進了臥室,噹的一聲關上了門。
譚母此時又氣又恨,氣的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此時的尚美婕竟和以前的那個尚美婕判若兩人,以前,她從來都是百般溫順,處處討好自己,又溫順,又懂事,可現在,怎麼就忽然變了個人呢,她恨自己,恨自己看人不清,辨人不明。
老譚在臥室又把頭伸到了門外,打着手勢招呼着老伴兒進去。譚母收拾好一切後,進到臥室直接躺上牀,一句話都不說。
“她剛纔頂撞你了?”老譚詢問老伴兒。譚母不做聲。
“你看你,有什麼事你就說唄,打起啞謎來了,還不把人給憋死纔怪。”老譚埋怨起來。
“你讓我說什麼?啊?你不是都偷偷聽見了嗎?還問我幹啥?下回有事你自己跟兒媳婦說去,別老在那充好人。”譚母生氣的說道。
“你這人真是,怎麼又怨起我來了?我讓你出去不假,我那是看逸飛不跟她過日子,怕她心裡悶,才讓你跟她多聯繫聯繫感情,說說話,順便告訴她別抹那個紅鬼指甲,你倒好,直接出去說人家費電去了,她能愛聽嗎,真是的,越老說話越不中聽了。”
譚母此時一肚子的委屈,沒想到老譚不但不幫着自己,反而還數落起自己來,於是大罵老譚不是東西,老兩口在房間裡越吵聲越大,僅僅一牆之隔,尚美婕聽得一清二楚,她懶得聽,更不想去勸,便用被子把頭蒙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吵架聲漸漸停止,估摸着老兩口應該是吵累了睡着了。此時尚美婕也很困了,迷迷糊糊眼看就要進入夢鄉了,卻又突然被一種刺耳的響聲所驚醒,嚇了一身冷汗,仔細聽來,忽強又忽弱,忽遠又忽近,有的時候如同火車的鳴笛聲,不由得讓人的神經高度緊張起來,有的時候又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可這更糟糕,因爲還要時刻在心裡提防着這聲音什麼時間會再一次響起來,而且沒有任何規律可循。讓人的神經緊緊繃住。那不是自己的公公在打鼾聲是什麼。尚美婕再也受不了了,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她這時候是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當初真不應該一時衝動把他們接來,要不怎麼說衝動是魔鬼呢,要想個辦法把他們送回老家去才行,尚美婕這樣想着。可她又隱隱有些擔心,只怕是請佛容易送佛難啊。
清晨,經過一夜的徹夜無眠之後,尚美婕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忽然爬起來,一看鬧錶,不免有些着急。之前已經和同學們約好,今天是一年一次同學聚會的日子,每一年臨近過年的前幾天,是大家心情最放鬆的時刻,所以就把日子定在了這一天,而且今天逸飛也會去。以前每次同學聚會,都是逸飛和海潮同時出現在衆人面前,而今年,則由自己替代任海潮,和譚逸飛在衆
人面前亮相,他們之間的事,雖然在同學之間已經傳遍,但今天是正式出場,親身來證明這一切,所以,尚美婕把今天的聚會看的很重要。她精心的打扮着自己,描眉畫脣塗眼影,直到自己望着鏡中的佳人感到滿意爲止。她打開衣櫃,去挑選自己最中意的那件粉紅色的貂絨大衣,可是翻來翻去卻怎麼也找不到,不由得急的出了一身冷汗。
譚母看到尚美婕在那裡濃妝豔抹,心裡就老大不舒服,都結了婚的女人,抹來抹去給誰看,她示意老譚去喊尚美婕吃飯,因爲昨晚的事情,譚母心裡多少有些芥蒂。
“小婕,你媽給你熱着飯哪,剛纔看你沒起牀就沒叫你,趁熱快來吃吧。”老譚揹着手走近了兒媳:“你那個嘴抹的太紅了,這怎麼吃飯哪,還不得都嚥到肚裡去啊,我看你還是擦掉了的好。”尚美婕此時正在心煩,公公又在這裡無事生非,沒事找事,她不由的火冒三丈,扭身剛要發作,可一想不行,至少今天不行。如果弄得太僵,逸飛那裡須不好看,於是馬上換上一副笑臉。“爸,我知道了,我找到了大衣就去吃飯,您先出去吧。”
“恩,”老譚背轉身往外走,突然,他好像想起點什麼,就又忍不住扭頭問道:“你是在找那件粉紅色的大衣嗎?”
“對對對,您看到了呀,我正找不着着急呢。它在哪?”尚美婕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媽幫你洗了呀,你這孩子,衣服髒了也不知道洗,就往那一扔,正巧你媽洗衣服,順便就幫你洗了,在陽臺上晾着哪。”
尚美婕一聽差點背過氣去,那是去年去外地旅遊時花了大價錢買的貂絨大衣,就是爲了這次聚會穿而準備的,平時自己根本就沒怎麼穿過,那天臨時有事出去了一下,才特意穿了一回,回來後還沒來得及放進衣櫃裡,怎麼就隨便用水洗了呢。尚美婕急忙跑到陽臺上,只見衣服上的毛一綹一綹的,亂七八糟,雜亂無章,用手一摸還是溼的,而且由於晚上陽臺上溫度不夠,已經稍稍凍得有些結冰,變得很硬。尚美婕看到自己最心愛的一件大衣被糟蹋成這幅模樣,不由得情緒失控起來。
“這誰啊,誰這麼手欠哪,啊?一天到晚要不惹點事就難過是吧?誰讓你們隨便進我房間的,誰讓你們隨便動我衣服的?懂不懂規矩?一對土豹子。”
老譚夫婦倆被尚美婕這突然的一嗓子嚇了一跳,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不但沒換來好報,反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譚母再也顧不得臉面,和尚美婕對峙起來。
“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說我們不懂規矩,你這樣就懂規矩嗎?如果你要是不懂,回家讓你媽好好教教你,有這麼跟老人說話的沒有!”“是啊是啊,我們好心幫你洗衣服,不說謝謝也就罷了,怎麼還罵起人來了,真是沒教養的東西。”譚父也不示弱,隨聲附和着老伴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