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海潮手裡一刻不停的攥着手機,等待着那個未知的來電,可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海潮和逸飛想象着所有的可能,他們平日裡爲人處世都是那種比較低調的人,在外面也不曾和誰結下過樑子。即便是有一些生意場上的競爭,一般也都在正常範圍內,沒有理由僅僅因爲這些原因就綁架一個還那麼小的小孩子。而且據他們猜測,那個放風箏的小女孩兒估計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然爲什麼會那麼巧,兩個人同時失蹤?難道作案分子會遁地術?還是人間蒸發了?這樣看來,對方是衝着自己有備而來的,但讓海潮不理解的是,有誰會對自己如此惱恨,以至於竟對一個孩子下手?想到這裡,她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人來,尚美婕!也許,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和自己有過節的人了。
海潮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和逸飛講了一遍,逸飛也覺得事情蹊蹺,如此看來,尚美婕作案的動機還是蠻大的,尤其在知道逸飛堅決要和她離婚之後,她就變得很古怪,而且她還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絕不會輕易放過逸飛和海潮,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如果真的是她的話,孩子可就慘了,因爲尚美婕對逸飛和海潮恨之入骨,更是將孩子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如果孩子到了她的手裡,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兩人越想越害怕,可是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任何事都不能只憑主觀想象來臆測推斷,關鍵還是得有證據,如果抓住了她的把柄,不怕她不承認。
逸飛和海潮兩人悄悄商量好,只要有一線希望,孩子還要繼續尋找,而且發動所有的親戚朋友同事,請大家一起幫忙。另一方面,逸飛打算讓爸媽最近一段時間多多注意一下尚美婕的舉動,看看是否有什麼反常之處,如果看出哪裡不對勁,立馬給自己打電話。但此事一定要悄悄進行,千萬不能打草驚蛇,以防尚美婕被逼急了,做出更加無法挽回的事情來。
海潮判斷的沒錯,這件事的確是尚美婕做的。自從那天見到這個孩子之後,尚美婕便再也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這麼多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又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沒有一個人能理解自己,所有的人都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望着自己,沒錯,自己這些年是變得越來越墮落了,可這又是誰逼的,她的要求很簡單,她只想要一段真愛,只想和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白頭到老,過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生活。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竟讓她苦等了這麼多年,直到熬幹了激情,流乾了眼淚,也許換來的卻是一張法院的傳票,一張無情的離婚判決書,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她寧願同歸於盡,也不想就這麼承認自己做人做的失敗。她覺得,今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任海潮一手造成的。她不甘心,她
要報復。
小女孩兒是郊區表姐家裡的。尚美婕謊稱帶小女孩出來玩,卻在暗地裡一直悄悄跟蹤着逸飛的一舉一動。終於時間成熟,當她看到寧寧離逸飛較遠而有沒被他們注意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可憐的小女孩在不經意之間竟然也成了她利用的工具。
當她強行捂着寧寧的嘴使他發不出任何聲音的時候,寧寧顯然是認出了她。雙腿使勁亂蹬,用手打她。在掙扎之中,寧寧的帽子掉落在草叢裡,旁邊的小女孩剛想去撿,被尚美婕一聲訓斥,她呆呆的看着這一切,顯然還沒弄明白一向對自己很好的小姨怎麼會突然變的對自己這麼兇,她爲什麼要這個搶這個弟弟上車呢?在尚美婕小聲呵斥她趕快上車之後,她才慌忙丟下手中的風箏線,急急的跟着一起上了車。尚美婕隨即揚長而去。
海潮整天茶飯不思,日日以淚洗面,她的內心備受煎熬,因爲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好母親,不然怎麼會如此大意,竟然會在眼皮底下將兒子弄丟。她不停的自責,甚至想到如果兒子真的遭遇了什麼不測,自己也隨着兒子去。她跟張強打了電話,謊稱自己最近身體不太好,要張強派人來接替自己的位置,因爲她現在實在是再沒有任何心情去考慮工作上的事情了。對於張強的一再詢問,她都強裝笑顏的一一搪塞過去,因爲現在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她不想再多一個人跟着着急。
出了這樣的事情,看到海潮現在的情形,逸飛心裡更加不好過,但他是個男人,是海潮的頂樑柱,所以他一定要堅強,要頂住。當他將這件事情告訴爸媽的時候,老譚夫婦倆一下子癱坐在那裡,那麼懂事乖巧的孩子,怎會遭人綁架呢。孩子剛剛和他們見了一面,僅一面之緣的孫子,已經讓老譚夫妻倆一直幸福到現在。可是現在卻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老譚和老婆一致覺得這件事來的蹊蹺,也許和尚美婕脫不了干係,這個瘋女人,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逸飛暗暗告誡父母,先不要打草驚蛇,只要暗中觀察尚美婕的言行舉止就好,如果這事真是她所爲,早晚是會露出馬腳的。
尚美婕本來是想將寧寧帶到班長那裡,可是她始終覺得班長那裡靠不住,如果他表示反對怎麼辦。想來想去,尚美婕將寧寧帶到了一個整天在一起喝酒的小混子的出租屋裡。這小子最近有事出門了,也許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臨走時將房間鑰匙交給她,要她代爲照顧他屋裡養的一隻小貓。尚美婕覺得,也許只有這裡纔是最保險的。
爲了防止孩子亂咬亂叫,尚美婕用膠布封住了孩子的嘴,她望着眼前這個另她咬牙切齒的孩子,真恨不得一下子將他掐死算了,然後悄悄扔進江裡,神不知鬼不覺,這樣的話,任海潮和譚逸飛兩個人一定會傷心死的,尚美婕彷彿看見任海潮悲痛欲絕的樣子,她覺得真是太舒暢了,太愜意了。
這就是報復的快感。可是,當她的手接觸到孩子的脖子的時候,孩子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突然一下刺痛了她。那雙烏黑的眸子那麼純潔那麼無辜,卻充滿着恐懼和可憐。也許,他還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麼,但是從尚美婕陰森的表情,孩子還是嚇到了,他不能出聲,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對一對的往下掉。尚美婕此時突然又心軟了,孩子,是她最喜歡和最想擁有的。如果自己真的弄死這個孩子,自己這一輩子會安心嗎?如果以後自己有了孩子,會不會遭到報應?想到這裡,她停住了手。
尚美婕恨自己,關鍵的時候怎麼會如此心軟,尚美婕啊尚美婕,你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嗎?可如今,那個小雜種就在你眼前,你怎麼不動手,還在等什麼?尚美婕欲罷不能,腦海裡有兩個聲音,一邊是充滿着報復的邪惡念頭,另一方面是收手放下的救贖。她搖擺不定,於是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在安排好了寧寧之後,尚美婕照例還是每天都回家的。儘管那也許根本就不叫家。但現在,她必須回去,必須裝成和以前一模一樣的表情和動作,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大意。因爲她知道,只有這樣,纔不會被懷疑到。而且她還知道,這看似平靜的背後,也許正暗藏着危機,家裡出了這樣的大事,孩子都丟了,公婆竟還這樣坐的住?而且好像對這事沒有任何反應,這不是他們的性格。所以尚美婕斷定,這裡面一定有鬼,肯定是他們在暗中注意着自己。但他們這些小伎倆如何能夠騙的了自己啊,那就每天表演給他們看好了。尚美婕暗暗在心中嘲諷道。
尚美婕依舊是每日早出晚歸,每日喝得醉醺醺回家,然後不省人事的躺在牀上睡覺。老譚想和她說說話套套近乎,根本就沒有機會。一段時間過去,竟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難道,這事跟她沒關係?老譚夫妻倆在心裡畫魂。
海潮越來越憔悴了,而且由於思兒心切,她竟然有了抑鬱的傾向。醫生檢查過之後說,可能是由於以前大腦曾經受到過強烈的刺激,再加上舊傷又添新疤,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她承受不來了。醫生囑咐逸飛,一定要讓她得到充分的休息,千萬不能再刺激她的神經,慢慢加以引導,再加之以藥物治療和精神理療,也許會慢慢好轉。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了。
逸飛現在是焦頭爛額,公司裡的事物又比較繁忙,自己實在是脫不開身,當他身在公司的時候,心裡又惦記着海潮,生怕她一時心情不好做出什麼傻事來。更要命的,他還不得不時刻擔心着寧寧的安危,奇怪的是,綁匪一直都沒有打來過電話或者勒索短信之類,看來綁匪的目的並非爲了財而來的。逸飛將這一情況跟警察同志都一一反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