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很傻,很執着。在凌非宇身邊的她,變得更傻,這些他都知道。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爲了他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不是他發現,真不知道她會瞞到什麼時候,真不知道後果會是怎麼樣。
——齊睿
沒有時間去多想,齊睿馬上訂了飛機票,收拾東西,回了那個剛離開不久的家鄉。可他卻沒有直接去找淺惜,他想,如果她真是有心瞞着,即使他問了,她還是會否認。所以去了之前體檢的那家醫院,到處問,到處打聽,終於找到了那個醫生。
“莫淺惜是吧,我對她印象很深,哎!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得了這種病也真是可惜,對了,你是她家人是吧,那你得勸勸她,快點回醫院接受治療,不然拖到後面會越來越重,治療起來也越來越麻煩。”醫生的話打碎了他最後的期望,他多希望聽到的是,沒有,健康。可是......他突然心好痛,想起那抹笑靨,更是心疼。她怎麼可以這麼傻,照現在情形看來,也許連伯父伯母都還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幹嘛?爲什麼要這麼瞞着,難倒不知道現在對於她來講,時間就是命啊,多拖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爲什麼?難倒是因爲他——凌非宇?他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手中拿着電話,卻怎麼也不敢播出,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頓時亂了陣腳,他知道無論怎樣,都應該和她父母先說一下,可是這種事,他開口怎麼好。和醫生告別後,他便坐車去了B市,他要去找她,讓她自己親口和父母說,這事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此時的淺惜睡了一覺起來已經好了很多,可看到自己病一天一天加重卻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沒了主意,她不是不想治療,不是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只是怕自己一進醫院便和自己外婆一樣出不來了,可她還有好多事沒做,她想好好陪陪他,想爲他做點事,哪怕一件也好。可如今,真的要結束了嗎?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再怎麼堅強,還只是個二十多歲的人,大風大浪都還沒經歷過,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瞞着這些對自己好的人,不讓她們擔心,不讓她們難過。剛剛聽文然講,齊睿打過電話來,隱隱的不安,難倒他察覺到了什麼,拿着電話,想回過去,又不敢。最終還是放下了電話。
強顏歡笑的自己,太不自然的自己,自己都覺得彆扭,不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的笑,做事不像以前那樣專心。這些文然發現了,非宇也發現了。總覺得一切都變了,兩人之間多出了一道溝,只要有秘密在,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無話不談,做什麼事都似變得小心翼翼。三天了,都沒有再打過來,看來自己真的是多想了,他並沒有發現什麼,正當她要鬆一口氣的時候,電話卻像知道一般的響起,齊睿,真的是他,淺惜緩緩接起,儘量讓自己口氣聽上去和以前一樣,笑嘻嘻的
“大帥哥,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啊?”收起不放心,如同以前那般玩鬧。
“淺淺,我在你學校門口的咖啡廳,你出來,我有話問你。”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也會笑着和她玩鬧,可何時語氣變得這麼沉重,這麼讓自己有了想哭的衝動,她也收起的頑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咖啡廳,原本是情侶最佳的約會場所,自己每次來也是歡歡笑笑,以前一般的裝潢,一般的擺設,可此時心情恐怕再難如以前那般。她進來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窗旁的男子,從小到大如同大哥哥似的保護自己的人,咬了咬脣,移動艱難的腳步。齊睿轉頭便見已在門口躊躇不定的淺惜,笑了笑,似鼓勵,似安慰,不想之前的一別,再見時卻是如此。兩人坐在,誰也沒有先開口,只是靜靜的坐着。
“爲什麼?這麼大的事,爲什麼要瞞着我們?”終於,他開口,再也藏不住的憤怒,可是對她,他卻還是不捨。淺惜閉上眼,最後的防線都已潰不成軍,他特地回國,不可能只是來看看她,這,她知道。可她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爲什麼?她也不知道,抿着脣,硬是開不了口,乾脆低着頭,不看他。
“你怎麼這麼傻,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由你鬧着玩。現在你就去學校請假,我們馬上就回去。”齊睿望着她,口氣不容拒絕,不管爲了什麼,只要是危害到她的,他都不準。即使淺惜知道在所難免,可是太快了,一切太突然了。
“不要,我現在不想回去,再等會好不好,等我做完一件事來,然後我就跟你回去。”她有點祈求似的看着他,卻是難有的堅定,以前的那股倔強又席捲而來。
“你瘋了了,什麼天大的事值得你拿生命來開玩笑,不行,你現在必須和我回去。”他也是很堅定,兩人就一直這麼犟着,誰也不肯低頭。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做完,我答應過他的,一定要。”她低下頭,喃喃細語,齊睿自嘲的笑了,果然,是爲了他,爲了他,什麼都是爲了他。如果是以前,他會放任她,隨着她,可如今,他不想放任了,他不想看到她爲了他這麼傻。
“這次說什麼都不行,走,跟我回去。”他也管不了那麼多,拉着她就想往外走。可淺惜也不退讓,用力的甩開他的手,也許用力太大以至於退了幾步。
“我說了我不回去,你是我的誰,憑什麼命令我。”她有點激動,也不管這句話有多傷人,就這麼不經大腦的吼了出來,說完之後才後悔,可是道歉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是關心她,她知道的。
“憑什麼?憑你是我從小一直保護的人,所以不准你這麼不愛惜你的生命。”他拉着她,依舊想往外走,可轉過頭,卻看到淺惜一臉的痛苦,緊接着便皺眉的蹲了下來。心裡咯噔一下,也不顧什麼要帶她回去,心下慌得抱着她。
“怎麼了,淺淺,你不要嚇我”可無論怎樣叫,她卻依舊沒有回答,下一秒,便抱起她往外走,急衝衝的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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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一直這樣握着她的手,靜靜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有過多少次這樣痛得暈過去的經歷,他只知道在她暈過去的時候,他真的害怕了,亂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淺惜終於慢慢轉醒,入目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轉過頭便看到齊睿看着她笑,淡淡說了一句“醒了?”包含了太多的心疼。可她腦子裡依舊停留在他要帶她回去,看着她,仍是祈求
“齊睿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逼我,我不是不回去,只要我做完這件事,我便跟你回去,一定跟你回去好不好。”她低低細語,也許因爲太虛弱,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及,再加上她毫無血色的面容,讓人看了更覺不忍。
“好!就等你做完這件事我們再回去,可是不能太久,還有,要準時跟我去醫院複查。”他妥協了,面對她,他怎麼能贏得了?淺惜聽到他同意,終於露出了笑,即使臉色再蒼白,可在齊睿看起來卻是是那麼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