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還有件事情我沒敢說,小丫想到了,但是她也沒敢說出來,可是我說,並不是因爲王天是小丫的丈夫,也不是因爲我還愛着小丫。”楚暢欲言又止,卻充分的調動起了韓佳和周阿寶的胃口。
“王天會不會是這件事情的知情者?”楚暢的話剛說完,周阿寶就本能的搖頭,可是韓佳,卻沒有反應,只是盯着楚暢,然後示意楚暢繼續把話說下去。
“爲什麼到現在王天都不接電話,還有爲什麼王天的姐姐會成爲原告,而且在她的講述中,我們看得出她是精心準備過的,我不相信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村姑能有這麼縝密的思維。”說完之後,楚暢就低下頭,他知道現在懷疑王天可能不合適,而且自己的身份過於尷尬。
就在三個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周阿寶俏皮的電話鈴音響起,周阿寶趕緊接了電話,卻是陳浩然的,沒有客套,沒有廢話,只問周阿寶在哪個醫院。周阿寶說是婦幼保健醫院,自己沒多大的事情,可是陳浩然只是果斷的說了一聲:“等着我,我一會就到。”
三個人依舊在位王天和孩子的事犯愁,陳浩然卻急促的感到了周阿寶的面前,見到周阿寶,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緊緊的將周阿寶抱到懷中,緊緊地,好像自己一撒手周阿寶就要在自己的身邊消失一般。
“你忙什麼了,我的電話都不接。”周阿寶滿是責怪的問道,現在她已經不像剛纔那般的失落,所以說話的時候語調都是輕輕地,帶着責怪的意味,但是更多的是陳浩然能趕來帶給自己的幸福。
“阿寶,你們學校出了很大的事情,一間宿舍着火了,有兩個學生死在了裡面。”陳浩然說話的聲音不重,但是落到周阿寶的耳中卻已經是驚雷一片,她瞪大眼睛看着陳浩然,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周阿寶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尤其是在現在的秋季招生的高峰期,這火災無異於放在家長心頭的定時炸彈。
“電視臺報社的都過去了吧?”在市場部呆了這麼多年,周阿寶知道現在最該擔心的是什麼,人死了,再也不能復生,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封住所有人的嘴,尤其是媒體。周阿寶的問話讓陳浩然不由得一愣,隨即點點頭。
“阿寶,對不起,我原先是負責市場部的,和媒體還是有些關係,所以我這次緊急公關,我是副組長,忙起來就根本就感覺不到手機的鈴音,更沒時間看短信,所以我纔來晚了。”陳浩然在說話的時候再次緊緊地抱住周阿寶,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心底的內疚,不過幸好,周阿寶沒事。
“王天是正組長吧?”周阿寶輕聲地問,完全不爲陳浩然的深情打動,陳浩然覺出了周阿寶的異常,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這次集團公司要在J城三個校區中升一個或兩個副校長,兩人中,一個是陳浩然,另一個是王天。如若陳浩然是副組長的話,那王天肯定就是組長。
周
阿寶的臉上竟然有了苦澀的笑意,韓佳則是輕聲地說了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說完之後就不再說話,只是再次提出了剛纔他們一直爲難的話題,咱們怎麼和張小丫說呀?
只是這一次,他們爲難的不僅僅是孩子的問題,還有王天的問題,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張小丫必須要面對的,可是他們不知道該讓張小丫如何面對,現在躺在裡面病牀上的那個女子,還滿懷着希望等着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到來,可是一切都沒有了。
再一次的沉默之後,陳浩然鼓起勇氣,對周阿寶說:“我還是和小丫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吧,她或許會理解的。”陳浩然本能地將張小丫歸位那種懂事的女孩子。
“小丫在派出所的情況要比你們學校危急的多。”楚暢一句話堵得陳浩然再也無法開口,他不知道張小丫在派出所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結果是小丫的孩子沒了,他知道自己不該辯駁,只能垂下頭去,在這焦躁的靜默中漸漸地浮起心慌。
“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氣氛稍微緩和之後,陳浩然輕聲地問周阿寶,他得告訴王天這裡的情況,即使現在王天還在忙着,自己都得讓王天知道現在張小丫很不好,都得讓他知道他們的孩子已經沒了。周阿寶只回答了四個字:臍帶擰繩。很標準的專業術語,但是陳浩然還是聽明白了,他沉默的點頭,不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擺弄着手機,期望王天能夠儘快的趕過來。
可是還沒等到王天趕來,張小丫已經在病房中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身體卻像狂風中凋零的花一般,只是那張臉上帶着太多的悲傷,讓她整個身體都能透出微薄的涼意,楚暢見張小丫出來,一個箭步走到張小丫的身後,輕輕地將她扶住,張小丫衝他溫和的笑笑,然後就輕聲地說了句:“你們不用犯愁,我全都知道了。”
說完之後她輕輕地轉身,一步步的向着病房走去。楚暢終是看不下張小丫搖搖欲墜的樣子,趕緊將張小丫抱起,張小丫將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警服上,久久不肯放開,楚暢身體的味道,自己一直是記得的,自己和楚暢分手已經大半年了,他身上還是這樣的清香,只是現在這清香,自己想要都觸摸不到了。
張小丫的淚水滾滾,浸透了楚暢單薄的衣衫,或許一切都錯了,在自己和楚暢分手的那天開始,自己就沿着一條錯誤的路走下去,相信什麼王子和公主的童話,相信愛是無堅不摧的力量,可是現在她什麼都不敢相信了,她只想躲在這個懷抱裡放聲的哭泣,爲自己已經沒了的孩子,爲自己已經丟失的愛情和自己再也追不回的美好的28歲。
韓佳他們就那樣呆呆地看着張小丫哭泣,沒有任何的語言,直到張小丫提出要求,要跟楚暢回家。張小丫說的家是楚暢的家,那個自己和楚暢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這讓韓佳和周阿寶都是一驚,但是隨即,就默許了張小丫的
任性,現在讓張小丫回自己的家,顯然是不合適的,她和王天的心結並沒有結開,而周阿寶在J城只有和陳浩然的家,她去也不合適,韓佳的家更是在B城,張小丫在J城幾年,朋友不少,真的遇到事情想找個避難所,卻只有楚暢那裡一個。
周阿寶看着張小丫的眼睛,突然間心慌莫名,她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心裡的感受,只是覺得此時的張小丫堅定的有些怪異,她倒是希望現在的張小丫能夠大哭一場。
張小丫沒有哭,直到她到了楚暢的家中,將陽臺上的花從花盆中刨出來,將那個沒有生命的孩子放到花盆中去,再將花種上,一層層的灑土,她做這些事情做得很是沉着,不讓任何人幫忙,等她終於將最後一捧土放入花盆中的時候,她纔好想累了一般,輕輕地奔向了牀榻。
躺下,不管別人的注視,只是輕輕地闔上眼睛,她累了,想休息了,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靜靜的睡覺。
知道張小丫睡着,王天的電話纔打來,周阿寶接了電話,就聽到王天很急切地問:“小丫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趕過去。”
“王主任,我已經將小丫送回她自己的家了,你不要找了,等她想見你的時候她自然會來找你。”說完之後就輕輕地合上了電話,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幾個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周阿寶就再次將電話打了過去,只說剛纔忘說了,王天秀現在應該還在派出所,你該去將她領回家。王天聽了周阿寶的話,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只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輕聲地說了一聲:“放心,我會去的,小丫那邊還請你照顧好她。”
王天掛斷了電話之後纔在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結果卻那麼慘烈的擺在自己的面前,他和張小丫的孩子沒了,張小丫不知道什麼原因進了派出所,還有就是他的姐姐現在也在派出所中。
聽周阿寶的口氣,她是不會那麼輕易就將張小丫交給自己的,再者,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卻不在身邊,按照張小丫的性子也不會這麼快就原諒了自己,自己如若能預知結果,他可能都會放棄自己的工作,只爲好好地守着自己的張小丫。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自己工作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可是張小丫這邊,自己卻已經在無形中和她有了一道很深的鴻溝,自己有歉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自己心疼張小丫,卻不知道該怎樣的表達,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
他現在不想去找自己的姐姐,他想去找張小丫,可是周阿寶不會讓自己找到的,張小丫也肯定不想見自己,他現在只是想見見張小丫,看看她現在怎樣,臉色好不好,他甚至不敢想現在張小丫的樣子,她肯定是傷心了,她的臉色應該是蒼白還是枯黃?但是不管哪一種,都足以讓王天心疼莫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