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處處爲難,而幸得辛稼軒正義公正,才爲莫棋爭取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調養。但是莫棋因其所受均是內傷,又哪是這一時半刻能夠痊癒的,尤其是他那最後強行運氣,運行內力,更是傷到經脈,內臟受損。
但是莫棋看到衆人的嘴臉,不覺心中憋了一股氣,非要讓這些名門正派看看,是不是除了他們就真的沒有人了。
他拄着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將洛小宮留在那裡的殘琴抱起,然後順着擂臺邊緣滑下去,是的,是滑下去,現在的他甚至沒有力氣能從一米多高的擂臺上跳下來。
緩緩走到洛小宮身前,道:“在下無疑毀壞姑娘摯愛,還望姑娘准許在下帶走此琴,待修好琴絃只好,在下自當奉還。”
“少俠不必客氣,這不過一把尋常的琴,沒甚稀奇。”洛小宮道
那謝小羽卻在那裡竊竊私語,“哼,什麼啊,哪裡是尋常的琴,這可是你花了一年多時間用上好的檀木,在數千根馬鬃之中挑選的琴絃,平時我摸一下你都不肯呢。”
她自以爲很小聲,可是莫棋在金國之地時刻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又哪能逃得過他的耳朵。
“雖然不稀奇,但終是姑娘之物,待我修好,立馬完璧歸趙。”說完,莫棋將那殘琴背在背上,走到那松樹之下,坐下調息。
半個時辰又哪裡能讓這般重的上恢復如初,莫棋只不過在理順氣息,疏通氣血罷了,要修養經脈內臟,那絕非一時之功,沒有十天半個月絕無可能康復。
再觀那楊紫蘇,雖說與玄真和尚相鬥,也是消耗巨大,但卻無一點傷痛,調息不過一盞茶時間已是看不出有多疲累。
半個時辰之後,楊紫蘇對空悲大師道:“大師,時辰已到,還請大師催一催。”
空悲大師點點頭,走到莫棋身旁,運氣佛家獅子吼,道“少俠,時辰已到,請上擂臺。”
這一下莫棋差點一個走神,氣息走岔,但是他的忍耐力早已遠非常人能想象的到,他只是停止調息,站起身來,卻是看也未看空悲大師一眼。徑直走到辛稼軒身前,道“煩請前輩幫我將此琴暫管一會。”辛稼軒點點頭,接過那殘琴,放在自己身旁。
莫棋飛身上得擂臺,與楊紫蘇對擂。
楊紫蘇知莫棋身受內傷,知他定是內力不足,所以莫棋一上擂臺,便是一頓搶攻,“天門劍式”第一式“滴水之恩”、第二式“涌泉相報”及第三式“雨打蓮花”接踵而來,三式之銜接毫無破綻,只能硬碰硬,那滴水之恩是平平一劍此去,但是極爲迅捷,期間卻是同時於同一位置刺出七七四十九劍,看似卻如一劍,正是若水滴石穿一般,幾乎一擊必中。那接着而到的“涌泉相報”自是借力而爲,借對方之力,同時刺到五個部位,分別是雙手、雙腿及咽喉。第三式“雨打蓮花”來勢更是迅猛,劍招如雨點,莫棋似蓮花,那狂風驟雨之下多事粉身碎骨。
莫棋瞬間便已深陷劍招之中,楊紫蘇此招勢在必得,只是要莫棋硬接,以內力取勝。
莫棋知自己已受重創,以此人之內力本就不輸自己多少,此時若是硬碰硬,必是不及,反而有可能就此喪命,本來他並不是一個在乎自己生命的人,但是現在他對別人有一個承諾,他必須去辦到,那是她的琴,他一定要修好。
所以,莫棋沒有選擇硬碰硬,“莫名劍”一抖使出一招“白雪劍”第四式“雪漫雲山”,當下劍影飛舞,寒氣陣陣,卻真如片片雪花要將羣山淹沒一般。雖是如此,但是楊紫蘇並不在意,此招雖然凌厲,但是他內力不足,只要與自己的劍一碰撞,他有把握讓他的劍歷時脫手,接下來,沒有劍的他,看他怎麼比。
可是楊紫蘇終究還是大意了,“白雪劍”能讓莫棋一路披荊斬棘的戰勝數十場,又哪有那麼簡單。
楊紫蘇一靠近,卻發現,那紛亂的劍影已將自己淹沒,而劍招真是無跡可尋,是啊,雪花的飄舞,誰能猜透下一朵會落在哪裡。
莫棋雖是佔得上風,但知道這並傷不了楊紫蘇,此人雖不能突破劍影,但是若自己要傷到他,只怕反倒會被他抓住機會,敗於他的劍下。
莫棋“雪漫雲山”尚未使盡,接着便是一招“踏雪追風”,這一招主要便在於快,在於輕,如踏雪無痕,追風而行。本是一招快如絕倫的進攻之式,但是此時莫棋卻輕輕一劍破掉那一招“涌泉相報”,身形閃電般與楊紫蘇拉開距離。
說時遲,那時快,身形未穩,楊紫蘇的身影已隨後而至,莫棋想也未想,六十四顆棋子甩出,這是佔據八八六十四卦,分擊楊紫蘇周身六十四穴道,楊紫蘇不敢硬受,閃身讓過,劍影舞動,六十四顆棋子竟無一顆近身。
但是莫棋之意並不在這六十四顆棋子之中,棋子才一發出,手中“莫名劍”輕輕揮舞,正是“白雪劍”第八式“雪積千層”的起手式,這一招威力無雙,但其缺點卻是需要起手運氣,帶動劍式,劍招一發,如那冬季層學一般,越積越厚,越攻越猛。這一招,莫棋學成以來還從未使用過,只因這一招一發便不可收,那時便是劍招帶着劍招在動,而非持劍本人所動。
這一次,莫棋無奈之下方纔使出此招,自己也不知威力如何。
楊紫蘇全數躲過棋子,心中正自得意,“這也不過如此。”
卻見莫棋持劍攻來,楊紫蘇大喜,“正怕你不來。”也是一劍便迎了過去,接觸之下,卻也不過如此,劍招平平,無甚稀奇。
但是數十招之後,楊紫蘇卻覺不妙,不知爲什麼,那劍招竟是一招猛過一招,莫棋本已受傷,卻不知爲何能越大越精神。
再過數十招後,楊紫蘇已是大驚,那劍招之勇猛,之剛烈竟是已不敢再接,對招之後虎口竟然陣陣發麻。
又是七招之後,楊紫蘇已是不支,那“雪積千層”,雪越積越厚,也就越來越重,一片雪花不可怕,但是那千萬雪花堆積,那可怕程度可想而知,正是那雪崩一般。
三十四招的劍式,楊紫蘇已是捉襟見肘,不能阻擋。第三十五招攻到,楊紫蘇勉強格擋,卻連劍一起被擊飛,而這“雪積千層”若是使完足有九九八十一招,待那八十一招劍勢蓄滿,哪怕百年蒼松也不及一劍之力。
以莫棋之力本可以在使滿四十七招之前收回劍式,但是莫棋此時也已是強弩之末,又哪能收的住劍勢,只能順着劍招進攻。
眼看楊紫蘇劍已失,莫棋還是毫無停止之意,第三十六招楊紫蘇堪堪躲過,左肩被劍穿過,第三十七招再到,楊紫蘇卻哪裡還有閃避之力,只消片刻,楊紫蘇便要身首異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空悲大師、李帥與無音同時出手,一人救人,一人奪劍,一人攻莫棋,而攻莫棋的正是那無音,莫棋本已是無力再戰,此時被圍攻,又都是前輩高手,又那裡能及。空悲大師少林金剛指夾住“莫名劍”,大喝一聲,莫棋劍已脫手,而無音的一掌正要印上莫棋背上,卻聽洛小宮嬌喝:“師叔,手下留情。”
話音一出,不顧自己傷勢,嬌軀一晃已擋在莫棋背後,無音一掌拍出本不想理她,不想她竟用身體要擋下這一掌,無音只得中途撤掌。
而莫棋劍被奪,劍招無法施展,終於收住劍勢,而內力消耗巨大,身體不支,卻不待別人再動手,已是倒下。
在他背後的洛小宮一轉身,正看到他要倒下的身體,慌忙扶住,不想他卻已昏迷過去。
此戰本該是莫棋已勝,這“靖康會”也該由莫棋爲盟主,共雪“靖康之恥”,但是莫棋醒來之時,看到的卻完全不同。
莫棋醒來之時已是月上梢頭,而他就躺在那棵他調息的松樹之下,洛小宮卻因久了莫棋,無音甚是生氣,帶着衆人已經離開。
那辛稼軒卻也不再這裡,卻原來是因爲看不慣衆人作爲,長嘆一聲:“國家不幸啊。”愴然而去。
此時衆人正在爭議最後盟主之選,一些人言“義不容辭”楊紫蘇出身名門,又是義氣君子,而且武藝超羣,當爲武林盟主。而另外一些人卻言,玄真大師乃得道高僧,爲人穩重,又是少林弟子,若爲武林盟主,定可拯救天下蒼生。
而這個最後取得勝利的“盟主”卻只有一個人提到,卻是“九影刺客”張小虎,只聽此人道:“衆人皆是武林正派弟子,空悲大師更是武林泰斗,此次即已約好,武藝出衆者爲盟主,今日那位莫少俠拔得頭籌,衆人因何失信,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張小虎此言一出,那玄真卻道:“哼,此人心腸歹毒,比武之時,痛下毒手,要不是師叔及衆位出手,楊大俠早已被害,如此喪心病狂之徒,豈可爲盟主,如此陰狠之人,若爲盟主豈不是禍害天下蒼生。”
“再說了,讓這一個外人爲盟主,讓我們這些武林同道的臉往哪放。”說話的卻是四川青城派掌門單卞廉。
“就是。”“對啊”衆人一頓應和。
聽及至此,莫棋已是明白,卻原來衆人害怕承認自己爲盟主,失了他們武林大派的威風,故正好尋一藉口,把盟主讓給別人,也難怪衆人老是爲難於他。
那張小虎被衆人指責,萬般無奈,長嘆一聲,展開身形而去。
莫棋見衆人如此,也不屑再與這般心胸狹窄、不懷大義的人一起謀事,也展開身形下山去了。
此番,雖然莫棋未能做的盟主,但是那劍棋雙絕的少年卻給衆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很快,“莫名棋妙”莫棋便在江湖上聲名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