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這一天的太陽還是如約升了起來,跟着太陽一起到來的便是陰風嶺的衆人,像這種殺人放火、滅人滿門的事從來都是發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或是縮頭縮尾的偷襲,可是偏偏有人將這件事做的大搖大擺,光明正大的,陰風嶺就是在這麼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而且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要來滅人滿門。
楚羽等人早已和洛天正以及剩下的那些家丁守在了院子裡,警惕的防範着這些一擁而入,把這見不得人的事做的光明正大的人。
楚羽見到陰風嶺的衆人時,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領頭的那個人,此人劍眉倒立,一身正氣,更讓他奇怪的是,這樣一個無惡不作的門派,這個人竟然着一身將軍鎧甲,與他帶領的那四五十個市井流氓樣的手下實在是格格不入。
“領頭之人便是陰風嶺四堂戮天堂的堂主天誅,此人本來是一個偏遠小國的將軍,後來他的國家國主昏庸,害怕領國的強大,爲苟全一時之安而將其獻入敵國,在他即將被斬首之時被白風所救,從此他的心裡便無善惡,無對錯,只要白風的命令,他都誓死執行。此人雖然武學造詣並不如何,但是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刀法卻是刀刀致命,沒人敢小覷,最重要的是戰場上的廝殺讓他從來不會輕敵,哪怕敵人再弱小,他也一定要看到對方死去纔會收手,所以被他盯上的人要麼死,要麼殺死他,不死不休,正如被天誅殺一般。今日此人來此,只怕無法善了”洛天正看到此人提醒道。
“洛天正,七日之期已到,你可還有話要說?”天誅的聲音十分洪亮,這一開口確實便如同戰場上的吶喊廝殺一般,充滿了威嚴。
“哼,你門下弟子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早已是人神共憤,犬子爲民除害,如果天誅堂主覺得有什麼不妥,那老夫也無話可說。”洛天正道。
“哈哈哈,好,洛莊主好氣魄,只可惜今日之後聽風山莊將不會再有一人存於世。”天誅用手掌拂過刀身,淡淡的說道。
話音未落,身形已起,待其一句話說完,聽風山莊已有四五人倒在地上,刀刀致命,死者只有咽喉一處傷痕,卻再也無法站起來了。天誅一動其身後的四五十人便也各動兵戈,與聽風山莊展開廝殺。
洛天正急忙去迎上天誅,楚羽知道洛天正的武功遠遠不是天誅的對手,也一起出手夾攻天誅,但是即便是二人聯手,也是捉襟見肘,天誅的刀法實在是太過凌厲,每一刀都是直取要害,毫無花招,他的刀法只是最實用的殺人的武功,絕不會有一招是虛招。
楚羽接了二十幾招,已是氣喘吁吁,跟天誅動手實在是壓力太大,每一招都要時刻防範着他,只要一個疏忽,那便會丟了性命。
“洛前輩、嬋兒,這樣下去不行啊。”楚羽一邊對戰天誅一邊觀察着戰況,此時天誅所帶來的那四五十人竟不似剛到時的那種市井流氓的樣子,就像不再是那些人一樣,一個個正如軍營的軍人一般,進退有度,沉穩堅定,聽風山莊雖有近百人卻依然不是敵手。就連莫嬋也被其中三個人糾纏住,一時脫不了身,按理說莫嬋的武功應當遠遠在這些人之上,可是偏偏就是擺脫不了這三人,三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只要莫嬋想要對其中一個人下手,其他兩個人就會立即取莫嬋要害。
“小姐,你先走吧,今日局勢已定,老奴爲你斷後。”洛天正見此局勢,大喊一聲,又向天誅一陣猛攻。
而天誅則神情未有絲毫變化,他的沉着,他的冷靜都超乎常人的可怕,只見他手提大刀,從上到下,一招力劈華山攻向洛天正,洛天正急忙橫劍格擋,卻不敵天誅,雙腿微曲,雙手握劍,眼看不敵,洛天正拼盡全力向上一挑,天誅此人不愧是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戰士,被洛天正全力一挑,反而借力躍起,又是一招力劈華山,而洛天正此時絕無力氣再接一招。瞬息之間洛天正便已處在這生死邊緣之間,正當天誅勢在必得的一招將要落到洛天正頭上之時,一把劍直指天誅咽喉,此時如果天誅依然不放棄對洛天正的攻擊,則必然被此橫來一劍一招斃命,而這把劍,正是莫嬋佩戴的莫名劍。
卻原來莫嬋見被那三人久久糾纏住,不得脫身,只能冒險一試,將三天來在靈韻琴中習得的功法使了出來,她用劍逼開三人,急忙取下背上的靈韻琴,頓時琴音乍起,雖然初學,威力並不大,可是對於這三人來說,卻直接將他們的內力封住,莫嬋也趁此機會,殺了其中一人,擺脫了他們的糾纏。
而在此時看到洛天正就要傷在天誅的刀下,她也不及多想,直接就出手攻向了天誅。
本以爲在此情勢下,天誅必定會捨棄洛天正,卻不料天誅並未變招,反而加大力道,一股殺氣在他身上蔓延開來,卻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嬋兒見狀,自然也無法阻止,只能用出全力,以求在天誅殺死洛天正之前殺死天誅。在我以爲兩人將會同歸於盡之時,天誅卻突然變招,下劈的刀式在空中生生扭轉,變爲橫掃。而這一變招,嬋兒的劍招便不再致命,而洛天正所面對的卻成了斬向咽喉的刀鋒。此時楚羽虛晃一招,逼開圍攻他的幾個人,一招將軍抽車,攻向天誅腰腹部,即使在此情勢下,天誅也毫不膽怯,依然攻向洛天正。楚羽的攻擊後發先至,一腳踢中天誅腰眼,緊接着天誅的刀鋒掃中洛天正右肩,莫嬋刺中天誅左胸,四人一觸即分。
藉此機會楚羽與莫嬋緊攻天誅,天誅負傷之後並沒有多大的危險,在二人的緊攻之下毫無還手之力。數十招過後,洛天正找準機會,左手持劍直指天誅頸部。
“天誅,今日我也不爲難於你,帶着你的人走,我便饒你一命。”洛天正用劍指着天誅說道。
“哼,我天誅豈是貪生怕死之人。”天誅似乎還想有拼命,忽然一陣短笛聲傳來,似是很遠卻清晰可聞,來人必定也是武林好手。
正在楚羽等人警惕的防範着,怕對方又有幫手來了時,卻聽天誅下令
“走,我們撤。”
說完自己率先提着手中之刀,走出了聽風山莊。
聽風山莊外,三裡處,一棵大榕樹上,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坐在一根樹枝上,身穿白色裙裝,繫着一根銀色腰帶,一頭秀髮微微用一根銀色發繩綁起,左手之上帶着一串細密的銀色小鈴鐺,而在腰間也用一根紅絲繩綁着一個稍大一點的鈴鐺,在微風吹拂下,發出叮呤叮呤的聲音,而她的右手卻握着一根短笛,也是銀色的,似乎她真的特別喜歡銀色的東西。
此刻她坐在樹枝上,兩隻腳垂在空中,隨意的擺動着,而她就似是懷春的少女般,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總有一些人喜歡破壞美麗的東西,在這如畫一般的畫面裡,竟然走進了一個提着大刀的大漢,此人正是天誅。
“爲什麼要我撤退?”天誅走到大榕樹下,靠着大榕樹坐了下來,根本就沒有看樹上的少女一眼,美麗的女子和醜陋的乞丐似乎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一定要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美麗的女子遠遠比一個醜陋的乞丐要麻煩的多。
“白郎君讓你撤退的,與我無關。”少女也絲毫未動,好像對於自己的世界裡闖入這麼一個人一無所知。
“他來過了?”天誅問道。
“剛走,他說今天你討不了好,他還不想你窩囊的死在這個地方。”少女一個翻身,一陣叮鈴鈴叮鈴鈴的響聲過後,她已站穩在地面上。
卻原來白風一直都在關注着天誅,見他已無取勝的可能,便然陰鈴吹了短笛,叫他回來。沒錯,這個少女正是陰風嶺四大堂主之一鴆鈴堂堂主--陰鈴。
天誅沒有說話,既然是他下的命令,那麼自己無話可說。
“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陰鈴臨走前對天誅道。
“假慈悲。”說完天誅便閉上了眼睛,完全不理陰鈴。
伴隨着陰鈴咯咯咯的笑聲,她已經走遠,她知道他不會去,整個陰風嶺也不會有人去,因爲她沒事的時間要去做的事情是到街頭給窮人免費看病,對於陰風嶺這個地方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格格不入的舉動。
她無數次的問過每個人,沒人會與她一起去,但她還是每次都問,因爲她要讓白風知道自己去了哪裡,對於一個總是對人下毒的人,自然是十分害怕一個醫術精通的人會來害自己的,而恰好陰鈴就是那個醫術精通的人,而且還是有機會害他的人。 WWW ✿TTKдN ✿¢ Ο
但是那只是最初,現在嘛,這不過是一種樂趣,看到天誅無可奈何,不耐煩的表情,是能夠帶給她一些快樂的,也許自從她到了陰風嶺,這也是唯一能夠讓她會心一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