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吱哉吱哉地晃動着,車輪輾着乾枯的泥土……
蘇離兮的腦袋很沉重,身子隨着馬車上下顛簸着,她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慢慢地攏起了心神。她在哪裡?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一個窄小封閉的空間裡,似乎是貨運馬車上的一個大木頭箱子,裡面塞滿了圓溜溜的物品,仔細看來是一個個硬硬的核桃。她的嘴巴上勒着一根布條兒,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手腳兒都被麻繩捆綁住了,斜斜蜷縮在木箱子裡,一點都動彈不得。
似乎是考慮到了她的呼吸問題,大木箱的四角有幾個小圓洞。馬車行進着,天氣十分燥熱,空氣防若滯停,她渾身淹沒在覈桃中間,憋屈又難受。她被人拐走了,被不知名的人給拐走了。
侍奉她兩年的宮女燕玲是內應,燕玲受人脅迫也不打算活了。她還記得燕玲說要以死謝罪。蘇離兮無奈地望着頭頂上的硬條木板,後悔自己不該胡攪蠻纏,鬧着出宮來遊玩。
她失蹤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小九那裡了吧?小九找不到她該有多麼暴怒、着急、傷心,擔憂……是她任性胡爲了,總是不聽他的話鯴。
他們爲什麼要拐騙自己,是不是爲了要挾小九?沒有立刻殺了她,便是還有利用的價值。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還能活着,雖然連累了小九。
這馬車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前行着,核桃們也發出‘嘩啦啦’撞擊的聲響,外邊的人就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也以爲是核桃的聲音吧?他們把一切都算計好了,他們打算把自己偷運到什麼地方去?
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呀!小九若是失去了自己,會不會發狂發瘋?她怎能留他一個人在世上、獨自痛苦?蘇離兮告訴自已,人生中有很多磨難和痛苦,她不能氣餒,留着這條命,和小九相聚。
他一定會找到她的!他那麼聰明,一定會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她所要做的,就是堅強地活下去!
眼前都是昏暗的光線,她聽到馬車外邊有小販們叫賣的聲音,聽到很多人走路、說話的聲音。聽到了男人們叫喊着,說笑的聲音。不會有人想到,這裝滿核桃的貨車裡藏着一個女人,天熙朝皇帝最愛的女人。
“站好隊、站好隊!”有兵士吆喝着:“把你們的騾子都拴好了。檢查貨物!”
蘇離兮暗暗升起了希望,她能夠嗅到這是商販們拉運貨物的味道。各種各樣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馬嘶牛鳴,吵鬧不堪。還沒有出城門,他們正在想辦法將自己偷運出去。他們很是狡猾,沒有從人員出入的城門離開,專門繞遠路從貨運城門出去。
蘇離兮嘗試着發出聲音:“嗚…嗚…”沒有用,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似乎被人灌了藥?嘴巴里塞着東西,混混頓頓。
一個兵士走到馬車前,用手使勁拍拍大木箱:“裡面裝的是什麼?”
趕車的男人陪着笑臉:“軍爺,都是土特產,乾貨核桃,來,您拿幾個嘗一嘗。”
“去、去……”兵士推開馬伕的手:“這些日子上面查的緊,打開箱子看看!”
“好唻,您等着,我這就開箱!”馬伕爽快的答應着。
“吱吱啞啞……”一陣響,蘇離兮聽到頭頂上的一個木箱子被打開了,好狠,他們在車上足足壓上三個大木箱子,她被壓裝在最下面的一個。
“嘩啦啦……”兵士用手撥拉着箱子裡的核桃:“嗯!這下面還有兩個箱子呢,全都打開看看!”
蘇離兮渴望地看着頭頂。
那馬伕言道:“嘿嘿,軍爺,您這不是故意爲難小人嗎?您看這一口箱子裡裝滿了核桃,就有個百八十斤重,要是全都卸下來,小的太費力氣了,也耽誤您的功夫不是?”
兵士不依不饒的言道:“滾開,上方有規定,全都卸下來檢查!”
馬伕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錢袋子,趁人不備塞到了兵士的手中,腆着笑臉言道:“軍爺,您看這天色馬上就要全黑了,小的還要趕幾十裡山路,到城外的貨運行裡交貨呢,您就通融通融,小的又不是第一次來,幾乎天天都運貨出城,您高擡貴手,放小的過去吧!”
那兵士掂量掂量手裡的錢袋子,神態頗爲滿意,他說來說去,還不是爲了要一些好處:“好吧,我瞧着你也有些眼熟,過去吧!”
馬伕立刻點頭哈腰,眉開眼笑,又狠狠地抓了幾把兒核桃,塞進兵士的懷中:“您老辛苦了,小的謝謝您了!”
兵士揮手:“快走、別擋路了,下一個!”
蘇離兮焦急地蹬着雙腿,可惜依舊沒有氣力,馬車終於晃晃悠悠出了城外。那車伕趕着馬兒越走越快,道路也越來越顛簸了,她嗅到鄉間泥土的味道,嗅到潮溼泥濘的味道,還有路邊風兒吹起一陣陣麥浪的香味。
蘇離兮心中漸漸寒冷,出了城門,小九就更難追尋到她了!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頭頂上的木箱蓋子,幕然的掀開來,白茫茫的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一個陌生的粗魯男子,出現在蘇離
兮的上方,他從箱子裡一把兒揪出她,揭開她口中的布條。
蘇離兮大口呼吸着:“你…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都行!”
那男子冷冷看着她,端起一個破舊的木碗,就往她的嘴巴里灌水。她儘管已經很口渴了,但是卻能感覺到這水有很大的問題,裡面放了藥,可以讓她繼續昏昏沉沉的藥。
“噗、噗……”她掙扎着、努力吐了出來,不能喝、她不能喝呀,等一下又要昏睡過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弄暈了她,好方便繼續趕路!
“濺婢!敢吐……”那男人一把兒揪住她的衣領,一個重重的耳瓜子抽得她眼冒金星,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
男子兇狠地言道:“濺婢,叫你喝水、你就喝。你若是再敢吐出來,爺爺現在就剝-光了你的衣服,在這野地裡好好的修理修理你。爺也來嚐嚐,那風-流小皇帝的女人是個什麼滋味?”
蘇離兮驚恐地看着他,那男人臉頰上帶着一條扭曲的刀疤,雙眸射出餓狼一般貪婪的目光,緩緩移動向下,盯住她胸前的飽滿處。他醜陋的臉逐漸湊下來,一股大蒜的臭味撲鼻而來,差點將蘇離兮薰暈了過去。
一雙毛黑的大手,便來撕扯她身上的衣襟,而她被反綁了雙手,動彈一下的能力都沒有,如同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要,不要……”蘇離兮連連點頭:“我喝、我喝!”事到如今,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刀疤男人邪惡的一笑,重新將剩下的半碗水放到她的嘴邊:“你這小-妞長的真是漂亮,若不是怕有追兵,急着趕夜路,爺爺一定現在就玩死你!”
蘇離兮緊張的喘不來氣,她咕嘟咕嘟的喝下了水,眼淚忍不住落下來。自從她受到小九的呵護以後,再也沒有受到如此可怕的遭遇……
一些水沿着嘴角流下,鑽入她的脖子裡,衣服上,溼漉漉、黏糊糊很是難受。她遇到了一個兇狠的暴徒,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如今只能儘量不惹怒他,混得一時是一時,只盼望小九快快來救她。
男人重新將她的嘴巴堵上,以防止她清醒過來叫喊,再將她丟在長條木箱裡,身體沉浸在無數個核桃中間,而後覆蓋上木頭蓋子,壓上一個又一個的木箱子。
馬車繼續前行,刀疤男子揮舞着鞭子驅趕馬兒。
不大一會兒,蘇離兮感覺藥發作了。可怕的黑暗,從四面八方瀰漫而來,漸漸地包圍住她。她的眼皮兒越來越重,渾身鬆懈下來,緊張的手指鬆開,再一次徹底進入到黑暗之中。
黑暗的噩夢中,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彷彿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蘇離兮一時昏睡了,一時又被顛醒了。刀疤男人每隔上一段時間,便會給她灌水灌藥,周而復始地折磨着她!
馬車走了多少天了?她不知道,她甚至無法區分白天和黑夜。
她渾身髒兮兮的蜷縮在箱子裡,耳邊是各種各樣的聲音,還有那永遠都不會停止的核桃撞擊聲音。她覺得自已快被折騰死了,一個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貨物中。距離京城的方向越來越遠了,她和小九團聚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這輛破舊的馬車還要走多遠?他們究竟想把她拐騙到什麼地方去?
小九、小九,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題外話---親們,中秋節快樂,今天走親訪友的任務太多了,沒有多少時間碼字,就這麼多字了,嘻嘻,拿月餅來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