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百戶正是王策,以及他率領的少年們。若然加上王大年,那就正好是十八鐵騎。
“大人,前邊有一處廟宇,正好休息。”兩名探路的少年趕回來。
王策得感謝王大年,這位副手的全面,果然是真的。王大年幾乎在一半的部門都幹過,甚至還在南武軍混過半年。
這一路趕來,王大年實實在在的以老手身份,教了王策和少年郎許多事。像這種常見的探路,若不是他提及,王策還真想不到。
這就是經驗的價值。
廟宇是供奉神靈的地方,乃是民間自發形成的習俗,王策倒是可以肯定,這世上肯定沒有神仙。如果把武道練到極高境界,那倒與神仙沒有太大分別了。
“又是武神,怎麼就沒有多一些的新意了。”王策笑了,示意大家燒火暖暖身子。
武神,一樣是民間自發供奉的,跟供奉聖賢是一個道理。讀書,練武,這是兩種最快最容易也是最奏效的,提高身份地位的方法。於是,武神和聖賢,就成了最常見的神靈。
突兀的聲音充滿好奇:“什麼神才叫有新意?”
嘩啦啦的一陣兵器出鞘聲,王策示意敏感的少年們放下兵器,笑道:“譬如,遊戲之神,我看就不錯。人除了吃飯睡覺找個老婆,大多時候很沒趣,有個遊戲之神,會有一些樂趣吧。”
那名在角落裡,不知往嘴裡塞了什麼,咬得嘎嘣嘎嘣響的灰衣青年擊掌大讚:“有意思,遊戲之神,必定沒人想到過。”
“是高手。”諸海棠湊過來低道。
“你也不錯呢。”灰衣青年一邊吞着什麼,一邊說:“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你這麼厲害。嗯,要不要來一點?”
這隻有點髒的爪子上,是一把炒熟的三四種豆子。
“我姓關,我喜歡吃豆子,所以,別人都叫我關豆子。”關豆子抓抓亂糟糟的頭髮:“想不起是誰這麼叫的了。我不喜歡南衙,他們抓人很有一套。”
關豆子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怒目,坐在燒起來的火堆旁:“你們看,這不怪我,很多武者都不太喜歡來北唐,就因爲南衙太厲害了。不過,我覺得你不錯。”
王策興高采烈,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是呀是呀,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我的人品一直都是槓槓的。”
諸海棠等人面面相覷,看着這兩號自來熟的傢伙,很快就好象三生知己一樣勾肩搭背。
王策和關豆子是聊得熱火朝天,不一會,關豆子就吹噓他去過哪裡,看過什麼,王策眉開眼笑:“說說,你繼續,去過西洲嗎?去過劍神山沒?”
關豆子頓時臉色一灰:“劍神山的都是瘋子,比大學宮還離譜。”
……
……
劍神山是劍客心目中的聖地,大學宮是文人心目中的聖地。王策久仰大名,從南衙檔案來看,大學宮還好,劍神山的人簡直就像狂信徒。
劍神山的人素來認定一件事,劍乃是兵中王者,光這就不知惹怒過多少人。劍尊劍帝之號,就是劍神山不服之下自創出來的尊號。
惹人嫌是一件很拉仇恨的事,關鍵是一般人惹不起劍神山和大學宮。這兩地一個號稱集天下劍客之地,一個號稱集天下文人之地,那端的是高手如雲。
哪怕是武帝,也不樂意去招惹,那是正兒八經的傷不起。
想起自己和北鎮人滅掉過劍神山的人,王策就隱隱心裡發毛,還是要向組織靠攏啊。
關豆子似乎真的去過不少地方,一處處的描述,少年們也聆聽得頗有滋味。王策暗暗同情這些從小耳目一直被封閉在北唐,甚至兩衙的少年們。
……
……
天下之大,有九洲四海。東洲乃其中之一,北唐只是東洲各國之一。
坦白說,沒有多少人會關心世界有多大。對太多太多的人來說,一個北唐就已經頂天大了。如果不是王策進入南衙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這個世界的信息,只怕他到老也未必會知道。
專業如兩衙,也不太關心東洲之外的人與事,由此足見一斑。
國分三等,分別爲一等之國,中等之國,以及末流之國。北唐恰恰位於中間,屬於中等之國。西樑等國,亦爲中等之國,東洲只有大世和大嶽兩個一等之國。
往劍神山論劍,在大學宮講學,與武帝談武,去鬼界觀光,到九洲旅遊。這是王策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人生五大快事。
關豆子一邊嚼豆子,一邊是吹噓着,忽然張大嘴,像一條被甩上岸半時辰的魚兒,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一名英姿爽颯的女子拎着一把劍,出現在廟宇門口,死死的盯着關豆子,咬牙切齒:“關豆子!”
關豆子拔腿就往廟宇後邊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不干我的事,真的不干我的事。”啪的一聲響,想來是他轟掉圍牆跑了。
這落湯雞一般的女子豪氣萬丈的走進來,一甩手:“你們認識關豆子。”
王策撓撓頭,憤慨:“他叫關豆子,這小子說拿銀子買吃的,對了,他還沒把銀子給我呢,大姐,順手幫我捅他一劍,讓他吃白食!”
廟宇外響起關豆子的憤怒大叫:“王策,你小子不仗義,我會回來找你的!”
王策嘿嘿一笑,想必希特勒死之前,也是這麼對美國人和蘇聯人大喊的!
女子掃視一眼,冷哼一聲,就追了出去,大喊:“關豆子,我看你往哪裡跑!”
一衆少年目瞪口呆,王策唏噓:“可憐的娃,可怕的女人啊。一旦被逮着成親,這娃下半輩子是毀了,結婚這種事,你傷不起啊。”
忽然感覺憤怒目光,王策突然想起好象隊伍裡有三個姑娘。索性一躍而起:“雨好象快停了,準備趕路吧。”
……
……
連續多日的趕路,終於,贊州在望。當贊州城牆在視野裡出現,各自都是精神一鬆。
放緩馬速,王策等人在這之前都已是換上了一般的武士勁裝,向落非塵幾人招手:“你們說說,這件事怎麼處理。”
“暗中查實,然後上門!”看法很一致。
王大年在一旁猶豫道:“許家在贊州乃是勢力不小的豪族,我們這一路穿着梅花服趕路,怕是早被察知來意了。在暗中調查,恐怕是查不出什麼東西的。”
老手不愧是老手,王策往諸海棠幾人重新看過去,魯克決然:“不如知會知府,調動大軍抄家!”衆人側目,魯克年紀最小,居然如此之狠。
“大人?”衆人看過來。
王策一臉苦逼狀:“你們啊,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吃一頓好的舒服的飯,尼瑪我這一路過得都是什麼日子啊,天天啃乾糧,過得連狗都不如。真草蛋。”
打馬上前,在城門口把自己的腰牌一亮。城門小卒哪裡敢攔,畏懼的看着這一羣少年特務進入贊州。
在客棧下榻,王策往牀上一躺就不肯起來了:“不要來煩我,除非許家的人親自上門拜訪!”
“在我醒來之前,如果許家的人沒出現。那就不要怨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