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狀態不佳。大家吱聲兩句,給我一點鼓勵吧。
一灰一黑,兩武帝。
從一道殺王策,忽變爲互相戰鬥起來,當真是變故突然,教人茫然。
黑衣的是流梟,灰衣的是誰?
思忖一二,王策咂咂嘴,感應數十里,察覺好幾名武帝的氣息,顯然是有助戰之心。
細細一想,王策飛遁在半空,煥發柔和的蔚藍罡氣,向四周抱拳一揖:“諸位有心了,王某領情。”
漆黑的冬夜中,數個聲音從不同的方向,飄然傳遞:“天妖老弟,我等先回。”
王策和煦一笑,送別幾名沒露面的武帝,見一道暗紅的光芒轉眼而來。王策凜然,擡頭擡手,剎那與之在半空中試探的各自交手一下!
一招切磋,來者止步,赫然是一名錦衣人,容顏俊美無比如絕代佳人一般,卻偏偏是一身毛孔都似乎充滿血腥氣息。
錦衣人輕柔一笑,一種凜冽的血氣撲面而來,其音酷烈:“在下,中洲薛天子!”
王策吃驚,聳肩一笑:“原來是紫血天子!你和他們?”
紫血天子的年紀也不大,約莫八十歲,容顏卻是顯得年輕,當真是俊美無雙,稍有一點疏漏,就會走眼當成一名絕代美人:“我是我,他們是他們。”
紫血天子一笑:“做人本來就該當想做就做,敢作敢爲,那才痛快自在。”
王策失笑,這位殺人如麻的紫血天子居然也有有趣的一面呢,卻不知,如果他不是天妖,想看紫血天子的笑臉,那怕是不太可能呢。
他伸手作勢:“請!”
和紫血天子一道飛下,王策請八部龍安置,接待紫血天子,就自顧自的去處理軍務了。
紫血天子的到來,並和王策爲伍,是一個相當明確的信號。
王策敏感的,讀出了其中的味道。
他是反抗人皇的旗幟,紫血天子到來,是一個意料中的事,這是第一個,只因爲紫血天子素來是以殺伐果決聞名,所以果斷的到來,成爲第一個。
紫血天子是第一個,後邊還會斷斷續續的來。當然,各路有意反抗人皇的人馬,也不會貿然站隊,總要細心斟酌許多,纔會陸續做出決定。
……
……
戰敗了。
冬夜裡,不計其數的上陽將士,僕從軍將士,統統垂頭喪氣的在北唐軍監視下,排列起來,輪流的把一身兵器和盔甲都丟在很大的空地上。
不一會的工夫,就堆出了二十多個小山。
戰敗了。戰敗了。這個掐滅所有希望和士氣的念頭,就像魔鬼一樣,拼命的在將士們心裡徘徊不去,像磨心一樣不住的撕扯他們心裡最痛苦的地方。
從白天,到現在,恰是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光景。
上陽軍沒有炮灰軍團,沒有主力戰靈軍,等於連續高強度作戰一整天,上陽軍將士身心疲乏早已不堪。
很多將士都是把兵器甲冑一丟,然後就木然的,像行屍走肉一樣半瞌睡的跟着來到臨時構建的戰俘營,直接往營帳裡一躺,就昏昏入睡了。
實在太累了。
不要說上陽軍,北唐軍將士也疲憊不堪了。若不是戰勝的好消息,一下子好像興奮劑一樣振奮了精神,只怕很多人也會抱着兵器就自動睡着過去。
中路,西路,人山人海,密集的人頭攢動。
王策親率大本營的文武將領,陸續親自來中西兩路巡查,見很多將士疲乏,交代道:“注意將士們和戰俘們的保暖,莫要凍着了。”
“其次,這些兵器,陸續都集中收起來。”
軍務參贊作爲助理,乾的就是這些主將不耐煩親自處理的活,連連點頭。
王策強調:“還有,我軍將士連續作戰一天,很是疲憊了。注意安排,輪流休息,不要把將士們給累着了。”
等待王策來總攬的軍務,也真不少。
光是上陽中路軍和西路軍的投降,關係差不多四十萬人的處理,就要細心的理順暢了。
人吃的,馬嚼的,穿的,住的,保暖的。種種兵器和甲冑,各種大中型戰爭工具的收繳,清理以及存放。
甭管是什麼,凡是規模過萬,就是一個門檻,一般將領都能處理,過十萬,就是另一個門檻,勢必需要高級將領。過五十萬,那就真不是一般人能管理過來的。
光是管理,都能麻煩死了。何況,還要作戰。要不,爲什麼說能統帥五十萬大軍規模以上的名將,很少呢。
多虧有空間異寶,後勤管理的壓力不大呢。
王策少不得絮絮叨叨的交代一些重要事項,末了,再一次冷峻強調:“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殺俘,我就抄他滿門。”
戰後掃尾,相當瑣碎。
好在王策有幾名軍務參贊,他只需交代下去就是了。
王策見了紫血天子一面,就自個先回營帳,一腦袋栽在牀上,呼嚕嚕的瞌睡了。話說,加班真討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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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聲鼎沸,馬蹄聲,兵器聲,甲冑聲,歡呼聲,會合成一股聲浪,幾乎掀開蒼穹。
兩天的輪流休整,讓北唐軍緩不過的身心,一下子就重新恢復過來,振奮了士氣,大聲的歡呼勝利。
王策一身紫金軍服,頭戴紫金冠,恰是顯得英武非常。
從營帳一路慢慢的走,一邊欣賞這些將士們興高采烈的模樣,王策輕笑,忽然感覺不論之前的戰爭有多麼苦,哪怕只爲贏得這一幕,大約也是值得了。
勝利,永遠是最鼓舞人心的。
王策綻出快樂,步子變得輕快,來到一個營帳外,撩起來走入。
傅希文盤坐,一言不發。王策一笑,盤坐在書案的一旁:“戰爭結束了。”
傅希文直視:“今次罷了,凡是有人,戰爭從來不會停止。”
王策笑笑:“不管怎麼說,總是一樁好事。”
傅希文默然點頭,看着王策頭髮肩膀上的一些雪花:“外邊下雪了?”
“前晚就下雪了。這兩天,斷斷續續的吧。”王策拍去身上的雪花。
傅希文點頭,站起來,端來一個小火爐,取來茶壺和雪水,融化在其中:“知道你要來,我給你準備了我珍藏的一品雪峰茶。”王策點頭表示領情。
“戰爭結束了。”傅希文用了王策的口吻:“從陛下成爲人皇,上陽一直戰無不勝,今次是第一次大敗。”也是決定性的一次。
“很多人,軍機院院正,內閣輔政,乃至六部,都勸陛下,不要急於北上。”
王策淺笑:“這倒說不好,北上有北上的好,穩打穩紮也不失爲一個良策。”
茶壺中的水惹了,傅希文搖頭:“我支持北上。人皇一統之戰,三大人皇的對手,是大律。上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一統東洲,北上是冒險,但我以爲,這是必須的。”
“海洲太小太偏,中洲太混亂,其實,東洲格局也很亂。”上溫皇帝成了中洲人皇,可中洲各國作風強悍,至今陷入苦戰。
“上陽,北唐,一南一北。”他的神情很是複雜,忽然認真道:“上陽沒機會了,是嗎。”他的認真背後,藏着深深的悲哀。
王策坦然搖頭,南北之戰,是決定性的一戰。上陽輸,輸掉的是東洲霸權,輸掉的是發展空間,今後的東洲,將會是北唐的。
傅希文傷感的看着小火爐:“東寧……”
“東寧參戰,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王策冷酷的杜絕了傅希文的僥倖。
傅希文掙扎:“殺俘,是北唐皇帝栽贓給你,你統轄北唐四分之三的兵力,取得北唐最重要的大捷,你的威望,你的權勢,皇帝會……”
王策直接摧毀他的遐想:“北唐皇帝是顧博。顧博是武神後裔。我也是武神後裔,本來該姓顧。”
傅希文震驚低呼,沉默良久,嗓音嘶啞:“我懂了。”掩蓋不住悲傷:“看來,輸掉這一戰,上陽爭霸失敗,是必然了。”
水開了,傅希文一下子老了幾歲,憔悴的捻住雪白的茶葉,灑入其中。端起來,斟了兩杯茶,他取來一杯,示意一下,一口喝掉。
也許被嗆着了,他發出咳嗽聲。
……
……
荒蠻五洲,某地。
一個絕對隱蔽的山腹,絢爛的光華從山腹的各個孔道和縫隙,剎那迸發尖銳的劍氣。
山腹中,儼然坑道無數,其中一個較爲寬敞的空間裡,一名白衣人緩緩提着滴血的寶劍,四周是十餘條屍體:“主上,此處的神孽不多,當真是神恩會的巢穴?”
人未出現,一連串的咳嗽聲,便已迴盪山腹中:“大哥,這自然不會有假。不過,神孽倒真也不多,卻有些奇怪。”
“主上,顧隱,來這邊。”無數甬道中,傳來一個喊聲,如果王策在,一定能認出是費飲血的聲音。
顧博和顧隱,一道穿梭甬道過去。很快,便來到另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沿着費飲血的喊聲,一併來到一個隱蔽的石室中。
顧鋒和一名髮色半灰的中年,也趕來了。
石室的牆壁被削下幾層,牆壁上露出一個隱蔽的機關洞穴。費飲血沒動裡邊的東西。
顧博情緒激盪,咳嗽越發的激烈,漫步走過去,打開機關小洞穴,把裡邊的東西取出來。
黑衣顧鋒,白衣顧隱,費飲血和髮色半灰的中年,流露喜悅之色,用力的握住拳頭。東西終於拿到了。
顧博慢條斯理的摩挲卷軸,獨特的材質,讓他不必展開,也知曉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
端詳手裡的另一半卷軸,顧博擡頭大笑:“這半卷,乃是當年我等拋磚引玉之用。這三十年來,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回到我手裡了。”
顧鋒等四人,一併志滿得意的笑出聲來:“恭喜主上!”
顧博滿心喜悅,忍不住縱聲大笑!
神恩會的一冊半武神卷,終於落入他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