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號糧倉
鬼羅的府邸,此時同塵已換下他的那身破布麻衣,一身量身定製的青絲鏤衫顯出了他過於常人的氣質。
在他換上那套服裝之時,就已經準備好接受全世界與他爲敵的事實。
因爲反叛投誠的人是不會得到解釋和包容的,這正像他五十年前被逐出家族一般。
同塵看這這一身高貴華麗的衣服不禁放聲大笑起來,他笑的很狂,很揪心。
在一旁的守衛們看來,同塵不過是因爲突然從奴隸轉變爲鬼羅身邊的紅人而感到高興罷了。
但此刻同塵滿心的心酸困苦並不會有人知道,他笑世人的膚淺,笑自己的卑微。
同塵定住心神右手一揮,幾個護衛便會意離開了他的房間。
既然已是罪人,同塵也就沒有了過多顧慮。他所想的只有目的,如何把關押的奴隸拯救出去的目的!
即便自己淪爲一代罪人,不爲世人所理解至少自己的心願已經達成。
“來大廳商議一下,今晚的步驟如何?”
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打斷了同塵的思路,一襲黑色裝束的人正迎面推門而入,此人正是鬼羅。
同塵自知對方所指的什麼,倒也沒有作爲下人的卑謙,淡然道:“你說方案,我遵守便是。”
“你這說的見外了,既然同在一條船,計劃周全也是成功的關鍵所在。”鬼羅也不擺譜,繼續等着同塵的回話。
同塵皺了皺眉問:“那你的計劃是什麼?”
鬼羅見同塵的態度有轉變,便笑道:“雖然我和他有過節,但是殺掉皮爾會對帝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你我都清楚。”
鬼羅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可是此事當然也不能這樣作罷,我打算去端了他鎮守的糧倉,讓他無法和上面有個交代?。”
同塵皺眉想了想,此時若是再提出暗殺皮爾,不免會引起對方對自己意圖的懷疑。
雖然事先已經考慮到鬼羅不會殺他,但如今也只能隨他的意願行事了。
同塵負手轉身,“好,一切都聽你的,具體事宜隨機應變就是了。”
羅鬼見同塵的作爲始終沒有作爲下人的卑謙,便笑道:“你果然不同常人,我的屬下還沒有人敢這樣和我說話的。”
“失敬,在我眼裡只有實力高低之分,沒有貧富貴賤之別。”
同塵此刻和他不過是暫時合作而已,何來的卑謙之禮。再說兩人勢不兩立,讓他卑謙就是讓他向薩姆拉低頭!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晚上再見。”鬼羅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同塵側耳傾聽直到確定鬼羅走遠,才略微環顧了下四周的環境輕輕關上房門。
如今時間緊迫,今晚行動話就必須得在天黑之前把這個消息帶出去給小雅。
但此刻自己身在重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對方監控之內,要如何把這個消息送出去呢。
就在同塵皺眉苦想對策之際,一聲鳥叫聲,打亂了他的思路。
同塵打開西側的窗戶向外望去,房頂上一隻紅藍相間的怪鳥吸引了同塵的注意力。
這隻鳥好像是有意識的靠近自己。只見它左顧右盼偷偷瞧瞧同塵,看到同塵望向這邊又很快躲了起來。
起初同塵以爲是鬼羅派來監視他的某種奇異鳥類,但看了一會後他排除了這種可能。
這隻鳥雖然一直在看自己,但也常常看看四周的動靜。
僅憑這點便可以斷定這隻鳥不是鬼羅弄來的,因爲這鳥一直在堤防附近可能潛在的人。如果是鬼羅弄來的它就不必顯得那麼謹慎。
同塵想讓那隻鳥進來,便試着伸出了手。沒想到那隻鳥居然真的徑直飛來,停在了同塵的手心上。
同塵仔細打量着這隻鳥,他發現在鳥的腹部羽毛之間綁了一條極細的絲線,如果不細看很難被發現。
同塵輕輕撥開這隻鳥腹部的羽毛,解下了那條極細的絲線。
這時那鳥顯得十分的不自然,似乎很不喜歡別人隨意弄亂自己的羽毛。
絲線中間捆綁着一條不大的小布條,揭開布條同塵便知道這定是小雅所寫。上面字數不多,只有八個字:
一切安好,故友求見。
同塵知道前半句是小雅像他問好的,後半句故友應該所指的就是他和小雅幫助過的那個反帝國軍隊。
在同塵沉思之時,一旁的怪鳥可等的不耐煩了,它極力想掙脫同塵的手飛出去。在它看來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待在不舒服的地方。
同塵見狀輕撫着它的羽毛,將它放在了桌子上說道:“我想讓你把這個交給你的主人,請務必送達。”
那鳥歪着腦袋皺眉看着同塵,想了想便乖巧的點了點頭。
同塵皺眉想了想,離監獄增距離遠最遠,守備最弱的地方應該就是南面的那個地方了。
他提筆在這條布的背面寫了四個字:九號糧倉。
寫好便把布條又藏回了那隻鳥的腹部,用絲線繫好。同塵帶着鳥來到西側窗戶環顧確認無人後便將它放了出去。
同塵並不擔心這隻鳥進來時會被發現。根據它表現的謹慎,很顯然是他的主人要求它這樣做的,飛進來時自然也是它確定了四周無人才敢飛進來。
不久後白的這隻怪鳥便飛出了鬼羅的府邸,這時小雅和白正在不遠處的一家茶樓觀察着一舉一動。
鳥直接飛向了白,穩穩停在了他的草帽上。白往下拉了草帽輕聲道:“前輩沒事,我們先另找一處交談吧。”
小雅會意點了點頭,兩人離開茶樓回到了監獄附近。白看過消息後,由於時間緊迫便告別了小雅,一路狂奔往聯絡地點趕去。
小雅此時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那種奇怪感覺是錯誤的,她不希望再出現不想看的的結果。
臨近黃昏時刻,白找到了事先約定的好的小雅。此次行動的人共一百來人,這時都已經埋伏在了九號糧倉附近待命而動。
白和小雅這時所要做的就是爲埋伏在附近的人傳達進攻的消息。兩人來到九號糧倉之時,天已經側底黑了下來。
兩人就近找了一顆橡樹,攀上樹冠瞭望下面的情況。
就在兩人摸索着糧倉巡邏隊的換班情況時,遠處一行二十來人的隊伍打着火把正向糧倉這邊趕來。
此刻天雖然已黑,但視線透過枝葉間火把的黃色火光。小雅還是能夠依稀辨認其中一人應該就是自己的爺爺同塵。
小雅見狀知道定是爺爺事先有所安排,便輕聲對一旁的白道:“你發信號,讓他們不要急於動手,看看再說。”
白會意點了點頭,攏圓了嘴喉間氣壓沉到最低,幾聲陰然的貓頭鷹鳴叫惟妙惟肖的從白的喉間發出,提醒着周圍的人不要妄動。
只見這隊來人全身都穿着帝國士兵纔有的服飾,而且這服飾還略有不同,應該屬於某一官員的精幹士兵。
下一秒發生的事不禁讓小雅和白着實大吃一驚,這隊人一到糧倉大門附近便各自刷刷抽出了刀劍。
沒有一點前奏,沒有半點猶豫,直接的進攻,直接的殺戮。
“怎麼……會這樣?”白驚愕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怎麼也無法讓他相信薩姆拉人會達到自相殘殺的地步。
“看來,真是爺爺有意而爲的,我們待會等他們打的差不多再下去。”
小雅注意力全放在了這隊人身上,這時人羣離小雅更近了,看得也更真切。
離近了細看之下,這隊人雖都穿士兵服飾但都無一例外蒙了臉。如果在常人看來,他們的這種作爲無異於是掩耳盜鈴。
但仔細分析他們面對的對手是帝國第一的內政官員時,這種看是愚笨的做法,實則是對付聰明人所用的兩折回環之計。
這也是鬼羅所事先計劃好的,他們之所以不換服飾直接來進攻,要的就讓皮爾懷疑這隊軍隊的真實性。
因爲是人都知道,作案時兇手是不會把最重要的證物留在現場,會這樣做就只有一個可能,嫁禍。
這樣就可以讓對方誤認爲是反叛軍想嫁禍鬼羅才故意這麼做的,這就是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
兩方交戰的很激烈,這時雖沒有大火紛飛但也已是血流成河。衆多的叫號聲,求饒人不絕於耳。很快局勢便向鬼羅這邊倒。
又過一刻,他們只刻意放跑了幾個傷殘嚴重的傷兵回去報信,其餘守護糧倉的守軍幾乎殺戮殆盡。
接下來便是準備一把火燒了糧倉,好讓對方認爲是擔心有兵增援,所以搬不完的纔會燒掉。
小雅見狀連忙催促:“快,發信號,他們要燒糧倉了。”
白連忙鼓起腮幫發出幾聲夜鶯婉轉的鳴叫。一時間隱藏在暗處的百來人全部出動,向糧倉方向發出合圍之勢。
鬼羅一撇四周火光沖天,到處都是人流。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同塵,立即怒目圓瞪:“你居然敢欺騙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後果?”
“哼,不知道。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再說了你能逃出去再說吧。”
同塵冷眼看着爲數不多的十來個人,手中的劍已揚起,指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一起來吧,今天你們全部都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