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中,幾人皆是大氣不敢出,目光直直盯着牀邊,那裡一名鬚髮花白的老郎中不斷地忙碌着,聞風,把脈,鍼灸……許久,老者結束了手中會診,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東西來。見到這一幕,幾人趕緊走前而去,問道:“先生,老爺怎麼樣了?”
“周莊主身體非常虛弱,需要靜養啊!”老郎中聲音低沉。
過了一會,周仕明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大夫人正端坐在佛像前祈禱着,其他幾位夫人及管家正在焦急地看着他……
見周仕明甦醒過來,衆人欣喜若狂。
“老爺醒了……老爺醒了……”
“莊主終於醒過來了!”
……
周仕明見自己已躺在家裡,便急着問:“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來了?”
郎中哈哈一笑:“周莊主,您是太勞累了,需要休養你的身體才能調養過來呀!”
“礦上的事情怎麼樣了?”周仕明急切地問。
“放心吧,老爺,都處理好了。您就安心養病吧。”管家樑興初勸慰道。
“興初,快給我詳細說說!”
“現在被困八人除了兩名窒息死亡外,其他六名礦工都已安全救出,我們正派了郎中爲他們治療,估計很快就會康復的。兩名死亡的礦工我們已做好了安撫工作,遵照您的意思爲他們家屬發放了撫卹金,現在家屬情緒上也比較平穩。開採場掌櫃侯八失誤嚴重,已被我們控制起來了。這一切您就放心吧。”樑興初向周仕明介紹礦上的情況。
聽到這裡,周仕明變得悲涼起來:“人命關天啊,還是沒有完全保住他們的性命。一定要好好撫卹他們,把他們的家人安置好。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過了好一會兒,周仕明的心才稍稍的平靜下來,他囑咐樑興初:“你一定派個經驗豐富的人去接管開採場,再也不能出現任何問題了。”
“這個您放心吧,我已派了你最欣賞的木材廠的邱掌櫃先過去接管開採場了。他辦事有板有眼,處理問題也很恰當,老爺儘可放心!”樑興初說。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周仕明欠了欠身子說道。
“看老爺說的,我是應該的,關鍵是您保重身子要緊啊!”樑興初安慰着周仕明。
郎中見周仕明氣色逐漸變好,便說道:“這幾日周莊主還需要安心調養啊。我給你開上幾服藥,這段時間務必要按時服用。”說完他在桌上迅速開了個藥方,遞給管家樑興初,囑咐道:“按方抓藥去吧。”說完,老郎中收拾東西離去。
周仕明看了看滿屋子的人,說道:“我的病情不要緊了,你們也都各自回去吧,我也需要休息。興初留下照顧我就行了。”
衆人見周仕明已無大礙,便各自離去。
見衆人離去,周仕明把樑興初叫到跟前,說:“興初啊,還有一件事我要找你商量。”
樑興初上前一步,說道:“有什麼事情,老爺儘管吩咐。”
“不是吩咐,我們只是商量點事。最近你也可能發現了,由於局勢不穩,戰亂動盪,使得人心思變。我們各個店鋪的掌櫃和夥計思想上也產生了很大的動盪。很多人心已不在生意上,有些人中飽私囊,就像侯八一樣,我深感憂慮啊!”周仕明感嘆道。
“是啊老爺,侯八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啊。”樑興初也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這些都是我們內部的事情,經過整治還是可以好轉起來的。可是還有一件事情我們也不得不考慮,就是假設起義軍進城後,他們對待我們的政策,很值得我們擔憂啊!”
“老爺說得一點也沒錯。我聽說,起義軍入城對待富人可是很嚴厲的,這一點我們可不得不防啊!”
“其實我向來主張富有了資助百姓乃是做人的本分,但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錢捐出去了,東西被沒收了,窮人們得到了什麼。以前雖然我們贊助義軍不少錢財,但真到了那時候怕沒人認賬了,甚至連人情也沒有了。”周仕明擔心地說。
“老爺也得早作打算呢。”樑興初提醒道。
“這個問題我最近一直在考慮,就是想先變賣一部分店鋪。前一段時間我已聯繫了幾家客商,現在是戰亂年代,恐怕行市已大不如前了,今天晚上你陪我去參加一個談判,價格合理就先把典當行、賭場出手吧。”周仕明道。
“經營多年了,一下子要賣出去,還真有點捨不得。”樑興初感嘆道。
“是啊,畢竟那是我們一個一個籌措起來的,每一個都凝聚了我們的心血啊!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先下去準備一下吧,我休息一下。”周仕明衝樑興初擺擺手。
“好的,老爺。”樑興初退下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