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雄以爲自己的腿疾惡化,一直瞞得極好。
可是作爲他的枕邊人,他有情況,怎麼可能瞞得過許玲,許玲不過是順着江天雄的意,裝做不知道罷了。
但是每次江天雄的腿疾發作,疼得直流冷汗時,許玲都躲在被窩裡偷偷地哭。
“二舅母,二舅舅是我的親人,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自然會幫。
而且二舅舅的腿,到底是我娘欠了你們的。”
葉寒萱連忙扶住了要給自己下跪的許玲:
“更何況,我們是一家人,本就該相互扶持,你這一跪,是要折我的壽。”
說完,葉寒萱也是哭笑不得。
昨天二舅母還把她當成殺父仇人,今天就把她當成是救命恩人了。
“小萱兒說得不錯,我們都是一家人,老二家的,趕緊起來,叫人看見了,像什麼話。”
江杜仲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喚許玲起來。
面對許玲這個二媳婦兒,江杜仲還是極爲滿意的。
老大、老三兩家不在,家裡所有的家務都是由老二家的操持着,老二家的也不容易。
“你們都圍在這兒做什麼?”
睡醒餓了的江白芷看到大家都圍在門口,奇怪地問了一句:
“娘,我餓了!”
說着,江白芷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滿是委屈地看着許玲。
平時這個時候,娘明明早就把早飯準備好了,今天娘怎麼沒給她準備吃的。
“看我高興的,差點把正事兒給忘記了,白芷,你來幫孃的忙,很快就有吃的了。
萱兒啊,你喜歡吃什麼,只管跟二舅母說,二舅母做給你吃,只要你不嫌棄二舅母的手藝就成。”
在知道當年的事情,並非是小姑子做下之後,許玲的心節本就解了大半。
今天又聽到葉寒萱有本事醫好江天雄的腿,許玲更是恨不得把葉寒萱當成菩薩一般貢起來。
“熬粥吧,昨天我看到家裡有不少的醃菜,聞着很香,過粥喝肯定好吃。”
看到許玲對自己放下心節,葉寒萱鬆了一口氣,直接表示,她真的挺好養活的。
“唉。”
許玲連連點頭,直接帶着江白芷去了竈頭升火煮粥。
看到江白芷熟練的動作,葉寒萱悄悄地放了一下心。
雖然她一直覺得江白芷只是輕度弱智,可是到底沒有給江白芷測試過。
但今天這麼一看,其實江白芷在生活上有自理的能力,並不怎麼需要依靠別人。
“萱兒!”
這個時候,傳來江紫蘇的驚呼聲。
聽到江紫蘇的聲音,葉寒萱還以爲自己這個娘是在做惡夢,連忙奔到了屋子裡頭去:
“娘,怎麼了?”
一進屋子,葉寒萱看到江紫蘇衣冠不整,頭髮散亂,兩眼慌亂,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出來了。
一看到葉寒萱,江紫蘇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抱住了葉寒萱:
“萱兒,你外公不見了,你二舅舅也不在房裡,他、他們都不要娘了。
萱兒,你千萬別再離開娘了,娘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
“娘,你只是在做惡夢,外公,在二舅舅也在啊,他們都在,沒不要你。”
葉寒萱安撫似地輕拍着江紫蘇的後背,漸漸把江紫蘇給安撫下來,江紫蘇這纔不至於像之前那般驚慌。
看到妹妹(女兒)這個樣子,江杜仲跟江天雄的臉色差極了。
“看來小萱兒吃過的苦頭,比我想象中的,聽到的要多的多。”
良久,江杜仲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說道。
女兒太笨,唯有外孫女撐起這片天來。
“爹,這些年來,妹妹跟小萱兒的日子怕是不比我們好過。”
江天雄也嘆了一口氣,看小萱兒安慰妹妹的動作那麼熟練。
且,妹妹一缺乏安全感,誰也不找,只找小萱兒,一抱着小萱兒整個人就安靜下來。
由此可見,平時兩人之間,定是事事由小萱兒做主,妹妹是習慣以小萱兒爲主心骨了。
“何止是比我們不好過!”
提到這事兒,江杜仲的臉色直接黑了下來:
“要不是小萱兒聰明,又命大,否則的話,小萱兒現在怎麼有可能活生生地站在我們面前!”
想到昨天女兒跟自己說的話,江杜仲真是恨不得直接揍江紫蘇這個女兒一頓。
他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了一個男人癡迷得沒了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連一雙兒女都不顧了。
若不是小萱兒聰明,脾氣是個衝的。
否則的話,他們母子三人在景博侯府的日子,指不定會怎麼樣。
“爹,這是什麼意思?”
江天雄聽着自己爹的話,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臉色一板,正色地看着江杜仲。
“紫蘇告訴我,在葉老夫人五十大壽的前幾日,那個小妾生的庶女把小萱兒騙了出去,甚至還把小萱兒從懸崖上推了下去!”
說到最後,江杜仲直接磨起牙來。
“喝!”
聽到江杜仲的話,江天雄還沒有開口,耳邊卻傳來了另一個人倒抽氣的聲音。
江天雄轉頭一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正是他的娘子,許玲。
“我,我是來問公公,今天你在哪兒吃飯?”
許玲悻悻一笑,但是胸口的那顆心臟卻是“卟卟”跳得極爲厲害。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待在景博侯府享福,是要用命來抵的,大戶人家果然太可怕了。
這麼一想,許玲甚至覺得,自己當年跟相公一起去景博侯府,只是被人奚落了一頓,沒拿着銀子,活着回來,已經是非常幸運了。
若是那個時候,那個小妾直接找了幾個人,把他們倆打死,往亂葬崗一丟。
他們死了,家裡的人還不知道呢?
想着,許玲的後背直接滲出了不少的冷汗。
“一塊兒吃。”
江杜仲點點頭,表示要跟江紫蘇她們一塊兒吃。
以前葉寒萱還沒有來的時候,江杜仲的表現跟葉老夫人有一點像,也只喜歡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個人吃。
不同的是,江杜仲是無法面對腿瘸的二兒子,智商低下的孫女兒,他心虧啊。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自然不會再一個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