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麥冬歡喜不已,夫人盼了那麼多年,母子三人總算是有機會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用這麼平和的氣氛吃飯!
麥冬連忙幫葉寒勇盛了一碗粥,放在葉寒勇的面前。
相比較而言,母子三人當中,江紫蘇是最激動的那一個:
“勇兒,娘記得你最喜歡吃糖肘子,只可惜一時娘沒來得及準備。麥冬,你趕緊去廚房看看,除開糖肘子之外,有沒有旁的肉類,勇兒喜歡吃肉。”
“啪!”
江紫蘇此言一出,葉寒萱冷着一張臉,把筷子扣在了桌子上。
江紫蘇跟葉寒勇的身子皆是一顫,擡起眼來,小心地望向了葉寒萱。
在這個動作上,江紫蘇跟葉寒勇的表情乃是神同步,看得葉寒萱又氣又笑。
“娘,不用了,光是這些就夠了。”
看懂了葉寒萱眼裡的警告,葉寒勇連忙叫住了麥冬,看着一桌的素菜,有些勉強地說了一句。
“勇兒,莫要勉強自己,娘知道你不愛食素。”
難得有這個機會,江紫蘇試着伸出了手,輕輕碰了碰葉寒勇的臉。
發現葉寒勇只是僵了僵,並沒有要閃躲的意思,江紫蘇手微微輕顫,然後牢牢地放在了葉寒勇的臉上:
這是她的兒子,她的勇兒啊!
“娘知孩兒不喜食素,孩兒卻不知道娘喜歡吃什麼。”
感覺到臉上暖暖軟軟的手,葉寒勇有些不自在,也有些眷戀,很是彆扭地答了一句。
“娘什麼都喜歡吃!”
難得兒子關心自己,江紫蘇高興地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哪可能會挑剔兒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娘多吃點。”
葉寒勇依舊垂着腦袋,悶着聲音,夾了一筷子的菜到江紫蘇的碗裡。
“娘吃,娘吃!”
江紫蘇點點頭,眼裡更是淚光閃閃,不斷把葉寒勇夾給自己的菜往嘴裡扒拉着。
這一頓朝食是在江紫蘇的歡喜跟眼淚之中渡過的:
“等到午時,勇兒,你會不會跟萱兒一起來陪娘?”
用完朝食之後,江紫蘇又想到了下一頓飯,滿懷希望地看着葉寒勇,不過不待葉寒勇回答,江紫蘇又退卻了:
“當然,若是你不便的話,也不用來了,娘都懂的。”
“大姐姐來,我也來。”
說這話的時候,葉寒勇再次擡了擡眼,偷偷望了葉寒萱一下,小小聲地答道。
“好,那娘命麥冬準備好菜,等你們來吃。”
江紫蘇一下子笑開了花,她本以爲這頓朝食已是難得一回的奢侈,不成想,接下來還有好事兒。
“娘,中午那一頓依着我們平時的吃法備菜,別多準備,省得浪費,是不是,勇兒?”
看到江紫蘇喜不自收的模樣,葉寒萱嘆氣,難得兒子親近自己,娘都快要樂得沒邊了。
慈母多敗兒,娘雖然沒有繼承外公的衣鉢,可是一些基本的醫理娘也是懂的。
娘怎麼就不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勇兒現在這“噸”位,要是再吃下去,娘跟葉寒憐一樣,想把勇兒當豬想嗎?
“萱兒。”
江紫蘇不贊同地搖搖頭,勇兒喜肉,她跟萱兒一起吃,頂多就是兩葷三素一湯,這些菜怕都不夠勇兒一個人吃的。
“勇兒?”
葉寒萱也不跟江紫蘇強辯什麼,她知道,她娘現在的心思都撲在勇兒的身上了。
“不、不用了,大姐姐平時吃什麼,我便吃什麼。”
被葉寒萱涼涼的目光一掃,葉寒勇嚇得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特殊對待。
“當真不需要?”
江紫蘇看到兒子的反應,又確定似地問了一遍:
“勇兒,你在娘這兒吃飯,當真不用給你特別準備什麼菜嗎?”
聽到葉寒勇讓自己不用特別準備什麼菜,江紫蘇的心裡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原來她誤會了,勇兒並沒有要陪她再一起進午食的意思。
“不用,大姐姐能吃的,我也能吃。”
葉寒勇點點頭,若是他敢說個“不”字的話,大姐姐的藤鞭指定抽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那麼一想,葉寒勇便覺得疼得厲害。
昨天大姐姐抽自己的地方還沒好了,一條青一條紫,看着很恐怖!
“好好好。”
江紫蘇眼睛一亮,溫柔的一雙眼睛馬上笑成了一彎新月,慈愛地摸了摸葉寒勇的腦袋。
哪怕葉寒勇昨天聽了葉寒萱的話之後,回去思考了良久,覺得他孃的確不似他想得那般惡毒,破壞人的幸福。
可是,已經誤會那麼多年了,一下子與江紫蘇這般親近,葉寒勇有些接受不了。
剛纔在桌上被江紫蘇摸臉,葉寒勇已經忍到極限了,現在又要被摸腦袋,一個沒忍住,葉寒勇直接躲開了。
江紫蘇以爲兒子已經接受自己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手竟然會落空,所以表情立刻僵住了。
“想捱揍?”
看到葉寒勇躲閃的動作,葉寒萱冰冷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我已經很好了!”
葉寒勇紅了紅眼眶,從前他都不願意跟娘說話,更不願意跟娘一起吃飯,讓孃親近,甚至以娘爲恥。
今天做到這一步,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努力,很好了!
“是、是,勇兒已經很好了,萱兒你別怪勇兒,而且你是勇兒的姐姐,該愛護勇兒,怎麼可以打勇兒。”
一說到這個,江紫蘇的臉色變了變,不怎麼贊同地看着葉寒萱。
“娘,此事你管不了,也莫管,勇兒的事情我自有主張,我不會害我的親弟弟。”
葉寒萱抿了抿嘴角,頗爲頭疼地看着江紫蘇,然後又白了葉寒勇一眼:
“這不是你該努力的事情,而是你該一直做到的事情,這是你欠孃的,所以別在我的面前討勇賣乖。”
娘與孩子親近,那是天性,而不是勇兒對孃的忍耐。
葉寒勇以爲自己進步了,做到這一步非常不得了,可是葉寒萱毫不留情地告訴葉寒勇,他做的遠遠還不夠,甚至太差了!
面對葉寒萱直白的話,葉寒勇再次啞然,半天答不上一個字來。
“不、不急。”
女兒懂自己的委屈與傷心,江紫蘇嗓子眼再次發堵,可她同樣不想看到兒子爲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