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消息?”孫嘉宇先是爲她突然的插話一愣,然後才應一聲,搖頭,“不是。”
“我沒有打算這麼早暴露自己,就如我在美國一樣,我想當個平凡的到不能平凡的人。”孫嘉宇蹲下身,幫她掉落的牛奶杯撿起來放在矮几上,這才又看她,“一旦我出色了優秀了,那個女人是不會這麼簡單的放過我,和我媽的。”
那個女人是誰?除了魏瓊還能是誰……
魏瓊對孫霜雪的牴觸,還有她,貌似都是不一般的深。
也許是覺得他們要和她搶男人,一個是她丈夫,一個是她的兒子,所以才精神有些失常。這也無可厚非。
而孫嘉宇,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沒有走歪路,只是早熟,年紀輕輕,早已經知道怎樣韜光養晦。
實在也是被現實逼迫的。
然後孫嘉宇跟許恩慈說,你要幫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
他的表情很嚴肅,嚴肅到明明這個年紀說這樣的話,會讓人覺得不倫不類,實際上卻讓許恩慈心中一震。
他說,我知道你叫我們回國是爲了什麼,殊途同歸。他說,沒關係,我們是一夥兒的,因爲我們的目標相同。
大家都認爲這會兒是閆家最薄弱的時候,因爲閆氏很多和閆輝一起幹事的公司元老,還沒有離職,都被“請”到派出所喝茶去了。
牽連甚多,恐怕也不會輕輕鬆鬆的就放出來。
所以,相當於閆家的一次大洗牌,閆鈞臨急於培養自己的心腹,但誰知道他是不是早有準備?
在前景還不明朗的狀況下,他們最好都不要貿然行動,暫時保持觀望的態度。
“你需要的是永森集團的勢力,還是……”
“我要和閆鈞臨‘合作’。”孫嘉宇抿脣,他當然還知道自己還不能和閆鈞臨鬥,那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覺得閆鈞臨對許姐姐你的感情,不像是假的。”
“但是我不可能爲你做些什麼,比如同意和他結婚的事。”
“魏瓊也不會同意你和他結婚的。”他應,心中卻想,只要和她攀上關係,就算日後真的和閆鈞臨鬧僵了,還有她。
許恩慈卻詫異,“你怎麼知道?”
孫嘉宇只沉默了一下,低頭不再看她,但嘴裡卻還是輕輕的呢喃一句,“真是太像了。”
見他要走,許恩慈連忙抓住他,“什麼太像了?”
孫嘉宇沒有回答,“閆輝已經死了,下一個,許姐姐要報復的就是閆鈞臨不是麼?而我,就是許姐姐的工具。”
許恩慈張了張嘴,這樣被直接指出來,多少有些難堪,“你……”
“沒事,我願意給許姐姐當工具,我知道,許姐姐不會害我。”孫嘉宇給她一個笑容,“記得和林叔叔說,我晚上再來找你們。”
“小嘉!”許恩慈叫。
少年的腳步一頓。
許恩慈軟下眉眼,“家裡還有房間,你一個人住在六棟會不會太寂寞了?不如來和我們一起住。”
孫嘉宇沒有轉身,但也沒有走。
直到
許恩慈走上前,將他整個人抱住。
她穿着拖鞋,竟然還讓他高出一點,但是許恩慈心中卻是釋然,又有些心疼,“小嘉,歡迎入住。”
一個十六歲的小孩,不該說出那樣的話。
如果不是現實逼迫,如果不是因爲他懂事太早,隱忍太多……
許恩慈心疼了,她爲孫嘉宇心疼,卻也爲孫霜雪心疼,世界上的幸福總是相似,但是不幸,卻各有各的不幸。
孫嘉宇也懂得電腦,他幫許恩慈找出她電腦裡莫名其妙來的文件是來自哪裡。
也許是對方疏漏,又或者根本不認爲她會找過去,所以清楚痕跡做的並不仔細。
而許恩慈在得知是來自凌雲酒店之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自問,自己和威廉可是給了容容耐耐完整的家庭,完整的愛,就算可能那六年,她自己是有點心虛的,但孩子應該什麼都看不出來纔是。
卻沒有想過,耐耐會……
“你知道是誰了?”孫嘉宇見她那模樣,有些奇怪。
許恩慈點頭,“陪我去一趟凌雲酒店吧。”
去酒店的途中,許恩慈給莊謹打了電話,提前預知了下,沒想到莊謹竟然直接從公司來到酒店。
有了莊謹的出面,兩個人要拿到房卡不要太簡單。
蘇珊和柳清不在,許恩慈看了眼關着的房間,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耐耐的平板,還有筆電。
電腦當然是交給懂的人來檢查,莊謹就和許恩慈坐在外室。她手裡拿着從冰箱拿出來的葡萄,慢慢剝着吃,聽到莊謹跟她說起閆輝死掉的事。
半晌後,莊謹說,閆輝死前,見了商翊之。
聽到這話,許恩慈嘴裡的葡萄“咕嚕”整個下去,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又涼颼颼的,半天才給咳出來。
還沒等到莊謹抱怨,她就詫異的問出口……
“你說什麼?閆輝死之前見過商翊之?”
商翊之不是許建強的人嗎,怎麼又和閆家扯到一起去了!
莊謹給她順着背,見她沒事了才收回手,拿過蘋果,用眼神示意她,在那小孩面前說這個沒事麼。
許恩慈搖頭,“沒事,他是我弟。”
莊謹當然知道這是義氣話,“咔擦”的咬一口清脆的蘋果,然後沒有顧忌的咀嚼的“咔擦咔擦”響,最後吞嚥下肚。
這聲響聽得許恩慈想笑,還真是一點都不忌憚在女人面前的形象。
“商翊之吧,這人不好說,爲人圓滑老成,其實就是屬於那種誰都不想得罪,但是跟誰都不是真心的。”
莊謹其實在之前,並不知道許恩慈和商翊之之間的恩怨,只是聽過商翊之說許恩慈是他的女人,所以猜測兩個人之前的交情也絕對不簡單。
許恩慈沒有說話,商翊之家境不怎麼好,他的爲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雖然六年前,他沒有幫她說話,也是因爲人微言輕,他不能拿自己的未來冒險。
她可以不原諒,但可以體諒。
“就拿六年前的事情來說,他知道你和閆鈞臨之間的關係,原本是想
靠近你,討好許家。又因爲閆鈞臨,而轉而和閆家交好。”
“不可能!”許恩慈立刻反駁,眉頭擰着,看着莊謹。
莊謹聳肩,一副“你愛信不信,我不強求”的模樣。
許恩慈想解釋,但是見狀,忍了下來,“你繼續說。”
“當年出事的那個酒吧我也找到了。”
“你怎麼找到的?”她都無從下手查找,但因爲知道那晚是威廉,也無所謂了。那邊的酒吧早已經變成了一家早餐店,據說是她出國之後,沒半個月,那家老闆似乎迫於什麼壓力,轉讓了店面,然後失去了蹤跡。
而誰還會在意一個酒吧老闆去哪裡?
誰還會在意……
威廉!
許恩慈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名字。
又或者,是閆鈞臨。
莊謹將蘋果轉了個個兒,往沒有被咬過的地方下口,“咔擦”聲,又是一番咀嚼,“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小早餐店的選址不錯,我想把那附近兩間都買下來,再開家酒樓。”
“但是那老闆不賣,說是什麼前老闆說過,隨時都可能回來贖,押金還在。”莊謹咔擦咔擦將剩下的邊緣解決掉,將蘋果核兒往垃圾桶精準一扔,抽紙巾擦手,“但那也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地兒,而且一家酒吧開多少年纔會有個三百萬?光憑一個小酒吧的營業額,怎麼可能開那麼大的口許諾。”
確實,應該是早餐店老闆見來人是莊謹,怕得罪了,只能一一托盤而出,而不是早早設計好臺詞。
但如果背後的人是威廉,後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於是我就讓人去找了找,才知道那是當年害得你酒後亂……額,我的意思是,你當年慶生的酒吧。”莊謹咳了一下,因爲礙於孩子在,當然不能說那樣的話。
許恩慈擰着眉,“然後呢?你別大喘氣。”
“據說因爲那件事鬧得太大,酒吧沒過久之後就關門了,店面轉售。”莊謹說着,又勾脣,“雖然都拆了裝修,但裡面還有一間前店主交代過不能動工的房間。我給了一筆錢,讓人給拆了進去,裡面都是監控錄像帶子,唯獨……找不到你們那一晚的。”
莊謹繼續說:“我們盤問之下,店主纔敢說實話,三年前就有人來過了,監控錄像是他買走的,花了一筆大價錢。而他們想着,那麼多盒錄像帶也不會有人想起,於是一念之差,就給賣了。”
“店主不肯說那人是誰對嗎?”
莊謹搖頭,“說了,但是你可能不相信。”
他都這樣說了,許恩慈聯繫到提到這事,之前那個名字,心中沉了幾分,“商翊之?”
“是。”
許恩慈沒有再說話。
莊謹也知道這個可能對她打擊有些大,“我沒有刻意去找你們當初的事,但是你們的事圈內人幾乎人盡皆知,商翊之的心思,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不……”許恩慈搖頭,“也可能是閆鈞臨。”
那個時候,閆鈞臨對商翊之很是讚賞,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商翊之要攀附閆家,頂多就是後來爲他所用。
(本章完)